第二卷第十二章　龍少康（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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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如見君臣二人一籌莫展，終于忍不住出聲：“妾倒是有一個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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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帝果然回頭：“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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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如道：“倉促之間，妾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且能幫我們的人，都不是善與之輩，如何周旋也是問題。  可皇太弟若是此時不走，恐怕性命難保。  若是陛下許可，妾可代為出面，冒險一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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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帝點頭：“正是這個道理。  但凡能讓十郎平安離開，任何代價都可以。你只管行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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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如微微一笑，對高泉道：“煩請相公立即傳喚公孫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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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如口中的公孫娘子乃是一名舞姬。  帝后大婚之時，公孫寧與皇太弟、高泉等人合作一曲劍舞，讓邢如印象深刻。  邢如也通曉劍技，故在那之后特別請示皇帝，留公孫寧于宮中傳藝。  如此緊要時刻，皇后突然要傳喚一個無關緊要的舞伎不免讓高泉十分不解，轉首請皇帝示下。  皇帝輕輕頷首，高泉于是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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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如轉向邢玉，問道：“我需要一件物品以為信物，不知小妹身上可帶了一些特殊的東西可用作表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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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玉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小布包，小心解開，將那塊雙魚佩托于掌心道：“這是阿姐以前所贈，我一直隨身帶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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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妹可否借阿姐一用？”邢如微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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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本就是阿姐之物，阿姐只管拿去。  ”邢玉微笑著將玉佩放于邢如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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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如接了。  轉向皇帝：“請陛下容妾與公孫娘子單獨談話。  皇太弟之事可能還要著落在她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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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帝大致猜到了些什么，點頭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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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高泉很快進來回報說公孫寧已至，正在殿外等候。  邢如行禮后退去，與公孫寧密談。  邢如走后，皇帝又交待了高泉兩句，高泉也行色匆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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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殿內安靜下來。  邢如左顧右看，發現竟只剩下她和皇帝兩個人。  她自知身份尷尬。  并不敢說話。  耳聽得皇帝又開始咳嗽，她上前想拍皇帝背部。  以便讓他好受些，剛要伸手又覺得此舉唐突失禮，不由又猶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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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帝好不容易把咳嗽聲壓下去，抬頭見邢玉手舉在半空中，一臉地不知所措，不由笑了，友善的向她招手。  示意她上前。  邢玉見皇帝和顏悅色，倒是微微心定，走到皇帝身前，盈盈下拜：“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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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起來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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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玉起來，不安的絞了一會衣袖，忽然道：“這次的事，妾十分抱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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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關你的事。  ”皇帝目光溫和，向面前矮床一指。  示意邢玉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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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玉坐下后，卻又不安的起身，面紅耳赤道：“可他……畢竟是妾的夫婿……他有錯，妾也難辭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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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是他，你是你。  而且……名義上我仍是天子，金國公入城。  未必會傷我。  所以你不必自責。  ”皇帝沉吟了一會道，“只是……十郎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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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玉猶豫了一會道：“我……或者我可以去勸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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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會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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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玉憶起舊事，神色幾番變幻，最終黯淡下來，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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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帝微笑：“那么，就不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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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可是……”邢玉眼圈微紅，低著頭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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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帝見狀，又向邢玉招手，讓她更靠近。  邢玉上前，跪坐在皇帝身前。  皇帝伸手摸了摸邢玉地頭。  皇帝的手很大。  讓邢事有種錯覺。  仿佛是已逝去地父親在撫摸她的頭頂。  皇帝低沉輕柔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一個人背的包袱太重，就沒辦法走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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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玉吃驚的抬頭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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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帝笑容平和而慈祥：“聰明的人要懂得放下包袱。  而不是把別人的包袱也接過來。  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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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帝見她神色迷茫，知道她短時間是想不明白地，便不著痕跡的轉了話題：“這種時候你還能有勇氣來東都，可見你心里著實記掛你阿姐，也不枉你阿姐這么疼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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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可是，我卻什么忙也幫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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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帝道：“你留在你阿姐身邊，就是幫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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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玉抬頭直視皇帝。  這是極失禮的行為，皇帝卻并不在意，續道：“以后好好照顧你阿姐，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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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玉懵懂點頭：“我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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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好孩子，”皇帝贊許，“朕累了，想休息了。  你也去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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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玉屈膝行禮后也退出殿外了。  皇帝一個人在寢殿內坐了許久，終于下定決心傳喚近身內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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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內侍現身，伏身于地：“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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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帝平靜道：“你去幫我準備幾樣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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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就在皇帝結束與邢玉談話的時候，邢如卻仍與公孫寧在一間小室內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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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事關大興存亡，請娘子勉為其難幫我這個忙。  ”邢如說罷，已向公孫寧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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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公孫寧連忙相扶：“妾如何當得起這樣的大禮？皇后快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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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娘子若肯出力，使大興皇族血脈得以延續，再大的禮娘子也當得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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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公孫寧為難道：“不是妾不想幫這忙，而是這件事實在是超出了妾的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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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如抬起頭，神色平靜，但那目光卻似灼人一般，讓人不敢正視。  她嘴角邊竟微微含笑：“怎么，白顯地影線也有辦不到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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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公孫寧見邢如一語道破自己身份，不由大驚，脫口而出：“皇后怎么……”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立刻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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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如慢條斯理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他的線人，甚至你接近我也可能出自他的授意。  我還知道他的線人有明暗之分。  暗處的人又叫影線，數量不多，身份極為隱秘，直接向他負責，連他最為親近之人也不知曉這些人地存在。  我一試之下，娘子竟真的是影線。  就我所知，在必要的時刻，影線是有權調動特定區域內情報網的所有資源，所以這件事非娘子不可。  公孫娘子，我說得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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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公孫寧臉色蒼白：“既然皇后都已查得如此清楚，想必也已清楚，此類調動行為在我們的組織中雖被允許，不到萬不得已卻是絕不可使用的。  因為影線一旦采取此類行動，影線的身份也就不存在了。  所以，每個影線其實只有這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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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如鄭重點頭：“我明白這個要求有些強人所難。  若非存亡之際，我也不會逼娘子行此事。  但是娘子請想一想，白先生現在雖已不在，他的大部分舊部仍在未南任職，各地線人也在正常運作。  白先生生前與與吳放不睦，他若得志，必容不得先生舊人。  吳放此行意在挾天子以令諸侯。  此計成功，未南就失了先機。  但若是皇太弟在未南，則情況又有所不同。  皇太弟乃至尊所選，足可成為未南的大旗號令諸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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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殿下？”公孫寧為邢如的直白感到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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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如微笑：“娘子是聰明人，我也不妨直言相告。  不管我們如何作想，如今朝廷面對地現實就是這樣。  如果未南地人有心爭雄，那么皇太弟是他們必須爭取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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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公孫寧神色不定考慮許久，終于下定決心：“好罷，妾答應皇后，會盡力一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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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如大喜，平伏道：“謝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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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公孫寧急忙相扶。  邢如將那枚雙魚佩交與公孫寧：“此佩曾為我隨身之物，娘子可以之為記。  持此佩可直入我宮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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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公孫寧點頭，雙手接過：“妾會在今夜子時前準備妥當，屆時會來接皇太弟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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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如聽她語氣肯定，知道這事已成了七八分，剩下地便只是天命了。  若是大興氣數未盡，龍少安自會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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