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五章 盛寶華（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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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晚間寶華過來，白柔正坐在鏡前晚妝。 寶華在她身后坐下。 白柔從鏡中瞧見了他，也不回頭，直接道：“今天沈家那小娘子，便是你選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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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華賠笑道：“母親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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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笑笑：“我什么想法并不要緊，最重要的是你對(duì)她是否有信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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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華神色略略舒展，卻聽白柔道：“不過你唐媽媽似乎有點(diǎn)意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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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正說著，唐糖拿著妝匣進(jìn)來，問：“母子倆說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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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笑向?qū)毴A道：“你自己和她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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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華于是道：“聽母親說，唐媽媽對(duì)沈家的小娘子不甚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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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唐糖放下妝匣，嘆氣道：“我說寶華，你不是挑花眼了吧？今天來的這么多女子，幾乎個(gè)個(gè)都比沈家娘子漂亮，你怎么就看中最不起眼的一個(gè)？再說沈家的門第也太低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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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華悻悻：“我看著挺順眼的。 ”他轉(zhuǎn)向白柔：“母親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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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放下梳子，側(cè)頭想了想，“沈家小娘子可比我年輕時(shí)美多了，我挑不出毛病。 至于家世，我和師兄也都不是高門望族出身，沒這么多講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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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唐糖道：“正因?yàn)槟銈兌疾皇歉唛T出身，寶華才該娶個(gè)世家之女抬高聲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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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搖頭：“現(xiàn)在局勢多變，圖那些虛名有什么用？世家的聲望擋得住明槍還是暗箭？我看沈家那孩子是個(gè)識(shí)大體地人，不見得比世家女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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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么說母親是答應(yīng)了？”寶華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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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笑道：“還得你父親點(diǎn)了頭。 我們才能上門求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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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華笑答：“母親答應(yīng)了，父親斷無不答應(yīng)的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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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盛思明聞得寶華對(duì)結(jié)拜兄弟之女有意，自無反對(duì)的理由，很快便遣人向沈家提親。 能攀上定南王府，沈家上下自然歡喜。 雖然沈揚(yáng)并沒有當(dāng)場答應(yīng)，但所有人都認(rèn)為這事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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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第二天沈揚(yáng)親自到了王府。 盛思明這些年常與他共事，熟不拘禮。 見到沈揚(yáng)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笑道：“這事讓人傳個(gè)信也就是了。 何必親自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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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今的沈揚(yáng)已不復(fù)少年時(shí)的飛揚(yáng)，有些為難道：“王府提親，寒家不勝榮幸，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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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盛思明見沈揚(yáng)欲言又止，不覺奇怪：“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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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揚(yáng)為難，最后在盛思明耳邊低語數(shù)句。 盛思明聽了也是神色古怪，搔著頭道：“這……家里的事不歸我管。 得問問你阿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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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揚(yáng)點(diǎn)頭：“我也知道這個(gè)要求過份。 可小女自幼嬌慣，總有些奇奇怪怪地想法，我也拿她沒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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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妨事，”盛思明笑著勸慰，“你先回去吧。 我問過你阿嫂后，會(huì)給你去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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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感激不盡。 ”沈揚(yáng)一揖之后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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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盛思明到內(nèi)院找白柔，將沈揚(yáng)所托之事告訴白柔。 白柔正準(zhǔn)備練字，聽了盛思明地話。 眉毛一揚(yáng)，笑出聲來：“那位小娘子膽子倒不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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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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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不緊不慢的研墨，淡淡道：“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為妙，我們不必?fù)胶稀?#1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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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盛思明點(diǎn)頭：“正是，若是越幫越忙反倒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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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華很快過來：“父親、母親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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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盛思明笑看白柔：“他消息倒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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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看了寶華一眼，道：“沈家那位小娘子說在給答復(fù)前想先與你見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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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華一愣。 失笑道：“這……倒是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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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即便是未婚夫妻，亦不可輕易見面，何況他們尚未定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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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才要問你的意思。 ”白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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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華想了想：“既如此，兒子在三日后請(qǐng)沈家娘子踏青游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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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三日后，寶華果然依約邀請(qǐng)沈清游湖。 沈清依約而至。 寶華是一人獨(dú)自赴約，沈清則有侍女瑞蓮跟著。 瑞蓮卻十分知趣落后兩人許多，讓他們可以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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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柳湖之景，寶華已見過多次，已不覺多新奇。 沈清顯然也無心觀看。 兩人默默沿湖邊小徑走了一陣，寶華才道：“小娘子約在下出來。 不知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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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清抬首。 如水雙眸在寶華面容上細(xì)細(xì)打量了一陣才道：“小女想知道的世子選中小女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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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華微微一笑：“當(dāng)日小娘子在園中說過地話可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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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清答：“小女只記得小女說過，沈家家世低微。 小女其貌不揚(yáng)，不敢高攀定南王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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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是在下狂妄，”寶華笑道，“那天來的女子中，恐怕只有小娘子一人是這么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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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清低頭半晌才道：“也就是說，因?yàn)樾∨凶灾鳎允雷硬胚x中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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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華知她誤解，解釋道：“在下并非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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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清卻退開一步，打斷了他：“小女若是拒絕世子，便是不識(shí)時(shí)務(wù)了，對(du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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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下并不想強(qiáng)迫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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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蒙世子不棄，沈家深感榮幸。 ”沈清屈膝道，“小女無才無德，生性愚鈍，日后還請(qǐng)世子多多海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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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便是應(yīng)下了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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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華卻是微微皺眉，上下打量沈清。 沈清并不回避他的目光，無所畏懼的與他對(duì)視。 過了一會(huì)，寶華轉(zhuǎn)開目光，輕聲答：“謝小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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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清退后半步，低首道：“不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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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見氣氛有些尷尬，寶華轉(zhuǎn)移話題道：“小娘子可想去湖上游覽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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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世子美意本不該推卻，”沈清道，“但小女今日已出來許久，家中恐怕已等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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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此……我命人送小娘子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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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有勞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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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清回去以后，寶華在湖邊又坐了好一會(huì)才回到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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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進(jìn)府后見幾個(gè)弟妹都圍在一處竊竊私語，寶華道：“你們幾個(gè)今天這么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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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光笑嘻嘻道：“剛剛沈家應(yīng)下親事了，咱們正在商量送什么賀禮給大哥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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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華牽動(dòng)嘴角，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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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錦上前道：“母親說了，讓阿兄你回來就去見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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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華點(diǎn)頭，入內(nèi)尋白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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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家應(yīng)下親事，府內(nèi)立刻開始準(zhǔn)備，問名、納吉便是頭等大事，又要準(zhǔn)備聘書、禮書等物。 唐糖帶著人忙進(jìn)忙出，白柔身邊也不得清閑。 見寶華來了，白柔微笑道：“沈家應(yīng)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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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華點(diǎn)頭表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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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見寶華臉上并無多少喜色，思忖片刻，揮手遣退所有人。 等屋里只剩母子二人，她才問：“之前你對(duì)沈家小娘子甚是執(zhí)著，怎么現(xiàn)在倒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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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華無奈的笑道：“兒子的心意并無改變，只是兒子覺得，沈家小娘子似乎對(duì)兒子有許多顧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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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目光柔和：“婚姻大事，關(guān)乎一生，有顧慮也是人之常情。 你現(xiàn)在不也是患得患失地模樣？何況她一個(gè)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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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華釋然一笑：“原來如此，是兒子多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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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柔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你明白就好。 等會(huì)有人來替你裁制新衣，你先去準(zhǔn)備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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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華應(yīng)了，退了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