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輿不是不知道,上課時候從右側投遞過來的灼灼的眼神,跟岑喜禾講道題目往往三遍還沒聽懂,每天早上課桌里準備好的變著花樣的早點,萬花叢中過的陳輿很確定,岑喜禾喜歡他。
有一句話說得很殘酷,一個男人可以很有魅力,但是如果這個男人知道自己很有魅力,這個男人一定是碰不得的。陳輿就是這么一種人,他身邊從來都不缺乏追求者,情書禮物紅著臉的告白,他頂多就是禮貌地笑笑,可有可無。因為他心里很清楚,他的女朋友是周小笙,他從小打破腦袋奪過來的,他喜歡周小笙,而恰恰也只有周小笙這樣的女神,才配得上他陳大少,這些話要是被陳大少那些看多了偶像劇妄想逆襲的腦殘粉聽去,恐怕玻璃心要碎一地了,但是現實就是這么殘酷。
而對于岑喜禾,陳輿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一種什么情感,別人看不起岑喜禾,看不起她的土,看不起她的慘,但是陳輿恰恰是在透過了那點土看到了她的好,透過那點慘懂得了她的苦,同情心這種東西,有時候也會來得很復雜,所以他做不到輕視她的情感,那個時候他也覺得自己不可能有什么回應。
這段時間,對岑喜禾來說,是她一生中最開心的一段日子,她覺得第一次真正為自己而活,盡管成績一直跟不上去,但是她絲毫不焦急,考不考得上大學不再是她一門心思想的問題,她每天上課下課吃飯睡覺只想同一件事情,就是陳輿,陳輿,陳輿。
愛情對于一個16歲少女的襲擊是摧天毀地的,更何況是一個情感世界從小壓抑的囚徒呢,而陳輿一直在縱容這種錯,一直在無形地放大這種打擊,他幾乎每天都會抽出一段時間來幫岑喜禾糾正錯題,他在岑喜禾盯著他看得入神的時候轉過臉壞笑著對她說:“我真有那么好看啊!你再看我要收費了哦!”,岑喜禾手足無措地紅著臉低下頭,陳輿又一本正經地敲敲她的腦袋:“給你講題你專心點,我的課時費很貴的,你賺大發了。”
到了學期末的時候,學校要組織統一的文藝匯演,胖頭魚又懊惱了,她班里的這幫尖子生成績遙遙領先大面積占領年級段前五十的席位,但是要表演個節目,個個變成縮頭烏龜,而且這次校領導都點名說若干班級要全面發展,怎么著也要出兩個節目,胖頭魚一場會開完直呼頭痛,中午又是咚咚咚跑到教室開始動員大會,勉勉強強擠出一個節目,八個女同學湊活著表演一個《采茶舞》,得獎是沒指望了,就湊活著交差吧,還差一個節目,實在是無人響應,稍微活絡點的女生都上了,胖頭魚皺著眉,立在講臺上,同學們七嘴八舌的小聲議論,突然胖頭魚一拍講臺:“你們安靜!”她大喝一聲后話鋒一轉:“岑喜禾,你在你們老家學校的時候會不會武術什么的?”她這個問題也不知道是怎么給她想出來的,她大概認為長得難看力氣大又從鄉下來的女生應該有街頭賣藝的本領吧!
“我.我沒學過武術。”岑喜禾被胖頭魚突然點名嚇了一大跳。
“不會武術,也不會讀書,那你會什么!”胖頭魚顯然不滿意她的回答,岑喜禾其實已經入學快一個學期了,胖頭魚從來沒把她當做自己的學生,總是各種嫌棄。
“我,我..”好多同學轉過頭來看他,岑喜禾囧得無言以為。
“別我了!現在班里還差一個節目,就你上吧,你要表演啥就是啥,成績上拉后腿,其它地方給班級出點力吧!”胖頭魚雷厲風行地就決定了。
岑喜禾無辜被罵一頓,又接下了這個燙手山芋,一整個下午都心事重重的,都沒心思去偷窺陳輿了。
放學的時候陳輿問她怎么辦,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我唱首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