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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那是我做過的,最瘋狂的事情 (鉆石加更合并,謝謝大家)

    黎北的二十張電話卡,是打電話給他認(rèn)識的一個營業(yè)廳分廳的經(jīng)理,然后麻煩人家大半夜的又去開了門,辦了新卡。直接打包給裴斯承送到了金水公寓。
    黎北電話卡送到的同時,還特意送到了三個雙卡雙待的手機,用來給老板安電話卡,他這個助理,絕對是十佳好助理了,想的周到周全。
    “老板,還有其他事么?”
    黎北在臨走時,特別謙遜地問了一句,其實心里默念了三遍,千萬別說有。
    裴斯承靠著車門,仰著頭。看著樓上的窗戶,“沒了,你走吧。”
    黎北聽了裴斯承這句話,還十分不適應(yīng)的愣了一下,才向老板擺了擺手:“老板,那我走了,再見。”
    他轉(zhuǎn)身開著車,從后視鏡里,看著老板,莫名的覺得老板好可憐,真想要走上去去跟老板握握手,然后說一句老板,請珍重。
    裴斯承在車門外靠著。抬頭看著樓上,屬于宋予喬臥室的那一盞燈滅掉,才低下了樓,揉了揉脖子,坐進(jìn)了車?yán)铩?br/>     先是拿著換上了新電話卡的手機,三個雙卡雙待的手機,六張電話卡,裴斯承輪番給宋予喬先發(fā)過去一條短信:“我錯了。”
    然后又換過一遍,發(fā)送:“不要拉黑我。”
    他將車座放平,蜷了腿在車座上躺著,心想漫漫長夜就要這樣度過了,當(dāng)真是難熬。
    這樣躺著也不舒服,也是沒有一絲睡意,裴斯承索性便拿出手機來,翻看你們的一些照片。
    有很多照片都是裴斯承趁著宋予喬不注意的時候拍下來的。所以,大部分都是顯得特別呆,不過宋予喬的眼睛很大,而且瓜子臉上稍微帶了一點點嬰兒肥,看起來就有些呆萌。
    ………………
    而在樓上,這個因為裴斯承偷拍,顯得特別呆的宋予喬,也有些失眠了。
    裴昊昱雖然比較調(diào)皮搗蛋一些,但是在吃喝拉撒睡上,從來都不用大人多操心,所以才能吃得好睡的香長得高高壯壯的。
    但是。這一次熱的牛奶,裴昊昱只喝了一半,說:“我要減肥,以后只喝一半。”
    小家伙說著,又將杯子里的牛奶喝了一大口,一臉忍痛割愛的表情,將牛奶杯遞給了宋予喬,“喬喬快端走!不要讓我看見吃的東西!”
    宋予喬忍不住發(fā)笑。給裴昊昱掖了一下被角,端著牛奶杯走出來,房間的門虛掩上。
    牛奶尚且是溫?zé)岬模斡鑶瘫愣酥D瘫瑢⑿〖一锸O碌男“氡D毯攘耍恢獮楹危劦竭@種純牛奶的味道,宋予喬忍不住別開了臉,捂著嘴才硬是咽了下去。
    宋予喬不是不喜歡喝純牛奶,只不過比起牛奶來,她更喜歡喝酸奶。
    這一次喝,更是覺得牛奶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怪味兒,讓她覺得心里面堵堵的不舒服,索性又走到盥洗臺漱了好幾次口。
    然后,躺在床上,就有些失眠了。
    特別是,到露臺處,向下面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裴斯承的車仍舊停在原地,內(nèi)心更是不平靜了。
    再然后,就特別詭異地收到了……十二條短信。
    宋予喬將短信內(nèi)容打開看了一眼,原本是裴斯承逗她開心的話,但是,她現(xiàn)在真的笑不出來。
    她覺得心里很疼,疼惜那個,從記憶的罅隙里,被解放出來的夏楚楚。
    那個曾經(jīng),很傻很天真的自己。
    奧里奇博士說的沒有錯,經(jīng)過催眠的喚醒,她已經(jīng)將所有忘掉的記憶都想起來了,那一刻,覺得好像是做了一個悠長的夢。
    這個夢的盡頭,不愿醒。
    ………………
    洛杉磯。
    宋予喬在留下一張字條之后離開,其實裴斯承并不知道。
    因為家里出了事情,是關(guān)于裴斯承最小的妹妹裴婭的。
    那個時候,裴婭剛剛初中畢業(yè),就在高中入學(xué)體檢的時候,學(xué)校的領(lǐng)導(dǎo),秘密的將裴臨峰和裴老太太叫到了學(xué)校,將體檢單給兩位家長放在面前,顯示……懷孕了!
    而這件事情,原本裴聿白是想要瞞著裴斯承的,畢竟家里有父母,還有他就可以處理了,但是,裴斯承還是趕了回來。
    給裴斯承十萬火急打電話回去的人并不是鄭嘉薇,而是裴穎。
    不過,回來之后,裴斯承的手機是在借給鄭嘉薇用的時候丟了,鄭嘉薇特別不好意思,說馬上去手機城里去買一個新的還給裴斯承。
    裴斯承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是自己的親妹妹裴婭,手機丟了也便沒有多想那么多,任由鄭嘉薇自己去處理了,鄭嘉薇一向都是這種性格。
    裴婭和裴穎的關(guān)系特別親近,而且也是因為年齡相仿的關(guān)系,而且又是在一個學(xué)校一個班里,同學(xué)和老師都經(jīng)常將這兩個堂姐妹弄混。
    裴穎之所以會給裴斯承打電話,是因為她知道,這個三哥,是比較疼裴婭的,一定會將裴婭救下來,不用她非要硬逼著去墮胎。
    可是,裴穎卻真的是想錯了裴斯承,裴斯承回來的第一天,就是拉著裴婭去醫(yī)院做手術(shù)。
    當(dāng)時裴穎在裴婭面前護(hù)著,“三哥,我真的是看錯你了!小婭是喜歡那個人!你要是讓小婭去墮胎,她會傷心一輩子的!”
    裴斯承揉了揉眉心,直接一只手就將裴穎從裴婭面前拉開了,讓身后的大哥裴聿白抓著,過來拉裴婭,“小婭,你現(xiàn)在還小,你懂什么叫做喜歡什么叫做愛么?你現(xiàn)在什么都還不懂,就要給那個人生孩子么?你是不是傻?小婭,不值得,你懂不懂?”
    裴斯承在教導(dǎo)裴婭的時候,肯定沒有想到,在半年后,他重新回到國外,會見到了那個比裴婭還傻的女孩子,竟然一個懷著孩子,已經(jīng)七個月了,而他,就是他現(xiàn)在對裴婭教育中的那個,不值得的男人。
    裴婭是被裴斯承直接敲暈了推進(jìn)手術(shù)臺的,做了流產(chǎn)手術(shù)出來,裴婭整整一個月沒有開口說話,一個月之后才開口說話,但是跟誰都說話,卻不和裴斯承說話。
    當(dāng)初,裴斯承的這個親妹妹,真的是恨透了他。
    不過,裴斯承真的是在醫(yī)院里照顧了裴婭三個月,回到家,也幾乎是寸步不離地陪著她,甚至有一次,裴婭看這個三哥不順眼,張嘴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狠狠地咬,幾乎都要將那一塊肉給咬掉了,裴斯承咬著牙沒有吭聲,等到松了牙齒之后,滿口的白牙都是紅的。
    所以,裴斯承的小臂上,才會有一個咬痕,現(xiàn)在過了幾年已經(jīng)淡了,不仔細(xì)看看不出來。
    其實,裴斯承這個當(dāng)哥哥的,當(dāng)真是沒有錯,他去找到了對裴婭不負(fù)責(zé)任的這個男生,是上職業(yè)中專的一個混混。
    裴斯承冷笑了兩聲。
    顧青城說:“這人交給我,我去讓人教訓(xùn)一下,保管他出來之后服服帖帖,就算是聽見京巴叫都能嚇尿了褲子。”
    確實是嚇得不輕,這個人幾乎腿軟的站不起來,裴斯承拎著讓他去給自己的小妹說清楚,這個人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扇自己的耳光,“是我對不起你,孩子你打掉了好,我之前沒有喜歡過你,就是抱著玩玩的心態(tài)……”
    聽了這個男生的話,裴婭直接下了床,直接抬腳狠狠地踹了他一腳,然后,說了她做了人流手術(shù)之后,開口的第一句話,“滾去死!”
    裴斯承一直到半年后,裴婭辦好了出國讀書的手續(xù)。
    他原本說給裴婭辦手續(xù)去美國,正好他現(xiàn)在的公司是在那邊,可以照顧著點,要么就是法國,有一個姑姑在那邊。
    但是,裴婭選擇了英國。
    “我想要一個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開始,我不想有人認(rèn)識我,你懂我這種感覺么,三哥?”
    裴斯承看著面龐稚嫩的妹妹一眼,才點了點頭:“我懂。”
    在機場送別的那天,裴斯承和大哥裴聿白,開車將裴婭送到機場,目送著她離開,藍(lán)天白云,裴婭單薄的肩膀,瘦削的身形,裴斯承從背后看著,怎么也覺得妹妹的孤單。
    忽然,拉著行李箱的裴婭轉(zhuǎn)過身來,向著裴斯承撲了過來,直接一下子抱住了他。
    “三哥,對不起!”
    裴斯承知道裴婭說的是什么,之前,裴婭對裴斯承又打又罵過,認(rèn)為裴斯承是將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害死的罪魁禍?zhǔn)祝磺姓嫦啻蟀字螅謴埐婚_嘴,說道歉的話。
    “你今后還管我么?”
    裴斯承拍了拍妹妹的背,“傻丫頭,說什么對不起,我是你哥哥,我不管你誰管你?”
    在裴斯承說到“哥哥”這兩個字的時候,腦海中驟然就浮現(xiàn)了在溫哥華偶遇,后來追著他追到洛杉磯的那張清秀小臉。
    夏楚楚……
    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有時候,人真的便是這樣的人情世故。
    相比較當(dāng)時的夏楚楚,和當(dāng)時的裴婭,在裴斯承心中,自然是裴婭重于夏楚楚。
    而如果現(xiàn)在再比較的話,恐怕,宋予喬這個人,在裴斯承心目中,比他自己的命,都還要重要三分。
    ………………
    半年之后,裴斯承終于從裴家這邊小妹的事情脫身回去,從中國乘航班,回到了洛杉磯的住處,進(jìn)了門,就看見了門后面貼著的一張紙條,再看一看時間,已經(jīng)是半年前了。
    他將便簽紙從門后撕下來,貼在掌心里。
    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半年,還有人會在遠(yuǎn)點等你么?
    有。
    就比如說宋予喬。
    真的就有這種傻姑娘。
    說裴斯承是宋予喬的幸運,其實只說對了一半,裴斯承遇到宋予喬,也是他的運氣。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這輩子,都不會等到第二個,愿意用半年去等一個毫無音訊的人了。
    ………………
    宋予喬的肚子已經(jīng)很大了,她為了讓裴斯承能夠找到她,還特意回到了溫哥華,和卡羅一同去租房,只要是裴斯承有心想要找到她,應(yīng)該不會很難。
    而且,宋予喬在從裴斯承所在的公司離職之前,還特別留下來了她剛剛新?lián)Q的手機號碼,就在裴斯承辦公桌的玻璃板下面壓著,用特別醒目的簽字筆寫著,“夏楚楚,手機號碼:……”。
    卡羅也是一個特別熱心的小伙子,偶爾不忙的時候,也幫著宋予喬買一些東西,或者陪著她去醫(yī)院做檢查,宋予喬偶爾也會去那間,裴斯承第一次將她撿回去的名叫“beloved”的酒吧內(nèi),端著一杯水,看著舞臺上那些活蹦亂跳的年輕人,看上一整個晚上,而自己卻好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
    宋予喬還記得,一個白天的時候,夜生活尚且沒有開始,她去了那間酒吧,一間酒吧里都沒有多少人,她便跳上了臺子,是直接跳上去的,臺子上有些不大齊整,她沒有站穩(wěn),急忙扶著一邊的麥克風(fēng)架,才穩(wěn)住了身形,就撫著自己的心口。
    千萬不能這樣冒冒失失了,要萬一摔了,那怎么辦?還沒有等到裴哥哥回來呢,還有自己肚子里的寶寶,她一定要在裴哥哥尚且沒有回來之前,照顧好寶寶。
    宋予喬看著架子鼓有些手癢癢,便去敲了架子鼓,不過因為有些生疏,而且因為肚子里有寶寶,于是不敢太用力,所以一點感覺都沒有,索性就作罷,從臺子上下來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年輕的黃頭發(fā)的外國少年。
    因為宋予喬經(jīng)常來到這件酒吧,當(dāng)然也就記得這個年輕的架子鼓手,于是打了一聲招呼,兩人說了幾句話。
    時間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慢慢地度過了。
    而希望,也就在一天一天的等待中,消失殆盡了。
    其實,宋予喬在最起初,只是約定了兩個月的日期,如果裴斯承不來找她,那么她就去找一家私家診所去打胎。
    但是,兩個月到了,她的肚子里每天都有這么小家伙在,時不時的鬧騰她一下,她忽然有點舍不得了。
    如果不是宋予喬肚子里的這個小家伙,那么她絕對不會等裴斯承,就像是以前和葉澤南一樣,絕對會毫不留情地離開,原先坐飛機離開的時候,將C市當(dāng)成是無淚之城,現(xiàn)在,就轉(zhuǎn)過身去,將洛杉磯當(dāng)成是無淚之城。
    一直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半年過去了。
    宋予喬白天還會出去做一些比較輕松的兼職,而晚上,她在失眠,睡不著的時候,就會將日記本攤在桌上,然后握著筆,一筆一劃地寫下裴斯承的名字,寫了整整一個本子。
    脖子上一直戴著那一把鑰匙,閑暇的時候就用手摸一摸,用手心的溫度將金屬的冰涼氣息平衡,才會笑著將鑰匙重新塞進(jìn)領(lǐng)口內(nèi)。
    或許,宋予喬與裴斯承的開始,她對于她的裴哥哥,只是一份依賴,而不在于有多喜歡,而就在她養(yǎng)胎的這半年多的時間里,在等待中,她對她的裴哥哥,真的已經(jīng)到了一種著迷的地步。
    更甚,她已經(jīng)等不了了。
    她要去洛杉磯找裴斯承!
    她要離開去洛杉磯的那一天,卡羅陪同送他一起去,卡羅對于這個冒冒失失的中國小姑娘,其實還是有好感的。
    “一路順風(fēng),中國的小姑娘。”
    在機場,宋予喬原本不想與卡羅擁抱告別的,總覺得好別扭,她是裴哥哥的,只能裴哥哥抱,不過,她也知道,這只是一種告別的方式,就算是擁抱,中間隔了一個肚子,真的是不方便。
    時隔半年多,宋予喬重返洛杉磯。
    返回的這一天,洛杉磯的天氣陰雨,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宋予喬沒有帶傘,便去便利店內(nèi)買了一把雨傘,自己撐著。
    她還向四處觀望了一下,找了裴斯承的身影。
    上一次是在機場遇上的,也是這樣的下雨天,這一次呢,會不會遇上?
    宋予喬幾乎已經(jīng)將裴斯承當(dāng)成是萬能的神了,真的希望他現(xiàn)在就可以好像天神一樣從天而降,她就可以直接毫無忌憚地?fù)溥M(jìn)他的懷抱中了。
    宋予喬直接就打車去了裴斯承的住所。
    一路上,宋予喬的心臟都在撲通撲通劇烈地跳動著,這是宋予喬第一次體會到所謂的近鄉(xiāng)情怯的感覺,剛開始迫切的希望快些到,但是在即將接近目的地的時候,又希望時間慢下來,再慢一點。
    對于當(dāng)初張夢雪的話,宋予喬是不相信的,憑什么一個女人來了說什么她就要相信,她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想通了,那是她的人生,那是她的裴哥哥,她的裴哥哥那么優(yōu)秀,有一兩個前女友又如何?那才說明自己的裴哥哥很優(yōu)秀,有別的女人喜歡,但是,想要從她手里將裴哥哥搶走,想都不要想。
    現(xiàn)在她才是裴哥哥的正牌女友,而且她還懷著裴哥哥的孩子。
    宋予喬從來不是那種以為懷了孩子,就可以將男人拴在身邊一輩子的傻女人,可是,偏偏就犯了這一次的傻。狀長頁劃。
    一路上,宋予喬都在想,在見到裴哥哥的第一面,要說什么話,直接撲上去給他一個擁抱好了,不過現(xiàn)在肚子已經(jīng)圓滾滾的了,恐怕抱不到裴哥哥了,抱到自己的時候,就要連帶著圓滾滾的肚子一塊兒抱著。
    想到這兒,宋予喬腦海里就浮現(xiàn)出一幅特別喜感的畫面,忍不住就笑出聲來。
    旋即繃住了嘴,兩指在嘴唇上按住,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轉(zhuǎn)了一圈。
    要不要先裝作不理他呢?畢竟已經(jīng)這么久了,狠一狠心好了,一定要裴哥哥先給自己道歉,才要原諒他。
    但是,也許是裴哥哥有事情,他絕對不是故意的,他之前有有對自己那么好。
    好吧,一定要先讓他道歉,然后自己才會原諒他。
    歸根結(jié)底,在現(xiàn)在的宋予喬來看五年前那個時候的夏楚楚,只是覺得,她只是覺得不甘心,不甘心在收到葉澤南的第一次欺騙以后,再受到第二次欺騙。所以,第二次,這一次,她不愿采用和之前一樣的處理方式,心里懷著更多的期待,她已經(jīng)不想要一走了之了,而是想要尋求一個真相。
    沒錯,起初和葉澤南談戀愛的宋予喬,到后來在溫哥華初遇裴斯承的夏楚楚,在對待感情上,已經(jīng)不再是片面了,她不會像是當(dāng)初一樣意氣用事一走了之,會瞻前顧后了。
    可是,如果這種瞻前顧后,帶來的是更大的傷害呢?
    回想起來,每一遍,都會心痛。
    原來,宋予喬曾經(jīng)在一本書內(nèi)讀過這樣一句話:回憶是一座橋,通往寂寞的牢。
    當(dāng)時她覺得,這句話說的特別矯情,什么寂寞,什么橋,原諒她沒有那么深刻的文學(xué)素養(yǎng)。
    到了現(xiàn)在,真的,她體會到了。
    真的是一座橋,而且是獨木橋,一不留神就會掉下來,但是,如果在獨木橋上,遇上了裴斯承,只允許一個人通過的話,她還是會義無反顧地跳下去,將活下去的機會,給他。
    ………………
    那個有些陰冷的下雨天,宋予喬舉著傘,來到裴斯承的住所,將傘闔上,靠在墻邊。
    雨水順著傘面,滴落下來,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暈開了一大片的水跡,宋予喬心慌慌的,抬腳踩上了地面上的一灘水跡,等到在外面磨蹭夠了,才伸出手來敲門。
    可是,里面沒有人來開門,等了許久,也沒有人過來。
    宋予喬心里有些失落,雙手絞著身前的衣服,已經(jīng)攥的皺皺巴巴了,她的心現(xiàn)在就好像是被攥緊褶皺的衣服,舒展不開。
    不過,還好自己有鑰匙。
    宋予喬將已經(jīng)半年都沒有取下的鑰匙從脖子上取了下來,手指觸摸到尚且?guī)е约后w溫的鑰匙,有些發(fā)抖,一只手托著另外一只拿著鑰匙的手腕。明明只是拿著鑰匙開門,宋予喬卻仿佛如臨大敵,盯著面前門的鑰匙孔,許久才插入。
    “咔嚓”一聲。
    門打開了,宋予喬的心鎖也打開了。
    宋予喬手一抖,鑰匙就掉在了地面上,叮當(dāng)?shù)那宕嘁宦暋?br/>     竟然……真的打開了?!
    裴斯承沒有換門鎖。
    原來,裴斯承并沒有換門鎖。
    他是在給自己留著門嗎?!
    宋予喬的內(nèi)心雀躍了一下,沒有顧得上鑰匙,先是將頭探進(jìn)去,叫了一聲“裴哥哥?”
    但是,在房間內(nèi),卻是一丁點的人氣都沒有。
    宋予喬抬起手來,就在柜子上摸了一手的灰。
    難道自從自己離開以后,裴哥哥就沒有回來過么?
    宋予喬看了一下客廳內(nèi)的擺設(shè),好像全都是半年前的擺設(shè),根本就沒有變過。
    但是,在門后……那張便簽條,卻是不見了。
    宋予喬沒有關(guān)身后的門,向前走了兩步,心里不免的有些失落了,內(nèi)心好像用一只嬰兒柔軟的小手給攥緊了,有點透不過氣。
    她向前走了兩步,身后忽然傳來極其輕微的聲音。
    宋予喬現(xiàn)在尤其警覺,所以,聽覺就分外敏感了。
    她轉(zhuǎn)過身,看見了她朝思暮想的裴哥哥,雙眸愕然睜大。
    裴斯承穿著一件黑色的皮夾克,下身是一條黑色的鉛筆褲,應(yīng)該是沒有帶傘,頭發(fā)全都濕透了,頭發(fā)上滴落下來的水珠,滴落在皮夾克上,然后漸次滾落下來,再滴落在地面上,而他的目光,是落在宋予喬的圓滾滾的肚子上,目光里是難以掩飾的詫異。
    宋予喬說:“裴哥哥,你為什么不打傘?”
    裴斯承說:“你懷孕了?!”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幾乎是用了同樣驚訝的語氣,只不過不同的是,宋予喬幾乎在開口說話的同時,已經(jīng)向裴斯承飛奔了過來,克制不住地給了他一個很大的擁抱。
    “裴哥哥,你回來找我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丟掉我!”
    原先在路上,宋予喬已經(jīng)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先讓裴斯承道歉,自己才會理他,提前全然都散落到天涯了,她忍不住自己,她控制不住地想要抱抱他。
    裴斯承將宋予喬的身體扶正,然后將她從頭看到腳,“你懷孕了?”
    宋予喬眨了眨眼睛,一只手扶在肚子上:“這不是很明顯么?”
    “是誰的?”裴斯承問的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禁揉了揉眉心,在家里剛剛處理掉一個未成形的小生命,而現(xiàn)在回到國外,竟然就……腦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裴斯承的心臟都在逐漸加速。
    宋予喬說:“是你的,我已經(jīng)去醫(yī)院查過了,現(xiàn)在七個月了,醫(yī)生說寶寶很健康,預(yù)產(chǎn)期都已經(jīng)定下來了。”
    裴斯承完全呆住。
    自己心中所想,和言辭鑿鑿地認(rèn)定,完全是不一樣的。
    只不過,裴斯承還在在片刻之后就回過神來,目光落在宋予喬的肚子上,已經(jīng)帶上了一絲欣喜。
    宋予喬現(xiàn)在心里在打鼓,到底是她的閱歷太淺,根本就不明白裴哥哥現(xiàn)在在想什么,說到底,她自作主張地將這個孩子留下來,當(dāng)真是有些心虛,沒有告知過裴斯承,更甚至于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七個多月了,才將事情的真相說了出來。
    但是,下一秒鐘,裴斯承的手掌就覆在了宋予喬的肚子上,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衫薄薄的一層布料。
    “幾個月了?”
    裴斯承的聲線有點抖,似乎是按捺不住的黯啞,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兩下,最終問出了口,一向是波瀾不起的眸子中,有漸起的波瀾,層層疊疊。
    他確實有些激動,因為剛剛宋予喬已經(jīng)說過了孩子的月份,而他又問了一次。
    宋予喬抓住裴斯承的手,回答:“七個半月。”
    裴斯承霍然蹲下身,忽然貼近宋予喬的肚皮,讓她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已經(jīng)被裴斯承拉緊了手腕。
    “是我的孩子?”
    宋予喬再次點頭:“是,是你的孩子,裴哥哥。”
    這一刻,裴斯承看著一臉天真的宋予喬,以及她因為圓滾滾的肚子而站著有些許費力,這段時間內(nèi),在國內(nèi)被裴婭的事情搞的烏煙瘴氣的心,終于在此時此刻,得到了放松。
    他在機場送別裴婭的時候,還在說裴婭是個傻丫頭,但是,現(xiàn)在,在這里,同樣有一個傻丫頭,竟然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在他回國的這半年里,肚子里的孩子,長成了這么大。
    七個半月……
    他究竟錯過了什么?
    就算是到現(xiàn)在,裴斯承也不知道,為什么在當(dāng)初,宋予喬會有這么大的勇氣,在前路未卜的情況下,決定要留下這個孩子。
    直到后來,很久很久以后,宋予喬說:“因為,我想賭一賭,那是我做過的,最瘋狂的事情。”
    ………………
    這一對準(zhǔn)爸爸準(zhǔn)媽媽,做的都相當(dāng)?shù)牟环Q職。
    這個夏楚楚在裴斯承的眼中,性格活潑的不像話,現(xiàn)在挺著一個大肚子,時時刻刻都需要關(guān)注著,需要護(hù)著,避免一大一小出了什么意外。
    而裴哥哥在宋予喬的眼中,就是男神,可以跟在她身后幫她收拾爛攤子,可以將她和寶寶都照顧的無微不至。
    有時候,躺在床上,裴斯承問,“傻丫頭,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我走了這一趟不回來了呢?”
    宋予喬回答:“那我就一個人將小火生下來嘍,然后給他找一個后爸,就不要你了。”
    這當(dāng)然是宋予喬隨口開玩笑的話。
    如果當(dāng)真問她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也不知道,因為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這種可能性。
    在她的心里,裴斯承就是無所不能,就是她一個人的唯一,就是她夏楚楚的裴哥哥。
    裴斯承疑問了一句:“小火?”
    宋予喬重重地點頭:“是啊,裴小火,我給他起的小名,紅紅火火。”
    ………………
    到宋予喬肚子里的寶寶八個月的時候,裴斯承陪著她去醫(yī)院做了一次產(chǎn)檢,胎兒很健康。
    宋予喬反手握著裴斯承的手,“其實小火在我肚子里一直特別乖,從來都沒有過鬧騰的時候,剛開始有一點孕吐,一點都不嚴(yán)重,到后來就特別乖了。”
    裴斯承看著宋予喬尚且稚嫩的面龐,便將她在懷里摟的更緊了。
    醫(yī)生的話,裴斯承都特別認(rèn)真地去聽去記,恨不得將每一個字都印刻在腦子里,在回來的一路上都在重復(fù)著。
    這段時間,是宋予喬內(nèi)心最開心的時候了,她在裴哥哥的羽翼下,當(dāng)真是無所顧忌的飛啊飛,好像是徜徉的小鳥一樣,一雙翅膀都已經(jīng)撲騰地累了。
    裴斯承為宋予喬買了防滑拖鞋,浴室的地面上也都鋪上了防滑墊,防止宋予喬摔倒,然后,每天晚上下班后,都會陪著宋予喬在外面的花園內(nèi)散步,儼然是新婚的小夫妻的模樣。
    但是,兩人都暫時沒有提起過有關(guān)于結(jié)婚的事情,畢竟宋予喬的年齡還沒有到。
    宋予喬心里想,其實不回去中國辦結(jié)婚證,就去拉斯維加斯也好呀,在異國領(lǐng)結(jié)婚證,想一想都是一件特別浪漫的事情。
    ………………
    在有一次去醫(yī)院產(chǎn)檢出來,兩人攜手在路上走,卻無意間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宋予喬臉上原本開朗的笑,一下子就消弭不見了。
    就是這個女人,她說她叫張夢雪,是裴哥哥原來的女朋友,然后就是因為她,宋予喬才會受到蠱惑離開了。
    張夢雪自從上一次來到洛杉磯,中間回國了一次,暫時就一直留在洛杉磯,在一個芭蕾舞劇團(tuán)里。
    “裴斯承,好久不見。”
    張夢雪在看見裴斯承的時候,首先打招呼,就是一句好久不見。
    不知為何,宋予喬聽了之后,覺得心里有些酸酸的,好像張夢雪的這一句好久不見,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一樣。
    張夢雪的目光落在宋予喬已經(jīng)很大的肚子上,目光里全都是驚詫,不過,她也僅僅是目光表現(xiàn)出來的驚詫,在與裴斯承對話的時候,語氣也沒有一絲一毫地變化。
    裴斯承與張夢雪說了兩句話,就想要帶著宋予喬轉(zhuǎn)身離開,張夢雪在身后叫了他一聲:“裴斯承,你先等一下!”
    張夢雪情急之下,竟然直接伸手抓住了裴斯承的小臂。
    宋予喬皺眉,直接上前一步,將張夢雪的手打掉,怒視著張夢雪,眉毛蹙起,似乎都能夾死一只蒼蠅了,目光里全都是警告。
    張夢雪看了宋予喬一眼,轉(zhuǎn)過來對裴斯承說:“我想單獨跟你說兩句話。”
    十九歲的宋予喬,比起現(xiàn)在來,真的不懂事,她直接就問:“為什么要單獨說?我也要聽。”
    張夢雪笑了一聲,不過這笑聲在宋予喬聽來,好像多了一絲嘲諷的意味。
    裴斯承拍了拍宋予喬的背,“你先過去那邊等我,等我三分鐘。”
    宋予喬兩腮都?xì)獾墓墓牡模斑@么久啊,兩分鐘,我只等你兩分鐘,你要是不過來,我就自己走了啊。”
    這樣討價還價之后,宋予喬才扶著自己的肚子,慢慢悠悠地向前走了兩步,走到一個長椅上,坐了下來,但是目光卻一直盯著這邊的裴斯承和張夢雪,還對裴斯承又補上了一句“只等你兩分鐘哦,現(xiàn)在還有一分五十秒!”
    宋予喬盯著張夢雪的目光里,全都是寫滿了敵意,張夢雪輕而易舉地就感受出來了。
    張夢雪向著長椅上的宋予喬揚了揚下巴,看向裴斯承:“她真是一個小姑娘,裴斯承,你整天和她呆在一起不覺得累么?還要哄著她,順著她?”
    裴斯承揉了揉眉心,“與你無關(guān)。”
    這樣四個字,張夢雪的心好像被針刺了一下,好像原本還因為彼此有假的婚約在身,和裴斯承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而現(xiàn)在,就算是那種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也全然都消失了。
    就算是裴斯承對她沒有一點點感念,但是現(xiàn)在的這些話,也太過于傷人了,張夢雪的心臟抽搐了一下,痛的好像滲透出鮮血。
    她苦笑了一下:“對我永遠(yuǎn)都是用這種口氣么?不冷不熱?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撇清關(guān)系了,你把我當(dāng)成和鄭嘉薇一樣,是你的朋友,不可以么?我有時候只是關(guān)心一下你,以一個普通朋友的身份,在異國他鄉(xiāng),同作為中國人,難道互相關(guān)心也都有錯了么?你就偏偏要這樣拒人千里之外么?”
    張夢雪說了一大段話,將內(nèi)心里的不滿全都宣泄了出來。
    不過到底是懂了人情世故,如果換做是夏楚楚,恐怕便是直接將裴斯承拉過來,強硬的不讓他離開。
    裴斯承想來都是把張夢雪當(dāng)成是朋友,更甚者,他根本就沒有把她當(dāng)成是朋友,而是一個責(zé)任,暫時由齊軒交給他照顧的一個責(zé)任,如此而已。
    但是,現(xiàn)在既然張夢雪現(xiàn)在這樣開口了,那么裴斯承也點了點頭:“嗯。”
    張夢雪向前走了一步,微微靠近了裴斯承,問:“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么?”
    裴斯承點頭:“是。”
    張夢雪輕輕一笑:“是么?”
    雖然,在這一點上,張夢雪提出了質(zhì)疑,但是裴斯承卻從來都沒有懷疑過。
    因為宋予喬的反應(yīng)實在是太過于青澀,如果說她有其他的男人,他根本就不信。
    宋予喬靠在長椅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已經(jīng)兩分鐘了,怎么辦,難道要丟下裴哥哥自己走么?她才不舍得。
    她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在裴斯承和張夢雪,兩個人現(xiàn)在的姿勢顯得特別親近,宋予喬騰的一下從長椅上彈了起來,也不顧得自己現(xiàn)在是一個孕婦了,兩步就竄過來,直接將裴斯承拉過來在自己身后,盯著張夢雪,宣誓主權(quán)一樣地說:“裴哥哥是我的!”
    裴斯承失笑,攬住宋予喬的腰,“她只是一個朋友。”
    張夢雪附和,看著宋予喬的眼神,好像是在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小妹妹:“你這小女朋友把我當(dāng)成假想敵了。”
    其實,不是。
    女人在這方面,都特別敏感,特別是現(xiàn)在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宋予喬,她現(xiàn)在就在盡力地當(dāng)一個女戰(zhàn)士,將所有想要飛到裴哥哥身邊的花蝴蝶,全都打跑。
    宋予喬在心底安慰自己,裴哥哥是喜歡自己的,而且自己的肚子里,有裴哥哥的孩子。
    ………………
    張夢雪雖然說沒有回國,住在洛杉磯,但是一直和鄭嘉薇聯(lián)系著,偶爾也將自己這邊的煩心事與鄭嘉薇說一說,閨蜜之間,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這一次,在撞見宋予喬懷孕之后,她覺得自己的心頭堵了一口氣,她便立即給鄭嘉薇打了電話。
    鄭嘉薇在電話另外一頭,也異常的驚訝:“怎么可能?!懷孕了?裴斯承在家里呆了半年多啊,那個女的不是在外面跟別人有了孩子想要賴在裴三身上吧?”
    張夢雪說:“她肚子里的孩子少說有八個多月了,可能是在裴斯承回國之前就懷上了。”
    鄭嘉薇在那邊罵了一聲,“竟然這么賤,想要用孩子來將裴三圈在身邊?要是裴斯承不喜歡她,都白搭,不就是一個孩子么。”
    張夢雪在心里嘆了一口氣,“看起來,裴斯承是喜歡她了。”
    “喜歡?喜歡的話會放任她一個人懷著孩子在國外,然后半年多了才回去么?”鄭嘉薇冷笑了一聲,“我之前在裴斯承的手機上安裝過監(jiān)聽器,從美國那邊打過來的電話,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沒有關(guān)于孩子和女人的。”
    張夢雪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事實上根本就不像是鄭嘉薇說的這樣,雖然她只是見過那個夏楚楚兩面,但是能看的出來,裴斯承還是很在乎她的。
    “那是在乎她?還是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鄭嘉薇說,“裴斯承是怎么說的?”
    張夢雪將與裴斯承之前在電話里說的話,以及上一次在路上見到的話,都說得一清二楚了。
    “他說解除婚約,其實根本就沒有必要,原本婚約就是假的,現(xiàn)在也是假的,我已經(jīng)對他說了,我不喜歡他了,想要退成朋友的位置,能夠這樣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結(jié)婚,有了孩子,也好。”
    張夢雪的話有些自暴自棄的味道,鄭嘉薇聽了直皺眉。
    “他們結(jié)婚領(lǐng)證了么?沒有吧,就算是結(jié)婚領(lǐng)證了也還有離婚的,現(xiàn)在放棄不是太早了一些么,不就是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你比她大八九歲呢,你還斗不過她?”鄭嘉薇說,“你不是對裴三說了是朋友么?你聽我說,你現(xiàn)在這么辦……”
    張夢雪微微蹙眉:“不好吧。”
    “那有什么不好的,試試看唄,”鄭嘉薇說,“我等下幫你把訂婚的錄像帶郵寄過去,你給我下地址,我在家現(xiàn)在事兒特別多,等到家里忙過這一陣子,我就去美國去找你,我倒是要見識見識,那個夏楚楚到底是何方神圣。”
    其實,夏楚楚真的不算是神圣,她沒有過高的學(xué)歷,只有一點沒有用在正途上的小聰明,長得只能算是清秀耐看,令人驚艷倒是算不上。
    她現(xiàn)在依靠著的,也一直都是裴斯承的關(guān)心愛護(hù),一旦裴斯承的關(guān)心愛護(hù)沒有了,那么,她就一無所有了。
    ………………
    這一年的冬天,比往常年份里都要冷,厚厚的毛呢大衣都被拉了出來過冬。
    宋予喬因為懷孕,豐腴了一些,連帶著面龐都紅潤了,整個人裹在毛茸茸的皮草大衣里,像極了是一只慵懶的貓。
    也就是這個時候,可能是因為產(chǎn)前緊張,她開始特別的黏裴斯承,就算是裴斯承去浴室內(nèi)洗澡,她都要捧著裴斯承的睡衣站在外面等著,有兩次都想要陪同裴斯承去公司里工作,但是被他給阻了。
    不過,裴斯承也盡量多的抽出時間來陪宋予喬,除去上班時間,周六周日可以陪著宋予喬在家里窩上一整天,抱著宋予喬看電視,陪著她做瑜伽,偶爾還小情趣一下幫她洗個澡,不過每次搞的自己都是烈火焚身。
    腹中胎兒過了三個月之后,在床事上就可以放開了。
    每次宋予喬膩在裴斯承身上的時候,他都忍不住將宋予喬按在自己的懷里,狠狠地揉捏親吻,唇含住她胸前呼之欲出的的豐滿,直到兩人都忍不住氣息粗喘。
    宋予喬的反應(yīng)依舊青澀的很,而且因為怕癢,總是想要將自己整個身體都蜷縮起來,然后用雙臂去推擋裴斯承,在進(jìn)入之前,明明已經(jīng)做了充分的前戲準(zhǔn)備,而宋予喬體內(nèi)也濕透了完全可以接納,但是由于宋予喬緊張到無法放松,有兩次裴斯承都是在最后關(guān)頭,被逼著去浴室里自己解決掉。
    這種實在是青澀的反應(yīng),裴斯承真的是又愛又恨,愛的是他知道,自始至終,夏楚楚都只有他一個男人。恨的是,每一次都這樣無疾而終,會不會自己被變得不舉啊。
    其實也是裴斯承自己的耐心不夠,技巧不夠。
    從浴室里出來,裴斯承就看到宋予喬一雙眼睛盯著他,雙眼含著淚,“裴哥哥,再試一次好了,我這一次絕對會放松的。”
    裴斯承走過來,躺在宋予喬的身邊,在她的額上吻了一下,“不試了,你好好的就最好了。”
    夜晚,宋予喬側(cè)躺在床上,因為肚子越來越大的原因,翻身都特別沉重。
    她戳著裴斯承肋骨,“你知道么,裴哥哥,每個女人都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但是都被上帝抽掉了,你身上也有一根肋骨,但是不見了,你現(xiàn)在就是要把那根肋骨給找回來。”
    裴斯承“嗯”了一聲。
    宋予喬往裴斯承的懷里蜷縮了一下,“你說,屬于你的那根肋骨,你找到了么?”
    宋予喬在問完這句話,許久都沒有等到裴斯承的回答,她抬起頭,看了一眼裴斯承的表情,伸出尖尖的手指戳了戳裴斯承的肩胛骨,皺著眉。
    “嗯?”裴斯承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你剛剛說的什么?”
    宋予喬一聽,“哼”了一聲,艱難地翻身轉(zhuǎn)過來,“不和你說話了。”
    裴斯承是故意的,他輕笑了一聲,低醇濃厚,伸出雙臂將宋予喬抱在懷里,胸膛熨帖著她的脊背,“那根上帝抽走的肋骨,我找到了。”
    宋予喬心中一動,“是誰?”
    裴斯承貼著她的后脖頸,“你猜猜看?”
    “不猜,愛是誰就是誰,”宋予喬將被子向上拉了拉,“不說了,睡覺!”
    裴斯承無奈地笑了笑。
    ………………
    原本的十月懷胎,從七個半月到八個半月,裴斯承只陪同了她一個月的時間,盡量去對她好,傾其所有。
    但是,宋予喬卻依舊是沒有安全感。
    懷有身孕的女人,明明知道只有腹中孩子才是依靠的時候,會變得異常敏感和脆弱。
    這種原本有些制衡的安全感,終于在張夢雪來到家里的那一天,徹底打破了。
    ………………
    白天的時候,宋予喬總是喜歡一個人窩在家里,因為冷,懶散,不想動,等到裴斯承到晚飯時間回來的時候,她才會動彈動彈,還特別殷勤地幫裴斯承捶背揉肩,問他當(dāng)天上班累不累,還會挺著大肚子去廚房給裴斯承煲湯,雖然說,煲的湯最終都在裴斯承的誘哄下,進(jìn)了宋予喬自己的肚子里。
    在家里,裴斯承為宋予喬請了一個鐘點工,是一個臺灣人,在外面開著有一個月子中心,專門接待的都是中國人,做的菜式也很適合宋予喬的口味,便留下來了。
    一個中午,保姆阿姨剛剛將吃的東西都端上桌,門鈴及響了。
    宋予喬現(xiàn)在最喜歡聽的,就是門鈴聲,十有八九都是裴哥哥回來了。
    她急切地走過去,身后的保姆阿姨還叫了她兩聲:“慢點。”
    但是,比失望更失望的,是門外站的不是你最喜歡的那個人,而是你比討厭更討厭的那個人。
    張夢雪身后拉著一個行李箱,在宋予喬開門的這一瞬間,宋予喬臉上的笑僵了,而張夢雪的臉上,卻浮現(xiàn)了一抹愉悅的笑意。
    “你好,楚楚。”
    宋予喬皺著眉:“你來做什么?裴哥哥現(xiàn)在不在,還有,不許你叫我名字。”
    (月末投鉆啦,下個月就要清零了,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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