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小區(qū)。
宋予喬敲門,來開門的宋疏影看著她這一身旗袍,嚇了一跳:“你這是去拍戲去了?”
宋予喬苦笑了一下:“拍了一場落水的戲。”
而且還鴛鴦浴了一把。
她回到自己的臥室換了衣服,旗袍疊起來裝進(jìn)袋子里。想著什么時候去還給裴斯承。但是內(nèi)衣……內(nèi)衣就不還了吧。如果可以的話,她寧愿折合成現(xiàn)金把錢給他,但是裴斯承肯定是不會收的。
宋疏影一看妹妹就是一副疲乏的樣子,直接就把她按坐在沙發(fā)上,說:“你想吃什么?姐去給你做。”
宋予喬其實在心里打了個問號,你會做面?她一向認(rèn)為。宋疏影的手不是拿著手術(shù)刀就是拿著畫筆的,別說做飯,可能連調(diào)味料都分不清楚,上一次差點把廚房燒掉的經(jīng)歷還是心有余悸。
不過也實在是累了,也沒有強求,歪倒在沙發(fā)上,想要閉目養(yǎng)神。結(jié)果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最后,是被一陣手機鈴聲給吵醒的。
宋予喬急忙就摸放在茶幾下面的手機,沒有看手機屏幕就按下了接通鍵,懶洋洋地問了一聲:“喂。”
“喬喬,是我!”
裴昊昱的聲音從聽筒傳過來,宋予喬一下子就清醒了,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
“喬喬,我快餓死了,我爸爸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裴昊昱在心里默念了三句:我是一個好孩子,這只是善意的謊言。然后接著說,“我給爸爸打電話他沒有接,給你打電話,打了十幾個,你也沒有接……喬喬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沒有啊,阿姨一直很喜歡小火的。”
“那你怎么剛才不接我電話?”
宋予喬頓了頓,“阿姨剛才在忙。沒有看手機,不好意思啊小火。”
裴昊昱一顆心放在了肚子里,看看,喬喬果真還是最喜歡我的。
“喬喬,你過來給我做飯吧,我快餓暈了,我現(xiàn)在在地上趴著你給打電話。手機都拿不穩(wěn)了。”
宋予喬說:“那你等一下,我馬上給你爸爸打電話……”
“那如果我爸爸不接電話呢?”裴昊昱帶有某種目的的問。
宋予喬頓了頓:“那我就給你去做飯。”
………………
裴昊昱掛斷了宋予喬的電話,急急忙忙下了樓,剛剛到了客廳就開始叫:“爸爸,喬喬要給你打電話了,你千萬不要接啊!”
裴斯承挑眉,看著跟個球似的滾過來的兒子,明知故問:“為什么?”
裴昊昱跑的有點氣喘吁吁,扶著自己的膝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喬喬說了,如果你不接她的電話,她就來給我做飯!”
裴斯承沒有回答,正低頭看著手機,果然,宋予喬的電話就進(jìn)來了。
裴昊昱趕忙就上去看,裴斯承把手機舉高,眼看著手指就要觸動屏幕接通電話了,裴昊昱喊了一聲:“爸爸,你要是不接,喬喬給我做的飯我分你一半!”
裴斯承看著兒子。
裴昊昱瞪大眼睛:看我一雙真摯的大眼!
裴斯承把手機放在桌上,等到手機不震了,都沒有接通。
裴昊昱松了一口氣,說:“不過我有個條件,我現(xiàn)在長身體,我吃的要比你吃得多!所以你要讓著我!”
………………
宋予喬聯(lián)系不到裴斯承,也怕小家伙真的一個人在家出了什么事情,就急急忙忙想要換衣服下樓。
宋疏影從廚房里走出來:“又哪兒去?”
宋予喬說:“有一個小孩子他一個人在家,沒有人給做飯,我聯(lián)系不到他家長,我得去看看。”
宋疏影抓住宋予喬的胳膊:“我什么時候改行當(dāng)老師了?老師都沒有你這么盡職盡責(zé)的。”
這件事情,宋疏影前兩天聽二姨說了,說是在學(xué)校里面遇見宋予喬,就拉著一個一年級的小男孩,看足球賽。
宋疏影說:“這么晚了你又沒吃飯,累成這樣兒跑來跑去干什么,正好雞蛋面我做的多了,我去拿出保溫桶讓保鏢給那個人送去,你把地址給我。”
宋予喬也是一時間慌張,再加上白天用腦過度,晚上又被冷湖水泡了,腦瓜仁疼,也沒有多想,直接就把華苑裴斯承家的地址報上了,宋疏影在心里暗自記下了這個地址,將鍋里的雞蛋面盛了一半,叫保鏢拎著保溫桶去送到華苑去。
“去一個就行了,”宋疏影看這兩個保鏢好像是想要同時轉(zhuǎn)身離開,說,“又不是什么活動必須要出雙入對。”
保鏢大哥在心里說:我只是想要找個地方繼續(xù)蹲著,大半夜在外面走廊上杵著,要嚇?biāo)纻€人的。
………………
等保鏢大哥按照地址送貨上門的時候,是裴小火小盆友過來開門的,一開門看見是一個穿著黑衣戴墨鏡的人,頓時瞪大了眼睛。
保鏢低下頭,看了一眼這個小矮個,把保溫桶向前一伸。
裴昊昱向后退了一步。
這是什么?
難道是炸彈嗎?
這個黑衣大叔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恐怖分子嗎?
但是,裴昊昱十分鎮(zhèn)定,說:“我告訴你,我爸爸是警察,我爸爸能一顆子彈打死十個人,比那些抗日神劇都要神,你要是再不走,我就要喊我爸爸了,我數(shù)到三哦,一、二……”
保鏢大哥:“……”
他直接將保溫壺放在了地上,然后十分酷地轉(zhuǎn)身離開,留給裴昊昱一個英俊瀟灑的背影。
裴昊昱還沖那個消失在走廊上的黑影叫了兩聲:“喂,大叔,你的炸彈不要了呀?”
他把這個粉紅色的保溫桶拿進(jìn)來,放在地上研究了一會兒,自言自語地嘟囔著:“好像沒有什么危險。”然后就抱著保溫桶去了餐廳。估役余技。
宋予喬剛好給裴昊昱打過來一個電話:“阿姨做好了西紅柿雞蛋面讓一個叔叔給你送過去了,收到了么?”
那邊宋予喬也是在宋疏影接到了保鏢的回話之后才給裴昊昱打的電話,告知一下,避免小家伙不認(rèn)人。
裴昊昱說:“收到啦!我還以為那個大叔是恐怖分子呢!”
雖然喬喬沒有來,有點小遺憾,但是喬喬做的好吃的美味來了也很好啦。
在餐桌上,已經(jīng)放了兩個碗,一個是裴昊昱經(jīng)常吃飯用的小碗,一個是大人用的大腕。
裴昊昱看了兩眼,然后將自己面前的小碗和裴斯承面前的大碗調(diào)換了一下順序,然后打開了保溫壺的蓋子。
頓時,一股淡淡的、燒焦的味道伴著面香撲鼻而來。
裴昊昱站在椅子上,從上向下看了一眼里面的面,“咦”了一聲,不是西紅柿雞蛋面嗎?為什么是黑色的?難道改成黑胡椒牛肉面啦?
也不錯啦,只要是喬喬做的他都愛!
不過,裴斯承已經(jīng)看出來不對勁了,這么黑乎乎的一團(tuán)面,是宋予喬做的面?
他直接站起身來,拿著手機走到了陽臺上。
裴昊昱很興奮,老爸不給他搶食了,好得很。
但是……
一口面吃進(jìn)嘴里,一張粉嫩嫩的小臉頓時就皺成了一朵喇叭花。
………………
宋予喬接到裴斯承的電話的時候,剛剛看到姐姐做、的、面。
“姐,這是什么東西?!”
宋疏影說:“剛從網(wǎng)上學(xué)了做,第一次下廚,將就將就。”
宋予喬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裴小火的名字,欲哭無淚了,這種東西自己吃吃就行了,她竟然還拿去送人了!怎么跟小家伙解釋?
反正怎么都是一刀,宋予喬拿著手機上了陽臺。
宋疏影看著宋予喬的背影,已經(jīng)給韓瑾瑜發(fā)過去一條信息:“幫我查一下這個地址住的是什么人。”
陽臺上,夜風(fēng)有些幽涼。
宋予喬接通電話,說:“小火,不好意思,阿姨剛才給你端錯面了,不是那個面,你如果現(xiàn)在還沒有吃飯,阿姨現(xiàn)在就過去給你做……”
但是,聽筒里沒有聲音。
“小火?”
“我們都沒有吃飯。”
裴斯承的聲音陡然從聽筒里傳出來,宋予喬有些愕然了,但是這一次她比較鎮(zhèn)定,沒有像上一次一樣,直接嚇了一跳把手機扔了。
“裴斯承?”
這個男人真的是無處不在。
“來吧,我等著你。”
宋予喬:“……”
不過,這個晚上,宋予喬還是沒有過去,既然裴斯承已經(jīng)到家了,怎么都餓不到小家伙了。
宋予喬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先是蒸了米飯,然后做了肉松的壽司,給姐姐留了一半,另外滿滿的擺了二十一個,用塑料的飯盒包起來,就去了一實小,站在門口等著小家伙。
………………
裴昊昱原本今天是不想起床的,每天都要去上學(xué),都要起床,好煩人啊。
裴斯承跟他可沒有那么多耐心,直接撂下一句:“那就讓喬喬在學(xué)校門口一直等著你吧,等不到你,她可就走了。”
蒙著被子的裴昊昱睜開眼睛,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但是仍舊是一動不動。
不會是老爸又在騙人吧。
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一點聲音也沒有,不會是老爸走了吧?
裴昊昱想了一會兒,寧可信其有,還是不要錯過任何一次機會,就把被子掀了,自己的房間里已經(jīng)沒了老爸的身影,他就直接跳下床,沒有穿拖鞋,跑到門口叫了一聲:“爸爸,我起床了啊!”
半個小時后,裴斯承開車送裴昊昱去學(xué)校。
在一實小前面一條路拐彎的地方,停下了車,裴斯承指著前面學(xué)校門口拐角的地方:“看見喬喬了么?”
裴昊昱已經(jīng)打開車門從座位上溜了下來,連書包都沒有背,直接就跑了過去:“喬喬,喬喬!”
宋予喬一直在看時間,眼看著八點鐘就到了,難道她來晚了,小家伙已經(jīng)進(jìn)學(xué)校了?
聽見叫聲,她轉(zhuǎn)過身,就看見小家伙蹦蹦跳跳地跑過來,一張臉笑的陽光燦爛好像一朵太陽花。
宋予喬蹲下身來,裴昊昱一下子就撞進(jìn)了她懷里。
“吃飯了么?阿姨給你帶了好吃的東西。”
裴昊昱眼睛發(fā)光:“什么好吃的?是壽司!”
“補償給小火,昨天晚上的面是阿姨的錯。”宋予喬解釋道。
裴昊昱直接用竹簽子插了一個壽司塞進(jìn)嘴里,嘟囔不清地說:“沒關(guān)系,我一點都沒怪你……”
小家伙一口氣吃了七個壽司,然后就著宋予喬準(zhǔn)備的水喝了好幾口,聽校園里面響起了準(zhǔn)備的鈴聲,他急急忙忙就又拿了一個壽司塞進(jìn)嘴里。
“慢點吃。”
裴昊昱今天穿著一身黑色的小西裝,頭發(fā)還偷偷抹了老爸的定型水,額頭上翹起來一個尖,他自己覺得美的很,往學(xué)校里跑之前還特意給宋予喬顯擺了顯擺:“喬喬你看我今天的衣服!看看我的發(fā)型!”
“小帥哥。”宋予喬刮了裴昊昱的小鼻頭一下,“在學(xué)校要聽老師的話哦。”
裴昊昱心里的粉紅色泡泡又開始膨脹了,心底有兩個小人在猖狂的獰笑著:哈哈哈,喬喬夸我小帥哥!我是小帥哥!
裴斯承看兒子跟宋予喬也算是溫馨的夠了,才拿著裴昊昱的書包從車上下來:“去上學(xué)吧。”
“嗯!”
裴昊昱從惡魔小霸王,立刻化身成為乖乖好學(xué)生,背上書包不緊不慢地向?qū)W校里走去,后面不遠(yuǎn)處,從媽媽自行車后座下來的慕小冬喊了一聲:“裴昊昱!”
小家伙轉(zhuǎn)身,就看見慕小冬提著書包,衣服袖子是歪的,扣子還系錯了一顆,真是磕磣。
慕小冬說:“遲到了遲到了!快點啊!”
裴昊昱提著手里的壽司盒,開始顯擺:“你是不是起床晚了啊?沒吃飯吧?餓了吧?”
裴昊昱每問一個問題,慕小冬就搖搖頭。
最后,裴昊昱說:“喬喬給我做了壽司,一會兒你乖乖讓我抄作業(yè),我就給你吃。”
慕小冬揉了揉鼻子:“你怎么又沒寫作業(yè)啊?”
裴昊昱:“什么叫‘又’?!我已經(jīng)寫了三次作業(yè)了好嗎?還想不想吃壽司了!”
宋予喬看著裴昊昱和一個小伙伴一同走進(jìn)學(xué)校大門里,才轉(zhuǎn)身,發(fā)覺到裴斯承此刻就站在她身邊,靠的很近,她下意識地就要向后退一步,說:“裴總,如果沒什么事……”
裴斯承直接伸手握住了宋予喬的胳膊:“一起吃早餐吧,別說不,我知道你一定是沒有吃。”
宋予喬也不知道裴斯承為什么會這樣了解她,不過確實是的,早上醒來就開始忙著蒸米飯做壽司,做好的壽司給姐姐留了一半,給小家伙帶來了一半,自己確實是沒有吃什么東西。
“我沒有吃也不必要非要陪你去吃啊。”宋予喬說。
她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看透了裴斯承這種登徒子的嘴臉,也可能是彼此熟悉了,說話也不再那么恭謹(jǐn)了,該帶刺兒的時候就帶刺兒。
裴斯承說:“我沒有要你陪我吃啊,我陪你去吃好不好?”
這種口吻……
宋予喬怎么聽都覺得別扭,根本就是哄小孩子的口氣。
“好好說話,你不要用對你兒子說話的口氣跟我說話。”
裴斯承輕笑了一聲:“不信你問問裴昊昱,我有沒有用過這種口氣跟他說過話?我也只有對你這么哄著的。”
宋予喬:“……”
宋予喬原本只是想要在外面買了東西,邊走邊吃,但是身邊跟了個裴斯承,總是難以想象裴斯承穿著名貴的手工西裝,打著領(lǐng)帶,卻拿著包子豆?jié){走在大街上吃,那恐怕第二天八卦雜志也要賣到脫銷了。
鑒于裴斯承的身份,宋予喬選了一個中檔的早餐店,里面中西餐都有,“你想吃什么?”
裴斯承順著宋予喬的目光看過去,口吻略帶寵溺,“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宋予喬默默地別開了臉,索性就要了兩份全中式的早餐,粥、茶雞蛋和灌湯小籠包,她自己選的是燕麥粥,給裴斯承選的是皮蛋瘦肉粥,她記得,上一次在S市的酒店里,裴斯承買上來的早餐就是兩份皮蛋粥,所以,應(yīng)該是喜歡的。
“就坐在這里吧。”
因為是早餐時間,早餐店里人很多,環(huán)境有點嘈雜,宋予喬就沿著走道,一路走到最后面靠墻的位置,后面有一臺立式空調(diào),不過就是在角落里,位置不是太寬敞,原本的四人臺成了兩人臺,好在安靜。
“嗯。”
裴斯承也不發(fā)表意見,前面宋予喬說什么他就做什么,只不過一雙眼睛基本上都沒有離開過宋予喬。
宋予喬轉(zhuǎn)身去端餐盤,裝作沒看見。
餐盤里有餐廳送的一小碟泡菜,宋予喬很喜歡吃,裴斯承問了一句:“喜歡吃泡菜?”
“還可以,小時候奶奶喜歡自己腌辣白菜,跟這種泡菜的味道還是有區(qū)別的,”宋予喬忽然想到了早上做的壽司,說,“其實辣白菜的壽司很好吃,下一次我做給你嘗嘗。”
宋予喬說完,才發(fā)覺自己剛剛說了些什么,不禁抿了抿嘴唇,剛想要開口,裴斯承已經(jīng)搶先說道:“好,我等著。”
………………
對于昨天晚上的用餐,戴琳卡在見到宋予喬的時候并沒有說什么,這并沒有讓宋予喬松了一口氣,她想是不是需要向戴琳卡解釋清楚,不過,初稿提前十個小時交稿,一下子讓她忙的像是旋轉(zhuǎn)不停地陀螺。
創(chuàng)意是已經(jīng)想好的,還是延用主設(shè)計師安娜的一套思路,初稿完成時,距離交稿時間還有不足一個小時,戴琳卡過目之后,就直接發(fā)給了嘉格的主管負(fù)責(zé)人。
到第二天,戴琳卡忽然接到了嘉格的電話,說初稿已經(jīng)入選,準(zhǔn)備著手第二輪。
宋予喬聽到這個消息有些震驚,雖然這份初稿確實是費用了她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她對照以往在一些廣告策劃中拿到的獎項作品來看,也是分毫不差多少,但是,接到這個通知的時候,說沒有喜悅那是不可能的,這是她第一次獨立完成一個設(shè)計,竟然得以通過入選。
戴琳卡笑了:“我說你的能力在那放著,一定可以入選,沒有說錯吧?”
宋予喬點頭。
戴琳卡說:“下午在嘉格有一個進(jìn)一步的會議分配,這一次入選的一共有五個公司,廣告公司的資料我知道你已經(jīng)了然于胸了,不過負(fù)責(zé)人和設(shè)計師的資料你再抓緊時間看一下,我已經(jīng)向總部申請調(diào)動主設(shè)計師了,這周你先辛苦一下。”
從戴琳卡的辦公室出來,周海棠就直接迎了上來:“怎么樣,怎么樣?過了沒有?”
宋予喬的目光在后面幾個人身上漸次掠過,嚴(yán)肅的臉上忽然綻開一縷微笑,和周海棠擊掌:“通過!”
緊接著,爆發(fā)出一陣歡呼聲。
這幾天的辛苦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力氣,就是再苦,在知道結(jié)果的一刻,心里也是甜的。
………………
裴斯承下午需要去嘉格參加第二輪的廣告設(shè)計選評,在嘉格,因為裴聿白的安排,他也就僅僅是陸景重的一個助理,一個打下手的雜務(wù)。
陸景重頓時覺得這是一個燙手山芋,索性下午就直接跟大哥生病告假。
他自己當(dāng)然沒有打這個電話,而是在浴室里跟老婆杜佳茵鴛鴦浴之后,讓杜佳茵給裴聿白打了電話。
“大哥,我是佳茵,是……小五從昨天晚上就開始高燒了,一直在說胡話……好,謝謝大哥。”
杜佳茵掛了電話,看了一眼正在和小女兒言言玩兒的不亦樂乎的陸小五,扶了扶酸疼的腰,瞪著陸小五的后腦勺。
小女兒言言叫:“媽媽抱。”
杜佳茵走過去向乖女兒伸出手臂,在經(jīng)過陸小五身后的之后,直接對著他的背輕輕踹了一腳,陸小五猝不及防直接撞翻了花費了一個上午堆好的埃及金字塔。
………………
但是,仍舊在公司的裴斯承,在去嘉格之前,卻接到了一個私人電話,是一個陌生號碼,卻是C市的。
他接通以后,聽筒里傳來一個女聲:“你好,我是宋疏影。”
裴斯承和宋疏影兩人約在嘉格對面的咖啡館里,是裴斯承先到的,他早到了十分鐘。
而宋疏影,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半個小時。
裴斯承看著從玻璃門進(jìn)入,姍姍來遲的宋疏影,已經(jīng)勾起了唇。
宋疏影停下腳步,環(huán)顧一周,才向裴斯承的方向不緊不慢地走過來。
她摘下戴著的茶色墨鏡,放在桌面上,因為懷孕不能喝咖啡,她索性只點了一杯冰水,連那種所謂的鮮榨果汁都沒有點。
裴斯承問:“宋小姐找我有事?”
宋疏影上身穿著的是一件珍珠鑲嵌的針織衫,蝴蝶袖,手肘撐在桌面上,袖口就向下耷,露出一截雪色手腕:“裴三少一向是干脆利落,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來意。”
“嗯?”裴斯承故作不解。
宋疏影端起水杯,放在唇邊慢慢啜飲,裴斯承不慌不忙,她比裴斯承更沉得下氣。
她根本就不知道宋予喬前一段時間所說的男老板就是裴斯承,否則她一定不會把宋予喬放出去的。
僵持了一會兒,裴斯承忽然笑了,說:“我會對宋予喬好。”
宋疏影抬眼,將水杯放下,挑了挑眼角:“你有個五歲大的兒子。”
“嗯。”裴斯承聽宋疏影這么說,立即就明白了,五年前宋予喬生下孩子的事情,應(yīng)該還是只有遠(yuǎn)在加拿大的宋予喬的母親一個人知曉。
“你家里,你父親是二婚娶的你母親,你大姐現(xiàn)在扮演的是予喬的惡婆婆,你大哥已經(jīng)快四十了沒有結(jié)婚,你是五年前帶著個兒子從國外回來,你小妹初中就被人逼著去醫(yī)院去墮胎,有時候,門風(fēng)不正,不是說出去的,而是受沾染的。”
宋疏影盯著裴斯承的眼睛,兩人視線在空中相撞,沒有人先躲開,然后宋疏影將杯中的冰水晃了晃,里面還沒有化開的冰塊撞擊著杯壁發(fā)出清脆的叮咚聲,“你覺得我該放心把予喬交給你么?”
裴斯承一笑,卻沒有回答宋疏影的話,相反換了一個話題:“謝謝你昨晚的面。”
“客氣了。”宋疏影笑了笑,說完這句話,直接拿起墨鏡重新戴起來,“麻煩幫我買一下這杯冰水的單。”
裴斯承點頭:“樂意之至。”
………………
宋予喬獨自一人到嘉格而開會,因為上一次已經(jīng)來過一次,這一次熟門熟路,問過前臺直接就坐電梯上了會議室里。
五個入選的廣告公司,需要在下周五之前拿出最終的參選方案。
宋予喬是在座年齡最小的,所以待人用語都非常誠懇,有些人感念覺得她是后起之秀,有些人就有些傲了,你越是表現(xiàn)的卑微,他就越是想要脫掉鞋踩到你的肩膀上去,有的踩到肩膀上還不夠,還要踩到你的臉上才肯罷休。
特別是那種老牌的公司,更是看不慣這種小公司,一個穿著高級定制職業(yè)裝的女人抬起頭來,冷笑:“還不知道是怎么入選的呢?現(xiàn)在也真是世風(fēng)日下了,有的人就是靠的一張臉,咱們辛辛苦苦好幾年打下來的名聲,人家靠睡一個晚上就搞定了。”
在會議室的幾個其他廣告公司的負(fù)責(zé)人,也都紛紛看向宋予喬。
宋予喬五官很清麗,屬于越看越好看的那種,在職場上,長得漂亮本就是致命傷,不會有人認(rèn)為你是靠能力得到的這一切,都是靠睡出來的。
不過,宋予喬現(xiàn)在卻表現(xiàn)的十分淡定,淡然地向說話的女人看過去,只一眼就認(rèn)出來,這就是那個老牌廣告公司的負(fù)責(zé)人張琪,隸屬于C市王牌家族的唐氏企業(yè)下。
宋予喬將面前的筆記本闔上,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張總監(jiān),我只知道,有些人就是喜歡看戲當(dāng)看客說著風(fēng)涼話,你也是女人,你也應(yīng)該知道,女人在職場上會有多大的阻力,所以,現(xiàn)在你說的那個人,說不定就是你。”
張琪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片子敢跟她回嘴,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宋予喬已經(jīng)拿著手提包出了門。
她本是前幾天晚上在第一府用餐的時候,見到這個長得跟狐貍精一樣的女人就覺得心里不暢快,三位嘉格的高層只來了兩位,而且只是見了一面說了沒有兩句話就走了,后來走的時候,向一個買通了的工作人員詢問,才知道是因為一個女人,就是淺語那個跟著來用餐,結(jié)果一去不復(fù)返的女人。
旁邊有幾個跟瑞田公司比較熟的負(fù)責(zé)人已經(jīng)說開了,紛紛是向著張琪的。
不過張琪也沒有領(lǐng)情,冷哼了一聲拿包走人,誰來這兒不是為了搶這塊就要到嘴的肥肉,都是貌合神離。
………………
日子還是一天一天過,只不過宋予喬最近多了一個習(xí)慣,她專門去街上的小店里買了一本日歷,每過一天,就撕掉一頁,告訴自己,這一天已經(jīng)過去了,只剩下明天,需要戰(zhàn)斗的明天!
公司里派了一個主設(shè)計師鄭青過來專門負(fù)責(zé)這個廣告的設(shè)計與策劃,宋予喬心里的負(fù)擔(dān)一下子就卸掉了,頓時輕松了許多。
鄭青是一個很年輕的設(shè)計師,才三十歲左右,看了宋予喬的初稿,也是夸贊了一番,宋予喬不知道這人是真心實意的還只是礙于宋予喬的面子,不忍心把她第一次拿出手的作品批駁的一文不值。
宋予喬第一次見這人的時候,總覺得有哪里看著眼熟,卻又實在想不出了。
“別人都說我長得跟Vincent有幾分相似。”鄭青說。
宋予喬把鄭青的這句話轉(zhuǎn)述給周海棠之后,周海棠嚇的直接摔碎了一個杯子,從抽屜里拿出來上一次宋予喬給陸景重要的那張簽名捂在胸口:“別侮辱我的陸小五了好嗎?!”
“什么叫你的,人家都結(jié)婚了。”宋予喬毫不留情的戳破周海棠的幻想。
周海棠說:“就是YY一下嘛,你沒有發(fā)現(xiàn)嗎,陸景重出道十幾年到現(xiàn)在退居幕后,居然是零緋聞啊!”
宋予喬摸了摸鼻子,她對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關(guān)心在意過。
不過,現(xiàn)在的宋予喬肯定沒有預(yù)想到,在兩天后,這個從未有過緋聞的昔日天王,會跟她傳了一次緋聞。
………………
因為關(guān)于廣告的應(yīng)征事出緊急,宋予喬和整個設(shè)計團(tuán)隊跟著鄭青一起加夜班。
需要定外賣的時候,鄭青說:“我要吃正西路的王家酒釀圓子,春風(fēng)街的李記臭豆腐,再去沃爾瑪給我買兩瓶五糧液。”
宋予喬:“……”
正西路和春風(fēng)街一南一北,一個在三環(huán)一個在老城區(qū),大晚上的真是折騰人。
“為什么非要是沃爾瑪?shù)奈寮Z液?”
鄭青打開自己的錢夾,說:“我有沃爾瑪?shù)馁徫锶!?br/>
宋予喬:“……”
跟鄭青相處了一天,宋予喬就能看得出來,這個設(shè)計師雖然有點怪癖略微奇葩,但是廣告創(chuàng)意真的是棒,跟她遞上去的初稿比起來,簡直就是云泥之別。
“會開車么?”鄭青問。
宋予喬點頭。
鄭青就把車鑰匙扔給宋予喬:“開我的車去,車上有導(dǎo)航。”
宋予喬自詡對C市的路十分熟悉,因為在剛剛?cè)霚\語公司的時候,跟著一位前輩去跑業(yè)務(wù),第一條就是要背地名,大街小巷全都轉(zhuǎn)遍了。
不過,這個春風(fēng)街當(dāng)真是不好找,終于在一個小巷子里找到了這個讓宋予喬開著車多繞了三條路的李記臭豆腐,她當(dāng)即先要了一份,自己吃了幾塊,覺得外焦里內(nèi)很好吃,就多要了兩份,一份給姐姐宋疏影,一份正好開車路過華苑,給小家伙嘗嘗鮮。
在經(jīng)過華苑的時候,宋予喬把車停在樓下的臨時停車位,就拎著一盒臭豆腐上了樓。
按響門鈴,里面?zhèn)鱽硪粋€女人的聲音:“來了來了。”
宋予喬頓時一愣,難道是裴斯承帶了女人回來?
她正在猶豫要不要現(xiàn)在進(jìn)去,會不會打擾到裴斯承的好事,門就開了,在門口站著的,確實如宋予喬所想,是一個女人,但是這個女人,卻已經(jīng)不年輕了。
應(yīng)該是裴斯承請來的保姆吧。
這個不年輕的女人,就是裴老太太。
裴老太太今天來到三兒子家里,主要是到底要探一探有沒有女人的痕跡的,還有上一次從孫子口中供出來的那一只叫“喬喬”的波斯貓。
然后,她就在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一根長頭發(fā)!
女人才有的長頭發(fā)!
終于讓她抓到小兒子的把柄了,竟然敢?guī)嘶貋磉^夜!
正在想著,忽然家里的門鈴響了,急急忙忙把“贓物”揣到懷里,跑去開門,還編了一個天衣無縫的借口,如果兒子問起怎么會來他的家里的,就說是上一次在這里睡了兩次,把睡衣給忘到這里了,為了圓這個謊言,裴老太太還在樓下的超市里買了一套新的睡衣。
誰知道,一開門,竟然是一個年輕女人。
扎著個辮子,穿著普普通通的T恤和短褲,還戴著一頂鴨舌帽,手里拎著一個袋子。
是個送外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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