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沒想到自己方才查出一點線索來,緊接著就接觸到了一件與線索有所關聯的案件。事情進行得如此順利,魏玄本該感到高興才是,但此刻他的心里卻升起一股沒由來的不安的感覺,總覺得就這樣調查下去會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陷阱嗎?
出現這種感覺的第一時間魏玄便想到了這個可能,但他很快便否定了這個想法。
魏玄自認在破譯那段數據的過程中一直十分小心,并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也沒有觸碰到最后一層加密中的警報系統,所以對方應該不會對此有所察覺,更不會因此而布下陷阱。而且魏玄很清楚,自己要調查的這個組織十分強大,他們的技術人員可以和頂級黑客相媲美,他們可以顛倒黑白,將證據偽造得滴水不漏,甚至可以騙過警方的偵查。這樣的組織如果真的察覺到他,并且要對付他的話,應該不會做出用命案引蛇出洞的事情,這樣實在不符合他們的風格。
這么想清楚之后,魏玄不再胡思亂想,但縈繞心頭的那股不安感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消散。
陳斌和趙海這邊還在互相開著玩笑,并沒有察覺到魏玄的異樣。很快,陳斌便說道:“好了好了,不和你在這沒正經了。技術隊那邊應該已經調查完監控了,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進展。”
隨后,陳斌和魏玄便來到了支隊的技術隊里,那里正有幾名警員在確認著監控。陳斌看到一個認識的人,便走過去問道:
“怎么樣老梁,找到案發地點了嗎?”
那被稱作老梁的刑警留著寸頭,身材略顯臃腫,正專注的盯著屏幕上的監控畫面。聽到陳斌的聲音之后,老梁頭也沒回,眼睛依舊盯著監控的畫面,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是老陳啊,我們這邊正在看著呢,現在已經找到死者了,但還沒有發現案發地點在哪里。”
魏玄隨著老梁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屏幕上的一輛黑色轎車,見交替的幾個畫面中都有這輛車的蹤影,想來這應該就是死者當晚所開的車了。畫面中死者已經開到了離海邊不遠的地方,應該很快就能確認案發現場在哪里了。
老梁這邊還在說著目前的調查情況:“死者的相關調查資料都已經出來了,我這邊就有一份,你可以先看看。”
說著,老梁將桌上的一份報告隨手一抓,看也不看便向自己的后方遞了過去。陳斌拿過資料之后快速地看了幾眼,便將資料遞給了魏玄。
資料顯示,死者周崇,五十一歲,離異,有一個女兒,現任B公司高級技術人員。周崇二十五歲的時候曾憑借全新的程序Reporter獲得科技大賽的一等獎,因此擁有了不小的名氣。此后,周崇便加入了B公司工作,二十六歲的時候與前妻王艷結婚,婚姻中生有一女。周崇二十九歲的時候與王艷離婚,此后獨自一人撫養女兒周綺菱長大。
周崇的同事都說他是一位很有能力的技術人員,做事認真細心,很受公司老板祁鴻波的重用,二人關系十分要好。
魏玄仔細讀過之后,說道:“死者的女兒現在在哪里?”
老梁回答道:“他女兒現在在外省工作,與本案應該沒有什么直接關系。”
正說著,老梁突然叫道:“找到了!”
魏玄和陳斌向監控畫面看去,發現監控所拍攝的地方是臨海的L公園門口。老梁這才回頭看了看陳斌和魏玄,笑道:“奧,我以為只有老陳來了呢,原來大顧問也來了,你們這又是‘魏陳配’嗎?”
“你!”
陳斌剛想說些什么,老梁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將畫面往回倒了一下,說道:“看這里,這里死者在昨晚22:45時進入了L公園,之后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但是在23:03時的時候,卻從L公園跑出來了一個人。”
說話間,老梁已經將監控的畫面調到了23:03的時候,畫面中一人行色匆匆地跑出了L公園,看上去十分可疑。
魏玄謹慎的問道:“你確定案發現場是在這里嗎?”
陳斌看著那個從L公園跑出去的那個人,說道:“總之,這個人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調查資料中并沒有看到過這個人,應該立刻著手調查一下他是誰。”
魏玄說道:“嗯。”
于是,陳斌將此人的照片發給了調查人員,進行近一步的調查。而老梁這邊,則將監控錄像倒了回去,為魏玄、陳斌二人說明死者當晚的具體行程:
“死者當晚22:00時出門,22:10時來到一家咖啡店與自己的老板祁鴻波見面聊了一會,在22:24時祁鴻波離開了咖啡店,在22:31時死者也離開了咖啡店,開車向L公園駛去。之后,死者在22:40時在L公園附近停車,在22:45時進入了L公園。剩下的內容我之前已經說過一遍了。”
魏玄看著監控畫面,問道:“死者停車的這兩處地方都沒有監控嗎?”
老梁說道:“L公園這邊的是沒有的,看情況死者來這邊之后是找了個路邊的地方停了車。咖啡店這邊,本來是有的,但是最近這兩天停車場里的攝像頭出了點問題,還沒來得及更換。”
陳斌說道:“這樣看來,目前所能確定的案發地點只可能是在L公園了。L公園臨海,而且對外開放,兇手確實有可能在這里將死者迷暈,再丟入海中淹死。”
魏玄暫時看不出什么來,便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陳斌的觀點。
陳斌這邊見魏玄沉默,便開玩笑道:“不過說起來,死者和你倒是有一點相似之處呢。”
魏玄疑惑道:“哪里相似。”
陳斌指了指魏玄手上拿著的毛巾、棉帽等保暖用具,說道:“死者當天和你一樣,身上裹得緊緊的,一點空隙都不想留,生怕被凍著了。”
魏玄笑道:“這不是降溫了,冷嘛。”
“哈哈哈,”陳斌哈哈一笑,拍拍自己的胸膛,說道:“我這個年紀了我都不覺得冷,你這年紀輕輕的你覺得冷?”
魏玄玩笑道:“我是老年人嘛。”
“哈哈哈。”
正笑著,陳斌的手機突然響了,接起來一聽原來是負責調查的刑警找到了那名行跡可疑的人。
陳斌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顯然有些驚訝,他問道:“你們這么快就找到了?”
電話那頭的刑警自夸道:“誰讓我們辦事效率高呢。”
陳斌聽出對方是在開玩笑,便笑道:“去去去,別貧了,怎么查到的?”
那刑警這才正色回答道:“啊,是這樣的,得到照片的時候我們正要去調查呢,結果在死者的住宅內找到了這個人的照片。之后我順著這張照片查了查,發現這個人原來是死者的大學同學安玉樹。”
調查資料顯示,安玉樹,五十歲,已婚,工作狀態為待業。初步了解,安玉樹的母親在二十六年前就去世了,父親也在一周前去世。
“我們現在只是找到了這個人,具體的資料還在進一步調查中。”
“好的,辛苦你們了。”
陳斌掛斷電話之后,老梁這邊接著說道:“這個人進入公園的畫面在這里。”
說著,老梁將監控的畫面調到了當晚23:53時,可以看到安玉樹當時正在向L公園走來,但走路搖搖晃晃的,似乎喝了很多的酒。陳斌看到安玉樹這個樣子直皺眉,說道:“這一看就是喝大了啊。這樣子……能殺人呢?”
魏玄對此不置可否,說道:“等見到人應該就知道了。”
隨后,調查人員便調查到了安玉樹的住處。魏玄和陳斌都覺得,安玉樹雖然有嫌疑,但看他那醉醺醺的樣子似乎并沒有殺害周崇的能力,所以便沒有對安玉樹進行傳喚,而是直接來到安玉樹的住處了解情況。
安玉樹居住的小區離L公園也不是很遠,走路十分鐘就可以走到。魏玄和陳斌到安玉樹家之后,敲了好半天門都沒有人應聲。正在二人疑惑安玉樹是不是出去了的時候,門卻突然打開了,一個身形瘦弱的男人走了出來,正是安玉樹。安玉樹身上散發著濃重的酒味,看來昨天確實是喝了不少。他開門看到魏玄的時候還是一臉沒睡醒的樣子,而當他看到穿警裝的陳斌時,整個人仿佛觸電一般驚了一下,馬上就精神了起來。
安玉樹有些驚恐地看著陳斌,問道:“那個,警察同志,你們來這里是有什么事情嗎?”
陳斌亮出警察證以及相關證件,說道:“安玉樹先生,您的大學同學周崇昨晚遇害溺死,我們正在調查此事,了解到您與此事有關,所以來了解一下情況。”
安玉樹對于同學的死訊并沒有感到悲傷或驚訝,只是咽了咽口水,愣了一會,這便讓開身,說一句:“請進請進。”將魏玄和陳斌請入了家中。
安玉樹家是很普通的兩室一廳型,房子看上去不大,家中的家具和其他用品看上去也沒有什么特別有價值的東西,整體看下來就是一個十分常見的普通住宅。
在沙發上坐下之后,魏玄立刻便注意到了茶幾下掖著的一張賬單,拿起來看了看,發現是一張金額極大的醫療賬單,日期為11月20日,未付款。
安玉樹為二人倒了杯水,而后便坐下緊張地問道:
“警察同志,你們是要了解什么事情?我,我和周崇雖然是大學同學,但是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啊。”
“很久沒聯系了是嗎?”
陳斌拿出手機,將安玉樹進入L公園的監控畫面找了出來,而后把手機擺到安玉樹的眼前,厲聲道:
“你看看這張照片,你確定和周崇很久沒聯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