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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我會負責

    殷玄辰該不會真的跑路了吧!</br>  我心里一急,蹭地從床上站起身,因情緒激動,動作幅度有點大,牽扯著全身的關節都在疼。</br>  該死的緣障女,簡直不是一般的變態,也不知用什么妖術迷了殷玄辰的心智,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就帶傷折騰了一整夜!</br>  我忍著身上快要散架的疼,拿起衣裳穿好。</br>  我幾乎是沖出房間的。</br>  可是走出房間的一瞬,我整個人就呆立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br>  昨天入住這里的時候,這里還是干凈整潔的客棧,怎么睡醒一覺起來,一切都變了樣子?</br>  到處殘破不堪,遍布著厚厚的灰塵與蛛網,蛛網上的蜘蛛有的比我的手掌還要大!</br>  看來我們昨天是走進緣障女營造的幻境中了。</br>  幻境這時候消失,是不是說明,殷南斯已經將她制服了?</br>  我狐疑地朝著樓下走。</br>  年久失修的木制樓梯踩上去吱呀作響。</br>  咔嚓——</br>  一道木梯折斷的聲音響過,我整個人快速下墜。</br>  好在我反應敏捷,迅速用藤蔓纏住梁柱,這才不至于摔下樓。</br>  樓下依然沒見到殷玄辰的身影,周圍一片寂靜荒涼,根本沒有昨天來這里時的熱鬧。</br>  我心里越來越慌。</br>  連忙沖出客棧,甚至已經做好被殷玄辰丟在這里的準備,可來到客棧門口時,驀然見到了那抹高大的身影。</br>  懸著的心漸漸放松下來。</br>  殷玄辰穿著一襲黑色勁裝,站在距離我四五米遠的地方,長直的黑發在身后披散著,頭頂束起一個簡單的髻,沒有任何裝飾,依然透著逼人的貴氣。</br>  看到他目光所及的地方后,我再次被入眼的畫面驚了一下。</br>  市集上沒有吆喝叫賣的攤販,沒有迎來送往的客商,沒有任何行人,甚至昨天看到的所有店鋪都是門庭緊閉,破敗不堪,整條街充滿了死寂。</br>  因著年久失修,城樓上的字跡已經看不清楚,可上面掛著的尸骸卻異常醒目。</br>  尸骸經年累月風水日曬、雨雪侵蝕,早已變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干尸,身上的布料也糟粕不堪,但還是能通過一些細枝末節看出來,這是一具女人的尸骸。</br>  我緩緩的來到殷玄辰身邊,忍不住開口:“想不到我們昨晚居然住在這種地方。”</br>  殷玄辰沒有接話,但我隱約看到他背脊微微僵了一下。</br>  “是緣障女設下的幻境。”</br>  “哦。”</br>  “緣障女是女囚怨念所化,通常在夜晚出現,被她找上的男子無一幸免。”</br>  殷玄辰說話時,目光始終落在城樓上掛著的女性尸骸,看來那具尸骸就是緣障女曾經的肉身。</br>  我輕輕的應著:“哦。”</br>  殷玄辰不經意的扭頭看我,驚鴻一瞥,竟讓我的心臟漏跳了一拍。</br>  我能感覺到,他此刻看著我的眼神與以往不同。</br>  雖說還是有種生人勿進的疏離感,卻又少了幾分冷意。</br>  “干嘛這么看著我?”</br>  我被他注視的不自在,其實心里還是有些怕的,害怕他會再說些傷人的話。</br>  在昨天以前,隨便他說些什么,我可能都不會走心,可發生了昨晚的事情之后,我們的關系就不一樣了,要是他再說些傷感情的話,我害怕自己會玻璃心。</br>  須臾。</br>  殷玄辰唇齒微微蠕動了下,吐出簡短的幾個字:“不會負你。”</br>  盡管他說這話時的語氣極為平靜,不摻有任何的感情傳遞,可聽在我耳中的時候,整個身子還是不由得為之一顫。</br>  對我來說,這并不是普普通通隨口一說的幾個字。</br>  而是殷玄辰的承諾。</br>  盡管我們的開始并不美好,可是在這一刻,我還是覺得一切都值得。</br>  也不知怎的,我竟忍不住的想哭。</br>  雖不至于梨花帶雨,可還是濕了眼眶。</br>  他見我這樣,駿眉微微的皺了起來。</br>  我猛地撲進他懷里,緊緊的摟著他的腰,將臉埋進他胸口,明明在拼命克制,出口的聲音還是帶著難掩的哽咽。</br>  “起來時看不到你,我以為你丟下我走了,不要我了,我真的很害怕!”</br>  殷玄辰緊繃著的身子漸漸軟下來,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也緩緩抬起,輕輕的附在我腰上。</br>  他的動作說不出的僵硬。</br>  但即使是這樣無比僵硬的回應,我依然滿心歡喜。</br>  “走吧。”</br>  淡淡的兩個字從上方傳來,我也隨之被他捏著兩側的手臂,從懷里拉了出來。</br>  他甚至在看到我溢出眼眶的淚水時,只是淡淡的蹙了下眉,并沒有抬手幫我擦干淚水。</br>  我心里有著小小的失落。</br>  不過他的表現也算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現在他還沒有愛上我,我干嘛要奢求那么多呢?</br>  只是。</br>  一想到那個黑衣人不知什么時候就要把我帶走,心里就有萬般的不舍跟恐懼。</br>  “在想什么?”</br>  “沒什么,我們走吧。”</br>  “嗯。”</br>  殷玄辰來到追風跟前,與之前不同,他并沒有率先上馬,而是在追風身邊等著我。</br>  并沖著我伸出一只手來。</br>  明明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一些小小的肢體與嚴本該不足以打動我,但許是這一世是我們的開始,見他突如其來的轉變,我心里還是生出小小的悸動。</br>  我將手放在他掌心,被他慢慢攥緊,爾后他將我抱上馬背,這才也上了馬。</br>  朝著軍營駐扎的地方走時,我忍不住問他:“你弟弟還好嗎?”</br>  “嗯。”</br>  我懸著的心這才放松下來。</br>  雖說殷南斯大多時候挺欠挺討厭的,可他對殷玄辰的兄弟情倒是很真摯。</br>  就沖他為了殷玄辰主動對付緣障女這件事,我決定以后要跟他好好相處。</br>  突然。</br>  我意識到一件事,驀地轉眸看向殷玄辰,不料他此刻竟然也在注視著我。</br>  我轉頭的一瞬,正巧迎上他復雜又充滿探究的眼神,兩張臉幾乎要碰在一起。</br>  他驀地收回視線,語氣生硬的說:“有事?”</br>  我抿嘴一笑,說道:“你是特意留在這里等我的?”</br>  “嗯。”</br>  “你怎么不早點叫我起來?”</br>  “想讓你多睡一會兒。”</br>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依舊沒什么情緒表露,可偏偏就是這副極度別扭的模樣,讓我勾起的唇角落不下去了。</br>  我故意問他:“你是覺得我昨晚太累,沒有休息好,才想讓我多睡一會兒的?”</br>  “……”</br>  殷玄辰沒有再說任何話,而是突然夾了下馬腹,對追風說:“快點!”</br>  男人啊!</br>  后來我才知道,昨天贏焱并沒有買到修橋所需的材料。</br>  殷南斯帶領一部分士兵去找尋另外的路了,軍營里只剩下部分士兵在等候發落。</br>  可是當我們回到軍營的時候,眼前的場景令人震驚。</br>  兵器七扭八歪的散落一地,幾十名士兵倒在兵器當中。</br>  直到我和殷玄辰走進了,他們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像是宿醉一夜,一個個全都醉成了死豬似的。</br>  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br>  難道他們遇難了?</br>  我神經驀地一緊。</br>  卻又發現,這里沒有任何打斗痕跡,零散的兵器也像是他們倒地時自然掉落。</br>  殷玄辰從我身邊經過,快步來到其中一名趴在地上的士兵跟前,試圖將士兵翻轉。</br>  我突然嗅到一股血腥味,連忙沖他喊道:“小心,有血腥味!”</br>  殷玄辰手上動作稍稍停頓。</br>  許是距離太近,也嗅到了血腥的味道,倏然運力,用掌風將士兵的身體掀起。</br>  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赫然出現在我們面前,隨著士兵的翻轉,血腥味更加濃郁了!</br>  殷玄辰又相繼將所有面朝下的尸體全都翻轉。</br>  隨著一張張血肉模糊的臉映入視線,我明顯見到殷玄辰的身子僵住,整個人周身縈繞著一股肅殺氣息。</br>  他緊緊的攥著拳,一雙眼充斥著紅血絲,狠戾的模樣好似要吃人。</br>  我趕忙來到跟前,開始打量士兵的尸體。</br>  殷玄辰則是闊步朝著營帳走去。</br>  帳簾被掀開的一瞬,沖天的血腥味彌漫出來,帳內躺著數據血肉模糊的尸體!</br>  “是蠱。”</br>  這是我接連查看了幾具尸體后得出的結論。</br>  殷玄辰聽到我的聲音,驀地朝著我走過來。</br>  他眼神里的狠戾嚇了我一跳。</br>  他驀地扣緊我下頜,兇狠的注視著我,一字一頓的問道:“告訴我,這件事是否跟你有關?”</br>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冷靜一下,好好想想,如果是我的話,我做完這些為什么不逃走?而且,如果真的是我,殺你豈不是更好?我何必大費周章對他們下手?”</br>  我極力辯解。</br>  可善用蠱毒的只有巫族,而我又莫名其妙成了巫族的三公主,殷玄辰此刻正處在士兵們死去的悲慟中,懷疑到我身上,我真有點兒無力辯解。</br>  殷玄辰眼神漸漸柔和下來,扼著我的手也緩緩放松力道。</br>  爾后他轉過身,朝著士兵們的尸體走去。</br>  我連忙說道:“這是血蠱,別碰到那些血!”</br>  殷玄辰頓了頓,爾后扯下帳簾裹在手上,將士兵們的尸體一具一具拖進帳內,擺放整齊。</br>  “我來幫你!”</br>  我并不懼怕這些蠱,即便碰到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br>  雖然不知道殷玄辰想要做什么,但我還是幫他把士兵們拖進了帳中。</br>  做完這些后,我見到殷玄辰從未燃盡的篝火堆里拿出一塊木頭,扔進了營帳中。</br>  營帳很快燃燒起來。</br>  火苗欲燃愈烈,冒出陣陣濃煙,除此之外,還有人肉燒焦的味道。</br>  我看看殷玄辰。</br>  他站在熊熊大火前,靜靜的看著那些曾為他效命的死士,背影透著哀傷與孤寂。</br>  “節哀。”</br>  殷玄辰沒應聲。</br>  我又陪著他在原地默哀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br>  我說:“我好像知道他們是怎么中蠱的了!”</br>  殷玄辰猛地看向我。</br>  我說:“昨天我發現探水的士兵上岸后少了一個人。”</br>  殷玄辰眉頭皺起來,一臉狐疑的看著我:“你確定?”</br>  他的反應證實了我的猜測,看來他當時并沒有發現這一點,不僅他沒有發現,似乎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沒有發現。</br>  這就說明,那個少了的人,根本不是人!</br>  我將這些說給殷玄辰聽,爾后領著他朝河邊走去。</br>  我蹲在河邊,正要伸手捧起里面的水,身后驀地傳來副將贏焱的聲音。</br>  “別碰那水!”</br>  我動作微頓,回眸便見到贏焱與軍醫朝這邊跑來。</br>  殷玄辰疑惑的問他:“為何不能碰這水?”</br>  贏焱沉痛的說:“昨晚只有我和軍醫下水洗澡,除我們兩個之外的所有人都……所以軍醫推測,問題應該出在這河水中。”</br>  跟我想的一樣。</br>  我隨即將手伸進河水里面,捧起一些水查看。</br>  這舉動令贏焱與軍醫大驚失色。</br>  他們同時出聲阻止,又同時覺得無力回天而噤了聲。</br>  此刻兩雙眼睛充滿擔憂與驚恐的看著我。</br>  “姑娘你……”</br>  相比之下,我和殷玄辰就比較淡定了。</br>  他一早就知道我體質特殊。</br>  而我也沒有理會他們驚愕的眼神,繼續觀察著手心里的水。</br>  片刻后。</br>  許是他們意識到我沒有出現任何問題,這才發現殷玄辰的淡定,均是一臉疑惑的看著他。</br>  殷玄辰沒言語,而是靜靜地注視著我。</br>  而我也終于發現了水里的端倪,這水的確有問題。</br>  但在如此湍急的水里下蠱,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任務,因為蠱很容易被水流沖往下游,根本達不到令殷玄辰全軍覆沒的效果。</br>  除非,下蠱的人擁有強大的能力,他下的蠱也不是普通的蠱,而是擁有意識且能夠抵御湍急水流不會被沖走的蠱。</br>  是黑衣人干的!</br>  一定是他!</br>  除了他,我實在想不出誰還會有這么強大的能力。</br>  嘩啦啦——</br>  河里傳來一陣水花濺起來的聲響,像是有什么東西突然破水而出。</br>  我立刻朝聲源看去,待看清是什么的時候,下意識倒抽了口氣。</br>  竟是昨天少了的那名士兵!</br>  隨著他漸漸走上岸,身上的皮膚在溢著肉眼可見的速度充血脫落。</br>  轉瞬間變成了一個血人。</br>  這是血蠱!</br>  殷玄辰他們也聽見河里傳出的動靜,只是他們此刻的表情均是一臉茫然。</br>  因為他們根本看不到血蠱。</br>  “姑娘,你看到什么了?”</br>  軍醫距離我比較近,他見到我驚愕的表情后,忍不住開口問。</br>  “是血蠱。”</br>  贏焱一臉懵:“這里有蠱?為什么我看不到?”</br>  我說:“這只血蠱不一般,它可以隱身,你們是看不到的。”</br>  血蠱越來越近,一滴滴的水落在地上。</br>  我趕忙提醒他們注意看腳下水,可隨著血蠱離開水的時間越來越長,身上的水越來越少,已經很難再分辯它的具體位置。</br>  當我意識到血蠱的目標是殷玄辰時,連忙護在他身前,急切說道:“快走!”</br>  殷玄辰倏然拔劍,朝著我目光所及的地方刺了過去。</br>  果然。</br>  他刺出的劍受到阻力。</br>  他們看不見,而我卻看的清楚。</br>  劍刺穿血蠱的身體,一滴滴血從傷口中涌出來,滴落在地上。</br>  但它的血同樣是有隱形效果的,其他三人根本看不到。</br>  毒辣陽光落在殷玄辰身上,很消耗他體力,加之對手隱身,即便我可以在一旁提醒他方位,殷玄辰依然沒辦法將其制服。</br>  我拼命在腦海中搜索對付血蠱的方式,爾后對殷玄辰說道:“把劍給我!”</br>  殷玄辰微怔,倏然將劍從血蠱的身體中拔出來遞給了我。</br>  我立刻攥住鋒利的劍刃,手掌在上面劃了過,鮮血染紅了劍。</br>  爾后猛地刺向血蠱的身體!</br>  下一秒。</br>  我發現殷玄辰的雙眸不再茫然的,似乎可以確定血蠱的位置了。</br>  看來我的血還是奏效了。</br>  殷玄辰用沾了我血液的劍,很輕易便將血蠱殺死。</br>  殷玄辰將劍入鞘,回眸看向我。</br>  朝我走來的時候,他順手從白色的襲衣上扯下一塊布,爾后托起我的手,細心的包扎起來。</br>  我第一次知道,殷玄辰包扎傷口的手法還挺專業的,顯然是沒少領兵打仗,沒少處理傷口。</br>  盡管他手法很輕,可我還是疼的要命。</br>  方才一時情急,也不確定多少血能管用,割的狠了點兒,傷口很深,這會兒疼的我手都在發抖。</br>  “弄疼你了?”</br>  “不是,是本來就疼。”</br>  殷玄辰緊緊的抿著唇,看著我的目光里再次柔軟了幾分。</br>  氣氛正好。</br>  我可憐兮兮的看著他,說:“你現在還懷疑我嗎?”</br>  “對不起,我剛才……”</br>  我連忙伸手,輕輕堵住了他的唇:“不用你道歉,你只要記住,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邊就好。”</br>  “嗯。”</br>  我又接著說道:“血蠱已經除掉了,這條河現在安全了。”</br>  “嗯。”</br>  “我說什么你都回‘嗯’么?就沒有其他的話要跟我說?”</br>  “……”</br>  殷玄辰不置可否,顯然是真的沒有什么話要跟我說。</br>  就在這時。</br>  方才還烈日炎炎的天色,驟然陰了下來,整片天變得黑壓壓一片,像是即將有一場暴雨降臨一般。</br>  天暗的極不正常,我警惕的看向四周。</br>  殷玄辰也意識到不對勁,竟下意識的抓緊了我的手沒有受傷的那只手。</br>  突然。</br>  一陣陰風吹過,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br>  一股濃郁的紅霧霎時籠罩在我身體周圍,像繩子似的將我牢牢捆住,我的身體頃刻間被托上半空!</br>  “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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