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憐兮兮的看著殷玄辰,期待他不要把我丟在這里。</br> 此刻周圍的人全都將目光轉向我,讓我覺得自己像是動物園里一只珍稀動物。</br> 軍醫的眼神噙著幾分愛莫能助,贏焱則是瞅瞅我,又瞅瞅殷玄辰,一時間也不置可否。</br> 殷南斯躍上那匹白色的駿馬,含笑看著我,戲謔道:“唔……這是誰嫁偷跑出來的小姑娘,好可憐啊,不然本殿下委屈一點,勉為其難跟你同乘一騎?”</br> 我白了他一眼。</br> 殷南斯再次笑起來:“喲,怎么像個刺猬似的?悍婦可是嫁不出去的!”</br> 殷南斯話音漸落,周圍的士兵們全都哈哈大笑起來。</br> 殷南斯卻不肯放過我,依然用那欠揍的語氣調侃我。</br> 士兵們笑得更歡了。</br> 他們全都像是看笑話似的看著我,我滿臉窘迫,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br> 就在這時。</br> 上方傳來一道沉冷的聽不出情緒的聲音。</br> “會騎馬么?”</br> 隨著這道聲音傳來,周遭的笑聲戛然而止,甚至那些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也全都移開,仿佛多看我一眼都有生命危險似的。</br> 我詫異的看著殷玄辰,整個人呆愣愣的站在那兒,忘記了應有的反應。</br> “不是叫我別丟下你?”</br> 我如夢初醒,連忙說:“沒騎過,但我可以……啊!”</br> ‘學’字還沒說出口,肩膀驟然傳來一絲痛感,我整個人便隨著一股力量飛了起來。</br> 殷玄辰手握韁繩,將我牢牢的護在身前,盡管我沒有任何騎馬的經驗,依然能很穩的坐在馬背上。</br> “出發!”</br> 隨著殷玄辰一聲高呼,棗紅駿馬箭一般躥了出去。</br> 我再次忍不住的驚叫起來。</br> 好在殷玄辰的手臂強裝有力,像是兩條護欄似的,將我緊緊圍在里面,任憑身子如何隨著駿馬奔跑左搖右晃,依然不必擔心會掉下去。</br> 漸漸地……</br> 我開始適應在馬背上的感覺。</br> 我們距離很近,我的背緊緊的貼著他的胸膛,甚至能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噴灑在我后頸。</br> 這一刻我有片刻的恍惚,以為坐在我身后的,是那個深愛著我的殷玄辰。</br> 我肩膀上被他捏過的位置痛感未消,提醒著我,他不是那個殷玄辰,而是陰晴不定,不懂得憐香惜玉,還隨時可能要了我命的人。</br> 我第一次騎馬,感覺五臟六腑都快被顛簸出來了。</br> 就在我忍不住快吐出來的時候,殷玄辰驀地收緊韁繩,身下的馬也瞬間停了下來。</br> 前方探路的士兵跑了過來,恭聲向殷玄辰稟告道:“殿下,河面上的橋斷了。”</br> 殷玄辰跳下馬,隨手把韁繩遞給士兵。</br> 沒有他保護,我可不敢獨自坐在馬背上,可對于騎馬小白來說,下馬也是個大問題。</br> 我連忙向殷玄辰求助:“你先別走,我不敢一個人坐在馬背上!”</br> 殷玄辰回眸看了我一眼,爾后朝我伸出手來,我連忙抓住他有力的手臂,有些狼狽的下了馬。</br> 一抬眸,正巧迎上幾名士兵在拼命忍笑。</br> 我氣鼓鼓的說:“有什么好笑的,你們第一次騎馬就騎得很好嗎?”</br> 士兵們連忙做表情管理。</br> 我隨著殷玄辰來到河邊。</br> 河比較寬,因著是山上流下來的水,河水也很是湍急,一眼望不到底,像我這種旱鴨子肯定進去就小命不保。</br> 我順著殷玄辰的目光看向木橋,橋上的繩索斷了,很多木板被湍急的河水沖走,只剩下一條繩索與少量木板這邊的橋樁連接著對岸的橋樁。</br> 隨后走過來的殷南斯回身看向士兵方向,吩咐道:“你們幾個水性好的,下去探探深淺。”</br> 幾名士兵麻利褪下衣物跳下水。</br> 幾分鐘后。</br> 下水的士兵接連上岸,我發現少了一個人,但除我之外,其他人并沒有發現異常,以至于我覺得是自己算錯了人數。</br> “殿下,河水很深,暗流也比較急,冒然過河的話只怕會有傷亡!”</br> 殷南斯皺起眉頭來。</br> 他看向半晌未言語的殷玄辰,說道:“兄長,這條路是捷徑,倘若現在調頭的話,反而耽擱的時間會更久。”</br> “嗯。”</br> 殷南斯轉而看向贏焱,問道:“贏焱,這附近有沒有可以落腳地方?”</br> 贏焱拱手施了一禮:“回殿下,再往東走幾里有座城池,兩位殿下可以去城中休息一晚,我帶人去買些木板和繩索把橋修一下,明天應該就能過河了!”</br> “兄長,你的意思呢?”</br> 殷玄辰下意識的垂眸睨了我一眼,淡淡說道:“也好。”</br> 我們幾個人朝著城池走去,剩下的士兵們則是原地安營。</br> 行走間,殷南斯半開玩笑的說:“誒,小姑娘,你面子不小啊。”</br> 我狐疑的睨了他一眼,不是很想理他,但又有點好奇,他為什么會這么說。</br> 殷南斯繼而說道:“如果不是為了將就你,兄長定會留在原地,跟士兵們同吃同住。”</br> “……”</br> 真的是這樣嗎?</br> 我抿抿唇,下意識的偏了偏頭,殷玄辰就坐在我身后,我又不敢太大幅度回頭看他,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br> 在我以為他默認殷南斯的話時,他沉聲對殷南斯說道:“你似乎很閑。”</br> 殷南斯不以為然:“是呢,我還閑的也想懷抱著美人策馬揚鞭。”</br>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你想得美!”</br> 下一秒。</br> “駕!”</br> 殷玄辰雙腳夾了下馬腹,棗紅駿馬倏地奔了出去。</br> 我被突然的加速嚇了一跳。</br> “喂,慢一點!”</br> “坐穩!”</br> 他不耐煩的吐出兩個字,爾后對身下的棗紅駿馬說道:“追風,再快點!”</br> 我大驚:“還快?啊——”</br> 隨著馬背上的顛簸,我發出的聲音都是波浪音。</br> 風聲也在耳邊呼嘯,我甚至能感覺到強烈的推背感。</br> 我被顛簸的左右搖晃,而殷玄辰明知道我不會騎馬,還故意單手握著韁繩,好幾次我都險些側翻下馬。</br> 這個壞蛋!</br> 追風的速度實在太快,沒一會兒功夫我們就抵達了贏焱說的那座城池。</br> 這座城比較老舊,但城中極為熱鬧,沿街到處是叫賣的商販。</br> 酒肆、鋪面、客棧比比皆是。</br> 我們走進一家客棧,才踏進門,就聽到樓上傳來一道嬌滴滴的笑聲。</br> 抬眸望去,竟是一個約莫二十幾歲,十分風韻的美艷女子。</br> “幾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啊?”</br> 老板娘很是熱情,詢問過需求后便領著我們上樓。</br> 期間一直是殷南斯與老板娘交流,殷玄辰從頭至尾沒說一個字。</br> 我們并排三間房,我的在最里邊,緊挨著殷玄辰的房間。</br> 我正準備推門進房間時,不經意回眸看向殷玄辰,正巧迎上老板娘落在他身上的目光。</br> 那目光透著勾人的媚,如狼似虎的眼神,好像巴不得要把殷玄辰就地正法似得。</br> 一看就是不是正經人。</br> 殷南斯正用看好戲的眼神看著老板娘對殷玄辰暗送秋波,甚至當他注意到我也在看著這一幕時,還挑釁的沖我挑了挑眉。</br> 我本就因著見到別的女人勾搭殷玄辰氣不順,看到殷南斯欠揍的表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br> 不過殷玄辰一向冷冰冰的,而且他當時誤會我心里有別人的時候,那樣羞辱我,就說明他在選擇女人上肯定是有潔癖的,像老板娘這種妖媚的女人,肯定入不了他的眼。</br> 我雙手環胸,等著看老板娘被打臉的時候,竟然見到殷玄辰沖著她勾唇一笑。</br> 這一幕把我看懵了。</br> 殷南斯來到我跟前,垂下臉,幸災樂禍的在我耳邊低語:“嘖嘖……看來兄長更喜歡這種類型的。”</br> 我狠狠踩了他一腳。</br> 殷南斯瞠大眼睛瞪著我:“你瘋了!”</br> “誰讓你惹我的,不想另外一只腳再被踩一下,立刻離我遠一點!”</br> 殷南斯頓覺無趣,便也沒有再挑釁我的底線。</br> 我們說話的聲音并不算小,距離殷玄辰也不遠,他一定可以聽到我和殷南斯拌嘴,可他卻一副充耳未聞的模樣,徑自轉身進了房間。</br> 而在他進房后,那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全身香噴噴的老板娘竟也要隨著他一起進去。</br> 這我哪里能忍?</br> 我立刻橫亙在老板娘身前,將她攔在門外,冷聲說道:“我們有需要會叫你。”</br> 老板娘媚笑著說:“好啊,幾位客觀好好歇著,小女子先下去了。”</br> 她說著便轉身離開。</br> 下樓之前,還狀似不經的瞥了殷玄辰的房間一眼,眼中盡是貪婪與勢在必得。</br> 我死死的盯著老板娘,直到見她的身影徹底在樓梯口消失。</br> 身后后傳來‘砰’的一道關門聲。</br> 我收回視線,就見到殷玄辰已經將房門關閉。</br> 自打踏入這間客棧,殷玄辰沒有對我說過一句話,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儼然把我當成了空氣。</br> 整個人的魂兒都被老板娘勾走了。</br> 可惡!</br> 大豬蹄子!</br> 猛一打眼,發現殷南斯正饒有興趣的看著我,眼里是化不開的幸災樂禍。</br> 我狠狠白他一眼,徑自回了自己的房間。</br> 夜里。</br> 我睡的正沉,突然被一陣女人放蕩的嬌笑聲驚醒。</br> 起初我沒有多想,下意識覺得旅店這種地方有這樣的聲音很正常。</br> 正準備蒙頭繼續睡,卻猛然意識到,聲音似乎是從我隔壁傳出來的。</br> 我猛地一驚!</br> 我想也沒想,立刻沖出房間,然后就見到殷南斯正慵懶的靠在自己房門外,見我出來一點不意外。</br> “你也聽見了?”</br> 我不想理他,立刻就要上手去推殷玄辰的房門,卻被殷南斯制止了。</br> “你確定要現在進去?”</br> “當然!”</br> 殷南斯繼續攔我:“你要想好,萬一門推開,看見一些不該小姑娘看的,可是會長針眼的!”</br> 聽到的殷南斯這句話,我瞬間猶豫了。</br> 我不敢想象,當自己看到殷玄辰和另外一個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畫面時,究竟會不會有勇氣接受現實。</br> 我甚至不知道以后要如何面對他。</br> 即使明明知道,這個時候的殷玄辰還沒有愛上我,可他和別的女人這樣,我還是心痛的要命。</br> 一瞬間像是快要窒息了似的。</br> “你當真喜歡我兄長?”</br> 殷南斯的聲音在耳邊傳來,我詫異的抬眸看向他,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有心思問我這樣的問題。</br> 我心痛的無以復加,自然不想回答他任何問題。</br> 整個人站在殷玄辰的門外,糾結猶豫,不知道要不要進去。</br> “好了不逗你了。”</br> 我看著殷南斯的眼神里更是疑惑。</br> 只見他言語篤定的繼續說道:“我兄長不是這種人,他一向潔身自好,今天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我猜……多半是緣障女搞的鬼。”</br> “什么是緣障女?”</br> “一種專門吸取男人精血的妖怪,愛好收集男人的脛骨,并將其虐殺,至于她的來歷,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釋,我就問你一句,要不要救我兄長?”</br> “當然要救!”</br> 我沒有任何猶豫。</br> 殷南斯將信將疑的問道:“即使搭上你的命也在所不惜?”</br> 我依舊沒有任何猶豫:“當然,只要能救他,怎么我都答應!”</br> 殷南斯突然勾唇笑了:“我開始有點兒嫉妒兄長了。”</br> “你快說,我要怎么救他!”</br> “我負責把她引開,然后你進去救我兄長。”</br> “好!”</br> 哐啷——</br> 殷南斯猛地一腳踹開房門。</br> 我一眼就注意到衣衫不整的女人半跪半趴在床上,她身下是衣衫半解的殷玄辰。</br> 女人轉頭看向門邊,竟是之前見到的那個老板娘。</br> 她憤懣的看著我和殷南斯,惱怒道:“你們兩個,竟敢壞老娘好事!”</br> 殷南斯嗤笑:“在你決定對我兄長下手時,就該知道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br> “老娘先吃了你,再回來慢慢享用這個男人!”</br> 緣障女話音落,倏然張開利爪,兇狠的朝著殷南斯飛身過去。</br> 這一刻,我難免替殷南斯捏了一把汗。</br> “你可以嗎?”</br> 殷南斯躲開緣障女的攻擊,沖著我勾唇一笑:“我可沒你想的那么弱。”</br> 話音落。</br> 殷南斯便和緣障女打在一起,勾起緣障女強烈的怒意后,他縱身翻出窗外,緣障女也隨著他一并翻了出去。</br> 他們的打斗聲很快消失不見。</br> 我趕忙跑進殷玄辰所在的房間,順手關上房門,不愿被其他人撞見殷玄辰衣衫半解的模樣。</br> “殷玄辰?你還好嗎?”</br> 我立刻撲到床邊,緊張的喚著他,不確定他這會兒的狀態怎么樣。</br> 殷玄辰起初輕輕的合著眼,昏黃曖昧的燭光下,我隱約見到他臉上及身上的皮膚微微泛著紅。</br> 他甚至還在無意識的扯著自己身上的衣物。</br> 隨著衣襟被扯得越來越大,精健的胸膛更加清晰的暴露在空氣中。</br> 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迷亂。</br> “殷玄辰?”</br> 他像是突然聽到我的聲音,驀地睜開眼,爾后伸出手,猛然抓住我手腕,將我朝著他的身體拽過去,另外一只手則是緊緊的扣住了我的腰身,迫使我的身體與他緊密的貼在一起。</br> 炙熱且粗重的氣息噴灑在我臉上,火熱的大掌迫切的在我背脊上游弋,仿佛在努力探究著我的身體構造,極力尋找著衣物的突破點。</br> “殷玄辰,你醒醒!”</br> 殷玄辰像是失了心智一般,似乎只想做這種事情。</br> 難道救他的方式就是跟他……</br> 我思緒間,那雙在我身上游弋撩撥的大掌越來越不安分。</br> 而在他的攻勢下,我也漸漸失了理智,心跳越來越快,仿佛要沖破胸腔跳出來。</br> 肆意又迷亂的愛撫,讓我忍不住回想起曾經那些個與他纏綿悱惻的夜晚。</br> 我甚至覺得,他此刻不是神智不清的,而是那個已經愛上我的殷玄辰。</br> 這一刻。</br> 我腦海中一片空白,已經不愿去想,他在對我做著這些事情的時候,究竟是怎樣的心理。</br> 不愿去想,我只是他發泄欲望的工具,而非真正的喜歡。</br> 煩亂的思緒間,我身形隨著殷玄辰的臂力一轉,已然被他壓在了身下。</br> 他開始用力的撕扯著我的衣物。</br> 曖昧的光線下,他火熱的眼神深深注視著我。</br> 盡管他此刻正在賣力的愛撫著我,可他的眼神里卻沒有絲毫柔情與愛意,一切動作都在機械的進行著。</br> ……</br> “殷玄辰,這就是我們的第一次嗎?原來并沒有我想象中那樣完美,甚至……有點想哭……”</br> 不知道這樣機械的動作持續了多少遍,我終是體力不支睡了過去。</br> 翌日。</br> 我睜開眼時,身上蓋著被子,被子下面的身體未著寸縷,皮膚上遍布著青青紫紫的痕跡。</br> 這些痕跡提醒著我,昨天夜里殷玄辰的粗魯。</br> 他像極了沙漠中脫水很久,突然尋到一處綠洲,貪婪攝取著水分的人。</br> 我強撐著快要散架的身體坐起來,床單上一抹觸目驚心的紅吸引了我的注意力。</br> 我不禁想,漓兒難道是這時候懷上的?</br> 我突然意識到房間里過分安靜,連忙收回思緒,四下瞅了瞅,并沒有見到殷玄辰的影子。m.</br> 我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br> 殷玄辰這個大豬蹄子,該不會是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對我做了那種事情不想認賬,趁著我還沒睡醒,偷偷丟下我跑路了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