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br> 眾人：“……”</br> 喝不完還不讓走了？</br> 你這么囂張，你們經理知道嗎？！！</br> 周紀安想說什么，因為剛才被酒嗆到，咳得太急說不連貫，他身邊的朋友也沒注意到，一個個視線都停留在凌初身上。</br> 他們還未曾見識過面前女人的兇殘，自以為瀟灑的哈哈大笑起來，邪魅油膩道：“呦，還耍上脾氣了，夠勁兒啊。”</br> 這邊唱完一個白臉，另一個狗腿子式的人物立馬接過話，板起臉對凌初說：“識相就趕緊過來敬酒賠罪，信不信我周哥一句話就能讓你在這干不下去。”</br> 他一雙豆豆眼瞇著，應該是想走眼神迷離掛的帥哥路線，本著為顧客去油的服務精神，凌初拎起一瓶酒拽著那人領子，直接灌進去，聲音柔和，語調誠懇：“夠誠意嗎？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讓你周哥在這干得你喝不下去？”</br> “……”</br> 這是何等的虎狼之詞？惡心的周紀安都不咳了，用力錘了兩下胸口，猛地站起身指著凌初氣得臉色發白。</br> 凌初疑惑地看他一眼，搖搖頭，一臉不贊同道：“是，這人照陸灃比是寒磣點，但這會兒確實沒那個條件，現在再找人過來也來不及了，都是兄弟，先湊合湊合怎么了？”</br> 小狗腿子已經被灌懵了，聽到凌初的話，下意識裹緊自己的緊身小襯衫，往旁邊縮了縮。</br> 周紀安：“？？？”</br> 怎么還有陸灃？感情你這還是個連續劇？</br> 周紀安要被氣瘋了，踩著旁邊人礙事的腳，大步邁過來要和凌初拼個你死我活：“我今天跟你拼……”</br> 氣勢很足，狀態也滿，可惜頭發長了點，被凌初薅著腦袋一把摜到地上。</br> 旁邊還在等著看熱鬧的人終于尋思過味來，咋呼著讓凌初松手，有幾個喝得高的直接伸手打了過來。</br> 能不能打不說，反正一個個挺自信，都覺得凌初再牛逼，還能把一屋子人打個遍？</br> 可惜全是送菜，凌初剛來幾天，內力還沒練起來，但招式、技巧包括對人體的薄弱都十分熟悉，打這幫小傻逼跟玩似的。</br> 屋子里瞬間躺倒一片，凌初捏著周紀安下頜，迫使對方仰起臉看著自己，溫和一笑：“狗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讓你喝，你特爹聾了？”</br> 生理性的淚水因為疼痛迅速彌漫至眼眶，周紀安不敢再掙扎，怕自己一低頭眼淚會掉。</br> 室內光線昏暗，他瞇著眼睛試圖看清凌初此時的表情。</br> 是憤怒？還是得意？</br> 然而什么都沒有，對方就像那天在籃球場邊一樣，即便做出一腳把自己踹下車的狠事，騷話滿天的污蔑自己和陸灃，臉上仍舊悠閑散漫，好像剛才做過的事、面前對著的人全都不值一提。</br> 一股強烈的不甘和憤怒涌上來，周紀安說不清那具體是種什么感覺，胸腔仿佛被一團火撞得咚咚作響，心里無端升起一股惡念，想看著凌初哭泣也好、大怒也罷，總之，心底的聲音叫囂著想看她失去平靜的模樣。</br> 啪。</br> 糊在腦門上的一巴掌，打斷周紀安的胡思亂想，凌初拿起剛才開了的啤酒懟到他嘴邊，命令道：“喝。”</br> 玻璃瓶撞在唇上磕到牙齒，周紀安疼的發出“嘶嘶”的聲音，睨了凌初一眼，對方臉上毫無憐惜，左眼寫著“搞快點”右眼寫著“給我喝”，像個沒有感情的賣酒機器。</br> 艸！</br> 周紀安在心里罵了一聲，拿過酒瓶直接喝了。</br> 屋里有7、8個人，叫了一打啤酒，兩瓶凌初也沒記住名字的洋酒，在殘忍的勸酒機器監督下，一屋子人一口沒剩，全部分喝完畢。</br> 對七八個人來講這不算多，喝完后，凌初也沒逼對方再點。</br> 007一直在耳邊念叨酒精致死范例，她想給周紀安個教訓，卻沒準備把人灌死。</br> 當然，主要也是現在不比以前，社會總體法律嚴明，她年紀還輕，不想以身試法。</br> 臨走前凌初拍了拍周紀安的臉，遺憾地在他頸邊大動脈摩挲了兩下，笑著告別：“謝謝這位慷慨的顧客，我的工號是zhoujian0lufeng1cpkechaibukeni，歡迎你的投訴哦，再見。”</br> “……”</br> “艸！”人一走周紀安猛地踹了腳矮桌，抓了下頭發，踢踢身邊躺著的人：“剛才她說工號是多少？老子怎么不信有那么長的工號呢？”</br> 沒人說話，他們也不信，那一大串英文摻數字誰記得啊。</br> “我，我好像記得。”剛才裹緊襯衫的小狗腿子顫顫巍巍舉起手，把凌初的話重復了一遍。</br> 周紀安隱約記得幾個字母，好像確實是這么個順序，頓時對這位只會拍馬屁的小弟刮目相看。</br> 旁邊人也拍他一下，滿眼驚嘆：“你這腦子可以啊，怎么記得？”</br> 小弟難得有這種高光時刻，笑著撓撓頭，謙虛地擺擺手：“其實也好記，你仔細想想，不就是‘周紀安零陸灃一，cp可拆不可逆’的全拼嘛。”</br> 眾人：“……”</br> 周紀安：“……”</br> “給老子滾！”</br> ☆</br> 打工結束后，凌初直接找到經理表示不再來了。</br> 也不全是因為周紀安，這里掙得多，但晚上不安全，原主是周末做兼職，本來也計劃著干一個月就辭職，至于當初為什么選擇來這，大概只能歸結到劇情需要上。</br> 換好衣服走出來，凌初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本來計劃回凌芩買給原主的公寓休息，轉念又想到公寓的冰箱里沒有食物。</br> 猶豫片刻，凌初打開通訊錄翻出臭弟弟的手機號撥過去。</br> 通話音剛響就被接了起來，對面隱隱傳來一道音樂聲，緊接著，凌途憤怒不耐的聲音透過聽筒清晰傳來：“誰呀！大半夜打電話。”</br> 凌初沉默片刻，決定惡人先告狀：“半夜十二點不睡覺，你在打游戲？這位高三生。”</br> “……”他姐姐終究是他姐姐，凌途的氣焰瞬間熄滅，慌亂地解釋：“我、我這是寓教于樂。”</br> 凌初：“……”</br> 看看這沒有文化還亂用成語的樣子，真不愧是她的親弟弟。</br> 凌初長嘆一口氣：“媽現在在家嗎？”</br> 凌途剛想說不在，小腦瓜一轉，忽然智商占領高地，哼笑著問：“你問媽在不在干嘛？是不是出去玩到半夜，想回家怕被發現？”</br> 語氣中充滿了“被我抓住了吧”小人得志般的快樂。</br> 大晚上，凌初不想和他在電話里拉扯，好脾氣地又問一遍：“媽在不在？”</br> “我告訴你有什么好處嗎？”凌途得寸進尺地問。</br> 凌初微笑著回：“好處沒有，但能避免一次與我拳頭親密接觸的機會。”</br> 凌途：“……”</br> 誰說小時候姐姐欺負弟弟，長大了弟弟欺負姐姐的？</br> 誰？！！</br> 凌途用力鼓了鼓臉，仗著隔著電話，試圖討價還價：“我告訴你媽在不在家，你得答應我件事。”</br> 凌初累了，一口答應下來。</br> 反正也不一定做，小伙子還是太年輕，“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這種道理，還是得姐姐親自教才行。</br> 掛了電話，確定凌芩不在家，凌初打了個車直接回家。</br> 到家后按下密碼打開門，一道暗黃的燈光順著門縫擠了出來。</br> 沙發的方向隱隱傳來一陣歡快聲響，配上那團暖光，仿佛吹掉了早春涼夜的幾許寒意。</br> 凌初的手在門把上停滯片刻，關上門默默換鞋，沙發上的人應該聽到了聲響，噌地一下坐起身，背著手走過來，邊走邊嘟囔：</br> “說去接你又不告訴我在哪，還回來這么晚，都玩野了吧？”</br> “……”凌初習慣了夜晚時的萬籟俱寂，從來不知道男孩子竟也有這么多話。</br> 她順手把在便利店買的飲料塞到凌途手里：“打工，特意給你買的飲料。”</br> 凌途憤怒地晃晃手中的透明瓶子：“特、意、給我買半瓶？”</br> 凌初臉皮極厚，回手擼了把弟弟的狗頭：“姐姐怕你不愛喝，替你試喝了半瓶，是好喝的，快去嘗嘗吧。”</br> 凌途：“……”</br> 第一千零一次發出疑問，我們這樣的地獄姐弟情，是真實存在的嗎？</br> 凌途憤怒地就著瓶子全干了，凌初都沒來得及攔，凌途喝完注意到她的動作，警惕地后退一步，兇巴巴問：“干嘛？還想后悔搶回去？”</br> “……”凌初緩慢搖搖頭，臉上浮上一絲虛偽的愧疚：“其實我不小心嘗了一整瓶，這是在路邊廁所接的自來水。”</br> 凌途：“……”</br> 拔刀吧！富二代姐弟家產之爭，自今日始！</br> 嘴里是甜甜的桃子味，和自來水沒半點關系，但這并不耽誤凌途氣炸。</br> 他姐簡直比小學生還幼稚！</br> 凌初走到沙發邊坐下，打了個呵欠，問：“說吧，想讓我答應你什么事？”</br> 一提到正事，凌途一秒別扭下來，眼神飄來飄去，小聲問：“那個、老師叫家長，你周一能不能去一趟。”</br> “……”這可真是個新奇體驗，凌初想了想，闡明態度：“我得知道是什么原因。”</br> 凌途松了口氣，癱在沙發上，嗤了一聲：“還不是昨天晚上那幾個孫子，竟然有臉向老師告狀。”</br> 凌初皺起眉：“你和老師說實情了嗎？”</br> “沒有。”凌途縮縮脖子，理不直氣不壯道：“是他們先騷擾女同學，再說又沒有監控證明，傻子才承認呢。”</br> “很好。”凌初贊許地點點頭。</br> 看來這個弟弟雖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智商還在線。</br> 她答應了周一去學校，臨上樓前拍拍弟弟的后背：“自信點，時刻牢記你此時的想法，雖然你逃課、打架、背著親媽讓姐姐當家長，但你是個純潔無辜的好男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