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br> 犯罪嫌疑人被銬住,警察看著地上三人犯起了難。</br> 一個口吐鮮血,疑似內臟受損,一個腕骨骨折,口吞石頭,吐不出來,最后一個也沒好到哪去,全身多處骨折,癱在地上起不來。</br> 光看車上人的遭遇,也不會有人同情他們,但為了后續審問,警察讓醫護人員把人搬上救護車,隨口問節目組工作人員:“他們是怎么傷的,有人知道嗎?”</br> 工作人員下意識看了眼凌初,很快收回,他的動作沒有逃過第二波警察頭兒的銳利目光。</br> 對方利眸微瞇,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凌初,和同事說了幾句話,走過來。</br> “同學你好,我是漳泉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一隊的隊長,喬延?!?lt;/br> 凌初點點頭,等對方說下文,然而他卻只是看著她,似乎在等她介紹自己。</br> 凌初從善如流,禮尚往來道:“你好,我是景城大學漢語言文學系一班304寢的自封寢室長,凌初?!?lt;/br> “……”喬延頓了一下,輕咳一聲:“是這樣的,我想問一下,這三名犯罪嫌疑人是怎么傷成這樣的?!?lt;/br> 凌初眼都不眨,脫口而出:“是自相殘殺?!?lt;/br> 老三被扶上救護車,聽見她的瞎話,不顧身上傷勢,瞪圓了眼,因為嘴里塞著石頭,只能從脖子到臉渾身用力,用表情和“唔唔”聲傳達自己對凌初的無恥的譴責。</br> 喬延看一眼他,又轉頭看著凌初。</br> 他看起來大概28、9的樣子,頭發很短,臉型棱角分明,屬于鹽系頹廢掛帥哥,上三白的眼看向你時,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疏離感,同時又不乏刑偵人員慣有的審視和犀利。</br> 若是這里站著的是個心里素質差的普通學生,即便不說實話,也肯定會被嚇得心生不安,不經意露出些反應心情的小動作。</br> 但凌初可是“統選之女”讓劇本改無可改的bug,神色如常睨了眼老三,嘆氣:“好吧,事到如今我只能實話實說了。”</br> “其實……”凌初眉頭蹙起,繞了繞手指:“他們是為我打起來的?!?lt;/br> 喬延:“……”</br> “當時我和學長出來找高振?!绷璩跛氖宥冉茄鲱^望天:“那位吞石頭的兄弟猛地蹦出來,被我的美色所惑,誤以為學長是我的男友,一掌下去把人砍暈?!?lt;/br> “面對如此惡人,我一個弱小無力的女孩子又能怎么辦呢,只能虛以委蛇,和他一起回到同伙兒身邊,可萬萬沒想到……”</br> 凌初咬了下唇,抽了抽鼻子:“那兩個畜生竟也對我一見鐘情,三人為了獨占我大打出手,把人腦子打成了狗腦子?!?lt;/br> 喬延:“……”</br> 凌初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眼巴巴看著喬延:“我知道這有些讓人難以置信,但事實就是這么個事實,怪只怪我年少貌美太迷人。”</br> “……”喬延:我這輩子就沒這么無語過。</br> 您睜大眼看看被您迷住的老三,都快被氣暈過去了。</br> 也許是實在聽不下去了,大塊頭強忍住體內臟器的痛苦,捂著肚子不顧醫護阻攔,爬到救護車門口,顫抖著用盡全身力氣說:“她、我是被她一腳踹在了肚子上。”</br> “沒錯?!绷璩鯎屵^他的話,嬌弱點頭:“我不只一腳踹了他的肚子,還踹在了他的心上,用的什么腳?我的美貌姣姣?!?lt;/br> “……”</br> 大塊頭當場又吐出一口血,捂著胸口:“還有、還有我兄弟,也是被她親手掰骨折的?!?lt;/br> “是呢。”凌初歉意地看著他:“想問我怎么掰?他們愛的告白。”</br> 大塊頭又一口鮮血:“……噗”</br> 眾人看著不知是失血過多昏厥,還是被氣昏厥的大塊頭,齊齊丟給他一個同情中不失幸災樂禍的眼神。</br> 本來很壓抑的場合,被凌初一攪和,好多人忍不住笑了出來。</br> 喬延一拳抵唇,壓下唇角,清咳兩聲掩住笑意,對凌初說:“無論如何,作為目擊證人,你還是得和我們去警局一趟?!?lt;/br> 凌初知道這是必走的程序,干脆地點頭應下。</br> 在去警察局的路上凌初給凌芩打了電話,凌芩嚇了一跳,安慰凌初讓她不要害怕,先什么都不要說,她會立馬讓律師過去。</br> 凌初沒有拒絕,卻沒打算照辦。</br> 凌芩這樣安排無非是擔心她年紀輕,在高壓環境下說出對自己不利的話。</br> 但凌初又不是真的沒見過世面的小孩,應對審訊簡直就是小case。</br> 她萬萬沒想到,沒借上老媽的光,卻借上了姐妹的光。</br> 易韶不知從哪找了個律師,對方十分專業,凌初甚至沒來得及發揮出自己的演技,只去掉自己打人的部分,做完口供就被放了出來。</br> 臨走之前,喬延追出來叫住凌初:“我注意到凌同學的戶籍是后轉移到景城的,能冒昧地問一下,你的原戶籍在哪嗎?”</br> 凌初禮貌一笑:“不能呢?!?lt;/br> “……”喬延的話被噎了回去,頓了下,意有所指地說:“危急時刻不甚防衛過當可以理解,不過還是希望凌同學回去以后,能明辨防衛過當和故意傷人間的界限?!?lt;/br> 律師立馬站出來,嚴肅抗議:“喬隊長,希望您注意措辭,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不可影射無辜人士,想必不用我多說?!?lt;/br> “抱歉,無疑冒犯。”喬延面色不太好看,停了一下,再出口時,帶上了點訓誡的意味:“我從凌同學的檔案中知道您已逝的父親和我是同行,忍不住想要多說兩句,你有一位警察父親,應當比一般人更注意……”</br> “打住。”凌初聽不下去了,撩起眼皮看了眼喬延:“你忍不住跟我有半毛錢關系?我還忍不住窮呢,也沒見我搶銀行?。肯胝f教找你家孩子說,沒孩子就買只寵物吐黑水。”</br> “喬隊長?!绷璩趵履?,沉聲道:“干你屁事和干我屁事這兩個道理,想必不需我多說吧。出于警察身份的勸誡我能接受,但管教就不必了,身為成年人,在與陌生人相處時掌握分寸是必學技能,望你知?!?lt;/br> 她懶得再搭理這個莫名奇妙的警察,對律師點點頭,兩人轉身離開警局。</br> 喬延鬧了個沒趣,心里不太高興,雖然他貿然說教是有些唐突,可這女孩也太過桀驁肆意了,真是……</br> 算了,他捏著脖子活動了一下,雖然師父不在身邊,但她媽媽有錢,看這副性子,想必也沒吃過什么苦,自己又何必多費心。</br> 凌初告別律師回到酒店,先被導演叫去關心了一下,確定沒事后又回到房間。</br> 房間里,易韶正坐在桌前看筆記本電腦,凌初湊過去掃了一眼,被一屏幕紅綠色的線晃了眼,緊急戰術性后仰,坐到旁邊沙發椅上。</br> 易韶一邊看電腦一邊問:“沒事了?”</br> “沒事?!绷璩醢侵鍪?,踢踢她的椅子:“你在這也有人?”</br> “嗯?!币咨仡^都沒抬地回:“我的身體是二十多歲,又不是閱歷也是二十多歲,易林遠是個傻逼,我媽腦子拎不清,你該知道的,我們這樣的人,從不把命運放在別人手中?!?lt;/br> 事實上,易韶早早就在暗地里建立起了自己的事業,上次凌初給凌途修車,去的那家在車圈著名的汽車維修改裝店鋪就是易韶的。</br> 除此之外,私下里炒股、搞投資、在易氏工作時拓展人脈,現在的她,早已攢下了不少資本。</br> 易韶了解自己,野心大,權力欲重,她并不打算克制。</br> 若是帶著記憶出生,最后還只混了個私生子的名頭,那未免也太蠢了。</br> 凌初聽完,贊嘆地拍了拍手,猛虎嬌羞:“解解,需要我寬衣給你爽爽不?人家不想努力惹。”</br> “……”易韶yue了一聲:“滾!”</br> …</br> 兩人吵了幾句嘴,說起今天的事。</br> 易韶關上電腦,轉過身看向凌初:“今天的兩批警察……不太對。”</br> 凌初點頭,同意她的說法:“第二批不是第一批叫來的”</br> 通過觀察舉止、對話就能看出來,雙方并不熟悉,而且喬延等人看到車上的受害者和三個犯罪嫌疑人時并不感到驚訝,顯而易見,他們早已有所預料。</br> 不過這和凌初已經沒有關系了,兩人也只是無事閑聊,隨便說了幾句就改換了下一話題。</br> …</br> 這次節目又是錄到一半出現狀況,導演深深懷疑他們節目就是和戶外活動犯沖。</br> 硬著頭皮補拍完,連夜帶著選手和節目組飛回景城。</br> 因為還要參加場地賽,凌初沒有離開,同時一年一度的漳泉大型玉石拍賣會也要舉行,易韶、林彥郴這些富二代子弟要代表家里參加,也留了下來。</br> 比賽和拍賣會時間不沖突,凌初也準備揣著自己不足5000塊的銀行卡,去湊個熱鬧</br> 易韶特意提醒她:“我的底牌還藏著,明面上不會有人寄請柬給易家私生女,所以要借我小叔的光入場,你若想去,記得問凌女士借她的請柬?!?lt;/br> 凌初剛要答應,系統音響起:</br> 叮咚,請宿主和任一任務對象一起參加拍賣會,以完成后續劇本任務。</br> “……”</br> “不用那么麻煩?!倍虝和nD后,凌初話音一轉:“我可以受邀,作為別人的女伴入場?!?lt;/br> 易韶:“……”</br> 不知道那個“邀”的人是誰,她也做不了什么,先替對方念個往生咒吧。</br> 阿彌陀佛,愿地獄沒有凌初。</br> …</br> 拍賣會舉行當天。</br> 易韶再三詢問,確定凌初不需要自己,才狐疑地離開去找易林深。</br> 凌初則在古城里轉了一上午,下午回酒店飽飽睡了一覺,晚上起來洗了把臉,從行李箱掏出一件簡約風的黑裙子換上,拿著手機下樓打車。</br> 到了拍賣會舉辦地,她也不進去,雙手環胸站在門口抖腿,一身女裝大佬的氣勢,讓路過的人忍不住側目。</br> 她就站在那里,不說話也不走,來一個客人盯一個,來一個客人盯一個,保安實在看不過眼,總覺得這人像個要報復社會的預備役,謹慎地走過來問:“女士,請問你是來參加拍賣會的嗎?”</br> 凌初點點頭:“是啊。”</br> 保安狐疑地打量她:“你有請柬嗎?”</br> 凌初搖頭,理直氣壯地說:“出門還要帶請柬?那我這些個男朋友不是白交了嗎?”</br> 保安:“……”</br> exm???</br> 保安不敢再問了,怕聽到會被鎖的東西,凌初只是站著,并沒有惹事,他們又沒有理由趕人,雙方僵持間,凌初動作一頓,眼睛一亮,急忙揮手:“閹閹,你來了?!?lt;/br> 不遠處剛下車的林彥郴:“……”</br> 站在他身邊穿水藍色禮服的女生注意到他的異樣,輕聲問:“怎么了?”</br> “閹閹”他還沒找回自己的話,那個恐怖的聲音已經迅速靠近。</br> 水藍色禮服看到凌初,臉上笑意一淡,問林彥郴:“這位是……”</br> 凌初跑過來才注意到旁邊有人,她不在乎林彥郴的臉面,但沒興趣牽連無辜人士,腳步一停,點點頭:“你好,我是林彥郴的姐姐林彥秋?!?lt;/br> 林彥郴:“……”</br> 水藍色禮服女生:“……”</br> 兩人的臉一同微微抽動了下,沉默地轉過頭,看向身后,凌初下意識也看過去,林彥秋站在不遠處,正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她。</br> “……”</br> 這就有點尷尬了。</br> 凌初笑容加大,迅速改口:“……的女朋友,西莉亞.查特頓,中文名賀子雯。”</br> 林彥秋:“……”</br> 她忍無可忍,看了眼四周,顧不上今天穿了件不方便大踏步的緊身魚尾裙,快步走過來,咬牙低問:“你想干什么?”</br> 凌初挽住她的手臂,靠在肩上:“我只是想見見你鴨?!?lt;/br> 林彥秋的身高在165左右,穿上高跟鞋后大概170出頭,凌初配合她的身高,膝蓋微彎靠在肩上,遠遠看去像個癡情的猛女。</br> 林彥秋用力按了下人中,防止被氣暈過去,捏著手,指甲嵌進肉中保持理智:“你想跟我們一起去拍賣會?”</br> “誒?”凌初站直身,驚訝地挑眉:“怎么會這么問?不是你想要帶我去嗎?你今天打扮不就是為了給我看嗎?”</br> 林彥秋:“……”</br> 殺人要是不犯法,她現在就能捅這茍日的一個七進七出。</br> 入場的人漸漸增多,望向這邊的視線也開始變多,林家兄妹的臉皮遠不如凌初,丟不起人,林彥秋閉眼深吸一口氣,丟下一句“跟上”,壓著火走在前面。</br> 水藍色禮服的女生看看她又看看凌初,神色復雜地跟在后面入場。</br> 林彥郴:“……”</br> 他知道不應該,但……著實松了口氣。</br> 姐,謝謝你了!</br> …</br> 借林家姐弟的光,凌初成功入場,還喜滋滋地跟007炫耀:“怎么樣,你就說是不是和任務對象一起參加的拍賣會?臨時換人都能把任務完成得如此圓滿,我怎么能這么棒!”</br> 007:“……”</br> 隨便吧,你開心就好。</br> 記住林家姐弟的包廂,凌初先去上了個廁所。</br> 洗手間位置比較偏,沒有人,鞋跟踏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空曠的空間中回響聲隱約可聞。</br> 邁進洗手間時,凌初眼神一厲,動作沒有絲毫變化,她挑了一個隔間走進去,沒有動作,站了大約一分鐘,按下沖水鍵,走到洗手臺邊低頭洗手。</br> “別動?!币魂嚇O快極輕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腰間抵上了一件銳器,一個嘶啞的男聲警告:“我認識你,你和易林深關系不簡單吧,不想他死的話,待會兒聽我的吩咐?!?lt;/br> 作者有話要說:凌初:再說一遍?不想讓誰死?</br> 賀子雯大家還記得嗎?凌初的丫頭室友。</br> 感謝在2021071923:00:082021072022:59: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uinn柚子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保佑秒睡10瓶;千瀧xi5瓶;愛錢不如愛權2瓶;烤焦的黑面包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