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br> 光憑他說的話,凌初就覺得后面這人多多少少有點腦殘。</br> 她是這么想的,也就這么說了:“兄弟,你可能是言情小說看多了,正經(jīng)綁匪威脅人的時候應(yīng)該說別動,不想死的話,待會兒聽我吩咐。”</br> “你信我的,以后有機會綁其他人,還是按我的臺詞走,防止被害人沒被你殺死,先被你蠢死。”</br> 綁匪:“……”</br> 怒火驟然而起,綁匪沒想到這種時候凌初還敢諷刺他,眼中兇意一閃而過,想要先給她點教訓(xùn)。</br> 手腕剛要用力,身下猛地傳來一陣劇痛,綁匪眼前一黑,一手頑強地去捂,另一握刀的手,用力向前刺去,妄想重傷凌初。</br> 他完好時尚且不是凌初的對手,更何況現(xiàn)在,拿刀的手直接被捏住,膝窩一痛,短短幾秒,人就被迫跪倒在地,反被壓制,形勢徹底逆轉(zhuǎn)。</br> 凌初一手輕松壓著他,一手撿起那把刀,用刀背拍拍他的臉,輕笑出聲:“傻逼,被跟了都不知道,就你這種工作態(tài)度,還敢在高危行業(yè)里混?”</br> 凌初一腳踹在綁匪背上,踩著他,瞟了眼某個隔間,吹了個口哨:“出來吧,就是吃屎,在里面待了這么久,也該吃完了。”</br> 洗手間內(nèi)歸為安靜,慘白的光照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折射出清晰的人影,配上像是自說自話的凌初,顯得分外詭異。</br> 片刻后,一個隔間的門開了,從里走出一個身型高大挺拔的人,凌初側(cè)頭斜眼看過去,挑了下眉:“這么巧?喬隊長也來上女廁所?”</br> 喬延的臉色在加重的“女”音下,變得十分精彩。</br> 他有用那種審視的目光看了眼凌初,而后定在地上男人的身上,下頜微動:“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br> 他沒有交代自己鉆女廁所這一變態(tài)行為的意思,凌初也沒興趣打聽,更懶得解答他的疑問。</br> 腳尖抵在綁匪的下巴上,轉(zhuǎn)向喬延的方向:“守法公民,舉報犯罪。”</br> 說話的時候,凌初在心底嘆了口氣。</br> 遺憾,太遺憾了,要是沒有喬延她肯定就束手就擒,將計就計。</br> 搞死易林深,還不用臟了她的手,這是多么好的機會啊!</br> 果然,她瞪了眼喬延。</br> 男人,只會影響她做任務(wù)的速度。</br> “等等。”凌初舉報完犯人就要離開,喬延立馬開口叫住她。</br> “有話說。”凌初沒有轉(zhuǎn)身,不耐煩道。</br> 她的態(tài)度很差,就差把“我不待見你”五個字扔在喬延臉上。</br> 喬隊長忍了一下,好聲好氣道:“你應(yīng)該也看出來了,我今天來這是有任務(wù)的。”</br> “那你應(yīng)該沒看出來。”凌初側(cè)過身,撩起眼皮看他:“我來女廁所不是專門聽你廢話的。”</br> 喬延:“……”</br> 承惠于自身的皮相,即便他性格過分直男,也從未被異性這么不待見過。</br> 喬延不算個自戀的人,此時此刻卻仍難免心情復(fù)雜。</br> 不過現(xiàn)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吐出一口氣,看著地上的綁匪:“我們一直在追查這伙兒人,調(diào)查到今天的玉石拍賣會涉及違法交易,他剛才和你說的話我聽見了,想請凌同學(xué)協(xié)助警方辦案。”</br> 凌初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和那天的事有關(guān)?”</br> 喬延遲疑了一下,按理說他不該透漏具體內(nèi)容,可看凌初的態(tài)度,他毫不懷疑,如果他敢再磨嘰,對方肯定會轉(zhuǎn)頭就走。</br> 師父那么正直開朗的人,怎么就生了……</br> 算了,他吐出一口郁氣,點頭給出肯定答案。</br> “行,說說吧,我要做什么。”</br> 對方答應(yīng)的太過痛快,倒讓喬延懵了一下,他快速回過神,眼神復(fù)雜地看了眼凌初,迅速說了幾句,商談好后,囑咐凌初:“務(wù)必以自身安全為先,不要冒險。”</br> 凌初嗯了一聲,看著他。</br> “……”</br> 她的眼眸很深,黑色純正濃郁,喬延被看得別扭,皺眉避開視線,不自在地問:“還有問題?”</br> 凌初點點頭:“所以,你打算什么時候從女廁出去,我想先上個廁所。”</br> 喬延:“……”</br> 他憋著氣把綁匪打暈牢牢捆住藏好,飛速離開。</br> …</br> 解決完個人問題,凌初一身輕松地走回拍賣會場。</br> 按照喬延的說法,他們追蹤這伙兒人很久,剛才對方在廁所劫持凌初時說的話,證明他們對易林深抱有一定的目的性和惡意。</br> 今天溜進(jìn)拍賣場的人不可能只有那男人一個,肯定還有同伙隱藏在賓客中,凌初的任務(wù)就是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盡可能靠近易林深,如果發(fā)現(xiàn)異樣,通過喬延給的微型對講器匯報情況。</br> 凌初思索了一會兒,給易韶發(fā)了條短信,問出她的包廂號后,徑直走到門口敲門。</br> “凌小姐?”門被助理打開,凌初笑著打了個招呼,抓住空子,像一尾活魚般,溜進(jìn)屋中。</br> “……”易林深抬頭看了一眼,沉默片刻:“凌小姐是走錯了包廂,還是凌家已經(jīng)落魄到連請柬都收不到。”</br> “嘖嘖。”凌初大喇喇走到一旁沙發(fā)上坐下:“坑人的時候就要給人家買玉,被反坑了就詛咒人家破產(chǎn),異種堂堂一個中年油膩男,怎么還兩幅面孔呢?”</br> 易林深:“……”</br> 罵人的話,你踏馬倒是給我放在心里說啊!</br> 易韶以手順了下頭發(fā),掩住忍笑的嘴角,動作一瞬而逝,迅速換上一個“我和你不熟”的表情,憤怒地說:“凌初,我好歹也算認(rèn)識,你怎么可以這么對我小叔說話?”</br> “哦,對不起,我錯了。”凌初往后一癱,道歉得快速且敷衍。</br> 助理看看老板難看的臉色,硬著頭皮,肅聲問:“凌小姐如果沒事的話,請您出去,不要打擾到易總和易小姐。”</br> 凌初如果是這么容易打發(fā)的人,又怎么可能會成為任務(wù)對象恨不得除之后快,又避之不及的夢魘。</br> 她打了個呵欠,看向易林深:“我忘帶請柬了,想借用一下包廂,想必異種不介意吧。”</br> “介意。”易林深拒絕得干脆果斷,聲音乍一聽如平時一樣冷淡無波,卻掩不住里面的低怒之意。</br> 凌初點點頭:“那就好。”</br> “……”助理忍不住提醒:“凌小姐,易總說介意。”</br> “我聽見啦。”凌初瞪大眼看他:“他介意他的,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我就是隨口問問。”</br> “……”</br> 易韶都有點同情她小叔了,活著有那么痛苦嗎?痛苦到活得不耐煩,非得招惹上“盛京第一女霸王”?</br> 打又不能打,說也說不過,攆又?jǐn)f不走,易林深狠狠一閉眼,無fuck說,干脆眼不見為凈。</br> 他現(xiàn)在真的有點后悔了。</br> 凌初不加掩飾的惡意,還有頌泰和易氏旗下產(chǎn)業(yè)的爭斗,種種跡象清楚地表明,凌芩已經(jīng)對他產(chǎn)生了懷疑。</br> 易林深不得不承認(rèn),即便他一向仔細(xì)謹(jǐn)慎,卻還是小瞧了凌芩。</br> 明明全程動手的只有郎烈,對方仍舊察覺到他的存在。</br> 要不是他足夠謹(jǐn)慎,全程沒有實質(zhì)性插手,只怕凌芩已經(jīng)掌握了實質(zhì)證據(jù)。</br> 想到屋里坐著的另一個凌家人,易林深低下頭,痛苦地捏了捏鼻梁。</br> 當(dāng)初要是知道凌家有這么個生化武器,打死他都不會打馳宇內(nèi)部資料的主意。</br> 淦!就踏馬自作孽不可活。</br> 沒人說話了,凌初自然而然賴了下來,給林彥郴發(fā)了條微信,示意對方轉(zhuǎn)告林彥秋,她已移情別戀,就不回去找她了。</br> 林彥郴沒回,凌初覺得對方應(yīng)該是在嫉妒,就又發(fā)了一條:</br> srds,學(xué)長,我心里還是有你的,遇到危險肯定還會第一時間把你推出……不,救下來。</br> 對方還是沒回,凌初再發(fā)過去,界面上只有一條和對方不是好友的提示。</br> “哎。”凌初收回手機,撇了撇嘴,對007感嘆:“閹閹還是在克制對我的喜歡,太嘴硬了。”</br> 007:“……”</br> 它的宿主終究還是受到系統(tǒng)獎勵影響,變成了曾經(jīng)的自己最討厭的樣子。</br> 好一個人間油物。</br> …</br> 一年一度的漳泉玉石拍賣會,是目前國內(nèi)最大的玉石交易拍賣會。</br> 各種未經(jīng)雕琢的頂級玉石、品相極佳的原石,都會在這場拍賣會露面。</br> 既是一場銷金盛筵,又因為原石的不可預(yù)知性,充滿了賭.博的刺激。</br> 別人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看著那一個個讓人心驚的價格,凌初的摳比之魂被驚得一顫一顫的。</br> 壓軸的是一塊重達(dá)半噸的大型原石,左側(cè)方開了半個巴掌大的窗,玉色透亮,是極佳的上品帝王綠。</br> 凌初不懂這些東西,聽易韶和易林深的討論,以及在場專家一致鑒定,對這塊原石非常看好。</br> 起拍價也非常漂亮,直接過億,經(jīng)過幾番角逐,最終被易林深以3.2億的價格拍下。</br> 凌初瞪大眼看著對方,易林深極少從她身上得到這種近似于敬佩的目光,哪怕性格一貫沉穩(wěn)冷靜,都不由得意了一下。</br> 他神態(tài)從容地看向凌初:“凌小姐這么看著我,有何指教?”</br> “沒什么,沒什么。”凌初搖搖頭:“就是想記住異種此時一擲千金的風(fēng)姿。”</br> 易林深感覺自己飄了。</br> 天上下紅雨了?有生之年竟能從這茍日的嘴里聽到一句好話?!</br> 凌初越過中間隔著的易韶,湊過來:“我有個不情之請。”</br> 易林深心里高興,直接道:“凌小姐不妨直說。”</br> “不是什么大事。”凌初激動地搓了搓手:“就是易總解石解壞了,可以跟我視個頻嗎?”</br> “我特別好奇,當(dāng)發(fā)現(xiàn)3.2億砸水漂時,那個冤大頭得是什么表情?”</br> 易林深:“……”</br> 不說話能憋死你嗎?能不能憋死你?!!</br> 拍賣會一結(jié)束,易林深迅速離開包廂,和凌初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感覺肺管子氣的疼。</br> 易林深走在前面,凌初記著自己的任務(wù),緊跟在后。</br> 因為原石太大,需要易林深自己去拍賣會后場驗貨提貨。</br> 賓客們散場準(zhǔn)備出去,易林深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朝另一方向走,途中遇到了林彥秋姐弟。</br> 凌初看到林彥秋出門離開的腳步一頓,眼睛微亮,方向一轉(zhuǎn)朝易林深走過來:“易總,好巧。”</br> 易林深頷首:“林小姐。”</br> 順著易林深的方向注意到后面的包廂,林彥秋俏皮地笑了下:“看來是易總拍到了那塊標(biāo)王原石,恭喜。”</br> 有凌初掃興在前,易林深實在提不起勁頭,淡淡地禮貌回道:“多謝。”</br> 簡單且沒營養(yǎng)的對話,連凌初這么厚臉皮的人都覺得尷尬,林彥秋自然也會覺得不自在,卻舍不得和易林深面對面接觸的機會,思忖片刻,又想再找話題,忽然頭頂燈光一閃。</br> 凌初下意識拉著易韶,護(hù)在自己和墻面之間,又一手拉住易林深的后褲兜,確保他在自己視線范圍內(nèi)。</br> 燈光又閃了兩下,猝然熄滅。</br> 會場內(nèi)尖叫驚呼聲頓時連成一片,慌亂間,凌初聽到一個極低的聲音在近處響起:“不想死就別出聲,跟我走。”</br> 拉住褲兜的手感覺到一陣?yán)读Γ璩跸乱庾R用力。</br> 刺啦。</br> 清晰的布帛撕裂聲響起,那道拉扯力微微減弱,凌初動作迅速改拉住褲腰帶。</br>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語調(diào)更加兇狠:“快走,別逼我。”</br> 隨后是易林深隱忍的咬牙聲:“我的褲腰帶被掛住了走不動,不信你拉。”</br> “媽的。”綁匪罵了一句:“那就把你褲腰帶解了,快,別耍花樣。”</br> 此時會場內(nèi)的人有的在原地待著,有的則擔(dān)心發(fā)生意外,試圖朝包廂內(nèi)走,工作人員在一旁呼喊疏導(dǎo),場面亂作一團(tuán)。</br> 凌初保持著自己猥瑣的動作,一動不動,耳機里是喬延的聲音:“凌初,不方便出聲就敲敲收聲,讓我知道你能聽見。”</br> 她依言照做,聽筒中喬延松氣的聲音清晰可聞,連忙囑咐:“盡可能不要動,我們馬上過來。”</br> 說話間手上一松,看樣子是易林深依言脫掉了褲腰帶,時間耽誤得太久,綁匪急了,拽著他想要快速離開,凌初沒來得及反應(yīng),匆匆抓住易林深大腿根處的褲子一用力……</br> 只聽嘭的一聲,重物摔倒在地。</br> “易總。”沒什么用的保鏢們終于擠了過來,發(fā)現(xiàn)雇主丟失,大聲喊著。</br> 與此同時,頭上的燈閃了幾下,大廳中再次恢復(fù)明亮。</br> 眾人的視線還停留在聲源處,往下一看,一位大腿線條流暢,肌肉勻稱的男人趴在地上,布料順滑的西裝褲堆在腿彎處,被白邊紅底三角褲衩捂著的屁股,挺翹緊實。</br> 賓客:“……”</br> 綁匪:“……”</br> 凌初緩慢地眨了眨眼,強行扳過易林深恨不得埋進(jìn)地底的頭,頂著對方淬毒的視線,說出了大家的心聲:</br> “異種,你好騷啊。”</br>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72022:59:532021072123:00: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aao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糖和渣15瓶;糖炒栗子10瓶;千瀧xi5瓶;愛錢不如愛權(quán)、是可愛的小作精哦2瓶;夜觀雨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