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br> 謝詡并不想感謝,只想把手機對面的“紅領巾”拽出來,從摩天輪最頂層扔下去。</br> 凌初心里也憋著口氣,撿起地上的手機啪啪按下一句話發(fā)過去,還給謝詡。</br> 屏幕亮著,謝詡看了一眼:</br> 聽說在摩天輪到達最頂層時被人扔下去,下輩子會成為折翼的天使。待會兒回到地面記得別走,咱倆再坐一次,我讓你體驗一下。</br> “……”謝詡看看身邊抱著手臂一臉“欠兒蹬,你完了”的人,唇角不自覺上揚。</br> 心里盈進一股說不出的喜悅,拉住凌初的手臂用力,低頭吻了過去。</br> 簡單而輕淺的觸碰,一觸即分,卻珍重而繾綣,謝詡稍稍退后一點,深深望進凌初的眼底,輕聲肯定地說:“你也喜歡我。”</br> 凌初睫羽顫了一下,回看過去,沒有否認,少年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br> 或許是自小生活艱苦,也或許是本性如此,凌初很少見到謝詡臉上有如此直白而明顯的喜悅。</br> 謝詡低眸看著凌初,又輕輕碰了下她的唇,在她近乎縱容的沉默下,吻了下去。</br> 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少年面部青澀的棱角掩映在夜色下,一貫的溫柔中,露出一點極少在他身上見到的強勢。</br> 有點陌生,又有點意外的……熟悉?</br> 怎么可能不喜歡他呢?</br> 沒有心思多想,凌初輕嘆一聲,抬手攬住謝詡的脖頸。</br> …</br> 摩天輪停下,凌初兩人先下,易韶和錢鄧后下,后者雞賊地躲到易韶后面,小心翼翼覷謝詡。</br> 園內燈火通明,對方紅的異常的唇在燈光下格外明顯,作為自學成才,且提供書籍間接指導過客戶離婚的“戀愛大師”,錢鄧不點就通。</br> 想到剛剛收到的“威脅”信息,一時悲憤上腦,錢鄧站出來指著謝詡的嘴:“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好帥的一張臉,好毒的一顆心!”</br> 謝詡:“……”</br> 唇上微微刺痛,暈乎乎的大腦在戲精的指責下終于回過神,謝詡在心中默念三遍“不要浪費時間,回去再打死他”,沒有搭理錢鄧。</br> 倒是一旁的凌初單手插兜,懶洋洋地說:“折翼的天使想要再和我坐一次摩天輪?”</br> “……”識時務者錢俊杰迅速變臉,露出一個狗腿的笑:“不了、不了,天晚了,咱們快去看完夜間表演早點回家,像我這樣漂亮的男孩子在外面待得太久,會讓我奶奶擔心噠。”</br> 三人:“……”</br> 綜合底線、臉皮、自信等多方面,見多識廣如易韶和凌初也不得不承認,錢鄧確實舉世無敵。</br> …</br> 大學陸陸續(xù)續(xù)開學,因為任務原因,凌初一邊上學,一邊還要繼續(xù)去節(jié)目組的食堂打卡上班。</br> 考慮到一到外景就出現(xiàn)意外,這一玄學事件,雖然節(jié)目播出后的效果很好,但導演組還是怕了,之后連續(xù)幾期都在棚里錄制。</br> 這期又是一期團體賽,節(jié)目組準備了幾個智力項目,比賽前,由各學校隊伍選派合適的人參加,每個項目中,最快提交正確答案的人直接晉級,提交錯誤答案者直接淘汰。</br> 其余選手進入待定,等到所有比賽結束,一起參與現(xiàn)場明星隊長抽取的即時項目。</br> 因為全是棚內節(jié)目,食堂的工作再次忙了起來,上午彩排的時候,凌初又揣了把小零食,遛遛噠噠跑去現(xiàn)場看熱鬧。</br> 到的時候,一個和她關系比較好的蘋果臉女負責人正在后臺角落打電話,她長的可愛,說話也甜甜的:“好的,我們這邊主要是想再跟您確定一下,柳老師確定能在錄制時間內到達嗎?”</br> 對面說了什么,語氣不太好,負責人立馬賠笑道:“理解柳老師行程忙,所以我們節(jié)目組也沒有要求老師參加彩排,但是因為關系到后面流程和在場其他老師的檔期和時間,所以您看您那邊……”</br> 對方大概是應下了,負責人連忙道謝,說一堆好話,掛了電話后,圓臉一沉,叉著腰罵:</br> “當老娘愿意搭理你呢?工作沒有時間觀念,毫無職業(yè)道德,你還得意上了?我呸!”</br> “……”凌初貼心地抓了把開口松子給她:“吃點,消消氣。”</br> “謝謝。”蘋果臉負責人道謝接過,深吸一口氣,調整出一個得體的笑,走到導演身邊告知結果。</br> 導演似乎對她傳達的消息不大滿意,訓了她一頓,把人攆走了。</br> 蘋果臉負責人回到后臺,一屁股坐到凌初身邊,垮著臉惡狠狠地剝起了松子。</br> 凌初好奇地問:“被導演訓了?那個什么老師不是答應準時到了嗎?”</br> “問題是她每次都答應,每次照舊遲到。”蘋果臉吐出一口郁氣,向凌初吐槽:“人家要么靠作品,要么靠人氣,只有柳斯然,專靠老公。嫁進豪門就跟升級換代了似的,天天一副爾等屁民,不配臟了老娘眼的鼻孔朝天樣。”</br> 蘋果臉化郁氣為速度,剝松子的動作飛快,把一個個白嫩的松仁碼在干凈的面巾紙上,說:</br> “現(xiàn)在連戲也不演了,一上節(jié)目就三件事,吹老公孩子、吹唯一拿得出手的金杯獎、拉踩鄭姿。本來陳家已經開始走下坡路,搭著易氏半死不活地吊著,誰想到她那紈绔富二代老公開了個娛樂公司,陳家又莫名奇妙起來了,也是見了鬼了。”</br> 這個柳斯然就是昨天在游樂場見到的女人,也是凌初舅媽前男友的妻子。</br> 想到對方昨天那副樣子,凌初對蘋果臉的形容毫不意外。</br> “總結起來一句話,錢難掙,屎難吃。”辛勤打工人精準吐槽完,聽到門口呼喊聲,長嘆一聲,拍拍手又要沖出去。</br> 凌初急忙喊她:“你的松子!”</br> 蘋果臉悲憤難當?shù)穆曇粲挠膫鱽恚骸安唬F(xiàn)在是你的松子了。”</br> “……太慘了。”</br> 凌初為蘋果臉默哀一秒,幸福地抓了一小把白嫩松仁倒進嘴里,感嘆道。</br> …</br> 不出蘋果臉所料,柳斯然果然又遲到了,甚至不是遲到半小時、幾十分鐘。</br> 所幸因為各種原因,現(xiàn)場是封閉式錄制,沒有觀眾,節(jié)目組等了半個小時,準備先拍,留下柳斯然的部分后期補錄,打電話和柳斯然上兩時,卻遭到拒絕,對方堅決不同意,節(jié)目組沒辦法,只好又等了一會兒。</br> 其中一位嘉賓忍不了了,叫來經紀人,扔下設備離場去趕下一個節(jié)目,另一個嘉賓雖然后面沒有行程,但也冷了臉,離開現(xiàn)場回了休息室。</br> 導演火氣一上來,直接摔下東西下臺。</br> 選手們同樣十分生氣,但畢竟年輕抹不開面子,看看臺下辛苦的工作人員,沒法像剛才幾位一樣甩臉子,只能和身邊同學抱怨幾句,捏著鼻子繼續(xù)等。</br> 足足過了一個小時,柳斯然才姍姍來遲,助理們揚著笑臉,給現(xiàn)場工作人員們發(fā)零食奶茶道歉。</br> 沒過多久,導演臉色黑沉地走了回來,休息室的嘉賓也被請了回來。</br> 經紀人替柳斯然說了幾句場面話圓場,這事就翻篇了,現(xiàn)場正式開始錄制。</br> 看得凌初都愣了,陳家這么牛呢嗎?</br> 她看了看在臺下冷臉站著的林彥秋,湊過去撞了她一下,賤兮兮地拖長尾音喊:“彥秋姐。”</br> 林彥秋:“……”</br> 她都要對“彥秋姐”這三個字ptsd了。</br> 撫了撫身上的雞皮疙瘩,林彥秋迅速向一旁跨出一步,拉開距離,警惕地看著凌初:“什么事?”</br> 凌初死皮賴臉湊過去,挽住她的胳膊:“人家想和你聊聊天嘛。”</br> 林彥秋:“……”</br> 住口!放過“人家”這兩個字!</br> 她忍著想吐的沖動,咬著牙沒好氣地問:“你到底要干嘛?”</br> 凌初沒再逗她,直接問:“柳斯然很牛嗎?為什么大家都等她。”</br> 聽她問的是這個,不是找茬,林彥秋松了口氣,看著嘉賓席上的柳斯然,淡淡嘲諷道:“當然牛了,人家是平臺股東。”</br> 這檔節(jié)目后來多方面協(xié)調下來采用的是新型播放方式,正經嚴肅,符合國家臺格調的棚內錄制由電視和網絡平臺一起播放。</br> 外景游戲性質多的由網絡平臺單獨播放。</br> 陳家的橙子視頻,是除國家臺網絡視頻平臺外,唯一一個擁有播放權的視頻平臺,作為老板娘,柳斯然自然有這個資本。</br> “陳家起來的不明不白,她倒好,得勢就開始猖狂,呵。”林彥秋冷哼一聲,樣子頗為不屑,想到身邊還有凌初,抿了抿唇,沒有再多說。</br> 凌初眼神閃了下,聽林彥秋的意思,陳家做大還有貓膩?</br> 哦豁!</br> 要這么說,正道的光可就不困了,凌初推推林彥秋:“彥秋姐,你再給我說說那個什么橙子視頻。”</br> 林彥秋:“……”</br> 但凡她膽子再大點,手里的流程本這會兒肯定都甩到凌初臉上了。</br> 但事實是,她慫。</br> 林彥秋揉揉太陽穴,憋著氣說:“有什么好說的,陳家原來做實業(yè),后來發(fā)展眼光不行,漸漸走下坡路,就借著當時陳家少爺?shù)哪屈c花名和輿論,開起了娛樂公司,之后又做起了網絡視頻平臺。”</br> 她的語氣十分輕蔑,這很少見,林彥秋雖然本性刻薄,但為了美好的名媛形象,幾乎從讓毀形象的負面情緒外露。</br> 可見是對陳家和柳斯然不屑到了極點。</br> 凌初總覺得橙子視頻有點熟悉,摸了摸下巴,問:“陳家的公司是不是叫源甄娛樂?”</br> “是。”林彥秋點點頭:“在業(yè)界……挺有名吧。”</br> 可不是挺有名。</br> 專騙涉事未深的年輕人,什么奴隸合約、高價違約金。</br> 哦,還得再加上一點,也是圈子里著名的拉皮條公司。</br> 這個五毒俱全的坑爹公司,就是上輩子原主被坑進去的那家。</br>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73023:07:482021073123:04: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小兔子朱迪70瓶;曦月15瓶;九不搭八、肥團團、沐橙、鏡廬、檸檬少年10瓶;水生煙兮9瓶;210718666瓶;故淵、霍蘭德er5瓶;筱晨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