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br> 林彥秋眼皮子一掀,瞄了凌初一眼,撩起耳邊頭發,輕笑道:“橙子視頻、源甄娛樂,這位陳源輝陳總,在取名方面倒很有水平,有點意思。”</br> 陳源輝、鄭姿。</br> 橙子、源甄。</br> 凌初后仰皺眉。</br> 得是多賤的男人,才能在已經成家立業的情況下,將前任和自己的名字強行湊對,以展現他過期報廢的深情。</br> 凌初決定收回自己對柳斯然的部分偏見,別的不說,人家確實對自己夠狠,什么垃圾玩意兒都能忍下來。</br> 她側過頭,看著笑的溫柔,儀態優雅的林彥秋,伸出了拇指:“丫頭,如果你是想另辟蹊徑,用惡心人的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力,我不得不承認,你成功了。”</br> 說到這,凌初鄭重地拍拍她的肩:“回去我就抓一只蟑螂取名深秋,再一腳踩死,吹奏一曲小寡婦上墳,祭奠你死去的愛情。”</br> “……”林彥秋的臉唰一下黑了,她對易林深有好感,遠遠達不到愛慕的程度,對他的死有些低落,但也僅此而已,特別是對方在舉辦那種宴會的船上墜落。</br> 想斥責凌初拿逝者開玩笑,可轉念一想,又是她自己找茬在先,不用想都知道,她要是敢張嘴,凌初就能反噴她一臉。</br> 正好節目錄制中場休息,準備吃晚飯,導演在遠處朝林彥秋招手,似乎有事和她商量。</br> 林彥秋在心里松了口氣,對凌初陰陽怪氣地哼笑一聲,一臉“有本事節目錄完你別走,咱倆再戰”的狠勁兒,踩著高跟鞋噔噔噔上了舞臺。</br> 凌初:“……”</br> 她是慣臭毛病的人嗎?必然不是啊。</br> 閑得無聊,凌初抱起食堂送來的飯盒,擠在工作人員中,湊了過去。</br> 導演摘下帽子,不耐煩地捋了把頭發,語氣毫無波動地對林彥秋說:“柳老師提議穿插一些簡易版項目,讓嘉賓可以參與其中。”</br> 林彥秋:“?”</br> 智力比賽的項目難度是林彥秋這個主策劃和科學團隊一起溝通調整過的。</br> 節目的重心是選手們,明星嘉賓的作用主要是以普通人的角度,對游戲和選手表現進行評價,中間穿插一些趣味性的表現,讓節目變得更有看點。</br> 說到底,林彥秋想表達的只有一句話</br> 簡易版你就可以了嗎?誰給你的自信?</br> 柳斯然在一旁補妝,像是聽不出導演的不滿,接過助理遞來的杯子,做作地捏著吸管:</br> “我也是為了節目著想,選手們的項目太難,觀眾們要是嫌枯燥,不看了怎么辦?不如多增加一些明星的鏡頭,總不能讓你們的通告費白花呀。”</br> “……”</br> 林彥秋剛憋了一肚子氣,正是窩火的時候,忍不住嗆到:“就不勞柳女士操心了,您遲到這么多次,我們浪費的人工、設備、燈光錢加一塊兒,也快趕上通告費了,這點小錢我們不放在心上。”</br> 柳斯然臉色一沉,斜林彥秋一眼,撇撇嘴小聲嘀咕了一句,沒敢再說。</br> 即便嫁入豪門多年,對于林彥秋這樣的名媛,她是萬萬不敢在明面上得罪的。</br> 導演也是因為清楚這一點,自己不好和女士發火,才把林彥秋叫來,壓壓柳斯然的氣焰。</br> 柳斯然暫時性安分下來,轉身又把火發在身邊工作人員身上。</br> 不是空調開冷了,就是座位太硬了,把人指使地輪流轉。</br> 凌初把飯盒塞到助理手里,轉身要走的時候,柳斯然忽然叫住她:“等等。”</br> 她嫌棄拿筷子撥了幾下飯菜,甩在一邊,挑剔地打量著凌初,抬抬下巴:“我看你怎么有點眼熟呢?把你口罩摘了。”</br> 凌初直接送她一對大大的白眼,嗆道:“我還看你毛囊眼熟呢,你也把頭皮掀了給我看看?”</br> 柳斯然勃然大怒,忍林彥秋就算了,憑什么連一個送飯的都敢和她作對。</br> “你怎么說話呢?”柳斯然尖聲道:“這就是你們節目工作人員的素質?”</br> 凌初眉梢一抬,放下手里的泡沫箱,摘下口罩。</br> 柳斯然不怎么活躍的大腦及時上線,指著她瞪圓了眼:“是你?”</br> 她瞪著凌初,一股即將大仇得報的喜悅直沖上腦,當即眉毛一豎,作里作氣地說:“看在你年紀輕輕出來打工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老老實實道歉認錯,辭職回家,這事暫時就算了,不然……”</br> “不然你還要代表月亮消滅我?”凌初嗤笑一聲,打斷她。</br> 柳斯然一怒,想不通凌初一個打工的,怎么敢這么剛,還想再說,被身邊的經紀人攔住。</br> 對方看了眼周圍,搖頭示意她閉嘴。</br> 穩住自家藝人,經紀人又走過來站到凌初面前,笑著說:“不打擾節目錄制,咱們去旁邊說幾句。”</br> 說完,伸出手做出一副親切友好的模樣,要來攬凌初。</br> “沒必要,有話直說。”凌初側身避開,冷眼看他:“還有,爪子不想要就剁了,別跟瞎了似的隨處亂放。”</br> 經紀人被當眾懟了個沒臉,眼里閃過一抹厲色,皮笑肉不笑地哼了聲:“年輕人心氣重可以理解。”他用一種評估的眼神上下打量凌初,擠出一個看似和藹的笑:“作為過來人,哥也勸你幾句,年紀輕輕一小女孩別那么倔,不招人喜歡。”</br> “用不著!”凌初挺胸抬頭,滿身正氣:“領袖曾說婦女能頂半邊天,我們有偉人的支持,社會主義正能量的熱愛,你算哪顆驢糞蛋,也配往我們鞋底沾?”</br> 經紀人心里一堵,冷哼一聲,他在這行干了十幾年,什么人沒見過,一般這么艮的都沒什么好下場。</br> 見凌初這塊骨頭啃不動,他直接轉身對導演說:“我家藝人被節目組工作人員無端攻擊,希望導演給我們一個說法,要么開除對方,要么我們放棄錄制。”</br> 這可是你說的。</br> 導演也是個痛快人,忙不迭點頭:“那算你們主動違約啊,后續違約款和這期的誤工費,你們自己和負責人談。”</br> 柳斯然&經紀人:“……”</br> 不是,不就是一句道歉,為了一個送飯的,至于嗎?</br> 要是換作一般人還真不至于,節目已經錄到現在,為了避免麻煩,導演也不會和資方硬剛。</br> 關鍵是人家凌初也是資方。</br> 同是關系戶,一個守著食堂認認真真炒菜、送飯,沒事還能免費充當節目npc,一點不作妖。</br> 另一個除了遲到就是找事,天天恨不得帶著“叱詫風云”的搞事bgm出場。</br> 既然今天一定要得罪一個,導演選擇讓自己爽一把。</br> 柳斯然慌了,上節目賺的錢是她自己的,以陳源輝那副斤斤計較的性子,肯定不會幫她付違約金。</br> 經紀人也慌了,眼睛胡亂轉了一圈,俯下身好聲好氣地對導演說:“導演您想好了,我們家斯然畢竟是視頻平臺的老板娘,沒必要鬧的雙方都沒面子。”</br> “您幾位臉皮是用豬油泡過了?”凌初耳朵尖,抱著手臂揚著下巴走到經紀人身邊,指著柳斯然冷嘲:“不是這碧池先找茬?”</br> 柳斯然看著指著自己鼻尖的手,恨不得給她撅折,厚著臉反駁:“不就是讓你摘個口罩,怎么?你是金子碰不得?”</br> “老娘是金子是鉆石跟你有個屁關系?”凌初對著她直接噴道:“你算哪根倒栽蔥?大嘴一咧,全天下就得聽你的?我讓你把鼻子里的假體摘出來給我看看,你摘嗎?”</br> 柳斯然出道這么多年,憑借夫家和前輩身份,少有人敢這么罵她,氣的指著凌初:“你……”</br> “我什么我?”凌初翻個白眼,又看向經紀人,學著他剛才的樣子上下打量一遍:“作為過來人,祖宗我也勸你幾句,瞎了吧唧一油膩中年男別那么賤,招不招人喜歡另說,主要是走在路上,容易晴天一個霹靂,劈死你個傻缺。”</br> 經紀人臉上橫肉抽搐,想打人又不敢。</br> 他好歹在圈里混了這么多年,有點眼色,凌初敢這么橫,要么是二愣子,要么就是有恃無恐。</br> 光看導演的態度也清楚,必然是后者,如果真是這樣,有些話柳斯然能說得,他可說不得。</br> 柳斯然有陳家保著,他一個小經紀人,要是惹了不該惹的人,陳家不僅不會管他,以陳源輝的尿性,沒準兒還得推他出去擋槍。</br> 眼看經紀人都不說話了,柳斯然氣得一拍桌,起身就要回后臺。</br> 導演也不管,直接吩咐下去十分鐘后開始正式錄制。</br> 不錄就付違約金唄,愛咋咋地。</br> 經紀人看看黑臉的導演、冷眼旁觀的林彥秋,還有一眾難掩爽快表情的工作人員和選手們,長嘆一口氣,下臺去追人。</br> 意料之外,節目最后還是完美錄制結束,柳斯然被經紀人勸了回來,后者代替她道了一圈歉,勉勉強強把這事翻篇。</br> 至于有沒有把凌初記恨在心,那就不知道了。</br> …</br> 因為需要練車,在沒有課和節目錄制的時間,凌初都會去寰宇俱樂部。</br> 凌途剛剛開學,學校里事情多,不怎么有空回家。</br> 趁著易氏內部混亂,凌芩每天也早出晚歸,計劃狠狠啃上一口。</br> 留守兒童凌初沒事就搭大舅的車去他家蹭飯。</br> 晚上吃完飯,凌初陪小凌姍窩在沙發上看熊出沒,鄭姿坐在一旁看工作資料。</br> 廣告期間,凌初無聊地瞥了旁邊一眼,好奇地湊過去:“舅媽,你看什么呢?”</br> “小說。”鄭姿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把同樣好奇鉆過來的女兒抱在懷里,笑著向姐妹倆解釋:“項目部看好一個ip,想要買下版權拍成網劇。”</br> 凌初好奇地拿過平板,看完文名和作者,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遞還給鄭姿,試探著問:</br> “我看這篇文的收藏和點擊好像不太高。”</br> “確實。”鄭姿微微頷首:“項目部也有些猶豫,但我很看好。”</br> 她沒有因為凌初不懂,凌姍年紀小而敷衍了事,而是認真地解釋自己的想法:</br> “這篇文章的女主以靖朝鎮國公主為原型,塑造的人物個性鮮明又不背離史實,世界觀宏大,人物情感描述的也很到位,雖然文筆稍顯稚嫩,但瑕不掩瑜,作為網絡小說內容有些沉重,但很適合翻拍電視劇。”</br> 凌初:“……”</br> 該夸她小堂妹真不愧是女主嘛,第一部小說就被看上了。</br> 鎮國公主本主雖然并不想被翻拍,但也自知沒什么發言阻攔權。</br> 而且,畢竟這是小堂妹的心血。</br> 劇情里,女主多年后根據自己的小說改編了一個劇本,卻被真心相交的好友盜走翻拍,想要以作者的身份起訴維權,最后卻因為郎烈等人的壓制阻撓,不了了之。</br> 作為欺負女主的惡毒女配,之后當然被任務對象狠狠地報復了,可樂沁涵的心血和公道,卻終是沒能拿回來。</br> 凌初隱約記得,那部劇拍出來后爭議還挺大,好像是48歲女主角硬演18歲,當時被網友罵瘋了。</br> “是誰演的來著?”凌初歪著腦袋仔細回想。</br> 空間里,007不懷好意地一笑:“是然然呀,柳斯然的然。”</br> “surprise!”</br> 作者有話要說:柳斯然:驚不驚喜?意不意外?</br> 凌初不入娛樂圈,自己不會參與翻拍的。</br> 感謝在2021073123:04:012021080123:05: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熊貓奶蓋59瓶;西瓜殼50瓶;懵逼的路人甲34瓶;一月20瓶;吸喵解壓、賀蘭敏慧15瓶;酥糖甜13瓶;南西10瓶;是可愛的小作精哦3瓶;派蒙好吃嗎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