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廢棄的宮殿沒有點燈,但是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足以雪芽看清身后人的臉。而看清時,他幾乎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神。</br> 他真的沒有看錯嗎?</br> 這個人是……尹青懸。</br> 沒等雪芽將驚訝消化,丟掉珠釵的尹青懸欺身過來,他見雪芽轉(zhuǎn)過身,干脆正面壓住對方。雪芽立刻喊了一聲“丞相”,同時伸手努力想推開對方,可尹青懸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低下頭,又咬了他一口。</br> 這一口咬在另外一個耳朵上,比上次要用力許多,疼得雪芽幾乎要滾出淚。</br> 尹青懸除了咬雪芽的耳朵,手也伸到雪芽的腰間。春衫單薄,手貼著腰部,竟有幾分肌膚相貼的假象,這讓雪芽更加恐慌,他使出吃奶的勁去推對方,拼命掙扎,“放開我!”</br> 推不開,他連腿都用上,想踢開對方,可反被對方抓住腿。雪芽想將腿收回來,但先一步感覺到尹青懸的手挑開他的襦裙。</br> 驚嚇過度的雪芽完全沒有章法地去推尹青懸,反倒身體一時不穩(wěn),往下倒去。他摔在地上,尹青懸緊隨其后,把雪芽控制在地上和自己的臂彎間。</br> 沒了珠釵,雪芽的頭發(fā)早在掙扎間散了,此時松松垮垮落在頸脖間、胸前。尹青懸低頭盯著身下的人,黑發(fā)間透出瑩白.粉膩如珍珠的肌膚,湘妃色的齊胸窄袖春衫襯得身下人像是剛長成的荔枝。</br> 只要將荔枝皮剝?nèi)ィ湍芸吹嚼锩嫜┌锥嘀睦笾θ狻?lt;/br> 雪芽對上尹青懸的眼神,更加害怕,轉(zhuǎn)過身想往外爬,才爬了一下,腰身上多了一只手。</br> 那只手將他抱回來,耳朵也再次被人咬住,同時絲帛被撕扯的聲音響起。嗚咽從雪芽唇間漏出,他的手胡亂伸,突然碰到方才被尹青懸丟下的珠釵。</br> 他伸直指尖,慢慢將珠釵握到手心,旋即猛然轉(zhuǎn)過身緊握珠釵,對著上方就是一刺。</br> 雪芽怕極了,連眼都沒睜開。待聽到皮.肉被什么東西刺破的聲音響起,他更是嚇得松了手,在尹青懸身下縮成一團。</br> 尹青懸悶哼一聲,他捂住被刺到的肩膀,驀地搖搖頭,眼神逐漸轉(zhuǎn)為清明,而剛轉(zhuǎn)為清明,他的臉色就變得格外難看,因為他看到縮在自己身下的雪芽。</br> 雪芽現(xiàn)在十分狼狽,袖子被扯爛,露出雪白的肩膀,底褲也被撕扯,縮上去的襦裙沒能遮住他露出的小腿。他窩成一團,雙眼緊閉,臉上淚痕明顯。</br> 大抵是尹青懸許久沒有動作,雪芽怕尹青懸被自己殺了,顫巍巍睜開眼,轉(zhuǎn)頭去看尹青懸,他轉(zhuǎn)過來的時候,尹青懸肩膀處的傷口滲出的血透過尹青懸捂?zhèn)诘氖郑瑥闹缚p滴下,恰巧落在他的額心。</br> 雪芽對上尹青懸的眼神,察覺對方?jīng)]死,嚇得又閉上眼。一閉上眼,整張臉仿佛只剩下紅與白,白的是皮,紅的是唇,是血。</br> 額心的血刺眼顯目。</br> 尹青懸抬起一只手抹去雪芽額心的血,翻身坐起來。</br> “出去。”他一字一句地對雪芽說。</br> 雪芽還閉著眼,不過他聽到了尹青懸的話,正懷疑對方是不是騙他的時候,尹青懸又再度開口,“你若想留在這里,被我干.爛的話,盡管留在這。”</br> 這話粗俗不堪,簡直不能是從一個丞相嘴里說出來。雪芽風月場所打滾長大,葷話也聽了一耳朵,自然懂尹青懸話里的意思,他想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可手腳軟得厲害,只能嗚咽著努力撐起身體。</br> 尹青懸并不看雪芽,他低頭盯著地面,可身邊的那個人存在感實在太強,哭哭啼啼的,煩得他心里暴躁。</br> 他想把那個人捉過來。</br> 終于殿門被打開,哭聲也漸漸遠去,尹青懸握住珠釵,用力將其扯出,然后再度刺進去。</br> *</br> 那廂,雪芽手腳發(fā)軟地往外跑,他哭了一小會,就意識到自己不能哭,若是引來人就不妙了。</br> 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能見人。</br> 想到這里,雪芽努力將哭聲咽回去,跌跌撞撞地往寧伏宮那邊走,邊走邊整理衣服,可是他的衣服被尹青懸扯攔了,怎么都沒法復原,他還掉了一只鞋子。</br> 雪芽不敢回去找,盡往小路走,剛從一條石子路走出來,冷不丁撞見人,而那人不是旁人,是賀續(xù)蘭。賀續(xù)蘭看到雪芽時,眼神驟變,他當即出聲,“全部轉(zhuǎn)過去。”</br> 他身后跟著的宮人聽令轉(zhuǎn)過身。</br> 雪芽發(fā)現(xiàn)撞見的人是賀續(xù)蘭,算是受了今夜的第二次驚嚇,扭頭想跑,只是他現(xiàn)在根本跑不了多遠,沒一會就被賀續(xù)蘭捉住了。</br> 賀續(xù)蘭一言不發(fā),脫下身上外袍將雪芽裹住,直接攔腰抱起。</br> 雪芽只掙扎了一下,就任由對方抱了。</br> 他今夜實在走不動,手腳發(fā)軟,腳也疼得厲害。</br> *</br> 寧伏宮寢殿。</br> 賀續(xù)蘭將懷中人放到榻上,而放下后,人卻沒從外袍里鉆出來,雪芽依舊縮著身體,像是不敢出來。賀續(xù)蘭等了一會,見雪芽不主動出來,在榻邊坐下,自己扯開了外袍。</br> 沒了外袍,雪芽無處可避,他看到賀續(xù)蘭的眼神就慌張地扭開臉。</br> “是誰?”賀續(xù)蘭語氣似乎還挺平靜。</br> 雪芽沉默了下,才小聲說:“丞相……我不小心……”碰到他。</br> 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賀續(xù)蘭低下頭。雪芽抿住唇,呼吸都停住。</br> “做到哪一步了?”賀續(xù)蘭盯著雪芽明顯哭過的眼睛,眼角還紅著。</br> 雪芽聞言怔住,而突然他感覺有一只手挑開他的襦裙。恐懼再度席上雪芽的心頭,可他掙不開賀續(xù)蘭,只能被迫由對方的手探索。底褲徹底沒了,兩條腿只有襦裙虛虛掩著。</br> “沒有!丞相沒有到這一步!”雪芽哭著哀求賀續(xù)蘭,幾乎快哭暈過去,“沒有……他沒有,我推開他了!我推開了!”</br> 但還是徹底檢查了一遍。待賀續(xù)蘭松開手時,雪芽聲音都哭啞了,他窩在榻上,輕輕抽噎著,努力將腿藏進襦裙里。</br> 賀續(xù)蘭用絲帕擦掉雪芽臉上的淚水,就將人抱了起來,去了浴房。等從浴房回來,雪芽總算沒哭了,他靠著賀續(xù)蘭,精神懨懨,眼皮因為過度的哭微微腫了起來。</br> 賀續(xù)蘭將人放在床上,取了藥箱過來,給雪芽身上的傷口上了藥。</br> 耳朵處有一個很深的牙印,腰間被掐青了一塊,兩個膝蓋都有傷,而大腿根部有指印。</br> 即使之前就看到了指印,但上藥又看到時,賀續(xù)蘭還是頓了一下。雪芽冷不丁看到賀續(xù)蘭的眼神,立刻并攏腿,可對方看他一眼時,他又顫巍巍恢復之前的姿勢,繼續(xù)將一條腿搭在對方的膝蓋上。</br> 待藥上完,賀續(xù)蘭重新將人抱起,“餓了嗎?”</br> 雪芽眨了下眼后,慢慢點了點頭。</br> 剛剛在浴房,他肚子發(fā)出了聲音,本以為賀續(xù)蘭沒聽到。</br> “來人,備膳。”賀續(xù)蘭見雪芽點頭,揚聲道。</br> 很快,就有人送吃食進來。</br> 送餐的是黃公公,他送來的都是易消化的食物,面對抱著雪芽的賀續(xù)蘭,黃公公臉色絲毫不變,只匯報道:“太后,今夜寧伏宮走水,是小廚房起的火,連帶旁邊的柴房也被燒了,但好在無人傷亡,明日奴才就叫人重修小廚房和柴房,這幾日先另擇一處作為小廚房。”</br> 賀續(xù)蘭嗯了一聲,他卷起幾根面條喂到雪芽唇邊,“那些御林軍回去了嗎?”</br> “已經(jīng)走了,太后從后門回宮,并無閑雜人等看到。”黃公公頓了一下,又道,“只不過梁禁衛(wèi)長說不見雪芽,想問問雪芽安危。”</br> 說到此處,黃公公不動神色地掃了一眼坐在賀續(xù)蘭懷里的雪芽,精神看著不大好,但食欲還不錯,他不由在心里盤算待會該怎么回梁穆。</br> 賀續(xù)蘭停下手,看向黃公公,“梁穆今夜休沐,為何來了寧伏宮?”</br> “這個,奴才也不知道了,也許是梁禁衛(wèi)長有事,不過今夜多虧梁禁衛(wèi)長,寧伏宮的火才能這么快被控制。”黃公公說。</br> 雪芽沒聽賀續(xù)蘭和黃公公說什么,他眼神完全被面條吸引,見賀續(xù)蘭遲遲不喂,想湊過去吃,可又覺得丟人,眼巴巴地望望面條,又看看賀續(xù)蘭,見賀續(xù)蘭還在跟黃公公說話,委屈了。</br> 今夜他連遭兩件大事,精神十分脆弱,動輒就哭,等賀續(xù)蘭察覺時,雪芽眼淚都布滿整張臉了。</br> 故而黃公公被趕了出去。</br> 黃公公走出殿門,看了下左右守著的小太監(jiān),今夜守夜的人是他帶的徒弟,平時最守口如瓶,“今夜好好守著,一只蚊子都不許放進去,還有,太后沒叫人,你們就當自己是死的。”</br> 吩咐完徒弟,黃公公往外走,他還要去見梁穆,走到一半,忍不住停下?lián)u搖頭。</br> 看來以后還是要對雪芽好一點,以后止不定會爬到誰頭上去,反正爬他頭上,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恕?lt;/br> *</br> 殿內(nèi)。</br> 雪芽吃完面條,漱了口后,想躺在床上,可賀續(xù)蘭不讓他躺,說對腸胃不好。</br> “走幾步消消食。”賀續(xù)蘭說。</br> 雪芽靠在床上,他咬著唇,將自己才上完藥的腳搭在賀續(xù)蘭的腿上,“我不。”,,網(wǎng)址m..net,...: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