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異常繁華喧鬧的鐘樓,此刻也十分的冷清。路上除了飛馳而過的公交車之外,只有辛勤的環衛工人在忙碌著。</br> 我們剛下車,就看到在馬路對面來回走動的湯章,不時地四處張望,應該是在等我們。</br> 慕容青樹揮了揮手,看到我們示意,湯章快地穿過馬路跑了過來。等到來到我們面前,我才注意到他的腋下夾著一個牛皮紙袋,不知道里面裝了些什么,反正是厚厚一沓。</br> 看了我們一眼,湯章說道:“你們吃過飯了嗎?”</br> “吃過了,你是不是還沒有吃呢?”</br> 湯章嗯了一聲,說道:“走,找個地方吃飯去,外面太冷了!還有木頭讓我調查的事情,說起來可能有些麻煩。”</br> 跟在湯章的身后,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腋下夾著的那個牛皮紙袋,心里暗自揣測著,難道說關于章鳳年的事情就在這個牛皮紙袋里?</br> 來到小六湯包店,隨意地點了些吃的。等待飯菜端上來的這段時間,湯章既不提有關章鳳年的事情,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頭深深地低著。</br> 等到包子端上來,湯章立刻開始狼吞虎咽,似乎他已經餓了好久了。直到吃了三份,他的度才慢了下來。</br> 呼嚕呼嚕地喝完了小米粥,湯章依然有些意猶未盡,不過他卻并沒有繼續點單,而是對我們說道:“走,坐到那邊去!”</br> 來到了一個角落,坐定之后,湯章神色凝重地拿出來牛皮紙袋,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是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但是這里面的東西,我希望你們看到之后,絕對不能說出去。而且,如果可以的話,我勸你們最好還是不要看了!”</br> 我們三個疑惑地看著湯章,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說,牛皮紙袋里裝的到底是什么,他居然要這樣提醒,甚至可以說是警告我們。</br> 遲疑了一下,慕容青樹一臉決然地說道:“湯章,你告訴我,這里面裝的是不是我讓你查的那個叫章鳳年的人?”</br> 湯章掃視了我們三個,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木頭,我也沒有想到調查你說的那個人,居然查到了這件事情上。木頭,聽我一句勸,你們最好還是不要知道這里面的東西為好。說句實話,我從昨天看到這里面的內容之后,就再也沒有辦法讓自己放松下來。”說到這里的時候,湯章打了個飽嗝,繼續說道:“而且,我很后悔自己答應你來調查這個人!”</br> 慕容青樹看著湯章,有些愧疚,畢竟這件事情是他讓湯章去調查的。可是,他也沒有預料到會給湯章帶來如此大的困擾。不過,他的心里也早就有了打算,無論這只牛皮紙袋里裝的是什么,他都要弄清楚那個章鳳年到底是神秘人。</br> 緩緩地拿起牛皮紙袋,就在他緩慢打開封口的時候,湯章再一次按住了慕容青樹的手,眼里有些哀求道:“木頭,真的不能不管嗎?”</br> 慕容青樹搖了搖頭,說道:“湯章,你應該知道我的性格。這個人的來歷,無論怎樣我都要查個清楚。否則的話,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會瞑目的!”</br> 我們都知道,慕容青樹的脾氣一向與人為善,但其實他骨子里確實非常倔強執拗。一旦他決定的事情,誰也沒有辦法來改變。而且,如果有些事情他弄不清楚的話,那還不如直接拿刀插到他的心口算了。</br> 從牛皮紙袋里取出了一沓厚厚的文件,文件紙的顏色有些泛黃,顯然已經有些年頭了。甚至,里面還夾著一張帶著氣味難聞的舊報紙。</br> 我還沒有看到文件里寫的是什么,但是從慕容青樹臉上越來越凝重的神情,我也能夠猜到里面的內容也許真的如湯章勸說的那樣,還是不看為好。</br> “木頭,里面說的什么啊?那個章鳳年到底是什么人啊?”</br> 注意力完全在文件上的慕容青樹,聽到齊步之的問話,隨后說了一句:“他不是人!”</br> 齊步之眉頭一皺,臉上有些慍色,說道:“木頭,你這是什么意思嘛!”</br> 在齊步之看來,慕容青樹根本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沒有把他的問話當回事。這不禁讓他有些生氣,只是,我卻明白了慕容青樹的話。他不是沒有回答齊步之的話,而“他不是人”就是他想問的問題的答案。</br> 他不是人?我的大腦飛地轉動起來,思索著慕容青樹的這句話,章鳳年不是人?如果不是人,那他又是什么東西呢?</br> “青樹,到底是怎么回事?”</br> 慕容青樹放下文件,說道:“傲楚,齊大少,湯章說的沒錯,我覺得你們倆還是不要插手這件事情了。如果我早知道這件事情會這么麻煩的話,也絕不會讓湯章去調查這件事情的!”</br> 齊步之猛然站了起來,想要奪過慕容青樹手里的文件,卻被慕容青樹閃過去了。</br> “慕容青樹,你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倆,還是沒有把我們當兄弟!”指著慕容青樹,齊步之大聲地罵道:“慕容青樹,你要是這個意思的話,我齊步之立刻掉頭就走,就當從來不認識你這個人!你要是還把我們當兄弟話,就把東西給我們,或者你告訴我們到底是怎么回事!”</br> 慕容青樹的臉色很難看,確切地說他的神情糾結。齊步之的話說的很重,讓他一時半會很難做出抉擇。抓住文件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厚厚的一沓文件劇烈地抖動著。</br> 沙!一聲輕輕的摩擦聲,那張泛黃的舊報紙從里面滑落出來,飄飄蕩蕩地落到了地上,恰好落在了我們的面前。</br> 報紙的中縫上寫著四個字,非常的顯眼:盛京時報。</br> 看到這個報紙名字,我的不由地開始思索起來。可是翻來覆去,也沒有想起來這份報紙到底是哪個報社出版的。</br> 撿起盛京時報,齊步之繼續咒罵道:“我擦,這是什么東西啊?盛京時報,傲楚,這是什么地方出的報紙啊?”</br> 我搖搖頭,自己也不清楚這份報紙到底是什么來歷。</br> 湯章吸了一口煙,說道:“我來告訴你們吧,《盛京時報》是日俄戰爭以后,伴隨日本得勢于中國北方而出現的一種觀察我國情勢的大報。當時是由日本人中島真雄在19o6年1o月18日,也就是清光緒三十二年,在沈陽大西門外創辦的。這份報紙在1944年9月14日停刊了,所以你肯定不會聽說的。”</br> 拿著那份泛黃的報紙,齊步之嚇了一跳,感慨道:“我擦他娘嘞,沒有想到這份報紙居然還有這樣的來歷,居然是日本人創辦的!齊大少是愛國人士,絕對不沾日貨!”</br> 一臉嫌棄地把那張報紙丟到了桌子上,無巧不成書,報紙居然翻到了另一面,上面寫著一則新聞,標題很是醒目:營口墜龍事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