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已知：①澤村榮純的父母在東京②澤村榮純爺爺的靈魂一定會跟在他的孩子身邊③我帶著澤村榮純去了他們所在的旅館
可得:？
我想一定因為我不夠了解其他家庭的相處方式，所以才會被澤村榮德毫不猶豫朝澤村榮純扇去的巴掌嚇到。
時間回到幾分鐘前。
也許是運氣好，我們在旅館的門就口遇到了剛從警局回來的澤村夫婦。
‘爸爸！媽媽！爺爺！’
澤村榮純的眼睛一亮，也不管他們能不能看到自己，就揮舞著手臂沖了過去。
‘我好想你們！’
就算不加上這十年，作為棒球部成員的澤村榮純在新年過后就一直沒有回過家——夏季大會決賽結束后應該會短暫的見過一次吧？
我看到澤村榮純從父母的身體間穿了過去，撲了個空，踉蹌了幾步才停下來。
‘啊……’
澤村榮純低頭看著自己撲空了的雙手，而身后的澤村夫婦繼續朝著旅館內走去，這邊的人不會察覺到身邊多了什么。
‘榮……純……？’
正當澤村榮純兀自傷心著，一道不確定中帶著顫抖的聲音讓他抬起頭，看到的是比記憶中要衰老無力的多的臉。
‘爺爺？’澤村榮純瞪大了眼睛，‘咦，爺爺你的發型呢？你不是說死也不會放開你的發型嗎……誒，為什么爺爺能看到我？’
澤村榮純后知后覺的看著自己的爺爺，目光在他和旅館內的父母的背影上游移，面色逐漸變得慘白，嘴唇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爺爺你……’
‘榮純！’
澤村榮德的一聲大吼讓他閉上了嘴，澤村榮純像一只受驚的鵪鶉一樣看著陰沉著臉靠近的爺爺瑟瑟發抖。
然后澤村榮德高高舉起了右手。
看到這一幕的我也被嚇到了，短暫的愣神后我試圖去阻止他。
“等一下！”
我想象中的景象并沒有發生。
‘你這個不孝孫子！’澤村榮德只是大聲地喊道，然后一把將澤村榮純抱在了懷里，聲音哽咽著，‘為什么會這樣，榮純，你到底去了哪里。’
‘爺爺？’澤村榮純伸出手拍了拍爺爺的后背，感受到爺爺的身體一顫一顫的，有濕潤的液體滴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爺爺。’
澤村榮純哭了起來，他攥緊了爺爺胸前的衣襟，有些崩潰的哭著，他語無倫次：‘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明明應該是普通的一天，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看著他們兩個幽靈的樣子，只覺得也許我不應該站在這里，這不是我應該出現的場合，也許我應該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就悄悄地溜走。
你們想，澤村榮純和爺爺重逢的背景板里塞下我這個路人是不是會顯得很突兀？如果是漫畫，這個時候就應該往背景里塞回憶殺。
我猶豫著該不該離開，只是不告而別會顯得不大禮貌，糾結再三我還是選擇再等等。
澤村榮純的情緒很快就平復了下來，他不好意思的從爺爺的懷中離開，左顧右盼似乎是在看有沒有人看到他剛剛的樣子，然后看到一旁的我后立刻爆紅了臉。
“我什么都沒有看到！”我在澤村榮純開口前搶先說道。
澤村榮純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是有梯子下為什么不下，他若無其事的向澤村榮德介紹起了我：‘爺爺，這是秋崎，她能看到我們！是她帶過來找你們的！’
我立刻接著澤村榮純的話說：“澤村爺爺您好，初次見面，我是秋崎晃。”
澤村榮德的臉也有點紅，這么一看這對爺孫還真是相像，他輕咳一聲掩飾尷尬，‘謝謝你小姑娘，咳，我家榮純給你添麻煩了。’
“不，一點也不麻煩，”我立刻回答，背景音是澤村榮純大聲嚷嚷著根本沒有這回事，然后他在澤村榮德的一個眼神下靜音，“實際上除了把澤村君帶過來我什么也沒有做。”
‘這就足夠了，’澤村榮德爽朗一笑，他大力拍了拍澤村榮純的后輩，我看到澤村榮純眼角含淚的摸著自己的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什么，‘讓這個笨蛋自己來，恐怕我們要等到幾個月后才能見到他。’
‘什么？我才不是笨蛋！爺爺你在說什么呀！’澤村榮純試圖為自己的正名。
然后他們開始掐了起來，我是真的沒有見過這樣的爺孫關系，怎么說呢，這樣應該算是關系很好吧。
我向他們提出道別，體貼的將接下來的空間留給他們。
澤村榮純歪頭看著我們：‘秋崎要走了嗎？’
“是的，我要去朝霧先生那里一趟。”這也是一開始就計劃好的安排。
澤村榮純想起來了：‘哦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和你一起？’
我：“請允許我鄭重的拒絕。”
-
告別了澤村榮純和他的爺爺，我乘著地鐵前往朝霧先生事務所的所在地。
只是中途我察覺到了些許的不對勁。
“……”
現在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地鐵里的人沒有那么多，零零落落的幾個人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乍看之下沒有什么問題。
但是當我將視線移開，假裝正在看手機的時候，那種被注視感又附著在了我的身上。
我沒有被跟蹤、綁架的經驗，只是直覺感覺到有人在跟著我——從我離開澤村夫婦所在的旅店后開始，還有可能看到了我在那邊自言自語，不過這個問題不大，最多是被當做是腦袋有問題。
我保持著警惕，但是直到我到達了朝霧先生的事務所仍然什么都沒有發生，被注視感在我快要來到事務所附近時消失了。
“……”
我決定給朝霧先生下一個新的委托，然后馬上給自己找保鏢——在這個人被抓出來之前我是決定不會再讓自己落單了！
我原本以為能夠馬上和朝霧先生說起這件事，但是事務所里的氣氛比我想要中要緊張的多。
我推開門，所有人一齊落在我身上的視線讓我那邁進門的腳猶豫了一下才踩了下去。
我不確定的問道：“我來的不是時候嗎？”
明明簡訊上問朝霧先生的時候他說沒有任何問題的！
我的視線在房間里轉了一圈，今天事務所里的人意外的多，除了朝霧先生、淺田先生和銀小姐，還有四個我不認識的人，被淺田先生帶著在一邊坐下的時候我還在猜測是不是朝霧先生的委托人。
“他們是誰？”我壓低了聲音問淺田先生。
淺田先生也同樣壓低了聲音向我介紹了他們的身份。
四人中年齡看起來和我差不多的兩個人是事務所勤調查員，中島敦和泉鏡花，就是我一直沒機會見到的那兩個，他們兩人的身上穿著學校的制服，桌子上攤開的是作業本，明顯是剛放學回來的。
“朝霧先生這兒允許未成年打工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現在正規的偵探事務所是不允許雇傭未成年人的。
淺田先生的面露尷尬，他含含糊糊的回答：“敦和鏡花……他們是朝霧先生監護下的孩子。”
哦，我懂了，他們在事務所工作相當于給家里幫忙。
那么問題來了，朝霧先生是給他們發零花錢還是發工資呢？
開玩笑的。
另外兩個人是橫濱武裝偵探社來的調查員，織田作之助和芥川龍之介。
比起‘武裝偵探社調查員’這個前綴，我更加在意的是‘芥川’這個姓氏。
“芥川？那么他是銀小姐的……？”我問，忍不住去看那個男生，看起來和銀小姐有點像。
“嗯，他是銀小姐的哥哥。”淺田先生肯定了我的猜測。
比起注意力一直放在銀小姐身上，看上去想跟她說什么的芥川龍之介，銀小姐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她站在朝霧先生的身后，背著手，沒有分出半點注意給芥川龍之介。
兄妹關系似乎不是很好。
我對武裝偵探社的人來這里的原因有所猜測，朝霧先生說過澤村榮純的案件涉及到異能力者，異能特務科和武裝偵探社都會加入進來，想必織田作之助和芥川龍之介就是為此而來。
那異能特務科那邊負責的人會是之前見過一面的坂口安吾嗎？也不知道他的試用期結束了沒有。
我來的時候武裝偵探社的兩個人正在和朝霧先生說著什么，大概是在討論案件？
也許是朝霧先生已經提前和他們說過什么了，他們并沒有在意聽眾多了一個我。
我本來也沒有很在意他們談話內容，但是當他們說起藤和野女子學院六名學生的失蹤案時，我不由得在意了起來。
去年十一月有六名藤和野女子學院的學生在聚餐后失蹤了，其中三個在我國中時期和我同屬于一社團。
“她們被找到了，”朝霧先生說，不知道為何他看向了我，“全都死了。”
死了。
我在心里重復著這個詞，有些悵然若失，我、菜菜子和那三個人在國中的時候關系還可以，不過菜菜子在引退后不知為何疏遠了她們。
朝霧先生拿出一疊照片放在了桌子上給他們看。
“這個六個學生和澤村榮純一樣，都被關在箱子里埋到了地下，昨天幾個建筑工人打地基的時候把箱子挖了出來。”
“建筑工人以為是普通的箱子打開了箱子，結果就是六個人都沒能活下來——尸檢結果也和澤村榮純一樣，死于開箱前一刻。”
啊這，我忍不住問了：“建筑工人打開一個箱子發現里面是尸體后又去打開了其他的箱子？”正常人在打開一個發現尸體后就絕對不會再去碰剩下的箱子了吧？
而且，犯人在十年里都沒有被發現哪怕是一點和他有關的線索，突然就被接連發現了兩起案件，太奇怪了，也太刻意了，我將這個疑惑一并問出。
朝霧先生首先回答了第一個問題：“工人們的證詞就是這樣：他們打開了一個箱子，嚇了一跳，然后繼續打開下一個箱子，直到所有箱子都被打開。”
他輕笑一聲，似乎也不相信這樣的解釋。
接著就是第二個問題：“那塊地本來沒有開發的計劃，只是原本的主人突然得到了一個晉升的機會，就將地出售了。”
這個解釋聽起來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我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
“好歹有了一個新的線索，就算是陷阱也順著它查一查吧，也許會有意外的收獲。”朝霧先生一錘定音，這個任務被交給了橫濱來的織田作之助和芥川龍之介。
“我的一個朋友說你是一位非常優秀的調查員，”朝霧先生對著織田作之助說，“我相信你能完成它。”
織田作之助淡然的接受了一個有些不對味的夸贊，“啊，謝謝你朋友的肯定，”他的表情在我來房間起就沒有太大的變化，“不過我們不能保證能夠完成任務，但是我們會盡量去做。”
我注意到朝霧先生的話是對著他一個人說的，他卻在回答的時候帶上了芥川龍之介。
他們走后我問朝霧先生是不是不喜歡織田作之助。
朝霧先生否定了：“不關他的事，我只是和武裝偵探社相處不來。”
“因為你們都是偵探社，所以是競爭對手？”朝霧先生的回答依然是否定。
算了，我得先跟他說一下我這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