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很快有下屬走進,匯報道,“越凌寒已經(jīng)將人帶去了舊工廠那里。”
“舊工廠?”徐澤淵瞇眸,越凌寒在那里布置好了埋伏,他是清楚的。
“顧東陵那邊呢?怎么說?”徐澤淵問道。
“顧東陵那邊傳來消息,顧西洲已經(jīng)帶著心腹出發(fā),踏入陷阱。”下屬匯報道,“顧東陵向您承諾,絕對會引開顧西洲所有的心腹,廢了他的手腳,讓他無路可退。”
“很好。”徐澤淵勾唇,眸色深深,嘴角泄出幾分滿意的笑,“顧西洲,準備將他被越凌寒埋伏擊殺的消息,傳回K國顧家和越家吧。”
“我相信......”他的眸子里浮現(xiàn)出幾分詭異的笑,“以后的戲,會更精彩的。”
“是!先生!”屬下大聲應承。
“還有一件事,先生......”屬下頓了頓,又開口問道,“許知意這邊......您打算怎么處置?真的要聯(lián)系卜塵,為她重新消除記憶嗎?”
“......”徐澤淵沉默了半晌,慢悠悠道,“你知道擊垮越凌寒的最佳方式是什么嗎?”
“讓顧家和越家相互廝殺?”屬下試探著回答。
“那是越家,而不是越凌寒。”徐澤淵望向天外沉沉暮色,道,“擊垮一個人的最佳方式,是讓他付出一切后,仍舊痛失所愛,永永遠遠的痛失所愛。”
“......”
他的聲音如同詛咒一般,在房間內(nèi)回想,屬下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面上帶了幾分驚懼,卻未敢作聲。
先生的意思很明顯了。
不止是顧西洲,便連許知意這位表小姐,也是留不得的。
只是,許小姐只怕得等到他們接手完許家的所有事情,等到越凌寒放松了所有的警惕后,才能夠在對她出手。
“是...先生......”他垂著眸,默默應聲,“您放心,屬下一定去安排好。”
......
許知意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夢里,她清醒得像局外人,看著書房中倒在血泊中的男女,她只覺得心臟像是抽一般的疼。
即便對父母的容顏沒有太多的印象,她卻能夠有種直覺,這兩人,正是她的父母。
“爸,媽......”
許知意想喊,卻喊不出聲,跪倒在他們面前,想去扶,指尖卻從他們的身體中穿透過去。
她無法觸碰到他們。
遍地都是血,入目猩紅,許知意的淚也一滴滴砸落,看著地上的兩人,喉間火辣辣的,所有的嘶嚎聲都止在那里,只剩下低低的嗚咽。
為什么會這樣?是誰害了他們?
明明不是車禍,又為什么多有的人都告訴她,父母是出車禍死的?
她不明白,像她父母這樣的人,理應是風光霽月,行事朗朗,又為什么會有人跟他們有這么大的仇恨,竟然用這樣殘忍的方式害了他們?
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看著他們死在眼前,卻不能救,不能喊,甚至她清醒時還忘掉了和他們所有相關(guān)的一切......
許知意跪在地上,渾身發(fā)顫,內(nèi)心盡是懊悔與愧疚。
“小...意......”
低低的呼喚聲,似乎隨風而來,吹散在了她的耳邊。
許知意驀地怔住,一點點抬頭。
被父親死死護在懷中的母親,竟然微微睜開了眼,似乎正看著她。
許知意渾身一震,再顧不得許多,跪著上前,停在了她面前。
“媽媽......”
她想喊,卻喊不出聲,那種錐心的痛和所有的聲音,卻都凝在喉間,火辣辣的疼。
她睜大眸子,緊緊看著母親那張溫柔秀眉的臉,對上她那雙疲憊得睜不開,卻強撐著看過來的眸。
“媽......”
她默念出聲,看著母親抬起了手,她的淚大滴落下。
“別......”母親微弱呼喚,“別......”
別什么?
許知意不解,傾身上前,努力想要聽清楚她的話。
“別...出...來......”她道。
“別出來?”許知意緩緩坐倒在旁邊,眸中像是有什么記憶一閃而過,讓她整個人都木訥下來。
別出來.....
這句話為什么這么熟悉?熟悉得像是錐心刺骨......
許知意看向母親,卻見她的目光沒有變,仍舊是看著她許知意之前所在的方向。
而這一刻,許知意終于明白了。
母親不是看著她。
或者說,不是看著這一刻出現(xiàn)的她。
跟著母親的目光,許知意回頭,望向身后的柜子。
封閉的柜子里,狹窄的縫隙,壓抑的死亡氣息,外面縈繞著濃濃的血腥味......
這是她腦海里曾多次回憶起來的片段......
許知意緊緊盯著那個柜子,似乎看到了當年小小的自己被關(guān)在柜子里。
她想要出來,卻被父母一再強調(diào)叮囑:不要出來......
母親哪怕在人世間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不要出來。
許知意只覺得自己的胸口酸脹得厲害,她一步步走向那個柜子,走向曾經(jīng)的自己。
透過縫隙,她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瘦瘦小小縮成一團,泣不成聲的模樣。
她當時沒有出來,哪怕是在父母最后彌留之際,都沒有出來。
眼前一片模糊,淚水早已經(jīng)濕潤了眼眶。
她已經(jīng)走到了柜子前,只需要輕輕一拉,里面的人就能夠出來,就能夠在母親去世的最后一刻,見上她一面。
手已經(jīng)放在了柜子前,還帶著止不住的顫抖。
許知意剛想動手,身后卻是一道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像是來自靈魂的恐懼,連帶著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失去了記憶的許知意也跟著顫栗起來。
這個人,就是那個踩在血泊中找著東西的男人。他的皮鞋踩在血地上,一步一步靠近柜子里的她!
許知意忍不住想要往旁邊躲,可書房幾乎現(xiàn)如今一片狼藉,她根本無處可藏。
猶豫之際,男人已經(jīng)走了進來,許知意和他正面對上!
他帶著面具,底下的眼睛望了過來,目光直直射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