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其他班上如何,我們班上的紀律要抓好”,聽到任老師說到紀律問題,少年更加關注了,因為他很可能會提到自己,果不其然,接下來,任老師就說道,“班長和紀律委員要注意觀察,看看是哪些人在說話,一旦發現,不用和他啰嗦,直接把名字記下來,然后交給我就行了,如果他要找你解釋,你就讓他來找我”,語氣中透著一股不容違背的深嚴,任老師說完后,教室中彌漫的肅穆之氣久久不散,持續的安靜倒讓人感到反常,直到一會兒后下課鈴響起才又漸漸熱鬧起來.
同學們也紛紛離開座位,或去衛生間,或去找相好的同學聊天,各有各的樂趣,而少年仍然坐在位置上,回想著任老師剛才說的話,心中頓感壓力正向自己走來.
第二天,少年度過了艱難的白天后,到了晚自習的時候.英語角照常舉行,之后就是正常的自習.而這個時候,也就是少年要管理的時候.他四處看了看,沒發現有人說話,偶爾有個別同學見到少年在注意教室中的動向,立刻停下交頭接耳,和后面同學說話的也立刻回過頭去,少年心想,要是大家都這么“懂事”就好了,就不用自己費神記名字了.
雖然這些情形讓心力近乎交瘁的少年感到一絲欣慰,但另外的情形卻立刻讓他難得的欣慰煙消云散.一些同學根本不顧班級紀律,這些同學也是不愛學習的那種,下課后就往教室外跑了,恨不得永遠離開教室這個牢籠.看到這些一直說個不停的同學后,少年猶豫著要不要記下他們的姓名,回想起來,有兩個個子很高的同學平時喜歡打籃球,而少年看起來很柔弱,他也希望自己能像那些同學一樣,在籃球場上贏得女生的尖叫,他不希望自己太像一個纖弱的女孩子.純潔善良是好事,但男生總要有點男生的樣子.
所以他曾經多次產生過和班上擅長籃球的男生一起學習打籃球的想法,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另外,少年表達起來不順暢,也因此多次放棄了和他們一起打球的想法,但這個想法卻一直在他的內心,從未隱退過.現在面臨要不要記下這些人的名字的困境,少年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公事公辦,狠心地記下了那兩個人的姓名.雖然記下了,但少年心中總有點不舒服,聯想到他們很快就會被指名道姓地批評,心中總過意不去似的.
此外,其中還有一個是自己的室友吳劍飛,自從上次發生了報復事件后,少年對寢室管理都心有余悸,所以記下吳劍飛的姓名后心中也感到不安,不過吳劍飛的性格很好,雖然不愛學習,平常喜歡找人約架,但他喜歡笑.那種笑帶著明顯的善意,在少年面前,這種笑出現過很多次,所以他并不擔心吳劍飛會報復自己,不過,也正因此,他感到過意不去,他不想看到這樣的同學在大庭廣眾下被狠狠批評,但自己又無能為力.
又過了幾分鐘,少年再次抬頭望了望周圍,這時,他居然看到了正在說話的陳浩.顯然,他是在說一些關于學習方面的,那么,要不要把他的名字記下來呢?按照任老師的要求,就應該直接把名字記下來,解釋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對,無論是誰,在自習課上說話就是不尊重其他同學,自己應該像就職宣言說的那樣“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直接把他的名字寫下來,而不是顧及他是自己的好朋友而網開一面.于是,少年直接寫下了陳浩的姓名,然后又開始做著作業.
由于已經記了十多個姓名了,少年認為差不多了,沒有必要記那么多名字,于是不打算再記錄名字,開始投入地做著作業.
正當他以為可以不用再花精力管班級紀律,可以好好地做作業時,一個同學走到他旁邊,“班長”,聲音很輕,很柔,顯然是一個女生.少年自從當班長以來,就很少和女生說過話了,這次,居然有女生主動找他,少年心中一驚,興奮之感油然而生.
聽她聲音就知道,是那個身材很好的女生.這個女生在初一上期剛開學時表現尤為突出,特別是英語,在一次考試中,她居然取得了班級第一名的好成績,對于當時苦于英語學習的少年而言,真是羨慕到極點.她成績好就算了,偏偏人也很文靜,好像一塵不染似的,同時面容中又帶有幾分憂色,再配以近乎絕佳的長腿,一瞬間就俘虜了許多男生的心,當然也包括少年在內.
雖然心中對她很有好感,但苦于表達的少年幾乎沒和她說過一句話,而這次,機緣巧合,她居然找上自己了,少年自然興奮不已.帶著疑惑的眼神,少年看著她,想知道她有什么事.與此同時,少年眼神中顯然帶有些許驚慌,好不容易沉下心來做作業,沒想到,上天總有不測風云,還沒到五分鐘,就有事來煩自己了,即便對方是自己喜歡的女生又怎樣,學習終究才是第一位的.
那個女生看到少年眼中的驚慌后,立刻避開他的視線,少年見她刻意躲開自己的視線,也就拾趣地不再看她,但心中感到十分不舒服,好像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形象瞬間被拉低了很多很多,并且對方還是自己喜歡的女生.這時,那個女生說道,“我想去下廁所”,原來是這樣,少年最初還以為有什么重要的事,就輕松地“嗯”了一聲,然后繼續做作業.
可是,這時的他已經沒有心思做作業了,他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感到遺憾,好不容易有一個和自己喜歡的女生接觸的機會,自己卻沒有把握好,反而讓對方降低了對自己的好感度,少年追悔莫及,但終究無能為力,只好帶著這種糟糕的心情繼續作業,終于,少年堅持到了下課.他感到很累,仿佛要窒息了一般,他再也不想待在這個囚牢里,他想進行心靈的釋放,于是快速走出了教室,絲毫不管自己班長的身份.
外面特別安靜,雖然有幾個學生在追逐打鬧,但少年內心的安靜卻一點也無法被打擾,這種安靜特別深邃,深邃到想將她珍藏,深邃到想占為己有,深邃到不想讓任何別的人知曉.少年感受著這種來自夜晚的靜,沉浸其中,這時,后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班長”,少年反射性回過頭去,原來是唐橋.
他臉上略帶笑容,還是顯得沉穩有余.少年回過頭來,“你怎么來了?”隨著唐橋的話語聲,少年對剛才那種獨特的“靜”的感受戛然而止,即便現在和他說話也不是很愿意了.
“我看你一下課就往花園跑了,所以就尾隨過來看看”,聲音倒是一本正經,但語言不失風趣,還真不愧是經??蹿w本山節目的家伙.少年聽了他的話后感到一絲暖意,同時又被唐橋的話語弄得想笑.一般來說,如果一男一女夜晚走進花園,多是幽會來了,甚至于做一些更出格的事.而唐橋這話言外之意就是,懷疑作為一班之長的少年帶頭“嫖娼”,所以少年很想笑.本來是想一個人出來清靜清靜的,既然現在不可能了,少年也沒打算多做停留,和唐橋隨處逛了逛后,就一同走在了回教室的路上,想到自己初一時和唐橋都是普通學生,而現在居然成了正副班長,少年一時感慨頗多.
未來終究是不可預測的,將來的事誰又說得準呢?就像寢室一樣,昔日承載了無數笑聲與美好回憶的907寢室終究物是人非,從前關系無比親密的兩人,隨著自己當室長和班長以來關系變得更加微妙難測,聯想到自己的未來,少年不知該期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