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裴即白短暫的重逢,就仿佛在汪洋大海中擲下一小塊石子,僅僅只是輕微地泛起漣漪,過后又恢復平靜。
冬青第二天晨準備去上班時,林諳離開了,昨晚聽他順嘴提了句,他似是上早班。
看來昨晚真的只單單是為了改變睡眠環境罷了。
冬青剛好踩點到公司,人剛坐下,就被任緋扯著胳膊拖至茶水間。
任緋本想給她沖杯咖啡,想到她還在感冒,濃茶也不適合,最后直接塞了杯溫水在她手里。
冬青接過水,抿了口:“這是怎么了?”
任緋:“我怎么總感覺你和裴即白很熟的感覺?!?br />
冬青手端著杯子,磕在大理石桌面上,認真思量,不似昨日敷衍,給出她認為相對較客觀的答案:“我們過去曾經要好過,后來他考上大學就斷了聯系?!?br /> 任緋有那么瞬間表情變得有些奇怪,嘬了口咖啡才遲疑著開口:“前男友?”
冬青否認的很快:“不是?!?br />
任緋喜上眉梢,既不是前男友,那就無嫌可嫌:“姐妹,你幫幫我吧,我昨天說的是真的,你幫我拉拉線,約他出來吃幾次飯吧,我昨天加他微信都沒通過,說之后會有人來負責這個,不需要加他,”她邊說邊打量的冬青神色,見她面色無異,繼續說道,“簽完他這個合同,業績算你線上一半,你每個月有穩定回款,也輕松很多?!?br />
冬青側臉,盯著杯子里的水看了會,不知是否應該對任緋坦白,她眼兒微瞇,看到杯子里的水,輕微泛動,心也隨之搖擺。
或許是這段時間的刺激太多,又也許是她真的病了,太難受了,想要找個傾訴,傾訴她這么多年的秘密。
她掩面,低聲喚完善的人:“任緋,”她的心,有將要解脫的輕松感,“他,是我的暗戀對象?!?br /> 她喜歡裴即白這么多年,從未對任何一個人說過,說出口后,她突然有種釋然的快/感,這不再是她一人苦守的秘密。
任緋驚住,冬青繼續說,“大概持續有十五年這么長,我的青春全是他,就算后來他離開了我的生活,記憶里也始終存在他。”
任緋用了好一會,才堪堪回神,她認真地觀察冬青,想從她臉上找到任何開玩笑的神情。
好可惜,她找不到,冬青臉上的表情,她太熟悉,她曾在鏡子里,無數次見過這樣的自己。
是最開始想要放下的苦,明明知這是沒結果的愛戀,卻貪慕那溫暖,拽著心底那根繩不肯松;是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不可再踏進去,卻無法阻止走向他的步伐;是一遍又一遍的心死錘煉出的麻木,與愛他的習慣。
“對不起。”她不知緣由的道歉,“我...”
“任緋,應該是我要謝謝你,是我憋太久了,我快要走不下去了?!倍鄮е┰S顫音打斷她。
任緋沒接話,感情這種事,沒法安慰的。
她昨晚看出冬青與裴即白之間似是涌動暗潮,所以想要借機抓住這次機會。
可現在她放棄了,純粹的感情不該被利用。
“你們今天喝的什么呀?”李晴雪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她走進,頷首,瞧了眼任緋的杯里的咖啡。
任緋臉變得很快,收拾好原本的悵然,換上虛偽的盔甲,笑道:“速溶咖啡,要來一杯嗎?行政這次選的還不錯?!?br />
“哎呀,我沒帶杯子啊,含不含糖啊,最近有些長痘,戒糖。”
冬青順手從飲水機旁拿過個一次性水杯,捻了條咖啡撕開,倒進去:“有一次性杯子,不含糖的,黑咖啡,加速新陳代謝的?!彼龥_好,放在桌臺上。
任緋與李晴雪不對付,連面上功夫也不耐做,沖冬青開口:“我先忙去了,你們聊?!?br />
李晴雪拿過冬青沖好的咖啡,睨了眼任緋出去的背影,嘴角輕瞥,大概是想起冬青與任緋走得近,漫上假笑:“阿青啊,原來你和我家月月是高中同學啊,真是緣分啊,你說這世界上這么多人,怎么就偏偏好遇見了。”
冬青拿起放在手旁的水杯,呷了口杯沿輕晃的水:“是啊,挺有緣的。”
“我們月月,從小家里寵大的,脾氣就那樣,她昨個晚上回去也反省了,覺得自己不該當眾下不了臺,叫我跟你道句對不起,”李晴雪替不在場的人道歉,面上做足樣子,至于是不是本人真的想要說抱歉,也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昨天你不介意吧?”李晴雪補充問。
“昨天她說什么了嗎?介意什么?”冬青睜著眼裝糊涂,只字不提昨天的事,言下之意就是不接受道歉的意思,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也沒冷這張臉對面前的人。
李晴雪愣住,繼而訕笑,目光瞥到門外,又轉回來細細打量冬青的臉,仿佛是掐著點舊事重提:“不過說實話,昨天你要不承認,我都不知道你這鼻子和眼睛是做的,真是自然啊?!?br />
話音剛落,門口踩腳進來個人,半個身子探進來,明顯是聽到李晴雪的話,嗓門扯得老大:“青青,你鼻子墊的嗎?”
門外的人,快步進屋,懟到她面前,仔細看了看,繼續問,“什么時候做的啊?”
冬青往后悄無聲息地退了步,膝蓋抵在料理臺下的柜子上,有涼意透著膝蓋后方的腘窩傳來。
來人是公司同事李莎絲,有名的大嘴巴,但凡她知道的事,當天就能傳遍公司,冬青側目看了眼李晴雪。
李晴雪察覺到她的目光,面不改色地跟著應和道:“對啊,做了不久了吧,阿青,你這恢復得真的很自然?!?br />
冬青收回視線,坦然開口:“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