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清算開始</br>　　平靜的生活總是打破在不經意間。</br>　　上午七點半。</br>　　一條足以炸裂蜀郡的消息，如十二級颶風般瞬間席卷這個有著千年歷史的古城——</br>　　北境那位爺麾下的三個整編作戰師的兵力，空降蜀郡，武裝接管整個蜀郡的軍政事宜。</br>　　超過萬人的九霄軍緩步出現在蜀郡城的街頭。</br>　　他們都是統一的炫黑軍服、就是肩章稍有不同。</br>　　頭前開路的師團，肩章統一為四爪金龍。</br>　　中間護衛的師團，肩章統一為吊睛白虎。</br>　　最后壓陣的師團，肩章統一為展翅蒼鷹。</br>　　這三個師團，就是九霄軍最早成立時下轄的三個師，也是整個九霄軍中戰力最為強悍的三個王牌師。</br>　　鐵一師龍驤師。</br>　　鋼六師虎賁師。</br>　　鐵九師鷹揚師。</br>　　三個師合并起來就是一個整編軍，正是陸霄的近衛軍，封號“天策軍”。</br>　　何為天策？</br>　　天策便是前朝秦王，也就是之后創造貞觀之治的太宗李世民未登基時的封號——</br>　　長河落日東都城、鐵馬戍邊將軍墳。</br>　　盡誅宵小天策義、長槍獨守大唐魂。</br>　　“天策”二字、寓意堅守之精神、從容赴死之決絕、萬國來朝之榮光。</br>　　如此神圣的封號，這支由龍驤、虎賁、鷹揚三個師組建的近衛軍能擔的起這封號所承載的榮耀么？</br>　　答案是完全擔的起。</br>　　作為陸霄最引以為傲的近衛軍，他們這支鐵軍，見證了陸霄一路走來的所有彪炳戰績——</br>　　大雪山，這支鐵軍，孤軍深入，獨立狙擊由元突名將拓拔宇率領的元突國皇屬軍二十萬主力，一步未退、且戰而勝之。</br>　　莽蒼關，還是這支鐵軍，以一軍之力，艱難狙擊三十倍于自己的羅剎精銳長達十七天，為陸霄突襲羅剎帝國大本營爭取了寶貴時間，這才有了那場威震寰宇的大捷。</br>　　盛歌城、依舊是這支鐵軍，在陸霄的率領下，攻破由羅剎精銳重兵把守的盛歌南門，并一路突擊至羅剎陣營內部，為后續大軍的攻堅戰夯實基礎。</br>　　……</br>　　攻必克、守必堅，是這支鐵軍的光榮傳統，而這樣光榮到讓其他軍隊仰望的戰績，天策軍卻數不勝數、其戰功之卓絕，遍觀古今，也沒有哪一支軍隊能望其項背。</br>　　如果說九霄軍乃是帝國的王牌軍團。</br>　　那天策軍就是這支王牌軍中的王牌。</br>　　便是關蒙、朔方這樣威震一方的主力軍團也難以望其項背。</br>　　……</br>　　在今早的漫天風雪中，天策軍一萬五千名將士，從北境軍用機場搭乘500架軍機直飛蜀郡，又從蜀郡軍用機場強行軍一小時奔至蜀郡主城，最后又持陸霄手令，接管蜀郡軍政等諸多事宜，武裝封城，將整個蜀郡徹底變成一座孤島——</br>　　對外所有通訊方式全部切斷……</br>　　一時間、偌大蜀郡徹底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懼之中。</br>　　要知道，蜀郡可是內陸縱深城市，幾千年來，除卻疫災還從沒有過這般全城戒嚴的情況——而最讓人震驚的是、這負責戒嚴全城的，居然是公認的天下第一軍——天策軍。</br>　　就在眾人惴惴不安的猜測中，蜀郡市區內大大小小的公共投影屏上忽然開始播放一段視頻，不是時事新聞，而是三年前的大年初一的凌晨，那個動蕩的夜晚所發生的一切。</br>　　……</br>　　其實在蜀郡，一直有幾個流傳甚廣的問題——</br>　　一、三年前公司市值超七千億的陸氏集團，為何一夜破產？</br>　　二、前蜀郡首富、陸氏集團掌舵人陸浮生為何毫無任何征兆的在三年前的大年初一凌晨，從藍海大酒店頂樓一躍而下，落得個尸骨無存的凄慘下場？</br>　　三、三年前那場饕餮盛宴之中，王趙周劉四個傳承幾百年的世家到底承擔了什么樣的角色？</br>　　四、四大家族當年從陸氏集團瓜分的資產好處究竟流向何方？</br>　　……</br>　　諸如這般的問題還有很多。</br>　　從早晨八點開始，蜀郡各大廣播電臺、電視臺、乃至互聯網直播平臺仿佛打好招呼一般，幾乎在同一時間開始狂轟濫炸似的播報有關三年前陸氏崩塌的各種秘聞。</br>　　一時間，曾經隱藏在陰暗下足足三年不為人知的那些齷齪的秘密，如雪花般暴露在眾人面前。</br>　　真相涵蓋視頻、錄音、文件協議、零零總總，如星火燎原般，瞬間點亮蜀郡這座前后傳承千年之久的古城。</br>　　這樣大規模的覆蓋，頓時吸引整座城百姓的目光。</br>　　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猜到——</br>　　這般聲勢，那絕對是有大人物要找四大世家算賬了——</br>　　最近這倆月，蜀郡一直都有傳言說陸浮生先生的義子、傳說中的云霄少董，正在找蜀郡四大家族算賬、</br>　　只是云霄少董，再怎么財富驚人，也絕無可能有這么大的能量。</br>　　于是很多人猜測——</br>　　猜測這位云霄少董難道還有別的什么身份？</br>　　沃土千里的蜀郡，一時間成為巨大的輿論中心。</br>　　凜冽寒風，吹動著城中詭譎氣息，將這座有這千年底蘊的古城徹底籠罩在陰云之下。</br>　　隨著各大電視臺、電臺廣播、網絡視頻不斷投放的新聞視頻和短消息，蜀郡很多百姓的心底，都有種極為濃烈的情緒開始瘋狂發酵……</br>　　其實，每個人的心底都有一把秤，能拎的清誰對他們好——</br>　　陸浮生陸先生做蜀郡首富那些年，在蜀郡建路、修橋、興建醫院、設立助學基金……做的都是惠民的實事。</br>　　而四大家族當初將陸氏逼入絕境、乃至于取而代之后又做了什么？</br>　　什么都沒有做，甚至更變本加厲的壓榨他們。</br>　　沒有誰會是傻子。</br>　　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差，蜀郡這群百姓，內心比任何人都清楚。</br>　　只是四大世家在蜀郡傳承近八百年，官場、商場早已累積了天大的威勢，所以，即便是知道當初陸先生遇害的真相，這些蜀郡的平頭百姓也不敢說些什么。</br>　　不敢言語、甚至連發怒都不敢。</br>　　但是、今天連續推送了幾個小時的新聞，終于點燃很多百姓心中那團已經熄滅很久的希望之火。</br>　　“我要為陸先生做點什么……”</br>　　很多蜀郡百姓的腦海里陸陸續續出現這么一個念頭。</br>　　然后他們就通過電視、手機看到了這樣的畫面——</br>　　近萬平方米的云霄廣場上，擺滿白菊，抬眼望去恢弘大氣。</br>　　足有百米高的巨大石雕，莊嚴肅穆的聳立在廣場中心。</br>　　那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他手捧古卷，目光深邃的眺望著蜿蜒延伸的萬里川江。</br>　　書生意氣，揮斥方遒的氣勢，在他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br>　　望著那尊雕像，整個蜀郡徹底陷入沉默。</br>　　那石雕是陸老先生！</br>　　那今天做這件事兒的人，自然也就有了主人——只能是云霄少董。</br>　　便在眾人還在沉默時，視頻右上方出現一行文字：</br>　　“三年前的今日，我義父蒙冤而死，今日我來為他遷墳重葬。”</br>　　“我義父叫陸浮生、我想諸位應該都還記得這個名字。”</br>　　“如果你們還記得他、就到云霄廣場來。”</br>　　“來送我義父最后一程。”</br>　　“我給你們想要看到的一切——”</br>　　……</br>　　有了云霄少董的許下的承諾。</br>　　便有許許多多的蜀郡百姓鼓起勇氣，逐步走上街頭開始行動起來。</br>　　其實，陸浮生當年為蜀郡百姓謀的福利，他們這些普通百姓，從來就沒有忘過。</br>　　沒有誰是腦袋缺根弦兒的傻子，所以也都知道到底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br>　　之所以不說出來，那是因為他們面對強權，敢怒而不敢言。</br>　　但當有人敢當頭站出來為他們發聲的時候，他們也敢宣泄出自己心底的憤怒——畢竟，他們也知道自己應該站在哪一邊。</br>　　……</br>　　蜀郡錦江別墅群。</br>　　一夜未眠的陸霄守到差不都早晨六點半，也就去洗了個澡，然后開始更衣、這般重要的場合，自然要換正裝。</br>　　軍常服上十七道紫金細線，縱橫交錯。</br>　　胸口繡著一條黃金蟒，利爪過肩。</br>　　肩上四顆金燦燦的將星，在晨光之下熠熠生輝。</br>　　這就是帝國獨一無二的五爪蟒袍。</br>　　比皇族秦王的蟒袍還要高上幾個等級。</br>　　蟒袍上還有兩件配飾——</br>　　紫金天刀、白玉帶，代表著帝國至高軍功。</br>　　至于軍功章，陸霄的軍功章實在是太多了，實在裝不下，也就只帶了四枚特級紫金章。</br>　　和煦晨光照射下，陸霄身形愈發挺拔，給人一股宛如山岳般的穩重。</br>　　“哥，要我說你還是穿軍裝的時候最帥。”</br>　　“蟬兒說的對，你穿上軍裝，小姑我都不敢認了……這還是咱們家的霄兒么？”</br>　　陸蟬兒跟陸靈云看著陸霄滿臉經驗。</br>　　覺得陸霄穿著軍裝的樣子，實在是出類拔萃，便是再看上十年、二十年也絕對不會膩歪。</br>　　也只有這般氣度的偉岸男子，才能撐起帝國過去十年的脊梁。</br>　　陸霄沖著兩人笑笑，又套上新制的素白軍氅，他沒有帶軍帽，而是系了一條孝帶——白衣縞素。</br>　　陸蟬兒跟陸靈云，包括沈天狼，則全部都是白衣素裹，披麻戴孝，神色也都是肅穆到了極點。</br>　　待到全部換裝完畢，接替葉紅袖擔任九霄軍情報部大統領的沈天狼便跟陸霄稟告道：</br>　　“先生，王源、劉長安、周樹人、趙立軍……四大世家的代表人物此刻全部集結在王家府邸，倒是省了咱們的事兒。”</br>　　陸霄淡淡點頭：</br>　　“好，我們出發。”</br>　　他說完便走，率先離開別墅。</br>　　沈天狼緊緊跟在身后。</br>　　陸蟬兒、陸靈云、于鳳至和陸知守相互對視一眼，步伐同樣堅定的跟了上去。</br>　　才出大門，就看見距離門口三十米不到的位置，有位白袍將軍已經守在門口，他長身卓立，身后是士氣沖云的數百位將士。</br>　　“戚寒雨參見少帥。”</br>　　“屬下參見少帥。”</br>　　九霄軍總參謀部參謀長戚寒雨率領著從龍驤、虎賁、鷹揚三個師團中挑選出的一百多人的儀仗隊，齊齊躬身，向陸霄行禮。</br>　　不是軍中慣用的跪禮，而是躬身禮——</br>　　自陸霄掌權北境，就三令五申——</br>　　九霄軍中，一律不行跪禮。</br>　　男兒膝下有黃金，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怎么可以隨便下跪？</br>　　下跪，會加劇人的奴性，扼殺軍人的血性。</br>　　一百多名將士，全都仰望著他們年輕的統帥，他們的目光如火，好似能隨時融化這綿延千里的白雪。</br>　　那目光是忠誠——</br>　　是隨時愿意為這個男人舍身赴死的絕對忠誠。</br>　　這一百多人，就是陸霄的儀仗隊。</br>　　都很年輕，普遍二十出頭。</br>　　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br>　　而且，他們的修為也極為不俗。</br>　　最低也有武道宗師巔峰的實力。</br>　　而大部分將士，則都已經踏足先天境。</br>　　這就是九霄軍敢稱當世第一強軍的底牌和底蘊。</br>　　不過三十萬人的編制，卻集中了帝國五百萬軍隊中，近三分之二的絕對精銳。</br>　　……</br>　　待到行禮完畢，戚寒雨便緩緩起身，扛起九霄軍大纛、挺直腰板、正步走到陸霄面前，再次躬身：</br>　　“稟少帥，九霄軍儀仗隊準備完畢，請您檢閱。”</br>　　陸霄也就抬眼向前看去——</br>　　一百多名九霄兒郎全都體態雄起，斗志昂揚。</br>　　在他的感知里，能明顯感覺到一道道濃郁的陽剛之氣，從他們每個人的身上迸發，又在他們頭頂凝聚成一股沖云平天的精魂狼煙。</br>　　跟天策軍其他兒郎一樣、百人儀仗隊也都是制式的炫黑軍裝，只是配備了大紅披風。</br>　　在他們身后立著的，是萬余天策軍兒郎。</br>　　遠遠看去，黑衣如墨，紅披如血。</br>　　這般景象，映照朝陽，更顯震撼。</br>　　陸霄看著他們，幾秒鐘后微微擺手：</br>　　“出發！”</br>　　他緩步踏上檢閱用的軍車。</br>　　由沈天狼陪同。</br>　　軍車緩緩啟動。</br>　　軍車之后，是他這位權勢彪炳天下的北境少帥專屬儀仗隊。</br>　　總參謀部參謀長戚寒雨一馬當先、扛著大纛。</br>　　百人儀仗隊邁著整齊步子，緊隨其后。</br>　　再往后是天策軍下轄三個師的萬余將士。</br>　　他們在自己年輕的統帥帶領下緩步進軍。</br>　　這是一場沒有口令的行軍，可這支軍隊的步點卻是統一到極點。</br>　　他們要從錦湖別墅出發，繞城一圈后，直奔王家別墅群。</br>　　…………</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