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城看著她溫軟垂眸的模樣,心頭一動,忍不住將她撈進懷里,“今天不去片場了,嗯?”</br> “好,”</br> 她原本就是打算陪七七的,那個所謂的副導,她沒打算正兒八經的參與。</br> 顧南城低頭,溫熱的唇瓣落在她的臉頰上,帶著獨屬于男人的氣息,“好,晚上見。”</br> 他重重的嗅著女人身上幽香的氣息,低聲喃喃的笑,“晚安,”吻了下她的下巴,“我知道你恨我,不過沒關系,但你折磨我一個人就行了,不要再像昨晚那樣,你明白嗎?”</br> 他昨天,從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類似恨意的東西,雖然只是一閃而過。</br> 晚安的睫毛動了動,但臉上的神情不變。</br> 她昨晚失控了。</br> 晚安揚起笑容,“你再不去上班就要遲到了,走吧。”她眉目皆是笑容,“晚上見。”</br> 顧南城又親了下她的眼睛,眸深如墨,面上盡是溫和寵溺的笑,“嗯。”</br> 等男人走進電梯,晚安才關上門,轉身經過玄關,黃奶奶正在打掃客廳,見晚安回來,才忍不住道,“慕小姐啊,他是你男朋友嗎?”</br> 晚安想了想,模糊的答道,“算吧。”</br> “那他可對您真好啊,樓下停的那輛車是他的嗎?就是那輛黑色的豪華轎車。”</br> 晚安莞爾一笑,“樓下不是停了很多車嗎?”</br> 這兒本來就是高級公寓的小區,停了不少的豪車,只不過顧南城的車,在豪車里也算是最豪的。</br> “哎,那可不一樣啊,我剛去買早餐的時候,聽保安室的大爺說,這車是什么……賓利的,反正貴得很,又不是我們小區的車,昨晚停了一晚上呢。”</br> 晚安眼眸微動,只是淡淡的笑,“是嗎?”</br> 下午,七七在午睡,她在家的時候就讓黃奶奶回家了,反正都住得不遠。</br> 門鈴響了一聲,坐在茶幾上的晚安立即起身去開門,身形挺拔瘦削的男人走進玄關,隨手把帽子給摘了,“你要的東西我帶來的。”</br> “麻煩了。”</br> “有門路都不算很難拿到,”</br> 晚安接過他遞給她的東西,長發攏著,身上只穿了一條簡單的家居裙,嗓音是她慣有的溫涼,懶懶的笑,“我不方便,誰知道他是不是讓人盯著我的行蹤呢?”</br> 男人皺起眉頭,“這些玩意兒都很傷身,你最好不要碰。”</br> “我自有分寸。”</br> “不管你想做什么準備怎么做,想想七七她需要你的照顧。”</br> 晚安低頭,淡淡的笑,有些無法形容的寥落,“我的劇本寫完了,這也許是我導演生涯第二個也是最后的電影了。”</br> 曾以為會一生為之奮斗的事業,沒想到壽命其實如此短暫。</br> 睫毛在她的眼瞼下落下一層的陰影,明暗交錯。</br> “為什么非要找顧南城不可?”</br> 為什么非要找顧南城不可?</br> 她笑著,“我沒有非要找他啊,只不過他不準我找別人,他既然肯出錢,不是也省了很多功夫嗎?”</br> 眉眼彎起,冷艷嫵媚,“再說,你不覺得這個電影讓顧公子出資,比叫其他任何投資人出錢,都來得更有意義嗎?”</br> “對你而言,他跟其他的男人沒有區別?”</br> 傍晚時分。</br> GK的地下停車場,顧南城發動引擎,順便撥通了電話,“在家嗎?我過來接你。”</br> “在……你家啊。”</br> 男人眉梢微挑,“我家?”</br> “是啊,你家的密碼沒有換,所以我直接進來了,我買好了菜,也切好了,你快回來吧。”</br> 他低低的笑,“不騙我?”</br> “嗯哼,你回家就知道了。”</br> 唇上不自覺的染上了些笑意,“好,馬上。”</br> 掛了電話,便直接驅車回家,車速比往常的快了將近一倍。</br> 回到南沉別墅,七七追著拉布拉多在花園里玩得不亦樂乎,冷峻坐在客廳自己找了個地方寫作業,顧南城看他一眼,脫下西裝扯下領帶,“你姑姑呢?”</br> 冷峻依然專心寫作業,頭也不抬,“在廚房。”</br> 晚安正好切完了所有的菜,擰開水龍頭在洗手,忽然被人從后面用力的抱住,男人氣息也跟著籠罩了下來。</br> 那么冷漠,甚至帶著恨。</br> 漂亮的五官撒著嬌,“那到底是行還是不行啊?”</br> 低沉沙啞的嗓音淡笑著,“你說呢?”</br> “那自然是可以的。”</br> “嗯,”他淡笑著,對這樣的問題像是懶得多說,只是簡單的答應,“先出去陪七七吧,你在這兒影響我發揮。”</br> 女人又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好。”</br> 她轉身離去,顧南城微垂的眸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的寵溺慢慢的消散,背著光,俊臉上一片溫淡的陰影,慢慢凝成更無法捉摸的顏色。</br> 電影很快進入籌備階段。</br> 晚安說這次的電影她一手籌備,整個劇組她會組織合適的合作班底,無需顧南城再親自挑選,從劇本到團隊。</br> 大概三天后的傍晚,GK的地下停車場,晚安剛從車上下來,一抹身影就不知道從哪里躥了過來。</br> 她看了眼擋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做什么?”站在她面前的是簡雨,她此時看著晚安的眼神簡直是仇恨,晚安挑眉,“我記得我已經表示退出你們劇組了。”</br> “是你叫顧南城把我換掉的?”</br> 晚安波瀾不驚,“你被他換掉了嗎?”</br> “這里就我們兩個人,你沒必要在我面前裝!”</br> 睨她一眼,裊裊的笑肆意嫵媚,“我最近裝得挺辛苦,不是誰都有資格讓我裝。”</br> “不是你他為什么要換了我?”</br> “我不知道。”晚安吐出四個字,微瞇了眼睛,好笑至極的看著她,“就算是我要他換掉的,那又怎么樣?你沖到我面前吼幾句就有用了?”</br> 晚安其實對簡雨真的沒有很深的感覺,除去她在醫院間接害得爺爺提前過世,但跟陸笙兒比起來,她幾乎不想浪費這個時間。</br> 高跟鞋的腳步響了兩聲,這樣看上去,晚安比她高出了不少,愈發的顯得氣勢逼人。</br> 她低頭,微微的俯身,眼神冷艷睥睨,“你好像至今不明白,我想玩你,你不夠我一根手指頭,”</br> 晚安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臉頰,居高臨下輕聲慢語,“我只警告你這一次,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煩我,否則我就只能跟你心愛的顧總說,讓他想辦法叫你不要再來煩我。”</br> 那樣明晃晃赤果果的輕視,她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得寵的貴妃,張揚跋扈毫不掩飾,簡雨只覺得自己恨不得撕碎這張得意的面孔。</br> 晚安遠遠看著已經從電梯里出來朝這邊走過來的男人,扯了扯唇,吐出兩個字,“滾。”</br> 簡雨冷冷的道,“你承認不承認是你讓他把我換掉的?”</br> 晚安勾唇淺笑,漫不經心的道,“我說沒有就是沒有,說不定是你跟顧總滾床單的事情被我知道了,他又覺得我為這個不高興,我離開劇組的話,就變成他投你的電影――撤資很麻煩,索性換導演比較簡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