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但是你又覺得他剪的比你好。”</br> “那他好歹給我說一聲,還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把我貶得一文不值。”</br> 長指挑起她委委屈屈的臉,低低的道,“他當初答應你,是為了喬染,按照他的性子完成任務就行多一分力都不會出,他肯花心思動你的電影就證明他很看好你,如果是一堆垃圾,多說一個字他都嫌浪費口水。”</br> 晚安抿唇,“那我被他罵還要受寵若驚。”</br> 唉,其實拋去憤怒和那男人暴君一樣的脾氣和刻薄到注孤生的言辭,郁少司真的是神一樣的剪刀手。</br> 他說她的電影拍得太冗長,內容太多想要表達的東西太多,但是層次不分明沒有重點,白瞎了一副好題材。</br> 噢,他把她前面一個小時的內容剪成了三十分鐘,把整個后面的內容加長加深,把她的題材也改了。</br> 故事沒有變,只是側重變了,然后整部電影的主題都變了。</br> 他把南歡和簡致的戲份刪減了三分之一。</br> 不是說久別勝新歡嗎?</br> 他們有差不多三個月了。</br> 好吧。</br> 晚安被他吻得昏沉,也就不再多想,只是迷迷糊糊的回應他。</br> 已經很晚了,七七和冷峻也睡下,傭人們沒事不會上二樓。</br> 晚安被顧南城帶回了主臥。</br> 回到床上的時候,她的意識已經清醒了幾分,手指攥著男人的胸前的衣服,低低柔柔的喚道,“顧南城。”</br> 他似乎不想聽她說話,上來就直接堵住了她的唇。</br> 晚安任由他又吻了好一會兒,直到他不得不放開她,她才細細的喘著氣道,“我們說會兒話吧。”</br> 她一雙眸注視他的眼眸,干凈清冽,卻無處可避。</br> “你是不想做,還是暫時不想,還是不想跟我做?”</br> 他想也沒想,直接否認,眼底有厲色,“沒有。”</br> 這是兩個字要回答三個問題。</br> 晚安微笑,點點頭,“好,那我們今天先洗澡睡覺?”</br> 她從他的臂彎里爬出去,要下地洗澡,然而腳還沒有落回地上,就被重新按住腰壓了回去。</br> 光線很明亮,晚安看著她上方的男人的俊臉。</br> 英俊克制,緊緊繃著的下顎,眸光極深的注視她,眼底幾度變幻,一下無法形容他的眼神。</br> 薄唇微微掀動,緊緊的盯著她,他低啞著出聲,“sorry,我最近狀態不好。”</br> 晚安睫毛動了動,依然維持著笑容,“我們可以直接交流的,是嗎?”</br> 他很快的嗯了一聲。</br> “你不喜歡我了嗎?”</br> “胡說!”</br> 兩個字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的猶豫,眉目之中還有濃濃的陰鷙。</br> 晚安甚至一時被嚇住了。</br> 仿佛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重了,顧南城立即低頭吻她,“sorry。”</br> 他為什么總是要跟她道歉?</br> 晚安抬手抱住他,臉埋在他的肩膀上,軟著嗓子道,“我知道沒有,你別這么兇。”</br> 顧南城立即反手更加用力的抱住她,低低道,“沒有兇你,我怎么舍得兇你。”m.</br> 她長長的睫毛眨在他的脖子上,女人的身體就這樣靠在他的懷里,軟綿綿的低問,“唔,你的腿手術還沒有做,不然我明天就去醫院預約醫生給你做檢查安排手術好不好?”</br> 男人身軀一僵,有些生硬的道,“我需要動手術的是左腿,而且沒什么大礙,只是沒以前用的利索而已。”</br> 他媽的他傷的左腿,不是第三條!</br> 晚安從他懷里出來,揚起一張嚴肅的臉蛋,“必須動手術,沒有大礙也要動!”</br> 顧南城皺眉,淡淡道,“我不想在醫院再躺半個月,耽誤時間。”</br> “那你從明天起把陪我的時間全都騰出來湊齊半個月躺醫院。”</br> 他才動動唇,晚安立即在床褥上跪坐著,表情更加嚴肅,一副沒有商量的模樣,“必須躺。”</br> 顧南城見她滿臉嚴肅的模樣,扯扯唇,有了些笑意,“好。”</br> 他本人是沒大所謂的,不過看得出來她很在意,那就再多躺一個月吧。</br> 突然被她這么在意,感覺真是……新鮮。</br> 話題就這么被帶了過去,晚安親了親他的下巴就下床去洗澡了。</br> 顧南城坐在床側,眉頭再度皺起,望著窗外的漆黑,俊顏極端的陰郁,沉得要滴出墨。</br> 他出車禍那次還真他媽撞出問題了?</br> 不可能。</br> 他帶傷還做了一次。</br> 但那時傷得重,有所限制發揮得也相當的一般。</br> 聽著浴室里傳出的水聲,顧南城臉色越來越難看。</br> 他真的……</br> 自他五年前把她從雨里撿回去,他就從來沒有這樣親密的吻她抱她在床上滾了幾圈都提不起反應經歷。</br> 一次都沒有。</br> 更何況剛才在書房她已經主動到臉蛋都紅透了。</br> 晚安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了,她站在臥室中怔怔然。</br> 顧南城在書房通電話。</br> “你還跟我說沒問題?這他媽叫沒問題?要等我的女人跑了才叫有問題?”</br> “顧先生,我以為我的執業證書做保證,您的身體肯定沒有問題,您不要想這件事情,不要有心理壓力。”</br> “你的職業證書對我有用?”</br> “……”頓了頓,“呃,顧先生,不然您抽個時間過來醫院,我給您再做個檢查讓你安心?”</br> 顧南城俊美的臉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他冷冷道,“我要是出了問題你這輩子別說醫生,男人都別做了。”</br> 掛了電話他還是回了臥室。</br> 晚安的藥效還沒完全過去,雖然白天已經沒什么大問題,但還是會時不時做個噩夢,還是會害怕。</br> 晚安躺在被子里靠在枕頭上,手里拿著書本,有些心不在焉。</br> 好在顧南城沒幾分鐘就回來了。</br> 他眉眼間還留這些陰郁暴躁的痕跡,隨著和她說話的時候已經恢復了溫柔,“接了個電話。”</br> 晚安沒多想,雖然他接電話好像一般不會避著她,不過在她看來,再親密的關系也允許留有私人的空間。</br> 她微微的揚了揚下巴,指指床尾整齊擺著的衣服,“你的睡衣,去洗澡吧。”</br> 顧南城拿著她整理好的睡衣去了浴室。</br> 等他再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側著身子躺下,書也放到了一邊,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br> 關燈回到床上,手臂伸過去抱她入懷。</br> 女人低低的嚶嚀了一聲,埋首靠著他的胸口。</br> 顧南城面無表情的看向下半一身,那里一如既往的凸出著,因為穿著寬松的睡褲所以輪廓并不是那么清晰,但仍是可觀,與往常無異。</br> 她眨眨眼睛,呆了呆。</br> 一夜沒有睡好的男人掩飾不住眉間的陰郁,但英俊的五官仍是冷靜鎮定的,朝睜著眸瞧著自己的女人溫和低聲道,“我去洗漱換衣服,吃完早餐去上班。”</br> 視線在她身上裸露的肌膚上掠過,有些溢出來的狼狽,“把你鬧醒了,再睡會兒。”</br> 晚安抱著被子,長發散亂的鋪陳著,乖乖的應了,“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