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過來參加part的就是……走吧,我帶你去。”</br> 這邊停著的游艇很多,但大部分都只是停在這兒,有人或者在舉辦活動的很少,她四目巡視了番才道,“那好吧,我剛好不知道是哪艘。”</br> “來,哥哥帶你去。”</br> 盛綰綰跟著他上了一艘相對大型的游艇,上面很熱鬧,男男女女打做一團,都是些成年的二十多歲接近三十歲的男女,沒有一張她熟悉的面孔。</br> “哎,阿齊,你終于來了,再不來游艇要開……哎呦,這漂亮的小姑娘是哪位?”另一個年紀相當的年輕男人走過來勾肩搭背擠眉弄眼,“這次眼光不錯哦……誒。”</br> 盛綰綰側首睨了過去,“我剛才問過你是不是林皓的游艇,你跟我說是?”</br> “額……你有說嗎,我只記得我問你是不是參加party的,今晚舉行party的游艇據我所知就只有我們……我以為你也是跟我們一起的,所以就好心一塊兒帶你上來了。”</br> 盛綰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在轉身就要下去。</br> 一聲響,游艇已經緩緩地駛離了岸邊,她身子一歪,差點摔倒,后面一只手眼疾手快的抓住她,“嗨,小美人,游艇已經發動了……你小心點。”</br> 盛綰綰站在甲板上,手扶著一側,看著藍色的海水翻滾出白色的浪,轉過身冷冷道,“叫他們馬上停,我要下去。”</br> 兩人看著她,又彼此對視了一眼,這姑娘人看著年紀不大,脾氣倒是大牌的很。</br> “小美人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們又不是壞人,就想跟你交個朋友,保證沒有惡意的,我們叫聊聊天喝點酒……你不喝酒也沒關系,咱們喝果汁也可以,明天天亮保證安然無恙的回到地面。”</br> 盛綰綰,“停還是不停?”</br> “這……”那年輕男人放緩著語氣試圖說服她,“我們也只是來參加party,不是主辦方,我們就是想停也停不了。”</br> 盛綰綰拿著手機,直接撥通展湛的電話,一雙眼盯著他們,面無表情的道,“展湛,我上錯游艇了,現在他們不肯停,你想辦法把我帶下去……快點,一群色瞇瞇的男人盯著我,惡心死了。”</br> 展湛在那頭立即道,“好的大小姐,我馬上到。”</br> 她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回包里,“最好是馬上停,否則你們就等著進看守所。”</br> “……”</br> 本來以為釣了個漂亮的小姑娘,現在……怎么有種不祥的預感。</br> “哐當”的一聲,兩人跟著像是在隨意參觀的盛綰綰,還沒弄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看她手往桌子上還以為她想拿點吃的,下一秒就看到隨著桌布被掀開,整個長方形桌子上擺著的食物,酒,飲料,全部都被掀翻在了地上。</br> 本來還各玩各的男男女女,目光一下子全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br> “這誰啊……”</br> “不知道不認識。”</br> “……”</br> 兩人連忙上去拉她,“你這是干什么?”</br> “你們不是做不了主?那就把能做主的給我叫出來,我要下船。”</br> “……”</br> “姑奶奶你別鬧成么,你這么鬧事吃不了好果子……我們真不是壞人,就想認識認識,你要實在不愿意交朋友,那不交也成,別鬧,啊?”</br> 盛綰綰淡淡的瞟了一眼,“趁著游艇剛剛離岸,叫他們停下你們待會兒還能繼續玩兒,否則喜事很容易變喪事。”</br> 她對上次在夜莊差點被沈丁強的事情始終心有余悸,雖然像那個無法無天的人渣一樣敢直接強來的其實不算多,大部分紈绔子弟也就敢哄哄騙騙。</br> 但現在她就一個人,薄錦墨跟她分手了甚至不會再是她隨時出事他隨時出現的位置,她很沒有安全感,所以,她必須要回到陸地上去。</br> 否則像他們這種party,玩個一天一夜,到時候游艇開到公海,她再想回來就更難了。</br> 盛綰綰徑直走到另一張長桌前,手掀起桌布就要用力,手臂卻徒然被人扣住,那力道大得甚至讓她差點驚叫出聲。</br> 低沉硬氣的男聲在她頭頂響起,“你再掀老子一張桌子,老子把你扔下去喂魚。”</br>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br> 她怔了怔,半轉過身抬頭。</br> 半響,盛綰綰看著握著自己的手遲遲沒有松開臉上一副呆怔的男人,忍了又忍才出聲,“你是要……把我的手擰斷?”</br> 這種糙爺們……特么是不知道自己手勁多大?</br> 手腕上的力氣驀然的消失了。</br> 高大得近乎魁梧的男人低頭看著女孩俏生生的臉蛋兒,啞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br> 盛綰綰蹙眉揉著自己的手腕,聞言倒是噗嗤的笑出聲,“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我,你還真打算把我的手擰斷?”</br> 跟薄錦墨分手的那個下午,在藍島商場外面遇見的那個男人。</br> 興許是他外形跟氣場都過于出挑……加上,嗯,目的明確,她自然是記得。</br> 男人大概是極其的不擅長跟女孩子打交道,聽盛綰綰一句調笑的話,他半天接不出下一句,只看著她一身長裙,挽著卷發,硬邦邦的憋出了一句話,“你怎么……在這兒?”</br> “哦……”盛綰綰下巴一揚,隨口道,“被騙上來的,你認識這兒主事的嗎,我要下船。”</br> “我就是。”</br> 盛綰綰停住揉手腕的動作,“是你啊,”她明艷艷的笑著,黑白分明的眼眸看著他,“那你能送我回岸上嗎?”</br> 男人喉結上下滾動著,聲音粗而啞,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她一眨不眨,“告訴你的名字。”</br> 盛綰綰抿唇,“你先送我回到岸上,我就告訴你我的名字。”</br> “名字。”</br> “我要下船——啊。”</br> 游艇忽然重重的晃動了一下,她整個人的身子都往一邊歪去,幸好身側的男人扶住了她。</br> 他扶著懷里的女人,冷聲問一側的人,“出什么事了?”</br> “有輛游艇瘋了樣朝我們撞過來。”</br> 是展湛來了。</br> 盛綰綰站穩了身體,直接朝甲板上走去。</br> 果然一眼就看到穿著黑色正西裝的展湛不知已經上了這邊的甲板,看到她明顯的松了口氣,大步朝她走來,“大小姐,您有沒有事?”</br> “沒事,我們走吧。”</br> 展湛伸出手正要扶她,后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然后她左手的手臂就被攥住了。</br>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br> 盛綰綰倒吸了一口氣,甲板上的海風很大,將她的裙子吹得響,“你把手松開。”</br> 那男人看了眼展湛,臉色忽然難看了幾分,聲音低沉緊繃,“你換男朋友了?”</br> “松手。”</br> 男人五官粗獷,但顯然就是那種說一不二有問就必須有答的性格,“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松。”</br> 言下之意就是,不回答他還不松了?</br> “展湛,我要回去了。”</br> 跟著她話落響起的是站在她對面男人的聲音,壓制不住的暴躁,眉頭一皺直接吼出來,“問你是不是換男朋友了?”</br> 顯然手上的力氣沒拿捏住,盛綰綰五官都皺在一起了,“展湛!”</br> 電光火石,周圍不明所以看戲的人幾乎沒看清楚任何的動作,只知道幾個眨眼的時間,他們已經交手過了。</br> 盛綰綰的手沒能收回來,但展湛將對面男人的手格住,他也沒辦法再繼續施力。</br> 她眼睛睜大,眨了眨。</br> 風很大,她的頭發原本就只是隨手挽起方便做事情,已經被吹得凌亂幾乎要散亂下來了。</br> 她輕輕的笑,倒不太在意現在的局面,“阿湛啊,他就一個人你也不是對手嗎?我以為帶你一個人出門能頂上很多很多人呢?”</br> 展湛瞇了下眼睛,仍是一臉的冷靜從容,“抱歉,大小姐。”</br> 就他們說話的時間里,大概是見動上了手,有其他幾個個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已經圍上來了,“這是發生什么事了,栩哥,剛才就是他撞了我們游艇?”</br> “誒,這不是上次在商場的那小妞兒嗎?怎么跑我們游艇上來了?”一邊說笑著,那幾人就一邊吊兒郎當不正經的走近了過來,“小妞你這是新換的男人?這才幾天時間你就換人了。”</br> “栩哥,算了,這妞漂亮是漂亮,你也看見了她這么花心,你收了她每天都要擔心腦袋上是不是有綠帽子,咱還是找個能看的老老實實的娘們過點踏實的日子好了……”</br> “……”</br> “栩哥,幾分鐘了你都沒把人搶過來……要我們幫忙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