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方藥,韓梨原則性很強,要多的她怎么都不肯給,她不肯給他也能弄到。</br> 他就是想要海一洛因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何況只是區區的處方藥。</br> 點完最后一張照片,再點也沒有動靜了,薄錦墨盯著筆記本的屏幕,是她下車時的側臉照。</br> 俊美的臉有些陰沉,照例覺得煩躁。</br> 明明他得到的已經夠多了,他昨天要了她幾次,每一場都是淋漓盡致,又想愛惜她顧慮她的情緒,又覺得體內的沖動完全控制不住,聽她哭聽她喊甚至聽她軟聲求她,他非但半點沒有想要停息的意思,反倒是愈發的渴望。</br> 最后索性放開了,將這么多年累計的所有的情緒跟思念全都發一泄了出來。</br> 除此之外,想著這被他弄到全都顫抖痙攣的女人明天可能就要移民徹底離開他,又增了幾分恨意,以及藏得深的隱隱的絕望,折騰的就更狠了。</br> 情潮最深處,恨不得就這么弄死她,再死在她身上。</br> 她似乎并不太怪他。</br> 他有的是辦法見她,有的是辦法纏著她。</br> 還是空虛得暴躁。</br> 他最終還是起了身,長腿往臥室里走去,熟練地拉開床頭柜子里的藥,那些安神的藥對他沒什么作用,否則他也犯不著用上手銬,再用保鏢了。</br> 隨手拿了一瓶出來,擰開蓋就倒了出來。</br> 空的。</br> 他神色微微一怔,又去拿其他的,很容易就判斷出來,全部都空了。</br> 薄錦墨是思維多敏銳的人,誰敢倒他的藥。</br> 昨天晚上在他床上睡了的,今早洗澡后曾一個人待在他臥室的女人。</br> 他不在乎她倒了他的藥,她拿走他什么都可以。</br> 只不過。</br> 俊美的臉寒意極深,他回到書房拿手機給韓梨打了個電話。</br> 現在是九點多十點不到,韓梨也沒睡,很快的接了電話,“薄總。”</br> 男人的聲音陰陰沉沉,“你跟南城是不是找過她了?”</br>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br> 只是韓梨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問,“我沒有找過盛小姐,顧公子他應該也沒有找過,只不過……”</br> “只不過什么?”</br> “只不過昨天晚上深夜的時候,盛小姐有打過電話給我,詢問您的情況。”</br> 薄錦墨已經從書桌前走到了窗前,他站在映稱著外面一片黑暗的玻璃前,沒有拿手機的手握成拳抵在玻璃,俊臉一片冷漠,“你跟她說了什么?”</br> 是因為韓梨跟她說他的情況,甚至是韓梨要求她這樣做,所以她才“接受”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所以她今天白天才是那樣的反應,接受他替她花錢,甚至一下子就默許了他的親吻。</br> 于是他就不去這么想了,他認識的了解的盛綰綰從來不是演技派,她也從來不喜歡費心費神的去假裝或者掩飾,尤其是在面對一個男人的親昵時,真的厭惡又怎么能完全的能藏住。m.</br> 韓梨還不太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但以昨天盛綰綰在電話里的態度,似乎是準備妥協了,“薄總,您跟盛小姐……怎么了嗎?”</br> 男人的聲音極冷極沉,帶著濃郁的陰鷙,“我問你跟她說了什么?是不是跟她說她不跟我在一起我就會瘋?”</br> “我沒這么說,盛小姐問我她心軟插手您的事情會不會影響治療……我只說您現在的情況很不好,”韓梨想了一會兒,才斟酌著試探性的道,“我覺得……她其實沒有看上去的那么決絕跟不喜歡您,她幾個月前也曾經來問過我您的情況。”</br> 薄錦墨沒說話,站在窗前冷眼看著外面的燈火。</br> 他的怒意沒最初的那么陰鷙,但仍顯得淡漠跟壓抑,還有一層冷薄的嘲弄,”但你還是向她透露過,她肯跟我在一起,我能更像個正常人。“</br> 韓梨嘆了口氣,“薄總,這個是事實,我總不能說謊?”</br> 事實,的確是事實。</br> 她肯跟他在一起就行了,管她是為了兒子還是為了不讓他精神失常,是因為愛還是因為……同情。</br> 男人沒說話,韓梨想也能猜到他現在肯定是滿臉陰郁,低聲勸道,“薄總,別說盛小姐她未必真的對您沒有一點感情,就當她真的沒有好了,她現在不僅取消了之前跟您談的條件允許您去看她,甚至也默認了您可以追她跟她在一起,您要覺得她不是因為愛您而是因為您的病情,那您就對她好,疼她寵她愛她,讓她重新愛上您,這樣不是很好嗎?何況你們之間還有一對孩子。”</br> 人心貪婪,看不到人時只想見她一面,得到了人還要得到心,得到一點感情的回應后,就會想要占據所有的感情。</br> 何況這個男人在這份感情面前,因為過去負債累累,充滿著深入骨髓的不確定性。</br> 晚上十點多,盛綰綰已經洗完澡換好睡衣躺在床上,準備看會兒書就睡覺,一旁的手機突然震動了,她側首看過去,屏幕上亮的就是薄錦墨三個字。</br> 伸手接了電話,嗓音有些懶洋洋的慵懶,“還有什么事?”</br> “睡了嗎?”</br> “睡了我可沒這么好的脾氣。”</br> 她最討厭人家在她睡覺后給她打電話把她鬧醒。</br> 低沉的嗓音仿佛染著夜色的寂靜跟清涼,“出來一趟。”</br> “出去?出去哪里?”她撇了撇紅唇,有些不高興的道,“這么晚我都準備睡覺了。”</br> “我剛到附近處理事情,順便過來一趟。”</br> 男人的聲音沒什么很大的平仄起伏,像是在她耳邊心平氣和的說著,有些溫柔,“想見見你。”</br> 她微微一怔,紅唇忍不住上揚了點弧度,嘴里還是嗔道,“昨晚到今天一整天一直在陪你,你怎么這么晚還這么煩人。”</br> “那你出不出來?”</br> “行了行了,你等下,我穿件衣服。”</br> 說完掛了電話,從衣櫥里找了件薄外套出來隨便披在身上就出去了,遠遠就隔著鐵門的看見停在外面的車,以及倚在車門上的男人。</br> 夜色和路燈混在一起,將偏暗的角色光線籠罩在他的身上,顯得寂靜,顯得耐心,他手指間夾著一根煙,煙霧裊裊,像是幻覺。</br> 她開門走出去,男人聽到聲音抬頭朝她看了過來,菲薄的唇上立即噙著幾分寵溺溫柔的笑,深沉的眼眸專注而忱忱的注視著她,站在那里,等她走過去。</br> 盛綰綰剛走到他的面前,男人就站直了身軀,拿煙的手扣著她的腰,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臉,低頭便吻了上來。</br> 一吻結束,她臉上染上一層薄紅,呼吸也略顯得急促,“你大晚上的跑過來就是為了這么點事情的?”</br> 薄錦墨低笑著見她有些不悅的模樣,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隨即帶著她的腰離開了車身旁伸手拉開了車門,把副駕駛座上的一個購物袋拿了出來,“你白天想買但是沒貨的裙子,我讓人找了一條過來,順便給你帶過來了。”</br> 她望著他,基本不太相信什么順便的事情,大晚上就算是應酬也應該是在夜莊那樣的地方,怎么可能會讓他跑腿來這片別墅區。</br> 她把裙子接過來,抿唇問道,“專門給我送裙子的?”</br> 他又把她帶進懷里抱著,“見你,順便送裙子。”</br> “噢。”</br> “晚上冷,進去睡覺。”</br> 他這么說盛綰綰倒是有點詫異了,她還以為他特意開車過來,怎么都要多膩她會兒,不過他既然說了她也就揮揮手,“那我進去了,你開車小點心,早點休息吧。”</br> “綰綰。”</br> “嗯?”</br> 他瞥了眼她手里的袋子,溫和的笑著,“你很喜歡這條裙子?”</br> “蠻喜歡的。”</br> “明天穿它?”</br> “天氣好的話,可以啊。”</br> 盛綰綰沒多想,只覺得他特意給她送過來,這個不算什么,何況本來就是她自己喜歡的,回去洗洗,再烘干一下,晚上吹一吹早上就可以穿了。</br> “嗯,那你進去,晚安。”</br> 她倒退著走了兩步,“拜。”</br> 一直目送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的盡頭,站在車旁的男人才轉身拉開車門,驅車回銀灘。</br> 盛綰綰下班后去地下停車場,還沒看見車就先看到了站在車旁的男人。</br> 有些人就是這樣,不言不語,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也自成一派不容忽視的氣場,惹人注目,薄錦墨是典型的這種人物。</br> 何況他站在邁巴一赫旁,那么英俊那么顯赫。</br> 走過路過的男人女人都要往他那兒看一眼,低聲私語。</br> 盛綰綰朝他走過去,站定在他面前,“你為什么不上車等?不知道你站在這兒有多風騷是個人都要看你一眼。”</br> 他拉著她的手繞過車頭走大副駕駛旁又替她拉開車門,“就是為了讓他們看到,我才站著。”</br> 盛綰綰,“……”</br> 事實上她今天早上開這車過來的時候就有同事看到了,這個消息她還沒到辦公室就已經基本上傳遍了,開邁巴一赫齊柏林來上班的女人,不管是她自己的還是男人的,反正普通的男人也染指不起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