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過很多電影,也零零碎碎的參與拍攝過不少的電影,一直覺得,如果一個故事要給我分一個角色,那我一定不要當主角,”她溫淡而涼薄的道,“當主角有什么好呢,所有的坎坷都在他的身上。”</br> 從教堂出來,晚安沒有讓陳叔送她去GK,而是直接去了吃晚飯的餐廳。</br> 顧南城遲到了半個小時,等他到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等他趕到的時候晚安正托腮百無聊賴的看著過往的路人。</br> “sorry,”男人剛落座就朝她道歉,低低沉沉,“出門的時候臨時接到客戶的電話,開了個短會,餓了嗎?”</br> 晚安回過頭看著他,“有點兒餓,”她揚了揚下巴,眉目溫軟,“不過看在是你掙錢養家的份上我原諒你,點菜吧,點我喜歡吃的。”</br> 他唇畔勾出淺笑,看著她的眸色略深,而后低頭點菜。</br> 晚安坐在對面望著他儒雅英俊的臉,主動的找了個話題,“你是怎么請動郁少司替你設計婚禮布局的?”</br> “你以為他多難請?”</br> “唔,”晚安眨眨眼,“他出了名的大牌,難道不難請嗎?”</br> 顧南城抬眸看她一眼,淡淡的笑,“他奶奶叫他當伴郎。”</br> “啊?”</br> 男人從容的解釋,“他用這個作為交換,免了當伴郎的刑。”</br> 晚安,“……”</br> 她想起那天一起吃飯的場景,“他跟奶奶的關系也很好嗎?”</br> “一般,但是他跟父母的關系勢同水火,”顧南城拿筆勾了他選的幾樣菜色,將菜單遞給一邊的服務員。</br> 一雙黑眸隨即盯上了她的臉,“你好像對他很感興趣,嗯?”</br> 晚安看著他溫淡又不悅至極的臉,吐了吐舌頭,“好奇啊……他是導演里的傳奇啊,年紀輕輕就拿了不少的獎。”</br> 顧南城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嗯,繼續。”他目光溫和的看著她,“雖然不熟,但是我奶奶跟他奶奶十幾年的閨蜜,需要的話可以替你打聽。”</br> 晚安抿唇沒有說話,低頭咬著吸管,開始喝果汁,“我只是說說而已。”</br> 她只是隨便扯了一個話題出來,說說而已。</br> 低頭喝了幾口果汁,等她再抬頭的時候,才發現原本在她對面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在她的身側坐下了,手臂摟上她的腰,將她帶進自己的懷里。</br> 晚安轉頭看著他俊美的下巴,溫軟的問道,“你不開心?怎么了?”</br> 顧南城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半個身子都靠在她的身上,“今天工作忙,有點累。”他的呼吸蹭著她的肌膚,“沒有兇你的意思。”</br> 晚安抿唇,低低的問道,“是工作讓你累,還是……過兩天的婚禮讓你覺得心累?”</br> “我們的婚禮會如期舉行。”</br> “好。”她的眸黑白分明,靜靜的問道,“那么,是不是陸小姐和薄錦墨的感情出了什么問題,所以你擔心她?”</br> 男人摟著她的手臂微微的加重,低頭親了她的臉頰一下,隨即溫聲的道,“他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待會兒陪你去看電影。”</br> 晚安看著他的眼睛,“可是你不說,我會亂想的,”她笑了一下,“女人都這樣。”</br> 顧南城沉沉的看著她,嗓音微啞,“嗯,他們在冷戰,最近我發現一些奇怪的事情,在調查。”</br> 晚安不解他的描述,奇怪的事情。</br> “對不起,”他灼灼的眸望著她,手指摸著她的臉蛋,嗓音被壓得很低很啞,“我最近會很忙。”</br> 晚安只是問,“那么會耽誤我們的婚禮嗎?”</br> “不會,”男人很快的回答,一雙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她,似乎在捕捉她臉上或者眼底所有的神色,“婚禮早就計劃好了,不會出差錯。”</br> 晚安從他的眉目中看出了斂著的某種陰霾,似乎有那么一點微末的擔心她生氣,她看著他的臉,心平氣和的問道,“你昨晚陪她去查看別墅,你們懷疑薄錦墨把綰綰圈養起來了嗎?”</br> 男人的眉梢極快的掠過一抹戾氣,藏著極深的煩躁,但對著她的語氣仍然溫和,“笙兒最近得了疑心病,懷疑這里懷疑那里,大晚上的非要一個人去你們偏僻的地方找人。”</br> 他淡淡的陳述,“我手下說那里面好像住著看別墅的人又養著狗,那別墅的主人身份不大好查,真正的主人不是房產證登記的那一個,所以我陪她去了。”</br> 晚安托腮看著窗外,視線落在人來人往的人群里。</br> 她的身子很快被男人扳了過來,顧南城的額頭抵著她的,喉嚨緊緊的繃著,“晚安。”</br>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如果真的如你們所懷疑的那樣,薄錦墨真的把綰綰囚禁著,你們怎么辦呢?然后,我們怎么辦呢?”</br> 晚安看著他一片深靜而凌冽的臉,淡淡的笑,“你以前說過,希望她一直平安幸福,這樣你才能放心,可你不是薄錦墨,你控制不了他的感情,這樣你最多保證她的平安,但是保證不了她的幸福。”</br> 顧南城低頭看著她的眉眼她的臉,那目光極深好像要將人淹沒,他緩緩的道,“你不開心,可以生氣。”</br> 晚安失笑,“我生氣鬧脾氣,然后你再哄著我嗎?”</br> 墨色的眸深得仿佛透不進一絲的光亮,“對不起。”</br> 晚安想,他說對不起,是明白她的感情。</br> 有時候,這三個字真的是傷人。</br> 服務生端著餐盤將菜小心的放在桌上,晚安拉了拉他的衣服,“先吃飯吧,我餓了。”</br> 他望著她,半響才從喉嚨里吐出一個字眼,“好,”</br> 說是這么說,但是動作上沒有放開她的意思,晚安不得不提醒他,“你坐回去吧,我不習慣坐在一邊吃飯,而且人家會覺得我們很奇怪的。”</br> 顧南城擰眉看了她半響,才嗯了一聲,起身坐了回去。</br> 晚安已經自若的舀湯了,她給自己盛了一碗,然后又盛了一碗遞給他,“你不是要陪我看電影嗎?還不吃飯?”</br> 說罷,自己拿起勺子慢慢的舀著小碗里的湯喂著自己。</br> 顧南城面色極深又極平淡,他亦把放在一邊的勺子拿起,但是始終沒有動作,只是斂著眸光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女人。</br> 她的唇形很漂亮,沒有涂任何的東西,顏色不會太深也不會太淺,顯得年輕美好。</br> 她低著頭,小口小口的喝著,偶爾會吹幾下,一如既往的斯文。</br> 直到他點的幾樣菜都上齊了,她碗里的湯也喝完了,順手推到了一邊。</br> 晚安扶起筷子,才抬頭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始終沒有動過,只是一言不發的盯著她,“怎么不吃飯,就光看著我?”</br> 她用筷子夾了一塊蔬菜放進自己的碗里,淡淡的笑,“還有話想跟我說?那就說啊,要么說完了吃飯,要么吃完再說,你就這么看著我,讓我怎么好好吃飯?”</br> 顧南城舀了一勺湯,“你今天去了教堂,喜歡那兒嗎?”</br> “你現在才想起來問我?”</br> 男人微微的皺眉,低低的道,“易唯說你喜歡那樣的,安城符合你要求的我就找到這么一個地方。”</br> 剛開始的時候,顧南城定的舉行婚禮的地方可不是安城這么個地方,他讓章秘書提煉了全球的最浪漫女孩子最向往的舉行婚禮的地方,親自送到她的手上讓她挑選。</br> 晚安當時躺在床上看書,看都沒看一眼,就懶洋洋的說了一聲,在安城就好。</br> 他乍一聽立馬就不高興了。</br> 當時她見他不悅,扔了書爬到床邊拉下他的手臂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下,“我爺爺的身體自從上一次大病一場之后就不太好了,坐長途飛機,又要在陌生的地方住幾晚他老人家會很辛苦,我不想他為了參加我的婚禮這么累。”</br> 然后男人的臉色變得好了一點,她又繼續道,“我在這里長大,親人朋友都在這里,就在這里舉行婚禮就很好了,至于其他的地方以后蜜月或者出去旅游再帶我去就好了。”</br> 她這樣說,顧南城自然只能遷就著她。</br> 后來他沒細問她,她也就沒有多問。</br> 晚安點點頭,笑了笑,“我剛剛看了,挺好的啊,很有感覺,你請的神父跟我好像也很投緣。”</br> 男人又盯著她的臉看了會兒,眉間的皺褶才慢慢的舒展開。</br> 他嗯了一聲,注視著她低低的道,“不是餓了嗎?吃吧。”</br> 她眉目笑了下,“噢,好。”</br> 顧南城又看了她將近一分鐘,才扶起筷子開始慢斯條理的吃東西。</br> 一頓晚餐吃的很安靜,晚安似乎真的餓得厲害,低頭專心的吃飯,結束后,她看著他刷卡簽單付賬,然后跟著起身。</br> 上車,晚安系上安全帶,偏過臉看著男人的側顏,抿唇道,“你沒有興趣的話可以不用去,我抱著筆記本在書房看電影也是一樣的。”</br> 顧南城發動引擎,別過臉看著她,嗓音低沉,“你覺得我陪你看電影,和你最近抱著筆記本在書房看沒有什么差?”</br> 她瞧著他,身體靠過去了一點,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低低的道,“那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你陪我還是我一個人是沒有很大的差別啊。”</br> 男人勾唇笑了下,眉宇間亦分布著星星點點的寵溺,順勢吻了她的臉一下,低啞的道,“喜歡。”</br> 他基本沒有去過電影院時的記憶,年少時不屑,中間有好幾年的時間忙碌得騰不出任何的閑暇,等那段時間再過,對這些東西的感覺就變得相當的寡淡了。</br> 零零散散交往過的女人,雖然他一貫有求必應,但要求他陪看電影的倒是沒有。</br> 對這種事,他談不上喜歡,但也不排斥。</br> 不過既然是她喜歡的,他自然愿意陪。</br> 她眉眼笑開,“那我們去貝厘路那邊新開的電影院吧,喬染前幾天去看了,她說壞境很不錯,最近有部不錯的電影。”</br> 顧南城低眸看她一眼,方道,“好。”</br> 在車上的時候晚安就已經用手機把電影票買好了,顧南城原本想著晚上應該沒什么人看電影,但是人數出乎他意料的多。</br> 小情侶,三五成群的小姐妹居多,偶爾也有一家人,或者帶孩子的媽媽,嘰嘰喳喳的吵鬧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