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二十七年,正月十六,北辰國。
“轟~”一聲悶雷伴著雨聲炸響在北辰皇城上空,雨點從空中落到宮檐上,順著瓦片砸到青石板上,落到北辰疆土,為這片干旱許久的土地帶來轉機。
宮人們忙成一團,而此時的皇帝,正在國師殿中來回踏著步子,看著之時,從坤寧宮中傳來嬰孩的啼哭,伴著宮人們的歡呼在寢宮中響起,回蕩在諾大的皇城中。
同時,養心殿中。
皇帝透過窗戶望著為他北辰百姓帶來一線希望的大雨,頗為感嘆。
左相見皇帝如此,出聲恭維“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天將降福星于我北辰,這雨就是天給的醒示!”
皇帝收回視線看了一眼左相,然后轉向一旁的國師,開口問道“國師昨日所占,可當真如左相所說?”
“左相大人此番話倒也與臣所占無二”
國師前腳說完,后腳養心殿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一名小太監風風火火地跑進來,跪在地上,先對皇帝磕了一個頭,方才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皇后娘娘誕下龍鳳雙生子!!!”
一時間,眾宮女太監齊齊跪下高呼“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喜得麟兒,天佑碧海!!!”
“哈哈哈,賞!統統有賞!!”皇帝寡淡許久的臉上浮起笑容。
一月后,在兩位小殿下的滿月禮上,皇帝賜名小皇子為“曄”,小公主為“憐”。
同年四月,皇后富察蓉懸梁自盡。
當小太監將這個消息告知皇帝時,皇帝只覺有五道驚雷在自己頭頂炸開來。
實在是不明白,為什么明明今早自己去看皇后的時侯,人還好好的,怎么會,這才幾個時辰,人怎么就沒了呢?
皇帝上前幾步,抓住那小太監的衣領,聲音里壓著努火,“你說什么?皇后好好的,你再敢胡說,朕割了你的舌頭!”
小太監被嚇得瑟瑟發抖,顫著聲音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呵呵,真是可笑啊!”皇帝想起自己與皇后的恩仇,一把甩開那小太監的衣領。
“蓉兒啊!你終究還是恨朕!你終究還是在怨朕!”
皇帝將所有人都攆了出去,獨自在殿中待了近半個時辰,才開口喚道“榮公公!”
聽見自家主子的聲音的榮公公推開殿門走入其中,對著皇帝行了一禮,道“奴才在。”
“傳朕的旨意,追封富察氏為寧嫻皇后,從今日起,舉國哀悼三月。”
“是,奴才領旨!”
皇帝抬步走出大殿,宮人們跪了一地,生怕惹怒了這位剛失去愛人的君主。
而皇帝則是抬眼望向坤寧宮的方向,輕聲道“妥善安排皇后的葬禮,一切用最好的,莫要虧待了她!”頓了頓道“把孩子抱去朕寢宮的偏殿,再找幾個奶娘過去,好生照顧!”
說完,皇帝踏著步子離開了,消失在宮道之中,只留下跪在地上的一眾太監宮女和從遠處走來的一身白衣飄飄的國師。
寧嫻皇后的葬禮無比的風光,也無比的氣派,后來聽人說皇后娘娘出殯那日,皇帝隨著送葬的隊伍親自將寧嫻皇后送到了皇陵,每年還會親自帶著兩個孩子去看望她。從這種種不難看出皇帝真的很愛她,哪怕她根本不愛皇帝。
在寧嫻皇后逝世的第二年八月,許妃誕下了二皇子景逸,被晉為許德妃,但二皇子是早產兒,體質孱弱,十一歲那年被送去江南養病。
元安二十九年十一月,慶嬪誕下二公主華怡,晉為慶妃,二公主的滿月禮一過就送去了太后處養著,六歲的時候就有了封號,聽說是太后找皇帝要來的。
在大大小小事務之中,宮里也慢慢熱鬧了起來。
元安三十五年,七月二十三日。
這是很不錯的一天,陽光正好,知了伏在抽條的柳樹上叫個不停,柳樹的抽條垂在清澈的湖水中,引來了兩三只魚兒,荷花開的也很美很艷。
墨曄和墨憐隨同皇帝出席三皇子的百日宴,滿朝的文武百官,后宮的嬪妃,都到齊了。
奶娘抱著三皇子上來,眾嬪妃一一贈了禮,皇帝開口道,“曄兒,憐兒,去看看你們的弟弟吧!”
“是,父皇。”墨曄和墨憐從位子上站起來,向奶娘走去。
等走近了,奶娘向兩人行禮,將三皇子給墨曄抱著,三皇子見了墨曄便樂呵呵地笑了起來,伸著小手抓墨曄的頭發,墨憐也拿著平安鎖逗著被抱在墨曄懷中的三皇子。
“國師啊!宣旨吧!”皇帝見墨曄,墨憐和三皇子的這般互動,很是欣慰。
一旁白衣的國師連忙起身,離開自己的位置,來到大殿中央,在向皇帝行禮后,轉身對著眾人,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日朕之愛子滿月,特命國師為愛子請示文神武官,應上天之意,賜名三皇子為啟,欽此!”
匍匐在地的眾人中,三皇子的母妃嘉貴妃,從人群中抬起頭來。高呼萬歲,謝旨龍恩。
皇帝示意眾人平身,并在同眾人談笑后,以身體不適辭了文武百官,后宮嬪妃回了寢宮。
眾人從座位走出,跪地恭送皇帝。
墨曄緩緩起身,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剛坐下,抬起頭,便看見一位黑衣少年郎坐在角落,他的眼睛像似春日里還未融化的暖雪,很溫和,很晃眼,又似乎帶不曾察覺的凌冽,唇色如那東府盛開的薔薇花的花瓣,嘴角微彎,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陽光,舒適愜意。
墨曄招來一旁的小太監,“阿福!那是誰家的公子?生得如此好看!”
“回殿下,那位是顧國公家的二公子顧影。”
就在墨曄和小太監聊天的空隙,顧影便起身離開了大殿。
”唉,他怎么走了?阿福,你快去,約他去御花園等我。”
“是,殿下!”阿福行禮退下去追趕顧影。
等墨曄代他的父皇應酬完文武百官后,才匆匆忙忙往御花園趕去。
來到御花園,墨曄左看看,右瞧瞧,“不是讓他在御花園等我嗎?人呢?”
“殿下,可是在找在下?”一個身影從假山后緩緩地走了出來。
“見過殿下。”那人從假山后緩緩走出,向著墨曄行禮。
“不必多禮,等急了吧?”
“殿下事務煩勞,不知找在下來此有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見你一個人在喝悶酒,便想約你出來聊聊天。”
……(兩人邊走邊聊)
“跟你聊天真有意思,感覺輕松了不少!”遇到聊得投機的人,墨曄很是高興。
“能為殿下解憂是在下的榮幸。”顧影還是最開始的樣子,端著守禮的架子,顯得有些疏遠。
“那你常進宮來陪我聊聊天,可好?”墨曄問道。
顧影略微遲疑,“殿下,這怕不妥……”
墨曄湊近了些,“方才是你自己說的為我解憂是你的榮幸,怎么?反悔了?”
“不敢不敢,既然是殿下需要我解憂,那在下便常進宮就是了。”
“這就對了嘛,跟著我混,不會虧了你的。”
顧影笑了笑,沒有回答。
兩人在御花園中散了一會兒步,聊了聊天,便各自散去。
從那以后,顧影便經常被大皇子召進宮去。
再后來,墨曄主動向皇帝提出,要顧影給自己當陪讀。
就這樣,兩人便成了知己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