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宴現(xiàn)在信了,就算游玉歲在霍西陵的面前表現(xiàn)得再強,只要他一哭一示弱,在霍西陵的眼里永遠都是柔弱的小白花。</br> 崔宴看了一眼可以稱得上少年天才的霍西陵,只想說戀愛使人盲目。</br> 而霍西陵在安慰了一下游玉歲后看向崔宴再次問道:“太子殿下的身體可會有后遺癥?”</br> 崔宴:……</br> 你知道嗎?太子流鼻血是補過了頭,不是虛不受補,他沒病沒病,身體比誰都強壯。</br> 但是,崔宴在游玉歲警告的視線下開口道:“千年人參本就是大補之物,流些鼻血很正常,藥力已經(jīng)通過外力釋放出去了,剩下的可以滋補太子的身體,是好事,不要太過擔心。”</br> “那就好。”聽見崔宴的話,霍西陵可算是放心了。</br> 這個時候,崔宴看著游玉歲問道:“太子殿下還要回席嗎?”</br> 游玉歲自覺身體沒有事情,而且今日是游奉云身體,他如果中途離場也不好,于是點了點頭道:“孤要回去。”</br> “我扶殿下回席。”說完,霍西陵便站了起來,將自己的手遞給了游玉歲。</br> 其實沒有那么虛弱的游玉歲:……</br> 但是西陵把手遞給他了,那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絕呢?</br> 于是游玉歲便借著霍西陵手上的力氣站了起來,然后慢慢地重回了宴席。</br> 此刻的游玉歲因為鼻血將衣服弄臟已經(jīng)換了一身禮服,黑紅二色的禮服莊重肅穆,將他的肌膚襯得瑩白如雪,同時也讓他看起來極為脆弱,仿若精美的薄壁瓷器,隨時都有破碎的可能。</br> 游玉歲的眉宇間透露著疲倦之色,一看便是因為剛才的事病了一場。</br> 游奉云見到游玉歲再次出現(xiàn),眼里就只有給他賺回了二十萬匹戰(zhàn)馬和十萬牛羊的寶貝二兒子了。</br> “歲歲,怎么不去休息?”游奉云放下手中的酒杯問道。</br> 一旁的皇貴妃和賢妃聞言不由覺得一陣牙酸,歲歲?陛下又何曾叫過他們兒子的小名呢?</br> 大皇子和三皇子沒封王的時候被叫老大老三,封王了就直接叫封號。</br> 游玉歲對游奉云那泛濫的父愛也十分無語,覺得他爹只是在為國奮斗了幾十年后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兒子,所以特意拿出來玩玩,而他正好是游奉云的完美玩具罷了。</br> “今日是父皇壽辰,兒臣豈可離席?”游玉歲乖巧無害地說道。</br> 只見游奉云又看向一旁的崔宴,來開口問道:“太子的身體如何?”</br> 崔宴:……他知道,自己又要再一次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了。</br> “殿下身體尚好,千年人參的藥力在剛才和突厥太子的比試中已經(jīng)發(fā)散了出來,吐點血很正常,只需要好好將養(yǎng)幾天就好了。”崔宴眼也不眨地對著游奉云胡說八道。</br> 游奉云聞言心中稍安開口道:“那就好。”</br> 游奉云其實挺不想面前這個孩子這么快就消失在他的眼前的,他想至少要讓游玉歲當上太上皇才行。</br> 這樣想著,游奉云便當著群臣的面賞了游玉歲好幾處莊子,這幾處莊子下面可管著千畝良田,一下子就讓別人嫉妒紅了眼睛。</br> 面對這樣大手筆的賞賜,群臣都沒有說話,太子為大景贏來了二十萬匹戰(zhàn)馬,光這些戰(zhàn)馬就比那幾個莊子值錢了,再說給太子的賞賜是游奉云自掏腰包,自然輪不到他們這些臣子說什么。</br> 游玉歲聽見游奉云給的賞賜忍不住抬頭問道:“霍西陵也幫您贏了突厥,父皇您怎么不賞西陵?”</br> 游奉云心道,他賞你和賞霍西陵不都一樣嗎?但他還是給了自己身邊的安海一個眼神。</br> 只見安海高聲道:“太子門大夫霍西陵上前聽旨。”</br> 只見霍西陵從游玉歲身邊走到清涼殿中央道:“臣聽旨。”</br> 安海公公在前面說了一大堆夸贊霍西陵少年驍勇,文武皆備的話,最后才道:“今特封為羽林上將軍,賜京中府邸一座,欽此。”</br> 羽林軍乃是游奉云的嫡系部隊,大多為十七年前亡在突厥之戰(zhàn)中兒郎們留下的孩子,為游奉云親手調(diào)理訓練,乃是護衛(wèi)皇宮保護皇帝的禁軍。</br> 如今,游奉云竟然將這么重要的位置交給太子身邊的人,這是什么意思?</br> 同時,眾人也很難相信霍西陵小小一個少年居然能夠升任為羽林上將軍。</br> “臣,謝主隆恩。”霍西陵神情恭敬地接過了安海公公遞過來的圣旨。</br> 現(xiàn)在,他所想要地進入軍中來得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快。</br> 游玉歲聞言不由露出歡喜之色,但隨后便露出了憂愁之色。霍西陵不是東宮屬官,怕是今后很難再見一面了。</br> 霍西陵在領完圣旨后,歌舞重啟,群臣又恢復了宴飲,而游奉云則是發(fā)現(xiàn)了游玉歲有些不開心。</br> “歲歲怎么不開心,霍西陵不是得了賞賜嗎?”游奉云喝了一口酒開口問道。</br> 只見游玉歲捏著酒杯道:“以后他和兒臣見面的時間就少了,父皇可不可以讓西陵晚上回東宮休息啊。”</br> 說完,游玉歲便做出可憐兮兮的模樣看著游奉云。</br> 游奉云見此立刻夾了一個花膠雞的雞腿給游玉歲道:“吃了這個雞腿,父皇就答應你。”</br> 游玉歲看了一眼碗里的雞腿,又看了一眼游奉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br> 話音落下,游玉歲便慢條斯理地啃完了這一個雞腿。</br> 游奉云看著啃完雞腿的游玉歲道:“其實剛才朕還沒有說完,要歲歲每天都吃一個雞腿,朕才能答應歲歲讓西陵每天回東宮住。”</br> 游玉歲聽完這句話當即就想把自己的碗扣游奉云臉上,讓他不要這么得寸進尺。</br> 可是游奉云該狗還是狗,游玉歲為了霍西陵能夠留宿宮中含淚答應。</br> 游奉云看著游玉歲夸贊道:“真乖!”</br> 現(xiàn)在游奉云已經(jīng)知道如何拿捏游玉歲了,只需要拿捏了霍西陵就能拿捏游玉歲。</br> 一旁的皇貴妃看著這對父子的互動當真是嫉妒得眼睛都紅了,正在這時,宮人們又端來了一份蒸魚。</br> 坐在游玉衣身邊的楊側(cè)妃聞見魚味便瞬間犯了惡心,連忙側(cè)過身去干嘔。</br> 賢妃當即皺起了眉頭道:“這好端端的,你這是怎么了?”</br> 一旁的皇貴妃見此立刻道:“見魚便覺得惡心,莫不是有了身孕?”</br> 一旁的游玉衣聞言笑著道:“正是,這孩子算時間應該是我和她成婚那日有的,本來想早些告訴父皇和母妃的,只是靜兒堅持要等孩子穩(wěn)了之后再告訴你們。”</br> 坐在邊上的游玉歲和霍西陵不由露出了茫然的神色,然后紛紛看向崔宴。</br> 崔宴也一臉迷惑,他的藥絕對不會出現(xiàn)問題,難道燕王被人戴了綠帽子?</br> 一瞬間,游玉歲霍西陵和崔宴看向游玉衣的目光變得詭異起來。</br> 皇貴妃聞言露出笑意嗔怪道:“你們這兩個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這可是未來的皇長孫啊。”</br> 他的兒子如今有了子嗣,那些風言風語說她兒子被李夕月害得沒有生育能力的流言也自然不攻而破。</br> 一旁的游奉云聞言不由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其實皇長孫在惠嬪的肚子里,等一出生他就會把孩子過繼給游玉歲。</br> “好事,朕便賞一對如意手鐲給這未出世的孩子吧。”游奉云開口說道。</br> “多謝,陛下。”楊側(cè)妃柔柔地起身行禮。</br> 一旁的皇貴妃見此臉上的笑容更大,讓一旁的賢妃頗為惱恨,她應該催著扇兒和蘇盈盈早日生下孩子,到時候看蘇家是幫親外孫還是幫外甥。</br> 很快,賢妃便露出笑容道:“陛下,你前些日子不是讓樂府的人排演《月娘傳》嗎?如今樂府的人已經(jīng)排演好了,不知陛下是否要欣賞?”</br> 皇貴妃聞言立刻開懟賢妃,只見她冷笑著道:“今日是陛下壽辰,那《月娘傳》內(nèi)容歡快也就罷了,一出悲劇還拿到陛下面前唱,如今賢妃是越發(fā)沒有分寸了。”</br> 賢妃被皇貴妃懟得劈頭蓋臉,一旁的游奉云也道:“朕知你是好心,今日宴飲,《月娘傳》就算了吧。”</br> “是。”賢妃委委屈屈道。</br> 一旁的皇貴妃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真要是在這個場合排演了《月娘傳》,那他們母子的臉該往哪里放啊。</br> 宴飲還在繼續(xù),宮人們穿梭于宴會之中為眾人奉上新的美酒。</br> 而此刻,梁王游奉明也帶著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走到了游奉云的面前。</br> 只見籠子上的紅布一掀開,里面裝著的是一只黑白相間的小熊。</br> “臣弟祝皇兄,長樂未央,永享嘉福。”梁王游奉明開口賀拜道。</br> 喝了許多酒,醉眼朦朧的游奉云上前拉住游奉明的手道:“我弟當為堯舜,千秋萬歲后應傳位于你。”</br> 話音落下,群臣倒吸一口涼氣,梁王也震驚不已,難道他哥是看兒子不中用決定把皇位交給他了?</br> 而皇貴妃和賢妃更是恨不得視梁王為眼中釘肉中刺,至于李太后,她已經(jīng)開始思考小兒子繼位的可能性了。</br> 在這偌大的宮殿中,只有太子依舊淡定飲酒。</br> 傻梁王,他是驢你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