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撲中文)阿水被轟走，但晚飯依然有肉吃。
    顧長歌咬牙切齒，把肉嚼的碎碎的，好像那是阿水。
    她真是太討厭她了。
    說好的條件，她居然暗搞手段，以為讓墨君邪失憶了，她有機會嗎？
    切
    墨君邪還不是照樣沒鳥她？
    顧長歌想到這里，舒坦了點，但轉(zhuǎn)念又意識到，墨君邪不單單沒鳥阿水，更沒鳥她，甚至還戳了她兩劍。
    扎心。
    傍晚去參加了訓練，明天還要開始跟著一起下廚，盡管顧長歌再不滿意兵種，還是要努力做好。
    不然很快會被踢出去。
    她跟顧長生還有晏行打了招呼后，早早的睡了。
    然而這一夜并不安穩(wěn)。
    五十多個人的大營帳里面，呼嚕聲震天，顧長歌起初被嚇得驚醒，以為是炮火的震動，哆嗦著爬起來。
    細細一聽，不止是呼嚕聲，還混合著磨牙聲。
    要命。
    顧長歌抓了抓頭發(fā)，砰的躺回去，用被子使勁蒙住腦袋，片刻后又立刻掀開。
    味道感人。
    她翻了個身，捂住耳朵試圖入睡。
    昏昏沉沉的一夜，天還沒亮，突兀的口哨聲，尖銳響起，顧長生大手在她腦袋拍了下，喊著，“起床起床”
    她跳起來抹了把臉，褲腰帶還沒綁好，被拖著往外跑。
    “小兔崽子”她罵道。
    “沒時間了”
    顧長歌踉踉蹌蹌沖出去，趕在哨聲結束前，站到了隊伍里。
    訓練是從跑步開始，兩公里打底，跑完之后顧長歌已經(jīng)廢了，她拖著兩條麻木的腿，跟著其余四個新兵走進了廚房。
    廚房擔負著所有士兵的飯菜問題，分工較多，新來的只能打下手，她被分配過去摘菜。
    行吧。
    顧長歌的工作簡單容易手，她摘了半個月的菜，漸漸適應了這里的節(jié)奏。
    早晚的跑步訓練對她同樣很有幫助，現(xiàn)在跑兩公里絲毫不費勁。
    她想，人家說的三十六計走為計，她練好跑步，打不過跑，保護自己沒問題。
    據(jù)說墨明煦率領大軍，在十天前才到達淄州城外，他們?nèi)找菇袊蹋噲D攻破這里。
    墨君邪閉門不出是應對，他似乎在下一盤大棋，低調(diào)的蟄伏著，一旦時機成熟，會發(fā)起暴風雨般的攻勢。
    顧長歌信他，所有士兵都信他。
    訓練場內(nèi)每天都熱火朝天，大家干勁兒十足，加這里的伙食不錯，所以每個士兵都肯心甘情愿的跟著墨君邪賣命。
    顧長歌有時會聽到那些士兵談論墨君邪，說的雖然都是糙話，可句句在理。
    給吃得給喝的把他們當人看，能為你辦事哪怕送命。
    同在廚房的士兵，總共有三十人，其有五個人是掌勺的，平常負責做飯，剩余的都是打下手的，盡管干的活不一樣。
    跟顧長歌一起摘菜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四十多歲的男人，他身子虛弱，沒事好咳嗽幾聲，還有一個是個頭和她差不多的瘦子。
    那個年男人，早年做點小本生意賺了筆錢，家是淄州城的，他打算回來安居樂業(yè)，途老婆和女兒被綁匪給帶走了，一并帶走的還有他的全部家當。
    后來他領著兒子回來，打算東山再起，結果第二年正逢瘟疫橫行，兒子死了。
    他之后再也沒振作起來，曾經(jīng)要過飯，為了一個饅頭跟人打的頭破血流，住過豬圈，早起來后糊了一臉的泥，這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到了這里來混吃混喝。
    顧長歌聽完心情很沉重，原本她只是想胡亂的聊聊天，打發(fā)時間，沒想到聽這些。
    很多時候不親眼見到，很難想象，有人為了活下去需要承受多少悲傷。
    她嘆了口氣，悄咪咪的轉(zhuǎn)過頭把眼淚擦干，心里暗罵這老頭屁事不干，知道騙人眼淚。
    “你呢？”頓了頓后，她問向那個瘦子，“你為什么來參軍？”
    瘦子和她一樣的個頭，力氣卻是她的幾倍，當初招她進來，因為她當場表演了“抱水缸”：裝滿水的石缸，他雙手環(huán)住能直接走好幾里地，驚得招兵的人下巴都合不。
    他長得不算丑，尤其是那雙眼睛，挺像晏行的桃花眼，招搖惹人的，是不愛說話。
    這還是半個月來，兩個人頭回交流。
    瘦子緊緊的盯著她，唇角緊繃，在顧長歌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說，“因為要報仇。”
    “報仇？”顧長歌嘀咕。
    瘦子沒再回話，低頭奮力摘菜。
    顧長歌摸摸鼻子，自覺按照他們的交情，問的確實有點多，沉默的加入干活大軍。
    這天晚吃過飯，本是休息的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了口哨聲。
    在軍營里，口哨聲意味著集合，而主要吹起口哨聲，不管你是在干什么，都得第一時間停止，然后跑去匯合，哪怕你在撒尿，也必須把另一半憋回去。
    一群人跟不要命的沖出去，外面下起了大雨，冷冷的雨水澆在身，又沉又重，顧長歌被迎面而來的雨，要灌的窒息了。
    隊列前面有領頭的在高聲說著什么，顧長歌聽不清，只看見過了會，顧長生和晏行他們被帶走了，而剩下的人，和她一樣回了營帳。
    “他們?nèi)プ鍪裁戳耍俊鳖欓L歌問對面擦身子的瘦子，“你知道嗎？”
    他臉色慘白，嘴唇更是沒有顏色，搖搖頭。
    “你不舒服嗎？”顧長歌注意到他的情況，忙沖過去，“哪里不舒服？”
    “沒事。”他聲音低沉，將她一把推開，“我要睡覺。”
    好心當成驢肝肺。
    他不需要關心，顧長歌才不會自找沒趣，反正難受的又不是她。
    瘦子第二天還在難受，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顧長歌起床去廚房干活，他還在躺著。
    她咬咬牙，又厚著臉皮問，“你到底怎么了？”
    “肚子疼…疼……”他發(fā)出細微的聲音，緊閉著眼睛，滿臉痛苦，顧長歌估計他已經(jīng)疼暈了，索性過去，把他衣服解開，看看是不是受傷了。
    然而她手還沒碰到瘦子，他忽然爬起來和她扭打在一起，跟瘋了似的。
    顧長歌的力氣哪有他大，只能在褥子四處打滾，頭腦不清的瘦子不注意被絆倒，正好壓在她身。
    好重
    別看瘦子沒肉，沒想到密度還挺大。
    顧長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推她，結果摸到了一對軟軟的胸。
    不是男人的，胸的特質(zhì)和她有的一樣。
    “……”顧長歌神色復雜的看著她，咬牙拖著她躺好，然后坐地喘氣，“你那個來了？”
    瘦子沒回答。
    她跑到廚房給她燒了點熱水，端過去喂了點，然后又跟領頭請假，說瘦子病了。
    領頭不管誰病不病，只要求剩下的人把活做好，顧長歌連連點頭保證，“一定不會出差錯。”
    偏偏出了差錯。
    給有些士兵們吃的早飯里有人下了毒，毒的人肚子疼的難受翻滾，渾身無力，出了這等大事，墨君邪趕緊讓無浪把阿水請過來，他則是下了嚴命令，要徹查此事。
    既然是飯菜里出的問題，那么先從廚房查起。
    廚房一共三十來號人，全部被扭著手腕前往墨君邪的帳篷。
    顧長歌有點緊張，不知道是因為要見到墨君邪，還是因為她會被嚴刑拷問。
    早在很久之前，她親眼見識過，墨君邪的拷問手段，殘忍血腥又暴力，想到讓她忍不住渾身發(fā)抖。
    她深吸一口氣，不會的，墨君邪不會那么對她的。
    墨君邪的帳篷不大，但擺設風格還是一如既往，整個帳篷里，只有一張桌子椅子，后面放著軟塌，其余地方都是空蕩蕩的。
    成熟的男人冷著臉坐在椅子，從他們進門時起，始終在打量著他們的每一個。
    “人都到齊了？”他問，聲音清冷，毫無溫度。
    “齊了，有個新來的同樣吃了飯，毒了，現(xiàn)在正排隊醫(yī)治呢。”領頭的回答。
    墨君邪勾唇，“等下把那個毒的，也帶到我面前來。”頓了頓，他補充道，“我說過，不要放過任何一個人。”
    領頭被他的氣場所震懾道，“是”
    墨君邪之后又沒說話了，明明是把他們叫過來審訊的，但他只是盯著他們看。
    看得誰都渾身不舒服。
    顧長歌后背緊繃，她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況，更擔心墨君邪會把她認出來。
    她想過他們的相認，但絕對不是現(xiàn)在的場景之下。
    “這樣，”他輕笑了聲，不疾不徐，但卻更加讓人害怕，“本王一個個的詢問，都到外面等著去，叫到誰的名字，誰進來，行嗎？”
    當然行，您說什么都行。
    顧長歌在外面候著，心跳如擂鼓，每進去一個，她都要伸長脖子往里面瞅瞅。
    除了能看到飛揚的門簾，什么都看不到。
    終于，她是最后一個被喊進去的。
    墨君邪沒讓她跪，她站著，他坐著，二郎腿敲在桌子，手里拿著卷軸邊看邊問。
    問她來自哪里，為什么來參軍，還問她能否適應，聊天內(nèi)容尋常的完全不像是在審問。
    顧長歌摸不清他的套路，只能見招拆招。
    回答完他所有的問題，她又在心里面過了遍答案，確定沒有露出什么破綻，心下才松了口氣。
    墨君邪在這時，站起身來，走到她跟前。
    “邪……”她驚愕，下一秒被墨君邪扣住了脖子，他將她舉起來，她漸漸雙腳離地，顧長歌呼吸不過來，張大嘴巴，頻繁的鼓動心口，然后突然，他把她放了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臉的人皮面具撕掉。
    等看清她的臉，他唇角譏諷的笑了笑，將她丟到地，“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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