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棧,伙計帶他們去了房間后,顧白再次問:“宋煜節,你真的沒事吧?”
宋煜節看著顧白有些紅的額頭,搖頭問道:“你呢?”
顧白笑容燦爛:“我更沒事了!”
宋煜節沒有移開視線:“你以后不要再這樣了,很危險。”
顧白點頭認真道:“我也沒有想到裙擺這么小,以后我能不能不穿這樣的衣服了?它們束縛了我的自由。”
聞言,宋煜節垂眸,看到顧白裙擺上沾了不少灰塵,默然片刻,便半蹲下去,單膝落地,伸手拍去那些灰塵,嗯了聲,沒再說話。
看到宋煜節這樣,顧白愣了一下,然后跟著蹲下去,也伸手拍去少年郎雪白靴子上的灰塵,然后仰起臉,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容燦爛。
宋煜節見此,微微偏過臉,臉又紅起來。
崔荷守在門外,不小心看到這一幕,莫名跟著笑起來,無他,只是日光高照,風穿云梢,太陽灑進來的陽光落在兩個少年人身上,實在美好。
客棧的飯菜名不副實,只能說還不錯,離開客棧后,顧白和宋煜節就直接回了王府,宋煜節去書房,顧白去找府里的針線嬤嬤改衣服。
有兩個針線嬤嬤正帶著幾個年紀不一的丫鬟在納鞋底,她們看到顧白,說不上尊敬,也說不上有禮的敷衍福禮,顧白沒在意,找到了做衣服的嬤嬤,然后給那位嬤嬤說了自己要把衣服改成什么樣,嬤嬤聽了,用怪異的眼神看向顧白,問:“王妃娘娘,衣服改了誰穿的?”
顧白:“我的衣服改了當然是我穿啊?!?br />
嬤嬤看著顧白:“王妃娘娘,這是男子裝束,您不能穿。”
顧白聞言皺眉:“您改不改?”
嬤嬤:“奴婢不敢改?!?br />
顧白惡狠狠:“嬤嬤,您且改,誰敢讓你不敢,老子打死他們?!?br />
嬤嬤驚呆了,然后死活不改。
這下換成顧白驚呆了。
死都不改?
顧白看著一臉倔強的嬤嬤,然后疑惑的離開,去找崔荷。
倔強的嬤嬤看到顧白走了,得意的哼了聲,見到倔強的嬤嬤將王妃娘娘鎮住了,所有人佩服倔強的嬤嬤,然后更加不把顧白放在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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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白找到崔荷,把和那位倔強的針線嬤嬤的事情告訴了崔荷,然后問:“小翠,你說,倔強嬤嬤為什么死活不敢改?她在怕什么?”
崔荷已經懶得去校正自己的名字,說:“王妃娘娘,她們在怕陛下還有太后和皇后娘娘?!?br />
顧白狀似不明白:“為什么她們在王府卻不怕我?”
崔荷沉默片刻,道:“因為您無威信?!?br />
顧白點點頭:“那我明白了?!?br />
顧白本來就是為了確定一下,免得冤枉人,連小翠都看出來她這個王妃在王府竟然沒有威信,那還等什么?
崔荷見顧白走了,跟了過去。
顧白找了管家過來,說:“田管家,吾跟你說個事兒?!?br />
陳管家:“······王妃娘娘,奴才姓陳。”
顧白溫和道:“田管家,這樣,你看把府里人的賣身契還給他們,讓他們離開王府怎么樣?”
陳管家驚呆:“王妃娘娘,您說什么?!”
把府里人的賣身契還給他們?讓他們離開王府?不是把他們發賣出去?而是給賣身契?
崔荷也愣住了。
她有些不明白顧白想做什么了。
本來她還以為顧白要像在顯揚殿和顧家一樣大殺四方了,沒有想到顧白突然這樣溫和,還是說是因為府里的人沒有像顯揚殿的娘娘們和顧家人一樣故意惹她?
顧白耐心的重復了一遍,陳管家心中有些驚疑不定,問:“娘娘,發生什么事情了?為什么突然要趕他們走?”
顧白忽然遺憾的嘆了口氣,說:“因為他們都不聽吾差使,既然大家合不來,便是沒有緣分,如此散便是了?!?br />
陳管家一臉不知道說什么。
顧白說:“管家,您去讓大家過來吧?!?br />
陳管家猶豫:“娘娘,這······這不太好吧?!?br />
顧白看向陳管家,沒有說話,只是微笑,但是卻讓陳管家心底沒來由的有些發寒,陳管家走了,卻沒有去召集人,而是決定當做沒有聽到。
他可不是王府的人,他效忠的是永信王府,自然不可能聽一個野丫頭的話,長安王無勢,王妃又被母家嫌棄,這個王府看似平靜,實則暗濤洶涌,各方勢力的眼線安在長安王府是為了什么?
這樣一個不被陛下看重的王爺,原本貴人們不會過多關注,可是誰讓這位王爺有個唯一得了圣心的母妃。
貴人們都覺得陛下是真的不在意長安王,也不希望陛下真的在意長安王,但是貴人們還是怕那個萬一。
有備無患,等到大局定了,不管是誰登上皇位,都絕對不會容下長安王,因為后宮的諸位娘娘當年對長安王的母妃可是恨透了啊。
管家走了,顧白就等著。
一炷香過去,兩炷香過去,三炷香過去。
陳管家沒有回來,顧白搖頭笑了,但是沒有說什么,只是起身去往另一個地方。
崔荷就跟著顧白,看到顧白去找了管事嬤嬤,管事嬤嬤聽到顧白要給他們賣身契,讓他們離開,并沒有露出高興的樣子,反而看著顧白,覺得可笑,顧白讓管事嬤嬤去叫府里所有的人過來,管事嬤嬤就說自己請不動,讓顧白自己去請,顧白沒有打罰管事嬤嬤,管事嬤嬤更加趾高氣揚起來。
顧白又去找王府侍衛,依舊沒有人聽,一趟下來,讓顧白深感宋煜節的處境有多不好,最終找遍王府,竟然只有崔荷還有一個滿臉雀斑名字叫雀兒和宋煜節身邊的一個青年扈從宋刻愿意聽命顧白。
宋煜節問:“出什么事了?”
顧白可憐兮兮大致的說了事情原委,然后又說:“府里的人都不聽我說話?!?br />
宋煜節開府還不到一個月,他知道府里都是各方勢力安進來的眼線。
沉默片刻,宋煜節看向顧白,說:“顧白,對不起,······再等等我。”
等我變得強大,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顧白疑惑的看著宋煜節:“為什么要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啊?!?br />
宋煜節只是看著顧白不說話,見此,顧白猛然湊近,不等宋煜節惱羞成怒,顧白就哈哈大笑著離開了書房:“宋刻借我用一會兒!”
宋煜節望著遠去的身影,久久沒有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