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元鼎,煉藥、制香的神器,用它煉制出來的藥和香,效果都能發(fā)揮到極致。
夏紫薰以調(diào)香出名。她的香,令人身臨其境。
眾人看著紫色的香煙從卜元鼎中旋轉(zhuǎn)而出,一路上帶起點(diǎn)點(diǎn)晶瑩剔透的花瓣,朝著封飛羽的方向過去。
那香味聞上一息,竟然令人神魂顛倒,恍然到了極樂世界。然而再一聞,又像是恍然大悟,所謂的極樂世界瞬間成為深淵煉獄,令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快屏息,閉嗅覺!”誹顏大叫一聲。
封飛羽蹙了蹙眉,只覺得腦海中一片黑暗,然后便是整個(gè)此間過去的種種。一瞬之間,像是經(jīng)歷了許多一樣,令她心緒紛雜。
她手里拿著流光琴,無意識(shí)地?fù)芘艘幌隆?br />
‘嗡——’一聲。
清若泉水拍打巖石上的聲音,喚回了她的理智。她眼神冰冷一片,看著夏紫薰原本得意的臉色變得難看,自己得意一笑。
“身為仙子,你本該清潔自身,出淤泥而不染的。”她緩緩開口,淡淡地道。
夏紫薰甩袖冷哼一聲:“不需你多管閑事!”
仙子如何?
墮仙又如何?
她就算是仙身仙骨,也不過是個(gè)女人,一個(gè)有著七情六欲的女人。得不到想要的男人,拼了命地,也得不到他。
封飛羽搖了搖頭,像是感嘆她的心中執(zhí)念。可是轉(zhuǎn)眼,她傾身出現(xiàn)在夏紫薰的面前,兩人的鼻尖距離只有一公分。
她仔細(xì)地看了看她額間的墮仙印記,發(fā)現(xiàn)那抹印記正在逐漸加深顏色。
“你要入魔了。”封飛羽淡聲提醒。
夏紫薰沒想到她會(huì)猛地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先是楞了一下,隨后聽到她的話,立刻伸手慌亂地推開她。
“我讓你少管閑事!”她一手拿著卜元鼎,另一只手一掌打了過去。
黑色的一團(tuán)出現(xiàn)在她的手心。
封飛羽目光微凜。
喝!
竟然帶了毒?
地上的東方彧卿目眥盡裂:“封飛羽!!”
她聽見他的怒火滔天的聲音,突然勾唇對(duì)他笑了。明媚的笑容像是暈染開來的繁花顏色,映入他的眼睛。
他看見她站在原地毫無動(dòng)彈的意思,怒目之中,又見她粉唇翕動(dòng):“放心!”
他狠狠地磨了磨牙。
“放心個(gè)屁!”氣得他低低地咒罵了一句。
夏紫薰帶著毒的手掌拍想封飛羽的心口。
那黑色的毒煙像是要將人置于死地,毫不留情的奔向目的地,陰狠毒辣可見一斑。
她陰冷地淺笑著,期待著她的死亡。
‘嘭!’
“飛羽!”
“飛羽!”
長留山眾人瞪著眼睛不敢相信,封飛羽竟然真的一步也不閃躲!那毒氣深重的一掌狠狠拍向她的心口處,將她打落了下去!
花千骨回過神來,連忙祭出斷念就沖著夏紫薰刺過去。
“你竟然傷了飛羽!”她頭一次這般生氣,眼睛都紅了,意念操縱著斷念勢不可擋地朝著半空中下落的夏紫薰而去。
夏紫薰自己也沒有想到,剛剛還大言不慚說自己的熏香無法傷害她分毫的人,竟然被自己一掌給打落了。早知道她就早點(diǎn)出手,也不用被她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疼,被戳開深埋已久的傷疤。
然而得意下落期間,她察覺到熟悉的劍氣,斂目看過去,竟是斷念劍!
她下意識(shí)驚喜開口:“子畫……”
“我要給飛羽報(bào)仇!”花千骨的小身子隨著斷念飛來。
她眸中的光彩瞬間暗淡下去,變成無盡黑暗。
斷念劍,竟然會(huì)被一個(gè)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驅(qū)使!?
她眉間墮仙印記又深了幾分,隱隱像是妖嬈的花在緩緩綻放。
花千骨縱劍而來。斷念距離夏紫薰的胸口還沒有到一尺距離,就被她用卜元鼎制出的香給阻擋在了原地。
她胸口悶痛了一下,額頭上有細(xì)密的汗珠浮現(xiàn)。
身上的靈力像是被什么吸引走一樣,逐漸有些力不從心。
她心想,一定是自己的修為不夠。如果能像飛羽那樣,一定不會(huì)像這樣中途就不行了……可是……
她想起剛剛封飛羽落下的情景。
這一想,氣息更加不穩(wěn),竟是抵擋不住,直接泄了氣,從半空中墜落下去!
她迷糊之間想著:完了這下還沒等到師父,她就要命喪在太白山大殿之前了。
忽然,腰間一道力量托起她下墜的身子,她落入一個(gè)微涼的懷抱中。
“師父……”她下意識(shí)地叫了一聲,睜開眼睛去看。
封飛羽一個(gè)頭兩個(gè)大,語氣都難得地酸溜溜:“行,心里眼里都是你那高高在上的師父,那我松手算了。”
花千骨連忙虛弱地拉住她的一片衣角,拼盡了自己的剩余力氣緊緊拽著。
她可憐兮兮道:“飛羽……不要……你、你沒事吧……”
封飛羽抱著她的小身子落地,送到輕水和落十一他們那里。呵呵地回答她:“死不了,比現(xiàn)在的你不知道強(qiáng)了多少倍。”
花千骨:“……唔……”
她感覺自己身上好無力氣,而且冷汗直流,身上的靈氣像是散盡了一樣。這種虛弱的情況,她自己也能察覺到自己是中了毒。
輕水哭紅了眼睛,糖寶趴在她肩膀上早就用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衫。
“哇啊啊啊啊……骨頭哇啊啊啊……你不要死啊!你不要有事啊……嗚嗚嗚嗚嗚……”糖寶蹦到她胸口上,小爪子抓著花千骨的衣服,使勁兒地哭喊著。
花千骨有氣無力地安慰她。
封飛羽見狀翻翻眼皮:“在長留拿的藥呢?趕緊給她吃下去,還想看著人毒發(fā)身亡嗎?!”
“啊……哦,在我這!”落十一原本是伸手過去要安撫糖寶的。聽到了她的聲音,連忙回過神來,從懷里掏出藥瓶,倒出了兩顆藥丸給花千骨吃下去。
“磨磨蹭蹭像什么男人。”封飛羽看著他,輕輕磨著牙來了一句。
都這種火急火燎的情況了,人命關(guān)天,他竟然有心思去安慰糖寶!?到底把同門師妹的性命放沒放在眼里?
她眼不見為凈地轉(zhuǎn)身不看,對(duì)著怒目看著自己的東方彧卿投以安撫的一笑,繼續(xù)去跟瞠目結(jié)舌的夏紫薰周旋去了。
···
夏紫薰看著她毫發(fā)無損地走向自己,手里的卜元鼎若不是神器,怕是都讓她給捏碎乎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那明明是她這些年尋訪各界,親自采摘藥草,親自練成的劇|毒!加之在卜元鼎中練就了七七四十九天,那藥的毒性已經(jīng)可以令人觸之即亡!
可是眼前緩緩走過來的人,毫發(fā)無損。
更有甚者,她那一掌非但沒把她傷了個(gè)好歹,好像反而給她增加了內(nèi)力,令她更是容光煥發(fā)!
封飛羽玩夠了,便懶得跟她扯皮斗嘴。
見到夏紫薰一臉癡呆的模樣,她拿出卻邪劍,握著劍柄,干脆利落地刺過去——
“神器!”
“噗——”
單春秋被接二連三的不可控事件給打擊得心臟都碎成渣渣。他看著自己以為輕易就能弄死的姑娘,一劍挑走了夏紫薰手里的神器卜元鼎,捂著心口,一口心頭血吐了出來!
該死的!
他抹著嘴角的血色,狠毒地看著封飛羽,心里想著對(duì)策。
封飛羽挑開了卜元鼎,手一招,那古樸小巧的東西在空中自轉(zhuǎn)了一圈,晃晃悠悠、顫巍巍地往她這邊飛過來。
夏紫薰連忙回過神來,催動(dòng)口訣:“你休想!”
半途中的卜元鼎猛地停下來,動(dòng)了動(dòng),轉(zhuǎn)了半圈,顫巍巍地又向著夏紫薰的方向飛過去。
單春秋眼睛一亮,期待地看著夏紫薰。
夏紫薰也得意地哼了一聲。
“不想改邪歸正?”封飛羽沒在意他們的神色,目光定在卜元鼎身上,像是在跟一個(gè)有生命的東西對(duì)話。她涼涼地開口:“既然不歸正,那就滅了吧。”
她說著,在夏紫薰和一眾妖魔的目光中,舉起來的左手手心凝出一顆血紅色的珠子。
那顆珠子?jì)雰喝^一般大小,不像是內(nèi)丹、也不是尋常的靈珠,反而像是一團(tuán)血色的煙霧凝結(jié)而成。珠子的邊緣泛著純黑色的氣息,陰煞之氣徒然彌漫開來,單春秋、曠野天他們只覺得自己身體像是被什么滋潤了一般,竟是說不出的舒服。
“那是什么……”單春秋愣愣地開口。
封飛羽聞聲看過去一眼,道:“要你管?”
說完,她左手手心朝上,眼看著就要把手里的珠子推向已經(jīng)到達(dá)夏紫薰面前的卜元鼎。接著令眾人都大跌眼鏡的事情出現(xiàn)了!
珠子還未打上卜元鼎,卜元鼎自身便發(fā)出一陣金銅色的光芒,竟然是將那顆珠子原封不動(dòng)地打回去給了封飛羽。而它則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脫離夏紫薰的口訣掌控,以眾人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離開夏紫薰,沖著封飛羽飛了過去!
封飛羽收回了珠子,伸手。
卜元鼎仿若乳燕歸巢一般,義無反顧地?fù)湎蛄朔怙w羽張開的臂彎中。
“……”
“……”
全場萬籟俱寂,風(fēng)聲都顯得無比地大。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突然,半空中傳出一個(gè)僵硬的聲音。
長留眾人猛地回過神向那看去,就見到三尊之中,尊上與儒尊都御劍在半空中,身后是一群沒見過的長衫飄飄之人。
他們好像到了好一會(huì)兒,不知道都看到了些什么。
白子畫背著手,俯瞰著下面一片血色中,卻涇渭分明的兩派人群。中央的地方,是夏紫薰和封飛羽對(duì)立站著,而方才從封飛羽接到花千骨之后的事情,他與身后的人都看在了眼里。
他此刻可以確定。
封飛羽不是尋常的姑娘,甚至,很有可能是妖神轉(zhuǎn)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