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羽不會有事吧?”
“她那么厲害,肯定不會有什么事兒拉!”
“飛羽竟然能和魔君對戰這么久……”
“嗚嗚嗚嗚……飛羽真的好厲害啊……”
“囂張、不可一世。”
“她好像……不是人。”
原本還在熱烈討論封飛羽功夫的話題,因為最后一句話都停了下來。
花千骨他們看向發聲的朔風。
連白子畫、笙蕭默和隨著他們過來這邊的十幾名天界之人都齊刷刷看向他,尋求他話里的真實度。
朔風頓了頓,開口道:“她身上的氣息……很熟悉。”
白子畫蹙眉:“如何熟悉?”
他原本就覺得朔風不簡單,只是這么多年,他一直看不透這個人,再者師兄摩嚴十分看好他,他也沒過多糾結于他身份上的事情。
朔風搖了搖頭:“說不上來。”總之,于他而言,萬分熟悉。像是千百年前自己被這股氣息包圍著,在這個氣息里孕育出了他。
他緊緊盯著天空中不斷閃爍的墨色身影,攥緊了拳頭。
·
封飛羽跟殺阡陌對打的半途,已經收了卻邪劍回去。兩個人赤手空拳,靠著自己所知的所有法術,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在空中至少過了千萬招式,難分上下。
這一場架,對她來講卻是有些酣暢淋漓。
她張揚起一個笑意,躲過殺阡陌一道攻擊,轉手沖他打了個陣決過去。她輕喘著氣道:“魔君想跟我拖延時間嗎?還是覺得無法打敗我,想要跟我一直這么耗下去?”
殺阡陌踏破她的陣法,揮手擊掌過去。
封飛羽勾唇淺笑,恣意張揚,伸手坦蕩地接下他驚濤駭浪的一掌。
洶涌的攻勢在接觸到她的手掌之后,像是落入的無底的深淵,全部被化解掉。他所有的戾氣與那一掌所持的功力,都被她給吸收了大半。
殺阡陌此刻不得不驚訝了。
還以為前兩次都只是巧合,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她竟然能吸收自己的身為魔君的魔功,并且還是毫不費力地據為己有,融為自己的功力。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撤回手掌向后退了幾步,與她保持距離。
封飛羽見他沒了要繼續打的意思,心下嘆了一口氣。果然還是被發現,她還想著怎么著也不會有人在意這種事情,能多打一會兒。
最近出山之后,好像被問最多的就是‘你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啊!”她仰天長嘆一聲翻了個白眼,表示十分不耐煩。
不光是殺阡陌,就是下面觀戰百十來號人都震驚不已。
白子畫心中一凜。
竟真的不是人嗎?!
花千骨卻是張大了嘴巴,不知道應該怎么反應。可是再怎么樣,她看著封飛羽,卻也是有種自然而然的親切感,再說,她經過這幾年的相處,已經很喜歡、很喜歡她了。她最愛師傅,最喜歡的就是封飛羽了。
一旁長留的其他人最多的便是震驚,接著就是心中或許有些嫌棄,有的人卻也覺得沒什么。管她是不是人,總地來講,她如今是長留的弟子,便是他們的師姐。
東方彧卿抿了抿唇,露出一個極為克制的欣喜笑容,料想自己猜的不錯,她果然不同凡響。也不知為何,聽她親口承認自己‘不是人’,他竟然心中十分開心。
他看著封飛羽身上穿著的衣裳,笑容里多了深情溫柔。
看上的就是她,管她是什么?
好像感受到炙熱的目光,封飛羽向下看了一眼,正對上他狹長眼眸中的無限感情。當下心中一跳,呼吸有些不尋常的急促。
她穩了穩心神,移開目光,繼續面對殺阡陌。
她對他無奈道:“不是人,不是鬼,不是妖也不是魔。哦,更不是神,你們別閑著沒事瞎猜了,多問問我不就行了?像你現在這樣,光明正大問出來,我也不是不回答的。”
殺阡陌咬了咬牙:“那你究竟是什么!?為何能吸收我的功力,為何如此大的能耐,卻甘愿屈居與長留那樣的小地方!”
他從起初的震驚,到現在已經多了欣賞,甚至開始盤算著讓她加入魔界。
這樣,他就能好好地睡美容覺了吧?
殺阡陌忍不住在心里暢想了一下美好的未來。
封飛羽翻個白眼,雖然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但是看他已經沒了剛剛的戾氣,就知道他現在斗志全無。
也好,剛剛打得也還算酣暢。
“是什么啊……”她沉吟了一下,認真想了想,才道:“天地邪氣所孕育的邪靈之體,準確的來講,是曾經的討伐妖神之戰孕育了我,讓我先有了意識,然后有了能力,最后變成如今這樣了。說到底還應該謝謝天界那些人,還有你們?也不知道曾經的神魔大戰你們參與沒有,言而總之,我屬邪,不在五行之中,跳脫神魔之外。”
她掃視了一圈兒,最后眼神定在白子畫的身上。
似笑非笑:“可是聽懂了,尊上?”
她明白,白子畫他們一直都想搞懂自己到底是什么人。要說摩嚴只是害怕她害了長留,害了白子畫;那么白子畫這人,就是在害怕自己會毀了天地眾生,因為他慢慢察覺到自己并非善類,亦不在所有規則控制之內。
人啊,有了害怕的東西,就會束手束腳,就會雜念叢生,再也不會六根清凈。
這也是她越來越看不上白子畫的原因。
他看起來纖塵不染,像是高攀不起的高嶺之花,天天嘴里都是三界眾生,人間大道,對誰都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看起來心無雜念,心懷天下,也正因為心懷天下,他更容易被左右情緒。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在她看來,心無雜念,便是超脫生死、無欲無求,人間冷暖、生死存亡都不是問題。
不關心,就不會在意。
只可惜,白子畫不是。
白子畫看出來她眼中的嘲諷,心緒不寧,有些氣血上涌。他握緊袍袖中的右手,壓制下去自己翻涌而上的血氣。
“不管你是什么人,一日是我長留弟子,便永遠是我長留弟子。”
封飛羽嗤笑一聲:“虛偽。”
她說完就不再說話。
殺阡陌此時有些欣賞她,對于她的一些行為說話便沒有開始時候那么不愉快。再看她對白子畫的態度,更是令他開心不已。
“單春秋,神器拿來!”他大手一揮,沖著單春秋伸手。
“魔君!?”
殺阡陌紫眸帶刀:“拿來!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單春秋遲遲不肯動。
“……”殺阡陌默了一下,神色都能殺人。
這個單春秋,他這個魔君的話都不聽了!
封飛羽見狀,不耐地舔了舔后槽牙。
“磨磨蹭蹭的,東西是你們的,還是怎么著?能不能快點?”她長時間對他們,已經形成了視覺疲勞,加上一直都在打架,自己也覺得很無聊。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就一個魔君,雖然打得挺不錯,但依舊不夠她盡興的。
如今叫給個神器還磨磨唧唧,真的令她生氣。
“魔君大人,要么我幫一下,掏了他的虛鼎就行了,沒那么多事情。”
殺阡陌都要被她的話給氣笑了。
他抬手做了個阻止的動作,自己親自去到單春秋的面前,一雙眼睛像是淬了毒一樣盯著他看。咬牙切齒道:“我說,神器。”
單春秋還想掙扎一下。
可是看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允許他繼續倔強下去,只能認命地把不歸硯、謫仙傘拿出來,交給了殺阡陌。
“魔君……”他不甘心地囁喏著。
殺阡陌干脆利落地拿過兩樣神器,心里把他給罵了個千百遍,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疼。但是他面色不改,還笑得花枝招展、萬里浮光,帶著謫仙傘和不歸硯就向封飛羽走過去。
伸手遞神器:“死丫頭,本君這次是賣你一個面子,若是日后再有什么,可就沒有這么輕易就能從本君手里拿走什么東西了。”
封飛羽毫不客氣地接過神器,然后看也不看真假,轉手拋給了白子畫身邊的花千骨。
對她遙遙說道:“骨頭,收好了。”
花千骨手忙腳亂地接穩了她丟垃圾一樣丟過來的神器,抱緊在懷里,轉身仰頭去看了一眼身旁的師父。
白子畫對她微微一笑:“收了吧,先放在你這里。”
她這才安安心心地收了兩件神器。瞬間覺得自己整個人渾身光芒四射,因為有了好幾件神器在她這里的緣故,她感覺自己此刻是個藏寶庫,不覺偷偷笑了一下。
··
魔界大軍被封飛羽一人之力瓦解了大半,而被他們搶走的神器又被她不費吹灰之力地給搶了回來,最終他們灰溜溜地被殺阡陌給帶了回去,怕是沒有個一年半載不會重整旗鼓了。
這樣的大獲全勝,令三界正派議論紛紛又分外亢奮。
原本他們還聚|眾開會,討論商議怎么對付殺阡陌、怎么對付單春秋那些妖人。誰成想,他們計劃了三五個方案,還沒人家一個姑娘一把劍來得迅猛直接。
早知道就打一架就能解決的,他們真不至于想什么對策。
對此,封飛羽無語望天,連個嘆氣都不想給。
花千骨和輕水在她做著的大石頭下面看她,見她一臉的不為所動,也沒有一點驕傲的情緒,她們更是佩服崇拜了。
“你們倆,身上的傷都好了嗎?”她向下閑閑地看了一眼,關心道。
兩個丫頭連連點頭。
輕水又道:“你都不知道,千骨的毒竟然都完全清除了,一點兒余毒都沒有留下!醫藥閣的閣老還驚訝呢!”
封飛羽這才挑眉,也有些訝異。
“那毒,是卜元鼎練出來的吧?夏紫薰的毒。”她問道。
花千骨點點頭:“是呀,紫薰仙子的香和毒,都是一絕,再加上卜元鼎,若不是當時我及時封住心脈,怕是等不到師父過來了呢。”
“那倒真的是稀奇事。”
她瞇了瞇眼,沉吟著。
那么厲害的毒|藥,長留山帶過來的清心丹和其他解毒丹都不是針對性的解藥,竟然吃了兩顆就能有如此效果,還真的小看了長留的醫藥閣那群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