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華盛頓,一幢豪華的別墅洋溢著歡樂的笑聲,歡呼聲。</br> 別墅主人的生日派對,邀請了很多生意場上的伙伴,熱鬧的不得了。</br> 衣香鬢影,杯酒交錯,一派喜慶的氣氛。</br> 主人雖然人到中年,但挺為英挺,面容依舊英俊清瘦,吸引了不少女人的目光。</br> 他挽著第三任太太穿行在人群中,笑容滿面的接受大家的祝福。</br> 他娶了三個老婆,跟每一任妻子都生了一個孩子,長女,連露西,長子連晉,幼女連艾麗。</br> 每個孩子為了爭寵使盡手段,但表面和樂融融。</br> 他的事業很成功,身邊圍滿了奉承的人,可以說,金錢財富名望都不缺。</br> 但,他對外從不用自己的中文名,連守義,他也從不提往事。</br> 男人意氣風發,渾身散發著成功男士的氣息,顧盼生輝,極為自傲。</br> 他舉起香檳,邀請大家一起共飲。</br> 兒女們圍在他身邊,獨子迫不及待的送上禮物,“爸爸,生日快樂,這是我精心挑選的禮物,希望您喜歡。”</br> 其他兩個女兒不甘示弱,紛紛送上祝福和禮物。</br> 太太是個小家碧玉,嫁給他生下一女,養尊處優的生活,養出了一身矜貴的氣質。</br> 在別人眼里,琴簫和鳴,是恩愛夫妻。</br> 他摟著妻子進入舞池開舞,氣氛一下子達到了**。</br> 連太太深情的看著自己的男人,愛意全寫在臉上。</br> 英俊而又成功的男人,誰不想要呢?</br> 連守義面帶微笑,眼神卻淡淡的,笑意沒有到達眼底。</br> 年輕時努力創業,如今功成名就,內心卻空虛的可怕,心底深處空蕩蕩的,好像缺了什么。</br> 午夜夢回時,總不知置身何處,無處歸依。</br> 他不停的換女人,想填補內心的空虛,但依舊沒什么用。</br>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空虛什么,明明擁有了全世界啊,嬌妻在懷,情人不斷,兒女也不少。</br> 一晚上,他在舞池滿場飛,是所有人的焦點。</br> 跳的累了,他停下來休息,跟侍者要了一杯紅酒,準備找個安靜的角落。</br> 剛坐下來喝了一口紅酒,一道身影在他身邊落坐,“杰姆先生,晚上好,很高興見到您。”</br> 連守義抬頭看了一眼,是一個妙齡少女,金發碧眼,身材很好,堪稱尤物,是他的菜。</br> 他一看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微微頜首,“你好。”</br> 少女有意奉迎,秋波暗送,媚眼如波,很快就跟連守義眉來眼去。</br> 誰都知道,杰姆先生風流多情,多金又大方,不會虧待自己的情人,就算分開,也會大方的送上一份厚禮。</br> 所以,一些攀龍附鳳,愛錢的女人都想攀上他,跟他來一段甜蜜的戀情,換取半世安穩的財富。</br> 他是很渣,但渣的明明白白,事先就說好,只是錢色交易,銀錢兩清,不要指望當他的太太。</br> 連守義很喜歡這位少女欲迎還拒的作態,別有一番風味。</br> 他喜歡收藏各色美人兒,能讓他看中的,必有過人之處。</br>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連他的妻子都不管,別人能說什么呢?</br> 不過,這種場合他還是挺克制的,得給妻兒一點臉面。</br> 他的視線落在少女手上,“這是什么報紙?”</br> 她可不像是看報紙的人。</br> 少女含羞笑道,“打算墊在椅子上的,不過,椅子挺干凈,不臟,您要看嗎?”</br> 連守義隨手拿過報紙,隨意翻了翻,忽然,視線一凝,睜大眼睛看著報紙上的照片。</br> 少女查覺到異樣,看了過來,是一張年輕情侶的照片,男俊女美,非常養眼。</br> “男人挺帥氣的,但沒有杰姆先生帥。”</br> 她夸的很直白,但連守義一個字都沒聽進去。</br> “這個女孩子……”連守義怔怔的看著照片里的女孩子,只露出半邊臉,眉眼精致,輪廓美麗。</br> 雖然只有半邊臉,卻讓他熟悉的眼眶泛紅。</br> 怎么會這么像?</br> 少女忍不住嫉妒了,“杰姆先生,這個亞洲少女好看,還是我好看?”</br> 連守義的情緒很激動,“當然是她最好看。”</br> 少女的神情僵住了,尷尬又不安。</br> “杰姆先生。”她剛想說一句,連守義站了起來,她不禁急了,“你去哪里?”</br> 她追了上來,半路卻殺出一個程咬金。</br> 連艾麗笑意盈盈的冒出來,“爸爸,媽正在找你呢,該切蛋糕了。”</br> 她不動聲色的看著父親身后的女人,暗暗防備。</br> 她絕不允許任何人搶走她媽的位置。</br> 連守義滿腔的熱誠如被潑了一盆冷水,他清醒了幾分,那不是他媽。</br> 他怎么糊涂了?</br>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而已。</br> 是太懷念了!難道是人老了?開始懷念過去了?</br> 見他的臉色不變,連艾麗有些擔心,“爸爸,你怎么了?”</br> 連守義壓下紛亂的思緒,又是那個風流不羈的男人,“沒事,走,去切蛋糕。”</br> 在大家的歡呼聲中,連守義切下第一刀,心思卻飛遠了,打個電話問問報社吧。</br> ……</br> 連太太的臉色有些憔悴,拉著女兒的手不放,“艾麗,你爸爸最近很不對勁。”</br> 艾麗年紀最小,但最有心眼,從小就會看人眼色,很會討好連守義。</br> 她如今大學畢業,進入公司,從基層做起,干的有滋有味。</br> “媽,我爸就那樣,外面的女人再多,也不會影響到你的地位,放心吧。”</br> 有錢男人花心也沒什么,四周的男人都是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br> 她從小就看慣了,不覺得哪里不對。</br> 連太太當年就是小三,雖然是前任死了才進門,但心里不安,“可是,這一次不一樣,有時跟他說話都走神,以前不是這樣的,艾麗,你幫媽媽查查,是哪個厲害的狐貍精勾走了他的心思?”</br> 艾麗有些煩躁,情情愛愛的,太認真就輸了。</br> 不過,她知道生母深愛著父親,這也不是什么壞事。</br> “好吧,我會盯著的,不過,你多將注意力放在大姐二哥身上,他們才是對手。”</br> 外面的女人再多,也頂多分點小錢,不值得太計較。</br> 連守義重男輕女,最重視的是唯一的兒子。</br> 至于兩個女兒,挺舍得砸教育資源的,培養她們成為多才多藝的淑女,但是吧,家里的繼承權肯定不是她們的。</br> 連太太也想獨吞家財,可惜,這是不可能的事。</br> 那男人太精明了。</br> “你大姐的婚事已經安排好了門當戶對的對象,是趙家的繼承人,你爸爸準備好了嫁妝,很快就要定婚期了。至于你二哥,他也是同樣的路子,女朋友是陳家的太子女……”</br> 都是商業聯姻,每一樁婚事都是對連家有利的。</br> 也不是他說對兒女不好,最起碼給孩子們挑的對象,都是挺出挑的,有點能力的,而不是那種一無是處的敗家子。</br> 艾麗的野心很大,“不一樣,二哥是接手公司的,媽,你多吹吹枕頭風,讓爸爸多考慮我,我對商業挺感興趣的。”</br> 男女平等,憑什么她不能接掌家業?她不甘心!</br> 明明能力才華都不輸于哥哥姐姐。</br> 連太太有有些頭疼,“你爸這個人看著新潮,有些事情很老派,他不會挑女兒當繼承人的。”</br> 女兒再出色有什么用?她只恨生的不是兒子。</br> 艾麗心里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沒有了二哥呢?總不會交給外人吧?”</br> 連太太嚇白了臉,“你別亂來,你爸爸最忌諱骨肉相殘。”</br> “媽,你的膽子太小了……”艾麗怕她嚇暈過去,無聲的嘆息,“好啦,我就說說而已,別擔心。”</br> 連家三個兒女私底下勾心斗腳,但在連守義面前和和氣氣的,一派手足情深。</br> 他們都進了公司,各有擁護者,連家皇太子的支持者最多。</br> 連守義不是不知道他們私底下的小動作,但只要不過份,他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玉不琢不成器,就讓他們相互打磨一下吧。</br> ……</br> 不知道為何,連守義最近心神不寧,經常走神,特別想發火。</br> 晚上也睡不好,總會夢到以前的往事,夢醒后,更加悵然,也更加空虛。</br> 助理看著煩躁的老板,不會是更年期吧?他小心翼翼的說道,“老板,這是外交部送過來的請柬,邀請你參加晚宴。”</br> 上面特意注明:可以攜一名家眷。</br> 連守義眼睛一亮,“外交部?什么事?”</br> 他偶爾也會參加這種活動,但機會很少。</br> 錢賺的再多,但,社會地位還是沒法跟人比。</br> 助理早就打聽過了,“據說華國來了一批行業精英,各行各業都有,您是美籍華裔,請您幫著招待客人,還能溝通交流。”</br> 連守義怔住了,“華國嗎?我知道了。”</br> 華國啊,他曾經的祖國,可惜回不去了。</br> 他已經移民,拋棄了過往,重新開始,這才是他夢開始的地方。</br> 他剛拿到請柬沒多久,艾麗就接到消息了,匆匆趕過來,“爸爸,我聽說外交部給您發請柬了?爸爸,我這么大還沒參加過這么高規格的晚宴,帶我去吧。”</br> 連晉也闖了進來,急急的爭取,“爸爸,我也想去。”</br> 一時之間,為了這個難得的機會,兒女又開始爭搶。</br> 連守義揉了揉眉心,“行了,別吵了,以后有的是機會,這次就叫阿晉去。”</br> 連晉歡呼一聲,艾麗卻氣的眼眶都紅了,“爸,你好偏心,我也很想見見華國來的精英代表團。”</br> “下次吧。”連守義拍拍小女兒的胳膊,這種場合當然要帶繼承人過去。</br> 艾麗抿了抿嘴,委屈的不行。</br> 她想了想,給大姐打了個電話,“大姐,你聽說了嗎?外交部邀請爸爸參加晚宴,可以帶一名家眷,我覺得你最合適……”</br> 她去不了,也不想讓連晉去。</br> 連露西一聽這話,輕笑道,“不用了,你姐夫會帶我過去的。”</br> 艾麗的聲音猛的拔高,“趙家也受到了邀請?”</br> 露西可得意了,“對啊,趙家又不比連家差。”</br> 艾麗心里很不是滋味,“大姐,你還沒有嫁入趙家,這心啊,就偏了過去。”</br> 露西太了解這個妹妹,野心勃勃,可惜,能力平平。</br> “行了,少說酸話,爭取找個能帶你去參加高規格晚宴的婆家吧,我要去打扮了。”</br> 艾麗氣的砸破了水杯,哭了好久,別提有多不甘心了。</br> 但,她的低落情緒影響不了連守義父子,兩人打扮一新,出現在晚宴。</br> 連守義環視四周,很驚訝,這規矩不是一般的高。</br> “爸爸。”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br> 連守義定晴一看,咦,這不是他的大女兒嗎?</br> “露西,你也來了?小趙,你父親呢?”</br> 趙凱是露西的未婚夫,長的一表人才,是趙家的繼承人。</br> “我爸在法國出差,一時回不來,讓我代表他出席。”</br> 連守義滿眼笑容,非常滿意這個未來女婿,這是他精心挑選出來的,是富二代中比較有能力的。</br> “好好表現,今天來了不少高層。”</br> 他看到了很多熟人,也看到了那些矜貴的高層。</br> “是。”趙凱對他的態度很恭謹,這位世叔是出了名的笑面狐貍,硬是憑一已之力打拼出屬于他的江山,手段狠辣,心計很深。</br> 而且吧,他這個人好像沒有弱點,沒有軟肋,看似多情,卻是個無情人。</br> 連守義作為長輩,帶著兒子和未來女婿女兒應酬,給他們介紹人脈,做事滴水不涮。</br> 趙凱不得不承認,未來岳父很有一套,交際應酬是一把好手,不管跟誰交往,都能讓人如沐春風,兩三句話就能拉進關系。</br> 門口一陣騷動,“來了,來了。”</br> 一群黃皮膚黑眼睛的人出現在門口,都是來自華國的精英代表團。</br>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長相氣質各異,但同樣的出色。</br> 其中,一名紫衣女子在人群里耀眼奪目,熠熠生輝,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br> 容顏很美,美而不妖,渾身通透,氣質優雅從容,散發著獨有的光澤。</br> “怦。”連守義手里的酒杯失手摔了,他猶然不知,傻傻的看著那個美麗女子,滿眼的不敢置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