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十五歲到二十歲,都是在連家度過的,照顧連家三個孩子的生活起居,連家長子特別懂事,至今想起,她都覺得不可思議。</br> 連杜仲很高興看到她,關心的問道,“對,喬姨,你這些年過的好嗎?”</br> 其實,也不用問,一看就知她過的不咋地。</br> 面容滄桑,比實際年齡都蒼老,都有些不敢認了。</br> 喬美華神情恍惚,喃喃自語,“你們家后來搬走了……”</br> 連杜仲笑道,“對,有事搬去了京城,走的匆忙,對了,還記得我小弟嗎?”</br> 他將小弟招到面前,喬美華整個人都傻掉了,“他……”</br> 怎么是他?她一點都沒有認出來。</br> 他……他怎么跟二蓮在一起?而且看著很熟悉!</br> 杜衡冷眼旁觀,這就是當年那個照顧他的保姆?</br> 這樣一個女人,恕他沒辦法喜歡。</br> 只有連杜仲一個人很高興,“這是杜衡,當年很瘦小,現在比我都長的高了。”</br> 他輕輕推了弟弟一把,“小弟,怎么不叫人?”</br> 杜衡翻了個白眼,“不想叫,也不想認識。”</br> 杜仲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兩人的表情不對勁,之前就認識了?而且有摩擦?</br> 自家的弟弟他最清楚,是最講道理的人,錯的肯定不是他,就是這么護短。</br> 另一邊,喬一蓮死死纏著村長老婆不放,眼含熱淚,哭哭啼啼的叫道,“阿姨,你別走,我和海軍都訂婚了,我非他不嫁,如果你硬要拆散我們,那是『逼』我去死了。”</br> 村長老婆勃然大怒,“你威脅我?”</br> 喬一蓮可憐兮兮的,“不是的,我雖然出身不好,但也是要臉的,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被退婚,光是別人的流言蜚語都能『逼』死我。”</br> 在這個階段,趙海軍是她最好的選擇,趙海軍將來畢業出來,就是國家干部。</br> 這種情況下,她是絕對不會放手的。</br> 村長老婆被惡心的夠嗆,“你清白個屁,一個破爛貨,從小沒娘生沒爹教的野種,賤胚子,你想死就去死,別攀扯我們家海軍。”</br> 她寧愿選擇喬二蓮,也不會要這個喬一蓮,心機太重了,她怕自家兒子吃虧降不住。</br> 圍觀人群無數,指指點點,說什么的都有。</br> 不明情況的人都同情喬一蓮,沒辦法,她太楚楚可憐,弱小又無助。</br> 而村長老婆兇巴巴的,說的話尖酸刻薄,根本不像好人。</br> 喬一蓮眼淚汪汪的,“好,我這就去死。”</br> 她一咬牙,腦袋撞向墻壁,現場一片嘩然,不好,要出人命了。</br> 喬美華嚇的魂飛魄散,飛撲過去,及時抱住喬一蓮。</br> 看著要死要活的養女,她心疼的眼淚都下來了,腦袋一熱,“我家一蓮是有爸爸的,他的爸爸很厲害。”</br> 村長老婆冷笑一聲,“呵呵,這種鬼話誰信?”</br> 喬一蓮一副萬念俱灰,一心求死的樣子,讓喬美華心中大痛,不假思索的看向另一邊,“是真的,連大少爺,一蓮是你們連家的親骨肉。”</br> 所有人齊刷刷的看過去,連家兄弟一表人才,氣宇軒昂,一看就知家世不凡。</br> 杜仲大驚失『色』,“喬姨,你說什么?”</br> 喬一蓮卻激動的渾身發抖,“媽,這是真的嗎?”</br> 天啊,她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幸福來的太忽然。</br> 喬美華遲疑了一下,眼中有掙扎,“是真的。”</br> 喬美華欣喜若狂,整個人輕飄飄的,剛才在地獄,這會兒就是天堂。</br> 太好了,她以后就是有錢人家的女兒,誰還敢看不起她?</br> 趙家還敢退婚嗎?現在是她想退婚了!</br> 她欣欣然的叫道,“大哥。”</br> 杜仲受了太大的刺激,腦袋有點『亂』,好端端的怎么冒出一個妹妹?</br> 杜衡的臉『色』鐵青,輕聲提醒道,“大哥,情況不明,先查清楚了再說,走吧。”</br> 他不相信這是他的妹妹!也不想要這樣的妹妹!</br> 他本來是站在兄長身后,這會兒走出來,喬一蓮才看到他,頓時臉『色』大變。</br> “你……你是誰?”</br> 他是連家人?糟糕,這下子麻煩了。</br> “我叫連杜衡。”杜衡不屑的看著這對母女,“別『亂』攀關系,大哥,她們就是那對極品母女,做女兒的搶妹妹的錄取通知書,冒名頂替,做媽的還助紂為虐,三觀不正,人品有問題,她們的話不足為信。”</br> 杜仲的臉『色』很不好看,人品不好?</br> 喬一蓮急出一身熱汗,“媽。”</br> 喬美華閉了閉眼睛,嘴里發苦,“是真的,你們可以去問連先生。”</br> 杜仲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很快收斂心神,“行,我知道了。”</br> 他微微頜首,拉著自家兄弟走人了。</br> 喬一蓮想追又追不上,“大哥,大哥。”</br> 趙村長夫妻相視一眼,猶豫了半響,湊了過來,“一蓮啊,你先好好養病,有什么事以后再說。”</br> “既然你和海軍那么相愛,我們做父母的也不會強迫你們分開。”</br> 這態度變的太快,喬一蓮忍不住嘲諷的笑道,“剛才你們是怎么說的?”</br> 全是些見風使舵的小人,沒有一個好東西。</br> 不就是見她成了有錢人家的女兒,想沾她的光嗎?</br> 村長夫妻倆尷尬極了,也有些生氣。</br> 喬美華趕緊站出來打圓場,“一蓮身體不好,先讓她好好休息吧。”</br> 村長夫妻待不住,找了個借口走了。</br> 見人都走光了,喬一蓮興奮的抓住喬美華的胳膊,“媽,太好了,你怎么不早說呢?早知我有這樣的身世,早早就找過去了,就不用吃這么多苦,媽,你真是……哎。”</br> 她很替自己感到委屈,也很生氣,氣喬美華讓她受了這么多年的苦。</br> 她明明是錦衣玉食的大小姐,卻莫名其妙的吃苦受罪,吃不飽穿不暖,想想就生氣。</br> 喬美華呆了呆,“你這是怪我?”</br> 喬一蓮還要靠她聯絡上連家人,當然不敢得罪她。</br> “不是啦,我只是覺得你這些年太辛苦了,為什么不早早把這事告訴對方?”</br> 喬美華心里有千言萬語,猶豫了好久。“一蓮,你……”</br> 喬一蓮也是個乖覺的,靠在養母身邊,笑的甜甜的。</br> “好啦,我是高興,我們母女以后有好日子過了,我讓爸爸娶你,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br> 她還不知道連家的情況,但相信,連家人是不會讓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面的。</br> 那些有錢人最在乎血脈傳承,再說了,她只是一個女兒,又沒有繼承權,頂多分一筆嫁妝,不會有利益之爭,沒人會阻止她回去。</br> 喬美華看著她開心的笑顏,忍不住嘆氣。</br> “大妹,其實我說謊了。”</br> 喬一蓮的笑臉一僵,又驚又怒。“你說什么?你說的全是假話?”</br> 她不是有錢人家的女兒?啊啊啊,要瘋了!</br> 喬美華的心情很復雜,“那個……也不全是假的,我確實替連先生生下了一個女兒,但不是你。”</br> “不是我?那是誰?”喬一蓮受了極大的刺激,失控的尖叫,“是喬二蓮?”</br> 如果是喬美華生的,那答案只有一個,喬二蓮才是親生的。</br> 喬美華心里堵的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是她。”</br> 喬一蓮呆呆的看著她,眼眶越來越紅,又是喬二蓮,為什么樣樣跟她搶?</br> 不行,誰都不能阻止她成為有錢人家的女兒。</br> 一個念頭從腦海里升起,喬一蓮雙膝跪地,“撲通。”</br> 喬美華驚呆了,趕緊上前拉她,“大妹,你這是干什么?”</br> 喬一蓮不肯起來,抱著她的大腿苦苦哀求,“媽,我求你了,我現在一無所有,你也看到了,我失去了學業,愛情,事業,趙家人對我百般羞辱,求你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吧。”</br> 喬美華傻傻的看著她,“這個怎么讓?假的就是假的啊。”</br> 喬一蓮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只要你不說,誰會知道?這種事情沒辦法查,你只要咬死了,我就是連家的女兒,媽,求你了,你要是不幫我,我真的只有地死路一條。”</br> 喬美華渾身發軟的坐在床上,心『亂』如麻,“你讓我再想想。”</br> 喬一蓮眼淚汪汪的,“媽,這只是互換一下,我和二蓮的出生年月是一樣的,沒有什么難度,我真的很想出人投地,讓那些欺負我的人好好看看,媽,你放心,我雖然占了二蓮的位置,但我會給她很多很多錢,她要什么我都給,我也會好好孝順你,給你養老送終。”</br> 她急急的哀求,好話說盡,只求逆天改命。</br> 這是她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就算是死,她也不會放棄。</br> 喬美華眉頭緊皺,很是為難,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都心疼。</br> 喬一蓮眼神一閃,忽然抱著胸口哀哀慘叫,“疼,好疼,媽,我是不是要死了?”</br> 她又犯病了,喬美華嚇了一大跳。“大妹,你別嚇我,醫生,醫生……”</br> 喬一蓮一把拉住她,眼淚嘩拉拉的往下流,“別叫,叫來了我也不治,反正活著也沒有什么意思,還不如死了干凈。”</br> 她一副痛的快暈倒的模樣,把喬美華嚇的夠嗆,“好好,我答應你,只要你好好的。”</br> 她心軟了,畢竟是她疼愛了十八年的女兒,總不能眼睜睜的看她去死吧。</br> 喬一蓮喜極而泣,“媽,我一定會好好孝順你的,我發誓。”</br> 母女倆達成了統一,但事情能如她們所愿嗎?</br> ……</br> 另一邊,連翹是行動派,說干就干,很快就把名字改了過來。</br> 捧著新鮮出爐的戶口本,連翹長長吐出一口氣,總算是能叫這個名字了。</br> 她一高興,就讓許小嘉做了一頓火鍋,熬的『奶』白的骨頭湯,肉丸子在湯里浮浮沉沉,各種菜洗好放在一邊,想吃什么自己涮。</br> 連翹撈起一個肉丸子,蘸著特制的醬料吃,滿足的吁了一口氣。</br> 大家放開肚子大吃大喝,在這種初冬的季節,吃火鍋最舒服了。</br> 這些日子,伙食改善,大家都胖了點,當然,離胖還是有點距離的。</br> 以前都瘦不拉嘰的,現在好歹有肉了。</br> 許小嘉特別明顯,以前瘦瘦小小的,比同齡人看著還少幾歲。</br> 但,現在臉上有肉,個子也抽長了。</br> 早餐是在小賣部吃,晚餐就回來一起吃,一葷兩素一湯是標配,連翹在吃的方面并不小氣。</br> 至于窯廠那邊,專門找了一個做飯的,大米飯和一個菜,大家已經很滿足了。</br> 在村里,不是家家都能吃大米飯的。</br> 陳石頭覺得這樣的日子太好了,吃的飽,睡的好,神仙也不換。</br> 他跟許家兄弟混在一起,感情越來越好,親如兄弟,但對連翹依舊不敢靠近,心中充滿了敬畏。</br> 對他來說,連翹不是普通人,而是掌控他未來的老板。</br> 許小嘉愣了一下,“什么?表姐,你剛才說什么?我沒有聽清楚。”</br> 其他兩人也驚呆了,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br> 連翹笑瞇瞇的說道,“我要去省里大學教書。”</br> 許嘉善不敢置信的重復了一遍,“你要當大學老師了?”</br> 他怎么記得,她只是高中畢業?</br> “對。”連翹很肯定的點頭。</br> 三人面面相視,都驚呆了,神人啊。</br> 在她身上,什么事情都可能發生,她就不是普通人。</br> 在許小嘉心里,他的表姐無所不能,很快就接受了現實。</br> “表姐,你太厲害了,你是我的偶像。”</br> 這房子,這店鋪,這窯廠,都是表姐一手打造的,她什么都懂。</br> 她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br> 連翹很不要臉的夸了自己一番,“哈哈哈,我也覺得自己太牛『逼』了,沒辦法,天才就是這樣的。”</br> 好吧,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區別。</br> 有些人天生就是人中龍鳳,萬中之選。</br> 許嘉善輕聲問道,“那縣城這一攤子事怎么辦?”</br> 縣城到省城,光是坐公交車就要一個多小時,早出晚歸的,身體會吃不消。</br> 但,這里的事又離不了她。</br> 連翹早就打算好了,“我跟學校協商過了,課程排在一起,一周三天,其他時間能自由安排。”</br> 大家一聽這話,就放心了,就算有急事,跑一趟省城找她唄。</br> “那就好,兩邊都能兼顧,表姐,你看小賣部這個月的收入,去掉各種開銷,賺了二千八。”</br> 許小嘉拿出賬本,遞給連翹,眉眼彎彎,得意極了。</br> 這才多久啊,就能賺這么多錢,做生意就是好。</br> 怎么做賬也是連翹教的,她掃幾眼就行了,一目了然。</br> “不錯,爭取下個月的業績更高,留心一下隔壁的店,要是轉讓的話,就盤下來。”</br> 二千八看著多,其實平均下來就一天九十,這是縣城第一家樣樣齊全的小賣部,生意當然好,每天都擠滿了人,高峰期還要排隊。</br> 可以說,全縣城的人都跑來湊熱鬧,看了覺得方便省事,價格比別家便宜,服務態度特別好,這樣一來,口碑就打出去了。</br> 這樣一來,就帶動了門口的包子鋪生意,兩邊相互影響,這業績蹭蹭的往上竄。</br> 她有意將小賣部做成小規模的小超市,什么都賣的那種。</br> 許小嘉眼睛一亮。他也覺得店鋪小了。“好。”</br> 許嘉善也將賬本交上來,“這是廠里的業績報表。”</br> 別看一塊磚的價格特別便宜,但架不住人家幾千幾千的買,每天都要賣出去幾萬塊磚頭,訂單都排到一個月后了。</br> 連翹眉飛『色』舞,非常高興,“開窯廠真賺錢啊,表哥,你管的不錯,繼續加油。”</br> 不過,還要交稅,再要分給蘇家四成利潤,自己到手的并不多。</br> 當然,投資下去的錢,還沒有賺回來呢。</br> 許嘉善得到夸獎,心情一松,“是你教的好。”</br> 他越來越開朗,也有自信了,整個人都如脫胎換骨。</br> 連翹看向一邊的陳石頭,“石頭哥,生產方面要注意安全,人命才是最重要的。”</br> 她反復強調這一點,以人為本,安全第一。</br> “好的。”陳石頭拼命點頭,不敢跟她多說話。</br> 連翹覺得自己挺和善的,不知道為什么,陳石頭對她就是怕怕的樣子。</br> “大家都干的不錯,喏,每人一份。”</br> 她給每個人發了四十塊錢,這換季了,也該添點東西。</br> 許小嘉愣住了,“啊,表姐,你忘了嗎?我們已經預支了第一個月的工資。”</br> 剛來縣城時總不能全讓表姐出錢吧,他們預支了錢添置東西。</br> 連翹揚了揚下巴,“這是第一個月的獎金,獎勵你們的,這叫開頭紅,如果表現好的話,過年時還會發一次獎金,打底一百。”</br> 石頭喜上眉梢,“太好了。”</br> 他的選擇沒有錯,第一個月就賺了這么多錢,可以給家里多買點糧食了。</br> 他家里兄弟多,五兄弟中排行老五,上面的哥哥都結婚生娃了,家里都住不下。</br> 他雖然最小,卻不是父母最疼愛的孩子,他老實巴交的,不會哄人,家里又窮,分不到什么東西。</br> 一家人拼命干活,一年也吃不飽。</br> 他到了結婚的年紀,卻因為沒錢沒房子,都娶不到老婆。</br> 所以,他才會豁出去,跟著連翹出來闖『蕩』。</br> 就算闖不出來,他也沒有什么損失。</br> 連翹i笑瞇瞇的看著他們,“好好干,別讓我失望。”</br> 大家的動力滿滿,許小嘉更是振奮,“放心吧,表姐,你去省城有地方住嗎?總不能天天跑回縣城住,太辛苦,會吃不消。”</br> “不用擔心,學校分了一間宿舍給我,我在省城也有房子。”</br> 宿舍是雙人間,十幾平方的空間住兩個人,沒有廁所,是那種筒子樓,對注重隱私的連翹來說,不是很理想,只能拿來中午休息。</br> 小伙伴們驚呆了,她到底有多少房子?</br> 感覺哪里都有她的房子!是錯覺嗎?</br> “表姐!”許小嘉眼睛亮亮的,真偶像!</br> 連翹拿起一個水果吃起來,“我還打算在省城開小賣部,小嘉,你可要加把勁,縣城太小了,盛不下我們。”</br> “好!”許小嘉毫不猶豫的選擇跟在她后面,照著她的話做,太太太喜歡賺錢的感覺了。</br> 跟著表姐有肉吃!幸福!</br> 連翹找了一天,帶上許家兄弟一起去省城,讓他們開開眼界。</br> 石頭就留在廠里,總得有一個人留守。</br> 許家兄弟是第一次去省城,有些忐忑不安,但更多是新奇。</br> 坐了很久的公交車,一搖一晃的,終于來到了省城。</br> 省城很大,兩邊全是店鋪,來來往往的路人很多。</br> 許小嘉終于明白表姐的那句話,這才是他們該來的地方。</br> “表姐,這就是省城?”</br> 連翹準備先去看自己的房子,再去逛街置辦東西。“對,怎么樣?”</br> 這次過來,她只是帶了隨身的重要物品,和兩件換洗衣服,別的都沒帶。</br> 許小嘉左顧右盼,感覺眼睛都不夠用,“太漂亮了,這房子好高,道路好整齊,也好干凈,人好多,好熱鬧,我好喜歡。”</br> 許嘉善微微搖頭,拉著弟弟的手,防止他過度興奮而走丟。</br> 到時,哪里去找他?</br> 連翹一路問路,才找到自己省城的房子,感覺有些新鮮。</br> 小區門口有保安,看來治安是絕對沒有問題的。</br> 保安看到他們三人,趕緊攔住,“你們是哪家的親戚?”</br> 帶頭的女孩子倒是衣著大方得體,但后面的兩男生衣服破舊,舉止局促,眼神飄浮,不敢直視別人,是鄉下來的吧。</br> 連翹挑了挑眉,還管的很嚴格,她拿出房產證明,“我在這里有一套房子,過來看看。”</br> 保安非常意外,看了好幾眼,確認是真的,才放行。</br> 小區還可以,很安靜,沒有『亂』哄哄的嘈雜。</br> 許小嘉心里有些不舒服,“這是看不起我們嗎?”</br> 他因為自身原故,『性』子很敏感,只在熟悉的人面前表現的活潑。</br> 連翹淡淡的反問,“有什么關系?想贏得別人的尊重?那就強大起來,尊重是靠自己贏來的,不是靠別人施舍。”</br> 她的話太有道理了,許嘉善懵懂的心靈如打開了一扇門,有了不一樣的感悟。</br> 許小嘉若有所思,“表姐,你一直這么淡定嗎?好像什么都難不倒你。”</br> 他最喜歡她這一點,看到她,內心就充滿了希望和勇氣。</br> 她對待別人的態度,永遠是一視同仁,沒有高低之分。</br> 就算他腿腳不便,是個殘疾人,但在她眼里,跟正常人沒有什么區別。</br> 在她前面,他不會自卑,不用害怕那些鄙夷憐憫的目光。</br> 她,讓他很安心!</br> 連翹只是笑笑,“我的內心很強大。”</br> 三人東拐西彎的,終于找到了,是五層的樓房,連翹的房子是在一樓,她打開大門,推門而入,不禁愣住了。</br> 是三室一廳的格局,全裝修好的,客廳和餐廳是一體的,鋪著圖案精致的大理石。</br> 有一張餐桌,不大,但配了四張椅子。客廳放著一張沙發,家電俱全。</br> 許小嘉興奮的撲過去,“啊啊啊,有電視機!”</br> 豈止是電視機,還有錄音機,電冰箱,這些都不好買,需要票,還特別貴。</br> 連翹眼尖,看到餐桌上壓著一張紙,拿起一看,是一張留言:喬二蓮小姐,家電家具都配齊了,希望你會喜歡,落款是方國棟。</br> 光是這些家電的價格,就不比這套房子便宜了。</br> 家具是一水紅木的,很氣派。</br> 衛生間鋪著地磚,抽水馬桶干干凈凈,至于三個房間,主臥和客臥家具都齊了,用防塵布罩著,另一個房間是書房,一排的書架,就是沒有書。</br> 帶著一個小院子,可以養花種菜曬衣服,很實用。</br> 咦,角落里還堆著一輛自行車,這下子方便多了。</br> 連翹不得不說,方家是用了心思的,各方面都考慮到了。</br> 只要買點生活用品就能住進來了,哦,還有鋪蓋。</br> 許家兄弟像看西洋鏡般,參觀了一圈,簡直是打開了新世界。</br> 還能有這么漂亮的房子!</br> 這里太漂亮了,他們都不敢『亂』碰,兩人小心翼翼的坐在沙發上,強烈要求看一眼電視。</br> 連翹剛打開電視,屏幕響起萬里長城永不倒的歌聲,咦,這不是《霍元甲》嗎?</br> 她對這種舊片子不感興趣,但許家兄弟看的如癡如醉,完全被『迷』住了。</br> 敲門聲響起,“請問有人在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