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妤的整個大一似乎都是在忙忙碌碌當中渡過。</br> 六月份的時候,灃州這個城市早已換上了夏日的新裝,連帶的人們也要褪去身上厚重的衣物。</br> 六月中旬,灃州市突然升溫,正午的時候氣溫直達三十一攝氏度。這天早上上完課吃過午餐之后,沈書妤連忙到寢室去換了短袖穿。</br> “這鬼天氣,也太熱了吧。”方玨換完衣服之后站在鏡子前發牢騷。</br> 去年沈書妤大一來學校報到的時候正好趕上了秋老虎,在她印象里,氣溫最高的時候都快有三十八攝氏度了。</br> 沈書妤從衛生間里換完衣服出來,繼而隨意地將自己的頭發扎成一個丸子頭。因為一個冬天沒有曬過太陽的皮膚,在穿上短袖后裸露出來的四肢幾乎白得發光。</br> 同作為女孩子,方玨看到沈書妤的皮膚那叫一個羨慕,恨不得抓住她狠狠啃一口,“靠!看著太甜美了。”</br> 沈書妤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剛換上短袖,乍一感覺還挺清爽。</br> 她的皮膚一直都挺白,即便小時候大夏天曬得跟個泥鰍似的,但一個冬天過后就像是蛇蛻皮,第二年夏天依舊白皙。加上這些年她一直比較宅,好像身上的皮膚也越來越白了。</br> “都說一白遮白丑。”方玨看了看自己,仰天長嘯:“誒,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啊!”</br> 沈書妤笑著走過來揉了揉方玨的頭發,“這個周末傅灼打算請你吃飯,他讓我問問你想吃什么?”</br> 方玨聞言驚喜:“傅大神居然要請我吃飯?真的假的。”</br> “真的。”</br> “好端端的為什么要請我吃飯啊?”方玨問。</br> “說是……感謝。”沈書妤說完自己也忍不住一笑。</br> 這個學期沈書妤和傅灼兩個人都忙,有時候甚至周末都見不到面。前天晚上沈書妤和傅灼一起逛操場的時候她無意間提了一句,大意是說沒有男朋友賠還有好朋友陪伴。這個好朋友指的就是方玨。毋庸置疑的是,方玨是沈書妤在大學最好的朋友,朝夕相處比傅灼這個男朋友感情都要深厚一些。</br> 于是傅灼便說要好好感謝方玨,順便請她吃個飯。</br> 得知緣由的方玨已經變成一個檸檬精,干脆酸死她得了。</br> 方玨也算是見證沈書妤和傅灼之間的愛情,從一開始傅灼的糾纏到后來沈書妤主動告白。現在整個學院里提起傅灼和沈書妤這對金童玉女也都是又酸又羨,他們兩個人就是典型的公主與王子的童話愛情故事。但沒有一個人比方玨更清楚他們兩個人是如何走到今天。</br> 這個學期馬上也快結束,再過一周就是期末考。</br> 傅灼和沈書妤交往也快一個學期了,還真的沒有對她的好朋友介紹自己。</br> 吃飯的地點是方玨選的,是一家十分有名的連鎖火鍋店。</br> 這家店是出了名的服務態度好,而且價格也十分厚道。</br> 要見傅大神,方玨的心里還挺緊張,畢竟是最最崇拜的傅大神啊!</br> 然而到了火鍋店后,方玨才知道原來還有于曉峰學長!</br> 方玨總算知道了,為什么出門的時候沈書妤還老師叮囑她打扮得漂亮一點。</br> 兩人剛在位置上坐下,方玨就在沈書妤旁邊咬耳朵:“為什么不事先告訴我曉峰學長也會來啊?”</br> 沈書妤賊兮兮地笑:“我是故意的。”</br> 而且傅灼說要請方玨吃飯的時候,沈書妤還特地提了一句讓他也邀請于曉峰。</br> 方玨心里又驚又喜。</br> 人都到齊了,上菜,兌調料。</br> 傅灼跟著沈書妤一起先去包廂外面兌調料,特地讓方玨和于曉峰兩個人先留在包廂里看管貴重物品。</br> 走到外面,見包廂外來往的人不多,傅灼便攬著沈書妤的肩低頭在她臉頰上啄了一口:“一天沒見,想你老公沒?”</br> 沈書妤笑著推他:“肉麻死了。”</br> 交往的時間久了,兩個人之間沒有疏遠感,沈書妤愈發覺得傅灼像個小孩。</br> 調料時傅灼先調了一碗遞給沈書妤:“你嘗嘗我這個味道。”</br> “什么味道啊?”沈書妤問。</br> 傅灼用筷子沾了一小點遞到沈書妤唇邊:“嘗嘗。”</br> 沈書妤伸出小舌頭舔了一口,抿了抿之后點點頭:“好吃。”</br> “要么?”</br> 傅灼把自己手上調好的這碗調料遞給沈書妤,可沈書妤卻搖搖頭:“不要,我要自己調。”</br> 其實沈書妤也不見得會調料,只是覺得調料的過程挺好玩。</br> 等她調好了料,也獻寶似的給傅灼嘗嘗。</br> “太酸。”傅灼皺眉道。</br> 沈書妤:“我就喜歡酸。”</br> 傅灼:“酸好啊,酸兒辣女。”</br> 沈書妤:“╮(╯▽╰)╭”</br> 兩人調好調料之后回到包廂,沈書妤特地在門口觀察了一下方玨和于曉峰之間的動態。</br> 好像還不錯,有說有笑的。</br> 傅灼順著沈書妤的方向看過去,皺著眉問:“你看于曉峰干什么?”</br> 沈書妤:“沒干什么!”</br> “沒干什么你還看著他?”傅灼醋意大發,“還特地讓我把他弄來,你給老子好好交代。”</br> 沈書妤的交代是直接拿著筷子輕輕在傅灼腦袋上點了一下:“快別啰嗦啦。”</br> 傅灼莫名其妙覺得有點甜。</br> ===</br> 包廂里開了空調,一開始還覺得熱,后來沈書妤就起了雞皮疙瘩。</br> 傅灼吃得差不多之后一只手放在沈書妤的椅背上繞過來在她的手臂上蹭了蹭,低頭過去問:“冷么?”</br> 沈書妤見于曉峰還吃得滿頭大汗的,就小聲對傅灼說:“我還好。”</br> 傅灼二話不說把空調給關了。</br> 于曉峰是活躍氣氛的好手,四個人一個包廂,就聽他嘰里呱啦說個不停。從最新的電影到現在最火的小視頻,說著說著又聊到沈書妤她們舞蹈生的近況。</br> 反正沈書妤是挺佩服于曉峰這么能說那么多話的。</br> 不過也幸好是于曉峰在,不然像傅灼這種不怎么愛跟陌生人說話的性格,這頓晚飯估計吃得會十分尷尬。</br> 飯后時間尚早,加之明天是周末,傅灼便打算帶沈書妤在護城河邊逛一逛。</br> 方玨正猶豫要不要先回去,沈書妤已經幫忙開口道:“曉峰學長你回去順道的話能幫我把方玨送回去嗎?”</br> 方玨聞言用眼神給沈書妤強烈的暗示,又害羞又期待。</br> 于曉峰手里拿著車鑰匙轉了轉,聞言說:“那必須啊,您和傅爺好好約會,我們這兩個一千瓦的電燈泡就不打擾啦。”</br> 方玨轉頭嬌滴滴地對于曉峰說:“那麻煩學長了。”</br> 于曉峰一巴掌往方玨肩上一拍,“這有什么麻煩的。”</br> 兩個經過這一晚上的熱絡,于曉峰儼然就當方玨是自己的知心“哥們兒”。這頓飯讓于曉峰對方玨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明明他跟方玨也不算特別熟,但總感覺方玨能讀懂他的心似的。</br> 可于曉峰不知道的是,方玨暗戀他幾乎整整一個學年,對他的喜好幾乎了若指掌。</br> 目送完人離開后,沈書妤正準備牽傅灼的手,怎料傅灼一把勾著她的脖子咬著她的耳朵說:“感情晚上這段飯你是讓我當媒婆的?”</br> 沈書妤嘿嘿地笑:“媒婆這個詞挺不錯。”</br> 傅灼一手勾著沈書妤的脖子,一手攬著她的腰,“那我的好處呢?”</br> “你想有什么好處啊?”沈書妤軟著聲問。</br> 這里往來人不算多,但到底是有人,傅灼做不出太出格的事情。他的手放在沈書妤纖細的腰肢上揉了揉,低著聲說:“要不我們也回去吧。”</br> 沈書妤鼓了一下腮幫子,說:“不呢,最近難得出來,而且現在外面涼涼爽爽的好舒服。”</br> 傅灼:“說得好像我家里跟個火爐似的。”</br> 沈書妤心想,你就是個火爐。</br> 后來兩個人牽著手慢慢悠悠地在護城河旁邊散步,身旁全是來來往往散步的人,他們十指緊扣,說著近日的一些趣事。</br> 走著走著,路過一群跳廣場舞的大媽旁邊,經過一組年輕人組成的樂隊旁邊。有小孩子門追逐嬉鬧,也有像沈書妤和傅灼一樣手牽手的情侶。</br> 最后沈書妤的腳步停留在一群年輕的街舞舞者旁邊。</br> 大概是因為學舞蹈的原因,沈書妤對于看別人跳舞一事也十分感興趣。她自己本身是學古典舞的,但舞蹈本身沒有什么界限劃分。</br> 街舞的節奏激情四射,讓人熱血澎湃的,和古典舞十分不同。</br> 場上一個女舞者長發及腰,穿著帥氣,用靈活的舞步贏得一片掌聲。沈書妤從那個女孩子身上看到一種屬于舞者才有的自信和驕傲。</br> 私底下沈書妤沒事的時候也會翻出視頻跟著學跳街舞,但她身上沒有眼前這個女孩子有的氣勢。</br> 忽而想起這段時間訓練的時候舞蹈老師對自己說過的話,沈書妤似乎有點頓悟。</br> 一旁的傅灼順著沈書妤的視線也看了一會兒那個跳舞的女孩子,但他還是覺得自己的老婆最好看。</br> 遺憾的是,交往那么久,他到現在都沒有看沈書妤在自己跳過一段完整的舞蹈。</br> 人群中的傅灼有點不老實。</br> 現場躁動。</br> 傅灼輕輕在沈書妤耳邊說:“你還欠我一支舞。”</br> 沈書妤唇角微微上揚,這件事難得她還記得:“你很想看我跳舞啊?”</br> “想。”</br> “那我改天跳給你看,單獨跳給你一個人看好不好?”</br> “別改天了。”傅灼拉著沈書妤的手掉頭就打算回家,“現在就回家跳給我看。”</br> 沈書妤心想時間也不早了,回去也好。</br> 到車上后沈書妤問傅灼:“你想看我跳什么舞?需要換上舞蹈服嗎?”</br> 傅灼歸心似箭:“能跳脫衣舞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