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
    “這是什么?”
    我脫口而出，頭也不抬，就只是死死的盯著那張紙。
    我下意識的手指攥緊，將那個文件袋子捏皺。
    李哥沒有說話。
    周圍很安靜。
    除了我嘈亂的鼻息。
    傍晚的咖啡廳除了我們也沒有人。
    我很慶幸，沒有人看見了我的丑態，看見我猙獰的面孔。
    除了李哥——但那并不重要。很久以前他也看過。
    第一張紙是寫的很清楚。
    抬頭是愛妻醫婦科醫院的紅色大字。
    最下面也有公章和主任簽字。
    患者那一欄寫著柏潔，主治醫生是妻子的堂姐。
    單子的內容也很簡單。
    就是普通的化驗單子。
    上面寫著，確認懷孕。
    下面還有幾張單子，我像是著魔了一樣的瘋狂翻開。
    無一例外。
    或多或少，或是直接標明，或是側面驗證。
    妻子真的是懷孕了。
    給我致命一擊的是最下面的B超透視圖。
    妻子的肚子里，明顯蜷縮了一團該死的臭肉！
    為什么會這樣??！
    這和我在醫院看到的，明顯不一樣！
    我捂著腦袋，仔細回想。
    現在想來，在醫院看到的那張B超單子，那人的身材確實不像妻子。
    妻子標準的S型身材，上凸下圓，腰桿纖細。
    在醫院看到的那張b超里的人，身材明顯是不如妻子的。
    反倒是有點像……
    我感覺頭很痛。
    像裂開一樣的痛。
    “這些，你是從哪里弄來的?”
    我喘息著問著李哥。
    “我找人偷來的，從那個姓柏的主任那里?！?br/>     “能確定，這些東西的準確性嗎？”
    “呵……”李哥突然罵起來:“好你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蔣文初！”
    “對那個賤人那里的東西你就全信，到我這里，不和你心意了，你就開始懷疑起來了?”
    “麻煩你帶帶腦子，別被人蒙在鼓里還在沾沾自喜！”
    “別一葉障目，就只能看見自己想看的！”
    “你就活該別人綠了你，你還喜滋滋地原諒她！”
    “別說了……別說了……”
    “別說了?我今天偏要給你好好說說，要是再說不醒你，你就去幫別人養孩子吧！”
    “也不看看，究竟是誰對你真的好！”
    “你究竟能信得了誰！”
    我再也聽不清李哥的聲音，也聽不清任何東西。
    我的耳朵嗡嗡嗡的發鳴，眼中的世界仿佛都虛幻起來。
    我的嘴中發干，下意識的灌了一口咖啡。
    苦澀的咖啡灌進我的喉嚨，卻又涌入我的鼻腔，伴著鼻涕全都噴了出來。
    撒了我一身。
    我已經一頭虛汗，衣服被咖啡打濕，狼狽無比。
    黑咖啡確實很苦。
    我的心也很苦。
    雖然我被沖昏了頭腦，雖然我不愿意接受事實。
    但我總是能分得清的，李哥的這份資料，和我在醫院里看到的那個，哪一個是正確的。
    李哥說他那份是從醫院里偷來的，我不知道李哥是怎么做到的。
    但李哥他向來手眼通天，他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我。
    那么答案就很明了了，是那個女人騙我了。
    那個女人又欺騙了我。
    連同她的堂姐，一起來欺騙我，想讓我穩穩的頂住這頂帽子，想讓我成功的接盤，讓我給不知道是誰的野種把屎把尿，幫他把野種撫養成人！
    所以，在你們的眼里，我就真的活該被欺負嗎？
    這樣似乎就能想得通了，為什么妻子不愿意去正規的三甲醫院，反而是去了一個婦科醫院。
    真的是因為里面有認識的人，好被照看著？
    我看是正是因為里面有認識的人，所以好伙同起來，一起來偽造證據，來弄出假的化驗單，來讓我接這個盤子吧！
    我的眼前發黑，僅有的光線，卻能夠讓我死死的看見那張B超，在妻子小腹處的那一團……
    野種！
    我咬緊牙關，心頭憤怒的熱血像是要涌出來。
    我知道，我的眼睛一定是充血的通紅。
    妻子的小腹，**，明明是應該為我們的孩子準備的地方。
    現在，卻有著別人的骨肉！
    真的是……
    骯臟！
    連同妻子一起，都變得很臟了！
    “怎么說？”
    李哥抿著咖啡，關節敲擊著桌面，迫使我抬起頭。
    李哥顯然也被我這幅模樣嚇了一跳。
    他嗆了兩聲，緩過氣來，安慰似的柔聲說道：
    “報復那個賤人，本來不就是我們約定好的嗎？”
    “而且那個賤人現在還在欺騙你……”
    “我們不是更應該去復仇嗎？”
    我咬牙切齒，一字一頓：“我要復仇！”
    “我要讓那個女人，得到懲罰！”
    “我要她，不得好死?。?！”
    “還有她的家人，她的堂姐！我要她們全部都因為那個女人，名聲掃地！”
    李哥點了點頭：“好，我幫你！”
    李哥怕我狀態不對，回家之后會被柏潔發現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就讓我和他一起回家住。
    李哥自己在外面租了個公寓，我去過幾次，地方挺大，多住上一個人，綽綽有余。
    而且李哥還是單著的，也不會打擾他。
    我略一思索，也同意了李哥的想法。
    畢竟我現在的樣子回去可不好。
    而且我也怕我控制不住。
    我怕我看到那個骯臟的女人之后，會忍不住掐她的脖子，質問她為什么要背叛我，為什么會懷上別人的孩子。
    我想要柏潔感到痛苦——生不如死的痛苦！
    所以我才不會讓她那么快就感到恐懼。
    我要讓她一步步走進我的陷阱里，在恐懼中絕望！
    李哥的公寓很干凈。
    我渾身咖啡難受的很，又火氣上頭腦袋發脹。
    我借用了李哥的衛生間，沖了把涼水澡。
    等到稍稍清醒才出來。
    一出來就看見李哥拿著我的手機。
    “那個賤人打電話過來了?！?br/>     李哥朝我揮了揮手中的手機。
    我出門沒告訴妻子，她也不知道我干什么去了。
    我也一直沒有給她回電話。
    現在天已經黑了，妻子也應該是打電話過來詢問一下。
    “我跟她說過了，你今晚不回去，在我這住下了?！?br/>     妻子是知道李哥的，我以前給她看過大學時候的照片。
    李哥見我走過來，將手中的手機拋過來，我順勢接住。
    我倒是不擔心李哥翻我的手機，畢竟有著屏保密碼。
    “來，放輕松！別一副愁眉苦臉的！”
    我瞥了他一眼。
    被出軌的又不是你，你倒是能說風涼話！
    我坐在沙發上，這里就是我晚上休息的地方了。
    “給，睡前喝杯牛奶有助于睡眠！”
    這幾天我可是都沒睡得著覺，這精神上的壓力，又怎么能是一杯牛奶能夠疏散得了的。
    但我還是接受了李哥的好意。
    但出乎我的意料的是。
    一杯牛奶下肚，再眨巴兩三下眼睛，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我躺倒在沙發上，心中默念。
    狗曰的李哥，給老子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