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說話的時候,天一已經消失在了黑夜中,兩人早就沒了蹤影,哪還有空管這早已經死去的老太婆。</br> “婆婆,女大不中留呀,你省省氣吧,兩天后他們嗨完后自然就會回來。”我說道。</br> “你說什么,臭小子。”老太婆突然大發雷霆,整個峽谷都在顫抖。</br> 我去,死了脾氣還這么大,那生前得火爆成什么樣子,算了,我還是趕緊溜吧!</br> 司機也明顯有些害怕,急忙帶著我和詩言離開了斷龍谷,回到剛才停車的位置,我才放寬了心。</br> 司機沒有馬上走,掏出煙靠著車吧啦吧啦抽著,說緩和一下情緒,不急著走。</br> 我也問他要了一支,這是我第一次抽煙,抽了第一口就咳了半天,后來就慢慢好了,不過這味道我還是不怎么喜歡,感覺一般般,不明白為什么那么多人喜歡抽煙,抽了一半我就扔了。</br> “第一次抽呀?”司機微笑著問道。</br> 這司機大概四十歲左右,人很和藹,說話給人一種親切感,平頭,個子有些高,穿著皮鞋白襯衫,天一叫他四叔,不知道他們什么關系。</br> 我點了點頭,“對,第一次抽煙,剛才發生的事情太震撼了,也想學你抽支煙緩和下情緒。”</br> “嗯,煙是好東西,也是壞東西。”司機吐了個長長的煙圈,似有心事的望著斷龍谷那邊。</br> 我不禁開始對天一和這兩只鬼的故事好奇起來,聽他們的對話,好像發生過什么特別的事。</br> “叔,我能問你個事嗎?”我說道。</br> 司機呵呵笑道:“你是想問少爺和她們的事?”</br> 我點了點頭。</br> 司機又笑了笑,說這天家的事,可不能隨便向外人說,他二十歲就開始給天家當司機,到現在也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天家很多事情他都知道七分,但從來沒向外說過,天家也是對他信任有加。</br> 聽完他的話我有些失望,還以為能在他嘴里撬出點秘密來呢。</br> 不過隨后他又說道:“有一點要申明一下,她們不是少爺殺的。”</br> 我皺了皺眉頭,有點半信半疑,即使她們不是天一殺的,也應該和天一脫不了干系。</br> “上車吧,送你們回去我今晚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司機把煙頭往地上一扔,然后使勁踩滅,轉頭就上了車。</br> 我和詩言也打開了車門上去,車子開動后,我們三人都沒有說話,詩言更是累得睡著了,吸魂可能耗費了她所有的體力,從剛才開始,她就沒有再說過一句話。</br> 車子開到半路的時候,我突然在座位上彈跳了起來,就跟觸電一樣,把司機嚇了一跳,還以為發生了什么事。</br> “小伙子,你干嘛了?”司機緊張的問道。</br> “我想問你,那個姑娘姓什么的?”我急忙問道,因為我突然想起了二叔說過的一句話,如果遇到姓鬼的姑娘,你拼了命都要娶她為妻,剛才在斷龍谷,司機就叫她鬼娘。</br> 司機楞了一下,然后才說道:“她姓鬼,就叫鬼娘,這名字和姓雖然都有些奇怪,但你反射弧也太長了吧,現在才反應過來,而且反應這么大干什么,華夏歷史悠久,什么姓和名沒有。”</br> “她真姓鬼?”我繼續問道。</br> “真是,沒騙你。”司機堅定的說道。</br> 這下怎么辦?二叔叫我一定要娶個姓鬼的姑娘,可她已經死了,而且還是天一老相好,那我不是很尷尬?</br> 二叔,不是我不聽你話,實在是沒辦法,這姓鬼的姑娘,我是沒有辦法娶了。</br> 司機見我表情奇怪,心事重重,連忙問我怎么了?</br>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就是有些好奇。</br> 車子一直開,我也沒有再想太多,盯著黑漆漆的窗外很快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凌晨四點,我和詩言兩人回到店鋪后,更是睡得跟死豬一樣。</br> 第二天上學依然是哈欠連連,精神欠佳,突然開始有點羨慕起詩言來,不用上學真特么好。</br> 回到學校后,情況依然沒有變,一群不認識和認識的女生圍著我團團轉,要么直接開撩,要么間接暗示,嚇得我一下課就溜出了教室,不管是誰,我都是她們永遠得不到的男人,還想拿我來打賭和做炫耀品,我呸。</br> 離開了學校后,詩言又來電話了,說曹凡已經在等我。</br> 借尸還魂的事已經完成,曹凡這事,也該解決了。</br> 我騎著破自行車快速來到了店鋪,進去后就看到了曹凡坐在那喝茶,看樣子神清氣爽,精神抖擻,昨晚應該睡得不錯。</br> 曹凡見到我后,急忙拉住我說:“老板呀,你教我那辦法真有用,昨晚躲過了一劫。”</br> “哦,那你說說昨晚到底是個啥情況。”我問道。</br> 曹凡喝了一口茶說,昨天他拿了黃符回去后,就把門窗全都貼上了,然后再把門窗鎖得死死的,防止風吹進來,把黃符給刮沒了,當然了,由于這樣屋內太悶,他就開起了空調。</br> 曹凡覺得這樣還是沒有安全感,于是按照我的吩咐把底褲折成了八角星形狀放在床頭,再鉆進了床底,然后把鞋子擺成了八字。</br> 睡到半夜后,曹凡突然就聽到了呼呼的聲音,他好奇的把頭鉆出去一看,發現空調響得拖拉機一樣,那風吹得比臺風還大,把家里刮得亂七八糟的,更滲人的是,他居然看見一只手從空調里面伸了出來,嚇得他急忙又把頭鉆回了床底下。</br> 曹凡心里馬上咯登了一下,他這才想起來,空調也是與外面相通的,應該也貼上一張黃符,這“女尸”八成是從空調里進來了。</br> 想到這里,他已經嚇得滿頭大汗,身體微微顫抖。</br> 過了大概幾分鐘,突然曹凡就聽到有什么東西從空調里面出來了,那陣呼呼的大風也就此停止,曹凡豎起耳朵,能聽見輕微的腳步聲,他往床底外面一看,發現床前多了一雙白皙的腳丫,嚇得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緊緊捂住了自己嘴巴,生怕被發現,這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那“女尸”又來找他了。</br> “女尸”站床邊好久,好像在尋找什么,她往床頭挪了幾步,突然就被彈開了,她慘叫一聲,向后退去。</br> 過了一會,那雙腳丫子又開始在床邊找來找去,好像在尋找曹凡,突然,曹凡看見她膝蓋一彎,跪了下來。</br> 她想干什么?</br> 曹凡嚇了一跳,緊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有種不詳的預感,總覺得這“女尸”是彎下身子找床底的他。</br> 果然沒有錯,她的身子越弓越低,再過幾秒,曹凡就會看見一張蒼白的面孔盯著床底的他。</br> 可就在這時候,突然那個身子又被彈了開去,這次沒有任何聲音,地上的腳丫子也消失了,只留下一雙黑色的腳印,至此曹凡再也沒聽見過任何動靜,他這才長長吁了口氣,放下心來,不過他還是不敢出去,在床底睡了一夜。</br> “老板,這女尸今晚還會不會來找我?昨晚她找不到,應該不會再來了吧?”曹凡說完后,一臉的僥幸,好像已經擺脫了“女尸”糾纏一樣。</br> “你想得美,今晚她不但還會來,我教你的那些辦法再也沒有用處,房子是四通八達的,想用黃符把所有進口堵住,更是不可能。”我打碎了曹凡的美好想法。</br> “不是吧?那現在怎么辦?”曹凡又開始焦急了起來。</br> 我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急,我已經想好辦法,今晚就幫他解決后顧之憂。</br> 曹凡一聽,這才放下心來,說今晚一下班就來找我,現在他都不太敢一個人回家了。</br> 曹凡走后,詩言問我有啥辦法?</br> 我說這“女尸”什么來頭都不知道,估計棘手得很,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將她引出來,然后再慢慢收拾她。</br> 就在這時候,突然外面打起了響雷,剛才天氣明明還好好的,怎么這么快就要變天下雨了?</br> 我和詩言走出來一看,發現還是萬里晴空,太陽火辣辣的,半朵烏云都沒有,但我們店鋪上空卻雷鳴電閃,炸雷般的聲音一下比一下震耳。</br> 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天變得也太奇怪了吧?光打雷不下雨也就算了,這大太陽打雷就有些古怪。</br> 我和詩言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啥天氣,老天爺又耍小脾氣了?</br> 就在我們準備返回店中的時候,突然一道響雷砸了下來,劈在了我們店門口,頓時火花四濺,門口多出了一個半人多高的小坑。</br> 我去,這怎么回事?那雷沖著我們來的嗎?如果剛才我和詩言走慢一步,會不會就給劈死了?</br> 我突然就想起了家里人的死,好像二叔說過,爺爺生前天氣也是如此異常,也是給這樣的雷劈死的?莫非,這次輪到我了?</br> 詩言也感覺到了事情不對勁,她急忙沖進了房間,然后聽見她噼里啪啦的幾聲又沖了出來,手里拿著算卦,幾秒過后,她大驚失色喊道:“老板,完了,你今天有天罰!大兇之兆啊!”</br> “天罰?什么玩意,我又不渡劫。”我沒好氣的說道。</br> “所謂的天罰就是遭雷劈呀。”詩言緊張說道。</br> 我馬上打了個激靈,頓時想了起來,借尸還魂真的要遭雷劈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