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眉眉頭緊湊,不停在猶豫著,過了好大一會她才下好決定:“成,不過呀,你放學(xué)后,就得住我家,我要隨時監(jiān)控你,你這案子可還沒完,我不能完全放生你。”</br> 我一聽這怎么行,那我不成了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鳥嗎?這只能算半自由,心里不得勁呀。</br> 葉眉看我不同意,白了我一眼說:“這已經(jīng)是我最大的讓步了,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哼!要不你就在這里繼續(xù)呆著吧!”</br> 我馬上把頭點(diǎn)的跟不倒翁似得:“同意,同意,這里我不想再呆了,住你家就住你家。”</br> 既來之,則安之,先想辦法溜出局子再說,在這里被關(guān)著,連給自己洗脫嫌疑的辦法都沒有。</br> “那接下來怎么辦?”葉眉指了指自己肩膀,然后露出一臉的驚恐,這娘們就怕這玩意,之前還不信的,現(xiàn)在她一想起這個就臉色發(fā)白。</br> 我托著下巴想了一會,然后才說道:“狗孩的怨氣很重,不適宜硬拼,看能不能先把他的怨氣消了,到時候如果不行,再想辦法將他打得灰飛煙滅。”</br> 這時候葉眉突然想說什么,但又憋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說你別跟便秘似得,以后直說。</br> 葉眉問我,灰飛煙滅是不是就跟電視里演的那樣,不會再去投胎了?</br>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是啊,怎么了?</br> 葉眉嘆了口氣,說她不想把狗孩打得灰飛煙滅,這孩子已經(jīng)很可憐了,死后不能讓他再受苦。</br> 我說有些事情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如果狗孩的怨氣消不了,那死的就是葉眉,我盡量不傷害它吧,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找到狗孩父母的墓地,問葉眉知不知道地址?</br> 葉眉說不知道,但可以查,聽說他們一家三口都葬在了一起,說完后,馬上跑出去找了個伙計(jì)查了起來。</br> 大概二十分鐘后,她才走了進(jìn)來說查到了,就在郊外的墓地園,離局子差不多一個多小時路。</br> 我背上雙肩包,說還等啥,趕緊走呀,這事宜早不宜遲。</br> 葉眉問為啥,這事都耽擱半年了,也不差這會吧?這大半夜的去墓園可瘆得慌,她說以前自己啥都不怕的,現(xiàn)在被我這樣一搞,開始對那些東西有些敏感了,再說了,這么晚人家墓園也不讓進(jìn)。</br> 我說不行,得趁早,不然狗孩的父母去投胎就糟了,今晚必須得去。</br> 葉眉爭不過我,只好幫我辦好了手續(xù),然后我們兩人離開了局子,驅(qū)車前往墓園。</br> 到了墓園后,有個大約七十歲的瞎眼老頭攔住了我們,說晚上墓園不讓活人進(jìn),叫我們明早再來。</br> 葉眉下車后,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說是來辦案的,叫老頭讓開。</br> 老頭無奈的搖了搖頭嘀咕道:“不管你是誰,這地方晚上活人最好還是不要進(jìn),特別是女娃。”</br> 說完后,他在地上插了三根香,叫我們香點(diǎn)完就要出來,不然可能再也出不來了。</br> 葉眉還想說什么,但卻被我拉了回來,我對老頭說了句謝謝,就叮囑葉眉把車停好,然后兩人直奔墓園。</br> 進(jìn)到墓園后,晚上看著那黑壓壓的一片片墓群,就連我也有點(diǎn)心里發(fā)毛,這里跟墳地不一樣,比較現(xiàn)代化一點(diǎn),管理得也好,墓碑一排排的,很是整齊,但給我的感覺卻跟墳地差不多,特別是晚上,陰森森的,很滲人,只要隨便吹過一陣風(fēng),都是感覺涼嗖嗖的,盡管現(xiàn)在是夏天。</br> 葉眉問我,剛才那老頭為什么說特別是女娃子不能晚上來墓園?</br> 我說女孩子陰氣重,所以晚上不能進(jìn)來有墓的地方,容易沾上不干凈的東西或者會生病,除了女人,小孩也不可以。</br> 葉眉一聽,轉(zhuǎn)身就想拍屁股走人,我急忙把她拉了回來。</br> “開玩笑啦,就你肩膀上那玩意,怕是現(xiàn)在鬼都不敢近你身,再說了,你們當(dāng)差的殺氣重,普通的“東西”不敢搞你。”我說完后葉眉才拍了拍胸口,長吁了口氣,這娘們兇的時候兇,慫的時候慫,讓我有點(diǎn)看不透她。</br> 我們兩人打開了手機(jī)的手電筒,然后仔細(xì)找尋著黃彪一家三口的墓,這墓園不大,但也不算小,我們找了十來分鐘都沒找到,無聊之際,葉眉又問我說,剛才為什么不讓她帶那個老頭來,他看墓地的,肯定知道黃彪是哪個墓,這樣就省下很多時間了,現(xiàn)在一個個找,累死人了,在墓地瞎轉(zhuǎn)悠又嚇人。</br> 我突然抬起了頭,盯著葉眉的眼睛不動,把她嚇了一哆嗦。</br> “林原,你怎么了?別嚇我呀!”葉眉緊張害怕的說道。</br> 我幽幽的問道:“你難道沒覺得那個老頭有什么不對勁嗎?”</br> 葉眉楞了一下,然后開始回憶,但想了半天好像都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只是說那個老頭瞎了一只眼,晚上看起來有些猙獰。</br> 我說你再想想,葉眉又努力想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br> 這時候我把臉湊到她的跟前幽幽說道:“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他剛才插在地上的香有點(diǎn)問題嗎?”</br> 葉眉皺了皺眉頭,過了一會她才哇的一聲,好像想起了什么。</br> “那……那個老頭插在地上的香,好像是倒著插的!”葉眉咽了咽口水,表情有些蒼白。</br> “知道這代表著什么不?”我幽幽的問道。</br> 葉眉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但一臉的恐懼,好像她也隱約猜到了什么。</br> 我繼續(xù)說道:“我們?nèi)松舷愕臅r候,是正著插的,香倒著插的,只有鬼。”</br> 葉眉嚇得急忙緊緊抱住了我的手臂,然后害怕的問道:“你說剛才那個老頭是鬼?不……不可能吧,那真正的看墓人呢?”</br> “那個老頭不是說了嗎?這個墓園,晚上是不讓活人進(jìn)的,所以這個墓園,晚上應(yīng)該沒有看墓人,鎖了大門就算了,反正也沒人敢進(jìn)來。”</br> “那……那是誰給我們開的門?”葉眉緊張的看著四周,突然抱我的手臂抱得更緊了,有的地方已經(jīng)和我完全貼合也渾然不知,倒是我突然感覺到非常柔軟,反而有些興奮。</br> “那還用問,就是那個老頭幫我們開的唄,不然我們哪進(jìn)得來。”</br> 葉眉有些不解,說鬼幫我們開門?這是為什么?</br> 我聳了聳肩,表示也不知道,有可能這鬼是想害我們,也有可能是想幫我們,不過他如果說的是真的,那我們得趕緊找了,估計(jì)三柱香也燒了一半。</br> 我不再和葉眉談?wù)摚瑑扇硕奸_始認(rèn)真尋找著黃彪的墓,大概幾分鐘后,我們終于找到了,他們一家三口葬在了一起,甚是悲慘,看墓上的字,好像是表親幫著安葬的。</br> 這時候葉眉突然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把我嚇了一跳,說你內(nèi)疚也不用反應(yīng)這么大吧?</br> 葉眉扭了幾下脖子,動作有些奇怪,我說你怎么了?她說她肩膀突然很重,好像有千斤重一樣,膝蓋承受不住,把她壓得跪了下來。</br> 看來這狗孩回到這里看到父母的墓碑怨氣更重了,我得趕緊把他父母的鬼魂招出來才行,不然的話,我怕這狗孩會忍不住殺了葉眉。</br> 我把招魂幡拿了出來,然后插到了黃彪的墳頭,再拿出八角鈴鐺,往天空撒上一大疊黃符,一邊搖著鈴鐺,一邊叫著黃彪的名字。</br> 本來叫魂這事,是要親人做的,不過沒辦法,黃彪一家三口都死光了,我一時之間也找不到黃彪的親戚,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不過我相信會成功的,黃彪和他老婆一定在這里等孩子,然后再一起去投胎。</br> 果不其然,叫到我嗓子差不多干的時候,突然從墳頭飄出來了兩個鬼魂,一男一女,他們面無血色,大晚上的看著有點(diǎn)滲人,嚇得葉眉躲在了我身后,然后伸出手指著男的說道:“黃……黃彪,鬼,鬼呀。”</br> 如果說葉眉之前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懷疑的話,那她現(xiàn)在絕對是完全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的,因?yàn)樗K于看到了黃彪的鬼魂,之前在她看來,我多多少少都在她身上動了一點(diǎn)手腳,現(xiàn)在就完全跟我沒有關(guān)系了,如果鬼魂想讓你看見他的話,是不用施法開陰陽眼的。</br> “你是誰?為什么要把我喊出來?葉警官?你大半夜過來找我們干什么?”黃彪說道。</br> 這個男人一臉平和,即使變成了鬼,樣子也不是很恐怖,看妻子的眼神更是多了一絲溫柔,這是在鬼的身上很難見到的,真想不明白他為什么生前會去搶劫,或許真的是被逼得無奈了吧!</br> “我把你兒子帶回來了,但他怨氣很大,要纏到葉警官死為止,希望你們能感化他。”我回答道,然后把躲我身后的葉眉拉了出來。</br> 黃彪看了一眼葉眉的肩膀后,突然和妻子嚎啕大哭了起來:“兒子,你總算回來了,爸媽在這里等你很久,現(xiàn)在終于一家團(tuán)聚了,你到底去了哪里?”</br> 可就在這時候,突然葉眉慘叫了一聲,捂著肩膀倒在了地上撲騰了起來,我聽到了“嗚嗚嗚”的低呼聲,就好像狗遇到危險,豎起全身毛準(zhǔn)備戰(zhàn)斗時候的聲音。</br> “它,它在咬我,好痛。”葉眉痛苦的喊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