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時候,那座房子并不是兇宅,建在鎮子西郊的空地,建成后不久,從外地來了個名叫強子的大廚,在鎮中心開了家飯店,又高價錢買下這座房子,當做自己的新家。</br> 當時鎮上的人,都很羨慕強子,說他在鎮里沒少賺錢,沒想到強子搬到新家不久,發現他老婆跟飯店的大堂經理有不正當關系,于是把大堂經理叫到家里吃飯,灌醉之后,用斧頭劈死了大堂經理,自己也在家里自殺了。</br> 強子和大堂經理死后不久,他老婆就出兌了飯店,把這棟房子也賣了,帶著錢遠走他鄉。</br> 這房子雖是新修的,但畢竟剛死過人,所以賣價不高,剛好鎮里一個開養牛場的養殖戶,招聘了幾個工人,看這房子有便宜可占,便以低廉的價格盤了下來。</br> 強子的老婆搬走后第三天,四個工人就住進了這座房子,他們年輕力壯,血氣方剛,完全不怕死過人,況且是新修的房子,一應家具齊全,他們倒也住的舒服。</br> 可惜好景不長,不到一個月,又出了意外。</br> 那天,有一個工人休息,就去后山爬山放松,在山上撿了不少蘑菇,拿回去做個蘑菇炒肉,跟其他工人分享,沒想到這個工人采集的蘑菇有毒,結果四個人全都中了毒。</br> 因為他們不是本地人,沒人去找他們串門,直到第二天,養牛場的老板看他們沒去上班,就到房子里去找他們,卻只看見四具發黑的冰冷尸體。</br>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接連死了六個人,很多人都開始嘀咕,說這座房子不干凈。</br> 養牛場的老板卻不在意,因為死的這六個人,都是事出有因,于是又雇了三個工人,還安排他們住在里面。</br> 心來的三個工人,知道前面四個工人,都是在這座房子里,心里難免有些別扭,但他們要養家糊口,而且事出有因,便強忍著心里的芥蒂,安心住了下來。</br> 養牛場距離鎮子,有不短的距離,所以三個工人每天早上,都是步行去上班,下班之后再結伴回來,他們住了有半年,一切都很正常,也沒有其他意外,慢慢的,大家都忘了兇宅這件事。</br> 到了過年的時候,因為養牛場離不開人照顧,必須有工人留下值班,于是住在鎮里的三個工人,自告奮勇留了下來,好多賺點加班費。</br> 為了犒勞三個工人,養牛場的老板在下班后,開拖拉機拉著三個工人去城里的飯店大喝了一頓,算是提前給他們過了大年,可是在他們回來的路上,卻突然出了意外。</br> 鎮因為是在東北農村,沒有人會清理道路上的積雪,道路非常濕滑,他們回來的時候,天黑路滑,而且都喝了酒,竟然距離鎮子只有不到二里路的地方,撞到了路邊的樹上。</br> 出了車禍后,三個工人和養牛場的老板都被撞變形的拖拉機,卡在車上不能動彈,再加上當時喝完酒,意識不清醒,竟然沒有人掙扎和呼救,直到第二天早上,有路過的村民發現了他們,第一時間叫來救護車,可惜為時已晚。</br> 最終經過鑒定,他們雖然只受了輕傷,但在冰天雪地睡了一晚上,全身凍僵,竟然被活活凍死了。</br> 半年時間里,住過這座房子以及跟這座房子有關系的人幾乎全都死了,所有人都談之色變,這座房子也成了當地的禁忌,誰也不敢輕易提起。</br> 養牛場老板的家人,想把房子賣掉,卻沒有人敢買,想租出去,也沒人敢來問津,甚至白送給親戚,親戚都不敢接手,最后只能空置下來。</br> 這一放就是兩年,兩年時間里,鎮里來了不少外地人,而經過兩年的空置,很少有人再提這座房子,但不知是那個老板的家人缺錢,還是看到鎮里來了很多外地人,于是又開始張羅賣房子。</br> 他們這次的運氣還算不錯,沒多久就把房子賣掉了,賣了一個不錯的價格。</br> 買房的這戶人家,一共四口人,一對新婚的小兩口,還有新娘的父母,一起住進這座房子。</br> 雖然有跟他們熟悉的當地人,告誡他們不要買這座房子,說這棟房子不干凈,是兇宅,已經死了十個人,可這家人就像中邪了似的,無論別人怎么勸說,都沒能改變他們的主意。</br> 猜測的意外并沒有發生,一家四口一直相安無事,直到兩年后,小兩口生了一個孩子,平時由老兩口照顧,小兩口則賺錢養家。</br> 孩子出生不久,過完年沒幾天,孩子的媽媽就回到打工的地方繼續上班,每天上班之前,都會用吸奶器把母乳吸出來,存放在冰箱,方便不會餓著孩子,也不會耽誤工作。</br> 沒想到,孩子的媽媽上班沒幾天,家里就出了意外。</br> 老太太在家里用液化氣做飯,做好飯之后,沒有把液化氣關好,產生了大面積泄露。</br> 在東北農村生活過的人都知道,為了保暖,東北農村都會把房子密封的特別嚴實,這樣就有了一個缺點——通風非常差,老年人因為嗅覺退化,當他們發現身體有異常的時候,為時已晚。</br> 經過搶救,孩子雖然活了下來,但那老兩口,卻再也沒能醒過來。</br> 這下子,鎮里又炸開了鍋,關于這座房子是兇宅的傳聞,被人們說的有鼻子有眼。</br> 老兩口意外身亡后,小兩口也不敢住下去了,而且他們還要帶孩子,不方便,于是就回了老家,請孩子的爺爺奶奶照顧孩子,他們則去了外地打工。</br> 他們走后,這座房子也再次荒廢了,別說有人入住,就連小偷都要繞道走,可謂談之色變。</br> 又過了兩年,因為當地嚴抓賭博,很多人黑賭場都逃到鄉下,隱蔽了起來。這座荒廢的兇宅,很快進入黑賭場的視線。</br> 房子已經空置兩年,現在聽說有人要租,遠在外地的小兩口當然樂意,但小兩口也算心善,出租之前,特意給黑賭場講了這座房子的由來,以及里面死了多少人,黑賭場卻渾然不懼,最終以極其便宜的價格,把房子盤了下來。</br> 黑賭場的老板以為,自己遇到了白癡,撿了大漏兒,每天樂的合不攏嘴,因為小兩口要的價格,實在是太便宜了,便宜到幾乎等于白送。</br> 又到過年的時候,黑賭場沒什么生意,老板叫上看場子的小弟,總共五個人打牌,自娛自樂,他們邊打牌邊喝酒,打了兩天兩夜,最后實在挺不住,醉醺醺的睡了。</br> 豈料凌晨時分,這座房子突然失火,其他人趕來救援時,火勢已經滔天,將整座房子吞沒。</br> 經過徹夜搶救,大火是撲滅了,黑賭場的老板和他的小弟,卻成了五具黑炭,沒有搶救的必要。</br> 這座房子,也在大火中完全毀滅,只剩下幾堵墻壁,后來有人說,蓋這座房子的時候沒選好日子,也有人說選的地點不對,還有人說是惹怒了神靈,但真相如何,卻永遠沒有人知道。</br> 林熙聽說這個故事后,當時就覺得,風水之說自先秦傳承至今,已有數千年,雖不說全是迷信,但也不全是怪力亂神,只是其中有些道理,眼下無法合理解釋。</br> 故而,他對風水之說,一直是不相信也不反對的態度。</br> 還是孔子那句話,子不語怪力亂神,我沒有見過,便不輕易談論它,但也不會急著否認。</br> 但他今天突然有強烈的預感,將會在老癩頭的家里,顛覆他以前的認知。</br> 他正在思忖間,想著種種可能,忽聽小閔問大疤瘌道:“我個人不懂也不相信風水能怪力亂神,但我曾老板說過,但凡有點風水常識,或者是生活常識,都看不慣這種宅子,你大哥他爹當年是怎么想的,怎么把好好的宅子改成這個樣子······”</br> 陽宅如何布局,大門往哪邊開,都有嚴格的講究。</br> 當初在玉天王那里,小閔初見林熙是,便聽林熙講過訣竅,而他記性又很好,因此能看出古怪。</br> 大疤瘌聞言頓顯郁悶,委屈爸爸的說道:“還不是我那個大伯,竟干糊涂事,原本這個宅子,是按南北走向,門樓開在東邊,在我們十里八鄉,是最頂尖的豪宅,可他偏偏不做人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