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讓我把住在翠英嬸嬸家的女知青弄到后山。”</br> 張狗蛋虎頭虎腦的，直接把劉有山教他的話完完整整說了出來，說完還嘿嘿一笑，“有山哥說只要你去了，就給我買肉包子，你會去的吧。”</br> 劉有山叫自己去后山做什么？</br> 做他對原主沒有做完的事情？</br> 秦荔隱隱有些不舒服，“你覺得他叫我去后山是為了做什么？”</br> “我不知道。”</br> 劉有山的名聲在永久大隊不知道多差。</br> 張狗蛋雖然嘴上說著不知道，但是閃躲心虛的眼神出賣了他。</br> 唇瓣微抿，秦荔輕笑一聲：“好，你跟他說我今天八點過去，讓他一定要等我。”</br> “真的嗎？”</br> “真的。”</br> 張狗蛋見秦荔答應，眼睛都亮了。</br> 看來他媽說的沒錯，知青果然都是傻子。</br> 張狗蛋興奮的應了聲，轉身就跑到倉庫那找到劉有山。</br> 劉有山母親雖然沒辦法把他搞到公社去，但是給他謀了一個倉庫管理員的工作，每天只要在這里看著農具，就能掙滿工分。</br> 而且又不用風吹，又不用雨淋的。</br> 往常這工作都是給嬸身體不方便的女人做的，現在劉有山一個又不缺胳膊又不短腿的年輕男人霸占著這位置，都在背地里罵他。</br> “有山哥！”</br> 張狗蛋一路跑到倉庫，沖到劉有山面前，臉上的鼻涕都還沒干，都顧不上擦，“那女知青答應了！”</br> “答應了？”</br> 原本無聊到摳腳的劉有山一聽秦荔答應了，激動的差點沒把腳皮摳破，“嘶，秦荔真的答應今晚去后山？”</br> “嗯！”</br> 張狗蛋一個勁點頭，“我騙你干啥，包子啥時候給我啊？”</br> 劉有山勾了勾嘴角，“你放心，我明天就去縣城給你買！”</br> 過來借農具的林多福聽到劉有山的話怔了下，不動聲色地豎起耳朵。</br> 秦荔今晚又要去后山跟劉有山私會？</br> 林多福低著頭，一邊走一邊想，她不是跟那什么遲恒好上了嗎？</br> “多福你想什么呢。”</br> 林多福心不在焉的差點踩到一個水坑，要不是盛夏攔住她，她鞋子又全濕了。</br> “啊？”</br> 林多福余光看到坐著休息、看也不往自己這邊看一眼的李德，手指掐入掌心，“沒什么，剛剛聽到劉有山說他今晚跟遲穗約好一起去后山，我就在想這件事。”</br> 李德聽到秦荔的名字，原本閉著的眼陡然睜開，林多福看到后更是氣的吐血。</br> 那天秦荔他們離開后，她跟李德兩個人單獨留在小山坡上。</br> 那么冷，兩個人衣服都是濕的。</br> 不知道具體過程是怎么樣的，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時候，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甚至緊緊抱在一起相互取暖。</br> 就連他的手，都伸進了她的衣服底下。</br> 要不是大隊長來找他們，只怕兩個已經發生實實切切的關系了。</br> 林多福本來就對李德有好感，兩人之間又這么親密過，她在心里已經默認自己跟李德在處對象了。</br> 李德對她好像也比之前更加體貼。</br> 可是她只要一想到李德曾經喜歡過秦荔，甚至還主動說出要跟秦荔結婚，她就嫉妒到發狂。</br> “什么？”</br> 盛夏瞪了她一眼：“你別瞎說。”</br> “我怎么瞎說了，你愛信不信。”</br> 林多福嗤了一聲，繞過盛夏走到另一邊坐下。</br> 余光看到因為秦荔而被擾亂心神的李德，林多福深吸一口氣，她就不信，知道秦荔是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后，李德還會喜歡她。</br> ......</br> 秦荔一碗梅菜扣肉，直接把何翠英他們給收服了。</br> 雖然肉本來就很香，但是他們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肉！</br> 那五花肉做的，肥而不膩，入口即化！</br> 就連他們快吃吐的梅菜都這么好吃，甚至比肉還好吃。</br> 單單用梅菜拌飯，他們都能吃一整碗！</br> “何嬸，明天我要去一趟縣城給家里寄信，順便寄點東西回去，可能中午沒辦法做飯了。”</br> 他們村去縣城的班車只有早上七點那一班，回來也只有四點一趟。</br> 一去一來，一天就沒了。</br> “去縣城？你一個人去嗎？”何翠英關心問。</br> “跟盛夏他們，就是知青院的其他人一起去。”</br> 發生了事情，大家都損失慘重。</br> 本來想第二天就去縣城給家里寫信，一是報平安，二是讓家里寄點東西過來。</br> 衣服棉被鞋子，所有東西都被泥石流給沖走了。</br> 何翠英沒有收秦荔的錢。</br> 但是其他隊員收容知青那都是要收錢的。</br> 衣服也沒有白借給她們穿，都是賣給他們的。</br> 一套不知道被多少人穿的、滿是補丁的粗布衣服五塊錢，鞋子也要錢，吃飯也要給糧票，甚至有的住宿都要錢！</br> 他們又不像去農場插隊的知青還有工資，除了秦荔外，大家手里幾乎都沒什么錢。</br> 現在遭遇了這么一遭，口袋都空了。</br> “有人一起就行。”</br> 何翠英放心了，“路上當心點啊，明天早上我給你烙兩個餅煮個雞蛋你帶著，餓了就吃。”</br> 何翠英就像家長一樣叮囑，秦荔彎了彎眼，“謝謝何嬸。”</br> 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起床，秦荔吃完晚飯拉伸了一會就洗澡睡了。</br> 今天白天出了太陽，何翠英把家里被子全部都曬了一遍。</br> 暖烘烘的棉被，秦荔睡的很香。</br> 而另一邊，劉有山在后山從七點半一直等到九點都沒等到秦荔來，才明白過來自己可能被秦荔給耍了。</br> 他狠狠踹向身后的樹，結果樹一動不動，反而腳趾疼到五官都皺在一起，“草他娘的！”</br> 林多福為了讓李德看清秦荔的真面目，特意把李德約到山腳下的小樹林里。</br> 秦荔要跟劉有山在山上偷情的事情一直縈繞在李德腦海中。</br> 他側首，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林多福，想到秦荔現在可能在山上跟劉有山那樣的爛人親密，他呼吸漸漸急促。</br> “李德，明天我們去國營飯店吃飯吧，你不知道，我住在......唔”</br> “好。”</br> 李德胡亂應了一聲后突然將林多福摟進自己懷里，手從她衣擺下探進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