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跟方正化聞言皆是一怔,旋即也就明白了胡文捷為何如此。
沒錯,這胡文捷便是自錦衣衛中千挑萬選出來冒充徐六如之人,眼見孔家覆滅在即,在錦衣衛廝混多年的他自覺替皇帝做下如此大事,想必事后定會慘遭滅口,然而心中掛念發妻幼子,這才想著在臨死前向皇帝討了一個恩賞下來。
方正化這次主動上前,扶起胡文捷道:“我的胡大人、胡百戶,皇爺幾時說過會收了你的小命,咱家也不瞞你,你夫人現在可是朝廷的五品誥命,現在就住在京西皇莊,你那幼子,皇爺更是親選了皇家學院的教習在給他開蒙授課,孩子雖小,卻也知道自家父親乃是位了不得的大英雄,每天還跟著一眾皇莊護院練些拳腳,只等著與你團聚哩!”
一聽這話,這位甘受烈火焚面的鐵漢再也抑制不住內心激動,呼了一聲“皇爺!”便又砰砰砰地狂磕起了頭來。
朱由校虛抬了一下手,笑著說道:“朕可不是那無情冷血之人,你與你手下那幫弟兄甘入虎穴,無論對大明,對朝廷還是對朕,那都是有大功的,朕又豈會辜負了爾等!”
拿起桌案上的一沓信封,朱由校繼續道:“這是朕臨出京前,你們家人寫下的家書,你大可帶回去與眾弟兄看看。”
驚喜地接過信箋,胡文捷小心翼翼地藏于懷中收好,這才強忍下激動的心情,再度施禮道:“皇爺明鑒,白蓮教各分舵大小頭目現在都在兗州,朝廷正可借此機會將其一網打盡。”
點了點頭,朱由校道:“你現在的身份十分敏感,離得太久還是不妥,方卿會親自送你回去,一應安排,路上他自會交代與你。既然已經收網,爾等更要小心謹慎,切不可心浮氣躁!”
起身拜了又拜,胡文捷這才整理好了衣甲,由方正化領著,向著營門外去了……
第二天清晨,換好了一身金光閃閃的罩甲,朱由校領著一眾大小馬仔晃晃悠悠的就來到了兗州城的西門。
幾十個大嗓門粗線條的錦衣衛力士在護城河邊一字排開,回頭看到方正化點了下頭,全都扯著嗓子,舉起大號鐵皮喇叭沖著城頭高喊道:“里面的白蓮逆賊聽著,天子親率天兵平逆,識相的,趕緊放了衍圣公全府老少,若少了一人,看爺爺們不扒了爾等的皮!”
朱由校身后的明軍士卒對這群力士的喊話倒是沒什么感覺,畢竟在這群丘八大爺們看來,這么說話那簡直就是在正常不過了。
但有幾個自詡儒將的參軍跟游擊聞言卻是一愣,心道這群大字不識幾個的糙人就是不行,眼下衍圣公全族人都捏在人家手里,你一上來就喊著扒了人家的皮,難道就不怕人家撕票嗎?
見城上沒人搭話,這幾十個力士也是有些羞惱,左右不過是一群泥腿子,大爺在這喊話連應都不應一下。
當下,這幾十個力士也就不再客氣,沖著城上就罵起了大街。
又過了好一陣,城頭上這才稀稀拉拉的露出幾個頭戴白布的腦袋,探頭探腦地躲在城垛后看了幾眼,只聽其中一個聲音喊道:“城下的走狗們聽著,俺家金翅大鵬王說了,若是答應圣教割據山東,俺們自會放了那孔家人,要是不答應,就叫他衍圣公府給圣教殉葬!”
說罷,只見城頭之上人影晃動,上百個穿綢裹緞的男女女在一眾白蓮教徒的推搡下被帶上了城頭。
“城下的狗皇帝看看,這人就是衍圣公孔胤植,這是他那寶貝兒子孔興燮,俺家金翅大鵬王說了,就給你半個時辰考慮,要是不寫下文書叫圣教割據山東,那這衍圣公父子第一個就會給圣教殉葬!”
聽到城上的白蓮邪教徒居然敢辱罵天子,十幾個脾氣火爆的將領立刻就要拎刀子沖上去砍人。而朱由校卻是微微一笑道:“告訴他們,衍圣公乃圣人后裔,斧鉞不得加害;但山東乃國朝文昌興盛之地,豈可授與邪教之手,只要他們肯放了衍圣公全族,朕倒是可以饒他們九族一命。”
皇帝的意思被快速傳達到了城頭,窸窸窣窣了好一陣,只見一名裹著長長的錦袍,外面又罩了三層鎧甲的“徐六如”在一眾白蓮教徒的簇擁下來到了城垛邊上。
手扶著城垛,徐六如那獨特沙啞的嗓音傳來:“草民徐六如,見過大明皇帝!陛下說山東乃是文昌興盛之地,那草民倒是奇了,為何這國朝文昌之地,卻要封了一個圣人庶出的后人來做這衍圣公?卻為何不顧百姓死活,要用百姓供養的大軍來救這等臟心爛肺之徒?”
就在徐六如發問之時,只見自城墻西北角處,大批衣衫破舊的百姓扶老攜幼地向著西門走來。
見要等的“觀眾”們到了,徐六如也指點出了幾十個大嗓門的教徒,叫喊著把剛才的話又給重復了一遍。
這群百姓都是被白蓮教徒們從兗州城和周邊村寨里攆出來的,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地將他們聚攏到了一起,無非就是拿他們做個旁證,好好見證一下這場有皇帝親自導演出來的大戲。
等百姓們離得更近了些,朱由校這才說道:“告訴這白蓮逆首,這曲阜孔家,乃是太祖親封的,至于這嫡親遠近,朕已差人重新考訂圣人血脈,又何來庶出一說!”
聽完力士們的復述,徐六如哈哈大笑道:“俺就說你這小皇帝不學無術,俺告訴你,自金滅宋,孔氏大宗南渡,孔氏自這一遭便分了南北,南孔居衢州,北宗在曲阜;那南宗的事,老子不知,可就這曲阜孔家,那是金人來了跟金人,蒙元來了投蒙元,就這等數典忘祖、狼心狗肺的貳臣,竟然就做了大明的衍圣公!”
“還有,那孔家的石碑被咱老子給砸下來了,你這狗皇帝自己看看,這孔家只怕早就被人篡了根苗,還他娘的圣人之后!我呸!”
轟地一聲,一塊齊齊整整的石碑被白蓮教徒們丟下了城墻,雖說砸到地上后裂成了兩半,卻也能叫人分辨出上面的字跡。
根本不理會這壓根不是給自己看的東西,朱由校裝出一副陰冷模樣道:“你這狗賊,朕可沒功夫與你磨牙,罷了,即便你說的都對,可不論嫡親血脈還是旁支,畢竟都屬圣人血脈,汝所求者,無非錢財,朕可出錢贖買!”
身子都探出了城墻一半,徐六如聞言哈哈大笑道:“白蓮的弟兄們,把孔家那點齷齪給這狗皇帝好好瞧瞧!”
說完,漫天的紙片自城頭被人丟下,而因距離的問題,其中的絕大多數全都飛進了老百姓的人群里。
這紙上無非就是孔家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百姓里也是有人識字的,當下,就有那么幾個好事的,居然就當眾大聲念了起來。
兗州府的百姓平日就常遭衍圣公府欺壓,對仗義疏財的徐家又充滿了同情,今天再一聽克扣自家錢糧的居然就是這衍圣公府,這怒火全都被點了起來。
最后還有孔胤植父子兄弟奸淫民女,放印子錢坑害農戶,無緣無故處死佃農等等……
一樁樁、一件件,這事情雖說有真有假,但無一例外那都是說道得有鼻子有眼,可也不由得百姓們不信。
兗州是這次白蓮教亂的起源地,也是百姓被孔家欺壓、克扣錢糧最為嚴重的地方。
這城外聚集起來的百姓里,有不少人就是那被孔家克扣錢糧的民夫,要不是徐六如放糧,他們這些人沒準早就餓死了。毣趣閱
百姓們不敢當著皇帝跟朝廷大軍的面支持徐六如等白蓮教徒,但被孔家欺凌,又受了徐家活命之恩,百姓就把這滿腔怒火全都撒到了孔家人的身上。
于是,這城外百姓不僅跳著腳的指著孔家人罵,有哪胳膊粗力氣大的,更是抄起地上的石塊沖著城上砸。好在兗州城墻還算高大,不然這城垛邊上的孔家人只怕早就被人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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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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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