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努爾哈赤都不僅僅是一名合格的軍事統(tǒng)帥,更是一位優(yōu)秀的政治家;即便大金眼下的局勢并不好,但他仍然十分清醒的看到,與內(nèi)憂外患相比,誰來繼續(xù)汗位才是眼下大金最危險的政治爭端。
自他在老營起兵稱汗起,大金無一年不戰(zhàn),諸愛新覺羅家的子侄無一人臨戰(zhàn)而怯。
也是在一場場血腥戰(zhàn)爭的洗禮下,數(shù)十年間,愛新覺羅家族雄才輩出,各個旗主貝勒們更是實力強橫。
可以說,無論是四大貝勒還是四小貝勒,隨便拉出一人都有足夠的才干和實力來統(tǒng)御大金。也正因如此,努爾哈赤深知,一旦自己身死,各個貝勒勢必會因汗位而引發(fā)爭端,最后也必然會走向兄弟相殘,將大金折騰得一片腥風(fēng)血雨。
至于明確一位繼承人,并將其扶上汗位的心思努爾哈赤并非沒有,可他偏愛的多爾袞實在太過年輕,遼河之戰(zhàn)下來,別說立功,沒追究他損兵折將的過失就已經(jīng)是法外開恩了。
也正因這一戰(zhàn)之?dāng)。揪蛯嵙Σ粷亩酄栃柖唐趦?nèi)根本就無力對大金汗位發(fā)起挑戰(zhàn)。
至于同樣戰(zhàn)敗遼西的黃臺吉雖然折損的兵馬更多,更是連自己的長子豪格都折了進去,但他畢竟在女真高層中有著不錯的人望,加上能夠籠絡(luò)漢臣,只要給他時間,這實力上的損失倒是可以找補回來。
可黃臺吉的一系列做法實在是令人生厭,再加上他的戰(zhàn)敗之過,也令他失去了壓制眾兄弟的資本。
這樣一來,自己喜愛的幼子沒那個實力,最有實力和人望的黃臺吉又叫自己厭惡,再加上還有阿巴亥這道繞不過去的坎,別管怎么說,努爾哈赤還是舍不得這個女人,也更舍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
至于代善、莽古爾泰和其他子侄,要么有著這樣那樣的問題,要么就是因為出身限制,冒然立下誰來繼位,勢必會引發(fā)眾貝勒的競爭之心,一旦這種爭執(zhí)擴大,其最終的走向都會將大金推向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努爾哈赤在挑選繼承人的問題上已經(jīng)累了、煩了,也失望透了。
最初,努爾哈赤本存著傳位嫡長的念頭,長子褚英自然就成了當(dāng)仁不讓的人選。而褚英也算爭氣,不僅戰(zhàn)功赫赫,在國政上也曾有過一番作為。
只是這個長子心胸太過狹隘,最后竟將朝臣及眾兄弟間的矛盾當(dāng)眾挑明,將額亦都、費英東、何和禮、安費揚古、扈爾漢等“五大臣”挨個得罪了個遍,對眾兄弟更是以嗣子之尊反復(fù)傾軋。
當(dāng)努爾哈赤刻意疏遠,想令他自醒,他反而揚言:“我即位后,將誅殺與我為惡的諸弟、諸大臣?!?br/>
最后逼迫得努爾哈赤沒有辦法,為安定人心和為了大金的統(tǒng)治,只好效法當(dāng)年懲治的舒爾哈齊的辦法,將長子褚英幽禁在高墻之中。
至于代善,這個兒子與阿巴亥那點狗屁倒灶的事情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人制成了畫本,有著弒母之嫌的莽古爾泰也就更不用提了。
雖然眼下自己有充足的決斷時間,但既不想再有走眼之失,努爾哈赤也不愿以自己的影響力延及身后事,所以……
短短片刻,努爾哈赤的大腦卻在飛速地運轉(zhuǎn)著,等到開門聲再度響起,只見阿巴亥在多爾袞三兄弟的攙扶下緩緩地走了進來。
“大汗!”
一見到努爾哈赤的這副模樣,阿巴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驚呼一聲就撲在了床榻前不停地噎泣起來。
直到代善進了們,努爾哈赤這才一邊輕拍著阿巴亥的后背,一邊對多爾袞說道:“扶你們的母妃坐好,你三個也都坐好。代善,你過來,上近前來,阿瑪有話說與你聽!”
見自己視若神明的父汗竟憔悴得不似人形,代善的眼眶一下就紅了起來,就著多爾袞搬來的一個錦墩坐好,代善剛要說話,卻被努爾哈赤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代善,你聽好了,大金的汗位,你不要去爭……不要說話,不要表態(tài),阿瑪?shù)臅r間不多,你聽阿瑪把話說完!”
用力向上靠了靠,努爾哈赤繼續(xù)說道:“不是阿瑪不信任你,也不是阿瑪覺得你的能力不夠,相反的,是阿瑪現(xiàn)在只能依靠著你了!”
又是一陣咳嗽,努爾哈赤擺手止住了想去倒水的多爾袞,拿手指了一下他們兄弟三個,又指了一下阿巴亥道:“阿瑪不讓你爭,是因為阿瑪放心不下她們母子,阿瑪以前說過,要將阿巴亥和大金都托付給你,現(xiàn)在看,阿瑪只能食言了!你,明白嗎?”
最后一句話講完,努爾哈赤握著代善的手又加了幾分力道,雙眼更是死死盯著代善,只等著他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yīng)。
代善語帶哭腔地說道:“阿瑪!阿瑪您放心,您是天佑之人,怎會就這般輕易去了!您放心,兒子聽您的,兒子不爭,兒子什么都不跟弟兄們?nèi)?!?br/>
搖頭嘆了口氣,努爾哈赤說道:“不叫你爭,是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以大哥的身份去管著你這群弟弟,你才能不至于被權(quán)力蒙蔽住了你的雙眼。跟你的弟弟們比,你比他們識大體、知大局,你也更能為大金的以后來考慮。記著阿瑪?shù)脑挘芎媚愕牡艿軅儯f不要手足相殘!”
“阿瑪!”
“大汗!”
聽出了努爾哈赤的托孤之意,代善、多爾袞、多鐸、阿濟格和阿巴亥同時出聲,眼淚也順著眼眶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伸出另一只手撫摸著阿巴亥的臉頰,努爾哈赤憐惜地說道:“不要哭,本汗的身子一直就是這個樣子,那福壽膏也不過叫我多茍活了幾天罷了,只是本汗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目光轉(zhuǎn)向多爾袞兄弟,努爾哈赤繼續(xù)道:“凡事要多用腦子,聽大貝勒的話,聽你們母妃的話,護著你們的母妃,管好旗下的人馬,不要去跟哥哥們爭,等你們長大了,這天下足夠你們?nèi)帲F(xiàn)在,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見多爾袞兄弟幾個連連點頭,努爾哈赤這才放心地閉了會兒眼,胸口急劇起伏了幾下,他這才把眼睜開道:“去吧!把其他幾個貝勒都叫進來!阿瑪?shù)臅r間不多了,這該交代的,總是要交代下去的!”
得了阿瑪吩咐,阿濟格立馬起身去叫其他兄弟,不多時,阿敏、莽古爾泰、黃臺吉和杜度也是魚貫而入,原本在女真和碩四貝勒之下還應(yīng)有四小貝勒,可濟爾哈朗早就在右屯衛(wèi)被炸上了天,他原本獨領(lǐng)的鑲藍旗現(xiàn)在也全都劃給了杜度。
看著一眾英姿不凡的子侄孫子,努爾哈赤的內(nèi)心也是五味雜陳,別人家都怕子孫們不爭氣,自己倒是犯愁于他們太爭氣,可汗位畢竟只有一個,雖說自己早在天命七年就曾發(fā)下汗諭,由八大貝勒共治國政,但因自己這位大汗的存在,許多事情也并沒有如自己想象那般順利地推行下去。
在一陣猛烈地咳嗽后,努爾哈赤推開了上前替自己撫胸的阿巴亥,拿眼掃視一圈后說道:“咳,咳咳!好?。《紒砹耍糜袔准乱淮銈?,你們仔細聽著!”
呼啦一聲,眾貝勒全都跪伏于地,看著床榻上已經(jīng)瘦得僅余枯骨的大汗,無論出于何種目的,一眾貝勒皆是哭泣出了聲音!
“好了!攢著力氣去跟明人拼斗吧!本汗還沒死哪!”
呵斥了兩句,努爾哈赤的聲音卻更加虛弱,又叫阿巴亥將沈瑜喊了進來,他笑了一下說道:“沈醫(yī)官,將本汗說的,都清清楚楚的記下來!”
沈瑜雙目早已哭紅,用力抹去淚水,取過紙筆就站在了一邊。
點了點頭,努爾哈赤這才說道:“爾等記著,本汗的身后事,全都交給代善處置,不管是誰,都要聽你們代善哥哥的話,你們是手足,這兄弟子侄之間,沒什么不好商量的!一人之力,難及眾人之力,我去之后,便命你們八個為八和碩貝勒,凡國家大政,必由八貝勒同議,如此,方可萬無一失。”
見并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努爾哈赤點了點頭說道:“很好!你們起碼還知道孝順,既然如此,我去之后,大妃就由大貝勒奉養(yǎng),她腹中孩兒無論男女,你們都要盡心照料,切不可慢待了他們母子幾個!”
“至于你們最關(guān)心的汗位,咳咳,咳咳咳……這汗位,就由你們八個貝勒共同推選好了!你們要選能納諫者繼承汗位,其若不肯納諫,則所作所為必然不善,如若那樣,則八貝勒共興廢立之舉,再推一賢良者為大汗!”??Qúbu.net
“新汗若定,我只希望你們不要搞親疏有別,遇事定要共議公舉,同議國政;既然代善是你們的哥哥,他又無心汗位,這諸般事由,便都托付給他監(jiān)管著你們幾個好了!”
“新汗未立之前,代善的話便是我的話,剩下的,就靠你們自己商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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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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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