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心沉,大叔,放過我 !
第九十章:他的手臂忽然橫過來 剛到醫(yī)院,秦挽歌便看到急救室敞開的大門,那泛著白光的冰冷器械,好像是死神最后的宣判。
醫(yī)生神色凝重的從急救室走出來,將她拉到一邊,遞給她一張紙:“病人病情危急,你要有心里準備。這是病危通知單,你簽個字吧。”
說完,他消失在急救室門口。
秦挽歌接過那張紙,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半天都看不清上面的字。
她狠狠擦一把眼淚,強迫自己鎮(zhèn)定,看著病危通知單,尋到家屬簽字那一欄,顫抖著手臂,好幾次,筆都差點兒從指尖滑落。
原本流暢的字體簽的歪歪斜斜。
秦挽歌倒在守護室的椅子上,身體不斷的發(fā)抖,震驚的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病危,病危......
母親的病,居然已經(jīng)嚴重到這樣的地步。
她凝視著急救室里隱約的燈影,眼淚又一次流下來。
窗外有風聲拍打玻璃,她的指尖一片冰涼,目光渙散的看著漆黑的窗外,秦挽歌才意識到,這個秋天,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來了。
這樣的等待異常難捱,急救室里傳來的每一個細微的響動都讓她害怕的渾身顫抖,她和母親相依為命了這么多年,她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陪在她身邊的親人,她不能想象,有一天母親離開人世,或許她會連活著的勇氣的都沒有。
時間一份一秒的流走,墻上的掛鐘無聲的移動,每動一下,都好似一把鋒利的刀在她的心尖上刺了一下。
等了不知有多久,漫長的像是過了整整一個世紀,秦挽歌保持著癱軟的姿勢一動不動,抬頭時,卻發(fā)現(xiàn)只過了十分鐘。
盯著鐘面的時間有些長,眼睛一陣刺痛,她垂下頭,揉揉眼睛,再睜開眼時,隱約看到門口有人影一閃而過。
她站起身來,趴在門板上朝外看了看,空蕩蕩的走廊空無一人,仿若剛剛的人影只是她的一場錯覺。
她蹙眉,又坐回椅子上,眼前已經(jīng)開始在冒金星,昨夜淋雨似乎還沒好利索,腦袋沉沉的,她無心細想。
窩在椅子上,心底默默祈禱。
不知過了多久,腦袋隱隱作痛,急救室的門,終于被推開來。
她看到穿白大褂的主治醫(yī)生走出來,慌忙快步迎上去,抓住他的手臂緊張的看著他:“醫(yī)生,我媽媽怎么樣了?”
“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救下了,不過很虛弱,不是下次,就是下下次了。”
“什么下次,下下次?”
“最多再折騰兩次,就......”
醫(yī)生欲言又止,秦挽歌卻懂了,手臂緩緩滑落,她茫然看向醫(yī)生:“現(xiàn)在手術,還有救嗎?”
“百分之五十的存活率。”
母親再一次在生死線徘徊,垂死掙扎,撿回一條命。
秦挽歌想著醫(yī)生的話,回到病房。
母親也許真的是走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從前她握著她的手,能感覺到她手指輕微的動彈,現(xiàn)在,她再也動不了了。
除了微微起伏的胸口,她看起來同一個死人......沒什么差別。。
秦挽歌捧著她的手,把臉埋進那枯瘦的指間,幾秒,肩膀無聲的聳動起來,低低的壓抑的啜泣聲響起在沉重的夜里。
門外,一道落拓的背影在門板上投下淡淡的剪影。
―――――
第二天,清晨,天光熹微。
江衍剛剛睜開眼,就收到了秦挽歌的電話。
電話那端的女聲沙啞,卻出奇的平靜,她說:“江先生,我想見你。”
放下手機,他的面上,露出幾不可見的笑意。
掀開窗簾,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無聲蔓延。
起床,洗漱,吃早飯。
臨走時蘇皖韻問他:“什么事這么高興。”
江衍伸手落在唇角:“有嗎?”
還是上次的咖啡廳,江衍到了的時候,秦挽歌已經(jīng)坐在包廂里。
僅僅只是一個晚上沒見,走進包廂時,他還是察覺到了她身上的變化,那股靈動放肆不見了,更多的,是一種心如止水的淡然。
他在她對面坐下:“喝點兒什么?”
“不喝。”
男人一雙黑眸無波無瀾的落在秦挽歌的面上,對這個回答,他絲毫不覺意外。
對面的女人面容有些蒼白,眼睛有些紅腫,下眼瞼還有一圈淺淺的黑眼圈,發(fā)絲也有些凌亂,很狼狽。
可她的目光卻是那樣的坦然鎮(zhèn)定,像是經(jīng)過風雨洗禮后的堅韌,她靜靜的看著他:“協(xié)議帶來了沒有?”
江衍扭頭,拿出一沓文件,放在桌上,推至她面前。
秦挽歌看都沒看,徑直翻到最后一頁,在那筆數(shù)目上輕輕一掃,抬眸:“有筆嗎?我包忘在醫(yī)院了。”
江衍從西裝內(nèi)里拿出一支鋼筆,很漂亮的鋼筆,線條流暢,沉黑亮眼,筆帽上還鑲嵌了一圈碎鉆。
秦挽歌接過,頭也不抬:“謝謝。”
沒有任何的遲疑,在乙方那一欄,她落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將協(xié)議連同筆一起推回江衍面前:“還有別的程序嗎?”
江衍注視著紙面上的字體,同她清秀恬然的外表不同,她的字體有股渾然天成的霸氣,收尾格外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一眼看上去便知道,練過。
他抬眸,黑眸淡淡的看著她:“沒了。”
“好,錢什么時候給我?”
“隨時可以。”
“現(xiàn)在方便嗎?”
“方便。”
江衍從包里拿出一本支票簿,隨手撕一張,落筆,撕下,遞到秦挽歌面前。
秦挽歌蹙眉:“支票?我想要現(xiàn)金。”
“可以。”
江衍拿出手機給聶遠打電話:“立刻送一百萬的現(xiàn)金到浮光咖啡店。”
掛斷電話,江衍再抬起頭時,見秦挽歌趴在了桌上。
腦門抵著桌面,兩只手臂垂在桌下,黑色的發(fā)絲將這張臉遮的嚴嚴實實,活像是一個女鬼。
江衍怔了幾秒,大手試探性的落在她的腦袋,戳了戳。
沒反應。
幾秒,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她,好像是睡著了。
他站起身來,站在秦挽歌身側,看著她直直垂下的手臂,竟不知如何從何下手。
幾秒,大手在落在她纖細的肩膀。
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瘦,那骨頭輕易就硌到了他的手。
隨他的動作,秦挽歌的腦袋抬起來,身子卻斜斜的朝著右側倒去,跟沒有筋骨似得。
他慌忙伸手。
卻很是意外的觸到了她濕漉漉的唇角。
沒錯,秦挽歌流口水了。
當江衍看清自己掌心的液體時,第一個反應就是,松手。
秦挽歌徹底的倒了下去。
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江衍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秦挽歌,眉頭緊緊的擰起來,眉間形成一個淺淺的“川”字。
他一定是腦子壞掉了才會娶這種女人進門。
在最后一刻,他側身,抵住了秦挽歌的身軀。
秦挽歌的腦袋恰好落在他的腹部。
忽然有熱源傳來,對于一整個晚上凍得瑟瑟發(fā)抖的秦挽歌來說,是雪中送炭。
她伸手抱住男人的腰,臉部在他的小腹下方蹭來蹭去。
成功的把臉上的口水蹭到了江衍煙灰色的西裝褲上。
不同于黑色的西裝褲,煙灰色的西裝褲一旦沾染到水漬,沾染的那塊兒,就會變成深灰色。
江衍盯著自己的褲子看了幾秒,唇線抿成了一條。
這個女人把他的褲子當成了什么?抹布嗎?
簡直無藥可救!
手掌上的口水還未干,褲子都遭到這樣慘絕人寰的蹂躪,對于一個有潔癖的人來說,簡直不能忍。
可更另江衍臉色生變的是,他,硬了。
因為這個女人的不安分。
于是當聶遠拎著一個密碼箱走進來的時候,看著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
“還愣著干嘛?”江衍冷冷的聲音叫他瞬間回神。
幾秒,他放下密碼箱,上前拉開秦挽歌。
當秦挽歌離開,沒了遮擋,江衍支起的某處就這樣毫無征兆的闖進了他的眼底。
聶遠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微妙,他驚呼:“總,總裁!”
“閉嘴!”
兩人的聲音并不小,秦挽歌被吵醒了,睜開眼睛,目光茫然如霧靄重重的天,因是垂著頭,視線平視的地方,正好是江衍支起的某處。
當思緒漸漸清明,她看了聶遠一眼,又看了江衍一眼,立刻面紅耳赤起來。
幾秒,她抬手拍拍江衍的肩膀,一副了然的模樣:“這沒什么可怕的,我不歧視同性戀。”
聶遠:“......”
江衍:“......”
“對了,我錢呢?”她攤手。
江衍不知為何,目光很是陰鷙的瞪了她一眼,背過身:“聶遠,把錢給她。”
秦挽歌接過箱子,看到了上面的密碼鎖,抬頭:“密碼。”
“四個一。”
這么簡單的密碼,真的管用?
秦挽歌只怔了一瞬,就輸入密碼,“咔嗒”一聲,箱子打開來,里面一排排的,十分整齊的碼著一沓又一沓的紅色鈔票。
她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可令人感到可笑的是,這錢,是以她的婚姻愛情為代價換來的。
怪不得人人都想攀上豪門,飛上枝頭做鳳凰,用婚姻愛情換一輩子的錦衣玉食,不虧。
她的婚姻愛情甚至于青春,能換來這么一大筆錢,算起來,也值了。
她自嘲的勾唇,鎖上密碼箱。
“江先生,能否麻煩你的助理送我去醫(yī)院?拿這么多錢我怕遭人搶劫。”
“沒問題。”
“謝謝。”
秦挽歌跟在聶遠身后走出包廂,江衍看著女人離開的背影,瘦弱卻不軟弱,奇跡般的,他眼底的翻滾的慍怒漸漸散去,最后終歸沉寂。
垂眸,拿起一旁的紙巾,反復的擦了擦手,脫下西裝,搭在手臂上,西裝外套垂下來恰好遮住了西裝褲那處的濡濕。
男人走出包廂,黑色的車子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車流中。
醫(yī)院。
“醫(yī)生,我媽媽她,現(xiàn)在可以進行手術嗎?”
“可以,你的手術費湊夠了嗎?”
“夠了。”
“好,我馬上安排手術。”
“謝謝醫(yī)生。”
聶遠陪著秦挽歌去叫手術費,從頭至尾,聶遠都跟在他身后,他看著自己面前這個小女孩兒,獨自一人,面對這樣的情景,沒有茫然,沒有無措,有的只是鎮(zhèn)定和有條不紊,她看起來就像是開在懸崖峭壁中一株羸弱卻又有著強大生命力的野花。
她成熟的甚至不像是一個剛剛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兒。
她在窗口繳費,有光灑在她面上,透著瑩瑩的白,那張白希的小臉始終帶著淺淺的笑意,那笑意,卻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生平第一次,這么心疼一個女人。
繳完費還剩下將近七十萬現(xiàn)金,秦挽歌抽不開身,她拜托聶遠幫她把錢存到一張銀行卡里。
在病房門口他們分別,聶遠走出兩步又回頭,盯著秦挽歌那倔強的眉眼:“秦小姐,有什么事需要我?guī)兔﹄S時打電話。”
“好,謝謝聶助理。”
秦挽歌跟他揮手,目送他離開,回到病房。
靜靜的守護。
她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約莫兩個小時后,醫(yī)生走進病房:“姑娘,手術已經(jīng)準備就緒。”
有護士走進來,把秦母移到擔架上。
離開前,秦挽歌把額角抵在媽媽的額角,手指撫摸著媽媽黑色的發(fā)絲,她淺笑,眼里淚水在打轉,卻忍住不讓它掉下來,她輕輕的說:“媽媽加油,我在,我會等你活著出來。”
病床上的人安安靜靜的,但秦挽歌知道,媽媽一定聽到了。
她堅信,媽媽一定會活下來。
手術的時間很漫長,秦挽歌就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弓起身子,把腦袋抵在膝蓋上,看著手術室上方的紅燈一閃一閃。
不知過了多久,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
秦挽歌一動不動。
直至那人走至她面前。
是一個年輕的小護士,手里拿著一個包裝袋,里面有一瓶水,還有一個飯盒,有白色的熱氣從飯盒的縫隙里鉆出來,飯香味兒瞬時在鼻尖擴散開來,秦挽歌這才響起,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她一直都沒怎么吃飯。
她抬頭詫異的看著小護士:“給我的?”
小護士點頭:“嗯,剛剛外面有一個男人,說是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男人?
秦挽歌抻著脖子朝著走廊的盡頭看了看,大片刺眼的白光里,并沒有人影,想必是已經(jīng)走了。
是誰呢?
聶遠?
秦挽歌響起臨走前他的那句話,低頭笑笑,從小護士手里接過包裝袋:“謝謝。”
翻開包裝袋,拆開飯盒,就著水,吃起來。
沒有胃口,胃里甚至脹脹的,幾乎要把吃進去的飯菜吐出來,可秦挽歌知道,她必須吃,她的身后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這個時候,她不能倒下。
她大口的往嘴里塞,強迫自己咽下,想吐的時候就喝口水,緩緩,然后再繼續(xù)吃。
終于吃完,把飯盒扔到垃圾桶里,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手術也不知道進行的怎么樣了,從頭至尾,都沒有人出來。
秦挽歌雙手合十放在額前,默默祈禱。
走廊里的人來了又走,每一次都是新的面孔,潔白的地板上留下各種各樣的腳印,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像是有生以來最慢的一天。
她一遍一遍的抬頭望向手術室的門,又一遍一遍的失望。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一切都離她遠去,耳邊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手術室的門,終于晃動了一下。
秦挽歌看向門上的掛鐘,下午四點多。
手術時間長達六個小時。
她不敢去想中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她甚至不敢動一下。
門緩緩打開,醫(yī)生率先走出來。
秦挽歌凝視他的臉,他的臉上有疲憊,還有......一絲欣慰。
秦挽歌聽到胸腔里自己的心臟猛的跳了一下,像是重獲新生般,有源源不斷的血液在她冰冷的全身重裝開來。
她快速跳下椅子,一路狂奔,欣喜的抓住醫(yī)生的手臂:“醫(yī)生,怎么樣,手術是不是成功了?”
“從現(xiàn)在的情況看,算是暫時脫離危險,手術基本成功,但還要觀察后期發(fā)展,看會不會發(fā)生排斥現(xiàn)象。”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秦挽歌高興的跳起來,給了醫(yī)生一個大大的擁抱。
秦母終于被轉移到普通病房,秦挽歌跟著過去。
看著護士把媽媽重新安置好。
她道過謝,護士先后退出病房。
秦挽歌在床邊坐下來,媽媽還睡著,沒有清醒過來,但她活下來了。
從未有一刻比現(xiàn)在還輕松。
秦挽歌看著那張臉,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下來。
她跟學校請了三天的假。
媽媽醒來是在第二天,身體還很虛弱,只斷斷續(xù)續(xù)的跟秦挽歌說了幾句話,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沉睡。
不過秦挽歌已經(jīng)知足了,心情變好后,整個人都清爽起來,胃口大開。
中途聶遠來過一次,送來了花籃水果還有一些吃的。
不過被秦挽歌攔截在病房外。
她不愿意讓母親知道她的手術費是怎么來的。
第三天的時候,母親氣色好了很多,上午清醒了足足兩個小時。
跟秦挽歌說了很久的話,中午才又沉沉睡去。
秦挽歌下去吃飯,回來時,桌上多了一束百合。
不知道是誰送來的,只有一束花,沒有卡片,也沒有別的什么東西。
恰好有小護士進來查房,秦挽歌抓住她:“你剛剛有沒有在病房里看見一個人?拿著一束百合?”
小護士搖搖頭。
秦挽歌盯著那束百合看了許久,拿了花瓶插起來。
罷了,興許是有人走錯病房了呢。
她開始坐下來吃飯。
第四天早上,跟學校請的假到時間了。
秦挽歌請了醫(yī)院里最好的護工。
“媽媽,這是李阿姨,我要工作啦,從今天起李阿姨會照顧你。”
“媽媽不需要,你這孩子,怎么老是亂花錢。”
“我現(xiàn)在當老師賺很多錢呢,媽媽你別擔心,就安安心心住著,等你病好了,我們就出院。”
秦挽歌又跟護工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項,才道別,離開。
壓在心頭的大事終于解決,一整天上課都十分有精神。
傍晚下課的時候,手機響了。
她拿出來,是江衍。
這個男人現(xiàn)在,真真實實的成了她的未婚未,這種感覺,很怪異。
就好像明明不熟的兩個人,被一根繩索綁在一起,還要迫不得已做一些很親密的事情。
想到婚后,她要盡妻子的義務。
秦挽歌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盯著閃爍的屏幕,遲疑。
屏幕忽然暗了下去,她吐出一口氣,彎起唇角,走下臺階。
幾秒,手機卻又響起來。
還是那個號碼。
好吧,有些事逃避是不管用的,她既然簽了那份協(xié)議,就應該做好面對這后果的打算。
接通。
“剛剛怎么不接我電話?”電話那端傳來男人不悅的質(zhì)問。
秦挽歌撇唇,隨口找了個理由:“沒聽見。”
“不想接還是沒聽見?”
“真的沒聽見,最近耳朵有些不好使。”
“那明天去醫(yī)院看看。”
“不需要,或許只是......長時間沒掏耳朵了。”
“秦挽歌!在我面前收起你那些小把戲。”
“......”秦挽歌無謂挑眉:“江先生,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廢話?抱歉,我很忙,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掛了。”
“有事。”
“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你現(xiàn)在在哪兒?”
“學校。”
“好,在那兒等著,我過去接你。”
“接我干嘛?”
“嘟嘟......”
秦挽歌垂眸看著黑了的屏幕,翻了一個白眼,這個男人還真是莫名其妙。
她收了手機,走下臺階。
路邊有賣小吃的,她有些餓,買了一把羊肉串邊吃邊等。
以前她是不舍得花這個錢的,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也算是小富婆了,那錢不花也是放著,既然已成事實,不如接受,適當提高一下自己的生活水平。
吃完羊肉串,意猶未盡的舔舔唇,把竹簽一把扔進垃圾桶,折回身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賓利慕尚在她身側停下。
車窗一點一點降下,沒入夾層,一張面無表情卻又帥的人神共憤的俊臉出現(xiàn)在眼前,語氣亦是如出一轍的冷:“上車。”
秦挽歌怔了一瞬,往后退了兩步,拉開后門。
“坐前面來。”
扣在車門手的一頓,秦挽歌眼底微微透出些冷光來:“不必了,我喜歡坐后面。”
“我不想再重復第二遍,過來。”男人直視前方,并不看她,奇怪的是,秦挽歌仍能透過他的背影猜測出他彼時臉上的表情,那一定是孤高的,寡漠的,而他周身瀚如深海的氣場,也輕易的穿透空氣包裹著她,一個字,冷。
她終于收回手,拎著包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車子平穩(wěn)前行,好一會兒兩人之間都是沉默的狀態(tài)。
于江衍來說,這種狀態(tài)再正常不過,大部分時間,他都是不與人說話的,沒覺得有什么不舒服的。
于秦挽歌來說,卻很尷尬,很沉重,這個男人身上總是有一股迫人的震懾力,與生俱來,他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安靜的坐在那里,她便感覺呼吸都有些不暢。
她脊背挺直,目視前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怡然自得。
可真的太難受了,幾秒后,她扭頭,開始沒話找話。
“那個,江先生,你是要帶我去哪兒?”
江衍回頭看了一眼她,濃眉忽的微微蹙起:“秦小姐,這么大人了,拜托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秦挽歌一怔:“啊?”
她垂眸掃視一圈,她形象不好嗎?衣服干凈,鞋子干凈,除卻都舊了些,也沒什么好挑剔的地方。
江衍的手臂忽然橫到她胸前。
秦挽歌嚇了一跳,因為那條看起來強健結實的手臂好似馬上就要碰到她的胸,她不由聯(lián)想起不久前,就是在這輛車里,他強吻了她。
這個禽獸,什么都做的出來的。
秦挽歌捂著胸把身子縮進座椅里,滿目戒備的盯著江衍:“你要做什么!”
江衍用余光瞥她一眼,目光里盡是嘲諷。
秦挽歌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幾秒后,卻見江衍手里多了一包紙巾。
徑直扔進她懷里:“你的嘴上,有不明黃色粉末。”
秦挽歌遲疑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是孜然。
所以,她剛剛的大驚小怪只是她的自以為是?
秦挽歌的臉一下子爆紅,快速的抽出紙擦了一下唇角,裝作若無其事的看向窗外。
車子,卻猛地停住。
秦挽歌身子猛地沖錢俯沖而去,腦袋差點兒撞在儀表臺。
她驚魂未定的瞪一眼身側的男人:“江先生,以后停車前拜托提醒一聲!”
江衍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下車。”
那神情,看的秦挽歌一陣氣憤。
這個幼稚的男人!
她不情不愿的下車。
江衍已經(jīng)朝前走去,走幾步,卻發(fā)現(xiàn)秦挽歌沒有跟上來,他回頭:“愣著做什么?”
秦挽歌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徑直朝前走去。
兩人在一家女裝店門口停下。
秦挽歌眨眼:“你要買女裝?”
“難道我來女裝店買男裝?”
“......”秦挽歌面無表情的從他身側走過:“你要給別的女人買衣服應該帶她自己來挑。”
江衍不說話,盯著她的背影看幾秒,走進去。
不過十來分鐘的時間,就挑出好幾套衣服往秦挽歌身上一甩:“去,試給我看。”
秦挽歌騰的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我跟她的尺寸不合適。”
“跟誰?”
“你嫂子。”
“我是在給你買衣服。”
秦挽歌面色微變,什么?給她買衣服?這個男人腦子壞掉了吧。
“快去試,我沒那么多時間給你浪費。”
秦挽歌又要張嘴說什么,發(fā)現(xiàn)江衍已經(jīng)接了個電話,走遠了。
她抱著衣服進試衣間。
幾秒后,出來,男人已經(jīng)回來,雙腿交疊坐在沙發(fā)上,端著一杯咖啡,優(yōu)雅又高貴。
看到她,搖頭:“太丑。”
秦挽歌又鉆進去。
再出來。
他還是搖頭:“領口太低。”
再換一件。
“裙子太短。”
“不夠端莊。”
“這個顏色不適合你。”
......
秦挽歌筋疲力竭的鉆進試衣間,慢吞吞的穿上最后一件衣服,拉開門,不報什么希望的走出來,這個男人真的太挑剔,她不確定這件衣服可以讓他滿意。
不過這次,男人意外的沒有搖頭。
一雙黑眸盯著她,像是x光線一樣來回掃視,眼底有淺淺的光,修長干凈的手指在膝蓋輕扣。
不得不說,這件白色的裙子穿在秦挽歌身上,極其漂亮。
高領,收腰,下半身層疊薄紗垂至腳踝,她的脖頸本就白希纖長,此時看起來愈發(fā)的纖細好看,微微揚起的下巴的時候,像只高傲的天鵝,腰肢收緊,更顯盈盈一握之姿,她的腿很長,可以很好的駕馭纖長的下擺,素色的衣裙,無一雜色,穿在她身上,配上那張清純素凈的臉,一顰一笑,都像是從天而降的仙女。
像是飄渺仙境中綻開的一株蓮。
好一會兒,江衍才幾不可見的勾唇:“好,就這件。”
從店里出來,秦挽歌渾身都覺得不自在,因為她剛剛看到了這件裙子的價格,后面居然有三個零!
她忐忑不安的拉住江衍的袖口:“這條裙子是你送給我的吧,不需要我還錢?”
江衍的目光卻停留在袖口上,那是一雙玉一樣白希的手,十指纖細,修長,指腹圓潤,指甲修剪的很整齊,很好看。
可他還是微微蹙起了眉:“松手。”
并未回答她的問題,轉身走進了隔壁的專柜。
挑了一款同色系的高跟鞋。
“我不穿。”秦挽歌拒絕。
“為什么?”
“不習慣。”
“放心,我不收你錢,算我送你的。”
“好,結賬。”
“......”
秦挽歌穿著嶄新的衣服鞋子有些拘謹?shù)淖咴诮苌砗螅骸艾F(xiàn)在去哪兒?”
“造型店。”
看著鏡中的自己,一點一點變成一個陌生的模樣,秦挽歌咂舌,這是她?
這分明就是娛樂圈的當紅女明星嘛!
從造型店出來,她都覺得,這一切都是在夢里。
她做了一場丑小鴨變天鵝的夢。
可當車子駛入江家老宅的那一刻,秦挽歌倏然明了,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夢,她是真的一紙契約把自己賣給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她不曾了解過他的家庭背景,只知道他是江氏總裁,除此以外一無所知。
現(xiàn)如今,踏入這廣闊的豪宅,她才明白,她嫁的人是一個富可敵國的少爺。
她不知曉這棟房子占地有多大,只是一眼望過去看不到盡頭。
不過江衍顯然也不會給她參觀的機會,下車,她跟在他身后徑直進入客廳。
在她的印象里,這種老宅都應該歷史悠久古色古香的,可這客廳,卻極具后現(xiàn)代主義,到處都透著一股低調(diào)的奢華。
她東張西望之際,樓上有人下來了。
是個老婦人,身形微微發(fā)胖,墨綠色長裙,披米色的披肩,發(fā)絲挽起來,渾身有著雍容華貴的氣度。
江衍不知何時拉住她的手,迎上前去:“奶奶。”
秦挽歌垂眸落在手上,企圖掙脫。
男人唇瓣忽然湊過來,停在她耳畔,壓低聲音:“既然簽了協(xié)議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否則就算你毀約。”
毀約?
秦挽歌那天看了一下毀約賠償,上面白紙黑字寫著,三倍違約金,所以說,一旦違約,她要賠償這個男人三百萬。
這輩子都不曉得能不能賺這么多錢,秦挽歌登時清醒,很乖巧溫順的站在江衍身側,面上露出淺淺的笑意:“奶奶好。”
蘇皖韻面色柔和的看著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就是那天在病房的女孩兒吧。”
“奶奶真是好記性。”
蘇皖韻淡淡一笑:“好了,都別站著了,先吃飯吧。”
“阿蓮,上菜。”
廚房里立刻有個小姑娘端出菜來。
秦挽歌在江衍身側坐下。
她不大懂豪門的規(guī)矩,江衍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因為拘謹,一頓飯吃的并不痛快,只稍稍吃了一些,好在來老宅之前她吃了羊肉串,這會兒,也七分飽了。
吃完飯幾人在沙發(fā)上坐下,寒暄。
蘇皖韻基本了解了秦挽歌的家庭狀況,便目標明確的開門見山道:“阿衍,你跟小歌準備什么時候成婚?
“下周星期天吧。”
“你們商量過了?”
江衍看向她,一雙不動聲色的黑眸有寒光乍現(xiàn)。
那是赤l(xiāng)uo裸的威脅。
秦挽歌心底縱有驚濤駭浪面上也不敢表現(xiàn)出分毫,手指惡狠狠的在江衍的掌心摳了摳,面上笑意盈盈:“嗯,都商量過了。”
“那就好,到時候奶奶幫你們操辦。”
“謝謝奶奶。”
蘇皖韻今天很高興,一向肅然的面上始終帶著笑意,她親昵的拍拍秦挽歌的手臂:“對了,奶奶有一樣東西送給你,你等等。”
“奶奶,我......”
秦挽歌拒絕不及,蘇皖韻就轉身進了書房。
幾分鐘后,手里拿著一個古色古香的精致小盒出來,輕叩開關,打開,里面是一塊兒翡翠鐲子。
一眼便知是上好的玉,無一絲雜質(zhì),通透至極,好似流動的湖水,泛著泠泠冷光。
蘇皖韻拿起鐲子戴到秦挽歌的手腕,眉眼低垂,笑不攏嘴:“小歌,這是我們江家祖?zhèn)鞯蔫C子,拿了這鐲子,你這輩子便是我們江家的人。”
什么?這輩子?
婚前協(xié)議上可是白紙黑字的寫著這段婚姻為期三年!
她怔怔的看向江衍,江衍微微頷首,示意她接下。
她咬唇,她還能不接?這戴都戴上了。
不過這鐲子戴她手上著實好看,白的肌膚,綠的玉,瑩瑩似雪。
鐲子也收了,話也說差不多了。
蘇皖韻起身:“天晚了,你們都早些歇息吧,客房就不收拾了,小歌,你跟阿衍住一塊兒。”
“奶奶,婚前同居不好吧?”秦挽歌驚呆。
“小歌,奶奶不是老古董,你們年輕人的事,我都懂,況且婚期都定下來了,也不差這一兩天。”
秦挽歌被噎的啞口無言。
幾秒,她又想起什么似地,眼睛一亮:“奶奶,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東西落在宿舍。”
“不急,明天早上讓阿衍帶你去取。”
“可是奶奶......”
“嗯?”蘇皖韻忽然臉色微變。
江衍用力的將她拽到身后:“奶奶,沒事了,我們住這兒,你休息吧。”
秦挽歌以為江衍和她是同一戰(zhàn)線的,不曾想,他居然答應了!
她站在他身后,纖細的手指狠狠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蘇皖韻終于滿意上樓,消失在拐角處。
江衍轉頭,臉上再無柔和之色,仿若一晚上的柔情似水都只是她的一場幻覺,他的臉又恢復了一貫的冷硬。
“奶奶年紀大了,身子不好,日后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我不想......”
“你以為我想?”江衍冷冷的掃她一眼,徑直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