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淳的腳更疼了,她幾乎站不穩。</br> 端木夫人讓她坐下,才說了自己的目的。</br> 端木夫人的目的是讓她進宮幫襯皇后。</br> 端木淳驚呆了。</br> 其實開始的時候本該是她進宮嫁給慕容迪,可端木夫人從中作梗,說她生母早逝,不詳,不可母儀天下,才由端木汐進了宮,做了皇后,享受無上尊榮,母儀天下。</br> 端木淳沒見過慕容迪,她對他也談不上喜歡,她只是覺得不平衡,心里憋著一口氣。</br> 這些年,她婉言拒絕了不少提親的,端木夫人也沒說什么,她似乎樂的看她這樣。</br> 只是,今天為什么要讓她進宮?若是以前,她一定會同意,因為她想把端木汐壓下去,她不服氣,就是進宮做個妃子,她也認了。</br> 可如今,端木淳說不出什么感覺,有點奇怪,也有點反感,而且她摸不準端木夫人突然的變化。</br> 端木夫人笑道:“淳兒是不愿意?”</br> 端木淳道:“母親,淳兒想再想想。“</br> 端木夫人盯著端木淳:“還是淳兒有了心上人?”</br> 端木淳一怔,隨即搖頭,腦子里卻是出現了蘇墨那張臉。</br> 一出端木夫人的院子,就看到了等在旁邊的端木離。</br> 兄妹兩個不言語,一起到了端木離的院子,關上門,端木離才問:“她說什么了?”</br> “她要我進宮。”</br> 端木離皺眉,他站起來在地上走了一圈,看起來有點煩躁,對慕容迪越了解他就越發現,這位帝王聰明的很,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端木淳進宮,不是什么好事。</br> 端木離說:“淳兒,大哥一直想勸你,端木汐已經是皇后,就算你進宮也落不到什么好,不如找個勛貴人家嫁了,一生也算是無憂了。”</br> 端木淳道:“我明白大哥好意,可勛貴人家的妻也不是那么好當的,還不是要同府里的小妾周旋。”</br> 端木離皺眉。</br> 端木淳說了之后也就后悔了,她又說:“就算是嫁,我也要嫁個一生只有我一個人的夫君。”</br> 端木離不明白妹妹怎么都會有這樣的想法,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么?</br> 端木淳就知道自己的大哥理解不了,她說:“若是父親能夠只愛母親,我們也不會是這樣的,大哥討厭怨恨父親,卻要成為他那樣的人嗎?”</br> 端木離一時說不出話來。</br> 端木淳沒進宮,她的傷養了幾天就好了。</br> 這天,她帶著丫鬟上街,想著去買些胭脂。</br> 要說哪里的胭脂最好,自然是聯合商會開的胭脂醉,可是端木淳喜歡的卻是菀顏。</br> 她覺得菀顏的雖然不像胭脂醉那么白,抹上后皮膚卻很自然,而且皮膚也會變好。</br> 為了不經過花樓,她特意繞道了。</br> 蕭沂的鋪子奢華大氣,端木淳也不缺錢,至少這些東西還是買的起的。</br> 她挑選東西的時候,外面進來一個人。</br> 店里的人忙上去招呼,聽到熟悉的聲音,端木淳猛的回頭,就看見昨天那位五殿下站在店里。</br> 蘇墨也看了她一眼,沒什么表示,仿佛不認識一般。</br> 端木淳有點激動,她看著蘇墨,發現他拿了一盒菀顏。</br> 店里的掌柜認識他,對他很殷勤。</br> 蘇墨看了看手里的東西,打開盒子,用手沾了,在臉上擦了一下,他本來就白,皮膚也好,也看不出什么差別,隨手打算將盒子扔下,可能是端木淳的目光太炙熱,蘇墨很快注意到了她。</br> 他微微皺眉,拿著盒子問:“想要?”</br> 端木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br> 蘇墨將盒子放下,對掌柜的說:“想要就給她好了。”</br> 他轉身出了門。</br> 掌柜的將東西包好,遞給端木淳。</br> 端木淳拿著東西,心思早就飄遠了,人還懵著。</br> 她往門口看了一眼。</br> 掌柜的多聰明啊,一眼就看出這姑娘怎么想法了,五殿下英俊,受姑娘喜歡也很正常。</br> 蘇墨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br> 他在驛館待不住,知道蕭沂開了鋪子就出來走走,更重要的當然是來喝花酒。</br> 他從前就是個風流人物,南越的花樓也是望月門在經營,他常來這種地方,也不是要做什么,就是單純的來喝酒消遣。</br> 他一來,姑娘們聞風而動,都跑出來看他,招呼他進去坐坐。</br> 蘇墨抬腳進了其中一家花樓。</br> 不遠處,端木淳跟著他,看到他進了花樓,她的手指緊緊的攥著,帕子被捏的緊緊的。</br> 他為什么會去花樓?</br> 端木淳很難將自己心中的白月光和自己最厭惡的那一類男子相提并論。</br> 她在心里將蘇墨的形象設定好了,可是眼前的一切給了她一個耳光。</br> 端木淳很失望。</br> 回到府里,她越想越生氣,身邊的丫鬟都不敢惹她。</br> 端木淳生了一天的悶氣,才振作精神,她覺得她需要振作起來,喜歡就要去爭取。</br> 端木淳出生大將軍府,她母親從前也是將門虎女,雖然她表面上看起來端莊秀麗,可是骨子里還是很叛逆的。</br> 端木淳去找了她大哥。</br> 端木離聽到她想法的時候都驚呆了。</br> “你…你喜歡大越五皇子?”</br> 端木淳點頭,臉很紅,卻還是堅定道:“大哥,我從來沒喜歡過誰,如今我年歲也不小了。”</br> 端木離明白了。</br> “你是大將軍府嫡女,配他倒是不差。”</br> 端木離松口了,妹妹第一次求他,他也覺得若是能嫁給大越皇子其實也不錯。</br> 于是端木離去查蘇墨了,很快得到了消息,端木離很滿意。</br> “大越皇室很干凈,幾個皇子都只有一個正妻,就連太子也是,五皇子雖然沒有封號,但是到底是皇后幼子不會差的。”</br> 端木離又說:“他如今也未娶親,沒有未婚妻。”</br> 端木淳心生歡喜。</br> 端木離也覺得可以,他對蘇墨是很滿意的。</br> 兄妹兩個人動作早就被端木夫人看在眼里。</br> 端木夫人拿著剪刀,正在修剪花枝,聽到下面人的報告,她剪斷了一根花枝,才道:“不用管他們。”</br> 無論是端木離還是端木淳都很愚蠢,至于那個大越五皇子,大概不會看上端木淳,即使看上了也無所謂,大不了從本族女孩中選一個送進宮就是了。</br> 端木夫人根本不擔心。</br> 端木離對妹妹的事情很上心,他想找蘇墨談談,探探口風,可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怎么牽線,于是他想到了一個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