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米帝看看萬陽澤,再瞅瞅俞越。</br> 發現這兩個人可能是換了床鋪。</br> 上鋪不好爬,平時洗漱和下鋪的人擠時間,集合要緊時間,都不是那么方便,整理的時候也麻煩。</br> 沒幾個人愿意和人換的。</br> 萬一被查宿舍的抓到,還要受處分,真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br> 俞越和傳聞中一樣,長得奶萌奶萌的……不知道這一開口就A爆了的家伙,信息素是不是炮仗味兒的。</br> 俞越的被子半天沒鋪好,恨不得把被套給撕了,一抬頭發現萬陽澤在上鋪悠閑地看書。</br> 好一個見縫插針的心機男。</br> 逮到你學習了吧!</br> 馮米帝氣定神閑的坐在自己下鋪,他已經提前鋪好了床。</br> 按照以前的規律來看,他百分之八十五的分化率在分校排第一也是很有可能的。</br> 現在竟然成了第三。</br> 萬俞兩家的嫡系的分化率果然名不虛傳,只是這俞越的腦子看起來有點不好使,真的比自己學習好嗎?</br> “雖然套被罩是Omega分內的事兒,可現在上了帝藤,軍訓的時候還有考核呢,你連這個都不會?”馮米帝道。</br> 不知道哪個字讓俞越聽了難受,他把被子往床上一摔沖著馮米帝喊,“誰說的?”</br> 馮米帝也立刻站起來,alpha天生警戒性強,容易被激怒,“什么誰說什么?”</br> “套被罩就一定是Omega分內的事嗎?誰給你的刻板印象?”這就是老子身為頂級Omega卻不能上軍校的原因。</br> 就是因為你們這群自大的alpha天生覺得Omega應該賢惠到破襪子的洞都給你補的像新的一樣!</br> 馮米帝覺得這家伙不可理喻,“是我一個人這樣說嗎?Omega天生就是在家相夫教子的,有錯嗎?要真連這個用處都沒有,養他們做什么?干什么都那么嬌氣。”</br> “你他……”俞越的“媽的”兩個字還沒罵出來又放棄了。</br> 他現在還不能這么激進。</br> 這是個alpha學校,每個人都是這樣認為的,他只有踩在他們頭頂的時候才有資格沖著他們叫囂,讓這些自大的A丟掉那該死的刻板印象,把Omega的自由選擇權還回來。</br> 馮米帝骨子里天生也傲,“大家分化率都是百分之八十五,俞越我告訴你,別以為你號碼在我前面我就真的比你差,俞家在東校根基深,給你在成績上弄虛作假好排在我前面也不是沒可能,這個世道看分化率說話,比拼真實力,你的學習成績可不如我的拳頭硬。”</br> 俞越看著馮米帝把拳頭亮出來,很想現在就接招。</br> 上鋪很久不說話的萬陽澤翻身看了下面一眼,“你們實在是太吵了。”</br> 沒一會兒,第四個室友也來了,侯榮軒。</br> 侯榮軒進門看了他們三個一眼,隨后就要爬到上鋪去收拾東西。</br> 結果是踩著馮米帝的枕頭上去的。</br> 馮米帝剛弄好的枕套上印了一個帶著層次感的軍靴大鞋印。</br> 摔打聲,叫罵聲,不絕如縷。</br> 俞越難以置信的看著馮米帝和侯榮軒小學雞互相抓頭花一樣從宿舍打到走廊,驚動了其他宿舍的人。</br> 然而其他宿舍幾乎都和他們這邊一樣,alpha天生誰也不服誰,很容易起沖突。</br> 只有極度自律的A才能無視那些人。</br> 俞越:“原來這就是他媽的宿舍生活。”</br> 俞越把手里的毛巾往晾繩上一搭,無奈的嘆氣,“他媽的,A都是傻缺。”</br> 萬陽澤看了他一眼,“月考的時候按照全校成績排名,有機會競爭雙人公寓。”</br> “雙人公寓?”俞越眼前一亮,“怎么競爭?”</br> 萬陽澤:“今年新建的公寓,剛完工半年,還沒有人去住過,為了解決優質A容易打架的問題,大概有一半的人能搬進雙人公寓。”</br> “既然蓋好了,那肯定就有我一間。”俞越恨不得自己住單人間。</br> 而且他真的很煩躁,和那兩個alpha同在一個房間內的時候,感覺呼吸都困難。</br> 情緒暴躁。</br> 看到馮米帝講那些沒腦子的話就想打人。</br> 是不是宿舍空間太過狹小?</br> 報名第一天,沒有任何學長給他們帶路,也沒有任何人來指導他們該去哪里吃飯,幾點休息,明天幾點集合,還有什么其他注意事項。</br> 他們沒有手機,沒辦法和外界聯系,對周圍一無所知。</br> 俞越開始有點身體不舒服。</br> 蜷縮在下鋪不肯再動。</br> 馮米帝和侯榮軒一架打完,贏了,耀武揚威的回來,侯榮軒鼻青臉腫的爬到上鋪修身養性。</br> 馮米帝看著俞越一張小臉嫩白,縮在下鋪快要梨花帶雨的模樣,越看越喜歡。</br> 就這么坐在俞越對面,死死的看著他。</br> 俞越轉頭就看到對方并不友善的目光,皺眉問他,“你是有事兒?”</br> “沒事兒,咱倆都在下鋪,這不是對視方便嗎?”不知道馮米帝是不是用了信息素威壓,俞越的身體非常不舒服,但是又不能問,不然就暴露了。</br> 馮米帝還想說什么,上鋪的萬陽澤低頭看了馮米帝一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br> 馮米帝別人都敢惹,就是不敢惹萬陽澤。</br> 分化率百分之九十以上的alpha他還沒見過,不知道到底是個什么情況,更何況還是萬家的人。</br> 但是俞越和自己分化率差不多,如果在帝藤的這三年努力一把,說不定他們馮家以后就能踩在俞家頭上了。</br> 馮米帝信心十足,俞越絕對打不過他,他想好了,以后萬陽澤不在的日子里,好好擠兌俞越。</br> 俞越那個樣子,看起來真的很好欺負。</br> 俞越不去吃飯,萬陽澤下床準備去找餐廳,問了他一句,“你不去吃飯?”</br> “不餓。”俞越鉆進被窩里睡了。</br> 萬陽澤找到餐廳,發現餐廳不允許帶外帶就餐,想給俞越帶一份都不成,于是作罷。</br> 俞越一覺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剛醒來的一瞬間不知今夕是何年,也忘了自己是在宿舍。</br> 睜眼看到從沒和任何人打過招呼的侯榮軒沉默的在陽臺洗漱。</br> 馮米帝像個豬一樣已經睡著了。</br> 俞越下意識的想,萬陽澤呢?</br> 想完就覺得自己神經病。</br> 日。</br> 想他干什么?</br> 又不是來給他當陪讀的,萬陽澤愛去哪兒去哪兒。</br> 俞越費力起身,等侯榮軒也洗漱完他就去洗漱。</br> 剛剛站在洗手池前,整個院校,所有燈全部關閉。</br> 俞越:“草……”</br> 熄燈了。</br> 不過熄燈這件事對俞越來說無所謂,他的夜間視力并不受任何光照因素影響,甚至和白天一樣來去自如。</br> 不知道萬陽澤到底去哪里了,難道是偷偷去學習了?</br> 俞越的肚子咕咕的叫,打不起精神,來帝藤的雄心壯志都去哪里了?為什么身體這么疲憊,總不能是餓得吧。</br> 腦子里冷不丁的突然出現一句知識點。</br> 【Omega分化完成后、第一次發情前會,會出現身體疲憊、易躁、無安全感等情緒特征,請及時告知老師與家人,可適當采用人造alpha信息素來緩解,遠離A群。】</br> 遠離A群……</br> 這是以前生理課上學的,無論是A還是B,尤其是O,都要學一些最基本的生理知識。</br> 俞越本著什么都要第一的原則對O的特征學的還算不錯。</br> 現在往自己身上一套,竟然覺得后背發涼。</br> 這種情況下去哪里找alpha信息素?</br> AO匹配也是有匹配度的,不是什么A的氣味都能有積極作用,脆弱的Omega需要家人和老師幫忙尋找合適的藥劑。</br> 顯然,俞越對于宿舍那兩個A的存在十分煩躁,他們的信息素會加速他發情的進度,增添他的不安情緒。</br> 也不知道俞憐那家伙把抑制劑做的怎么樣了,但凡他有抑制劑在身,也不至于這么被動。</br> 俞越躺進被窩里,沒一會兒聽到宿舍開門聲。</br> 是萬陽澤回來了。</br> 俞越沒說話,以為萬陽澤會直接去上鋪,沒想到萬陽澤往俞越胸口扔了一袋面包。</br> 俞越有些驚訝的看著面包,小聲問他,“哪兒弄的?”</br> “吃就行了。”萬陽澤要上去。</br> 俞越卻突然扯住他的衣角,“你在下面陪我坐會。”</br> 萬陽澤:“?”</br> 這是什么奇怪的請求。</br> 換做是以前的俞越,恨不得一腳送他上去。</br> 萬陽澤沒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有事?”</br> 俞越沖萬陽澤招招手,“你過來,我發現一個秘密。”</br> 萬陽澤不是喜歡聽秘密的人。</br> 他還是湊過去了。</br> 俞越坐在床上,揪著萬陽澤的領子靠近自己。</br> “我發現……”俞越的聲音很輕,萬陽澤怕自己聽不到,呼吸都放緩了。</br> 只聽到俞越深吸一口氣,發出一聲很是愉悅的嗚咽聲。</br> 萬陽澤:“……”</br> 趁著夜色,俞越又偷偷摸摸蹭著他帶有迷迭香味兒的領子使勁吸,“我發現……馮米帝打呼嚕的聲音像個豬。”</br> 萬陽澤:“……”</br> 萬陽澤一下就離開了俞越的床邊,回到有安全距離的上鋪去。</br> 他用沉默對俞越的無聊表示抗議。</br> 用沉默對自己身體的變化進行隱藏。</br> 為什么會對一個A有這么強烈的生理反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