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轉(zhuǎn)眼到了九十年代的初期,這時候,李柱全和葛青青也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這天,李柱全從父母給他的來信中看到,父親身體不太好,讓他回家去看看。其實他父親得的是腦中風(fēng),已經(jīng)偏癱、不能自理啦!只是沒敢把實情告訴他罷了。
這兩天葛青青患感冒,也沒到店里去上班,李柱全來到了何文明家,要把回家看望父母的事給葛青青講一下。李柱全一進(jìn)屋,看到葛青青在床上躺著,何文明不在家。他趕忙上前問候了一下,之后又給她倒了一杯水,便坐在葛青青身邊,把他父親來信說身體不好這件事,給葛青青說了一下。葛青青說:“你回老家把你父母接來吧!”李柱全想,我早有這個打算啦,可你哪會知道我這里面一直對你、對我父母隱藏著秘密呀!這讓我可怎么辦啊!苗苗不在了以后,父母看我年齡大了,總是催我,快成家快成家的,沒辦法我就騙他們說,我和羅云結(jié)婚了,到后來父母知道羅云已經(jīng)不在了,知道我?guī)资陙硪恢眴紊恚锛钡亩忌×耍瑳]辦法,我又說和王小英結(jié)了婚,他們來了如果知道真相后,我沒法向兩位老人交待,他們也接受不了這個現(xiàn)實的,唉!這可叫我怎么是好呀!還有,您要是知道王小英,是我前妻王小鳳的親妹妹,我是個二婚頭,當(dāng)初還接受了您妹妹葛苗苗的感情,您還不恨死我李柱全呀!再就是我父母已經(jīng)坐不了車了,唉!先過一天算一天吧!這時李柱全無意中看到葛青青的床頭柜子上放著一板藥,看著不象是治感冒的,他就問葛青青說:“姐,這是什么藥呀!”葛青青說:“這是降壓藥,我感到不舒服有段時間了,這次感冒我量了一下血壓,都一百八啦!血糖也有點問題,唉!這人活著還這病那病的,真沒啥意思。”李柱全經(jīng)葛青青這一說,他覺的葛青青的情緒都一直不太好似的。于是他便說:“青青姐,我知道你過的有點不快樂,我聽人家都說高血壓病人如果情緒不好,對病很不利的。”葛青青說:“什么病情緒不好也不行,你也早就看出來了吧!何文明根本就不適合我,想從他身上讓我得到快樂,這種奢求沒一點可能,開始我就沒報多大的希望,只想過的去就行。”李柱全說:“青青姐,聽你這一說,我心里很是不舒服,我覺的在你們婚姻的這件事上,咱犯了一個多數(shù)人最容易犯的錯誤,那就是不慎重,特別怪我對他了解的太少,可事到如今,又能說些什么呢?”李柱全說完,他心想:我也是個過來人,可青青姐不知道,女人嫁男人,是關(guān)系到女人是否幸福的大事,男人找女人,也同樣的道理,可就是這么簡單的問題,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夠真正做到找到適合自己的人呢?葛青青說:“何文明這個人,在日常生活里經(jīng)常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大呼小叫的,瞪著眼無理辯三分的來和我爭吵,脾氣大的很,還有,這人不僅毛病多,心眼也特別小,你也早就看出來了吧!他只要一看到咱倆在一起說話,就酸溜溜的吃你的醋,但是我清楚這不是他愛我的原因。”倆人正說著,何文明回來了,他一進(jìn)屋,一眼看到葛青青在床上躺著,李柱全緊靠著坐在她身邊,何文明就象突然看見老熟人在偷他東西似的,象有點吃驚,馬上又是一臉的難看。李柱全忙叫了一聲:“姐夫回來啦!”何文明一聲也不吱,轉(zhuǎn)身把門一關(guān)走啦!葛青青說:“你看到了吧,他這是又吃你的醋啦,你說我和他這日子怎么過。”李柱全想:真沒想到,何文明竟是這么個一塌糊涂的家伙,唉,這人生真的是要面對太多太多的無奈啊!
有些人都知道,改革開放的初期,由于工農(nóng)業(yè)形勢的飛躍,也使電纜線加大了需求,何文明首先聞到了這一種味道,他多方籌集資金,要辦電纜廠。說來也湊巧,何文明、李柱全他們這片門面房要拆遷,正當(dāng)李柱全、葛青青一愁莫展時,何文明對他們說:“壞事可以變好事,這是唯物辯證法,唉!我說這個你們可能也聽不懂,我就直接對你們說吧!這里不是要拆遷嗎?我要辦電纜廠,資金也有眉目啦!有點缺口不算大,我看你們干脆把貨處理后給我入股吧!”李柱全和葛青青一時也沒有合適的門路,都四十來歲,又正是干事業(yè)的好時候,他倆對何文明辦電纜廠之事經(jīng)過一番考慮和商量,又做了一下市場調(diào)查和前景分析,覺的還是切實可行的,于是便答應(yīng)下來啦!說干就干,搶戰(zhàn)先機(jī)。半年多一點的時間,一個投資近百萬,能生產(chǎn)十幾個品種的“MAS市紅光電纜廠”建成投產(chǎn)了,一切都是那么的順利,資金也在慢慢的回攏。可好景不長,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全國各地一涌而上的小型電纜廠就遍地開花了。光馬鞍山一個人口只幾十萬的小城市,電纜廠就有四、五家,一下就把市場需求的肚皮撐破啦!何文明、李柱全的紅光電纜廠,銷售人員們的四路人馬,每次出差回來都象秋后霜打的茄子,再也不象原來那么的神氣了。李柱全更是感到了莫大的壓力。這種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李柱全一入股辦廠時,就預(yù)料到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這霜會來的這么早。
何文明、李柱全面臨這么嚴(yán)峻的局面,倆人在一起也不知討論了多少次,但就是意見不統(tǒng)一,有時還鬧的臉紅脖子粗的。何文明的辦法是:降低材料成本,也就是以次充好,從而把價格降下來;李柱全的主張是:保證質(zhì)量、降低產(chǎn)量,壓縮一切開支,從而慢慢渡過這個寒冷的周期。意見不統(tǒng)一,在很大程度上還是何文明說了算,最后出的產(chǎn)品不是平方不夠、就是包皮一折就斷,特別是這種護(hù)套線的庫存也越來越多,李柱全感到了,比市場還可怕的問題的嚴(yán)重性,他拿著產(chǎn)品去找何文明,對何文明說:“就你這產(chǎn)品,瞎子也不會買你的。”何文明卻說:“全部都賣到農(nóng)村去,他們懂個屁。”李柱全說:“你不也是農(nóng)村出來的人嗎?還有,這種電纜線會出安全問題的。”何文明這時有些生氣地說:“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關(guān)我屁事。”按說李柱全是供銷科長,在供銷這方面講,應(yīng)該主要由他說了算。可是何文明卻對業(yè)務(wù)員們說:“放開對客戶條件,能給代銷的也干。”這天李柱全對何文明說:“我們的資金本來就緊張,你還把貨往外賒,我問過會計,會計對我說,要是再往外賒貨,就周轉(zhuǎn)不起來啦!還有,如果說哪個業(yè)務(wù)員萬一不謹(jǐn)慎,讓皮包公司把貨套了去,人去樓空怎么辦?”何文明又生氣地說:“就你這小心眼,能做了什么大事呀!哪來那么多的皮包公司啊!我做生意可是比你有經(jīng)驗,資金不夠用,我去想辦法貸款。”李柱全說:“我們面臨的是虧損局面,貸款利息我們付不起,還是把精力用在質(zhì)量和產(chǎn)量這方面。”何文明這下火氣上來啦!他對李柱全說:“這個廠我的股份可是占了一大半。”李柱全心想:以前我對何文明還真不了解,鬧了半天,這個大老總是個大笨蛋,紅光電纜廠馬上就要完蛋啦!
于是,李柱全找到葛青青,把廠里的事前前后后,全部給她說了一遍,最后他對葛青青說:“我說這個你可別生氣,何文明頭腦是挺活,做生意還行,也會拉攏人,但辦廠干企業(yè)他一點都不懂,原來我還真想寫篇這方面的論文讓他看一看,現(xiàn)在看來想一想,我這個想法是多么幼稚和荒唐。”葛青青說:“何文明不聽咱們的,咱就跟他散伙。”李柱全一聽葛青青這句話,心里頭一熱,心想:聽青青姐這口氣,她這心還是和我近,可你和何文明,你倆畢竟是夫妻呀!李柱全問葛青青:“散伙,怎么個散伙法?”葛青青說:“無非是咱和他翻臉罷!”李柱全聽了葛青青這句話,心里又想:怎么青青姐說出這句話來啦!于是,李柱全問她:“青青姐,你怎么說出這種話來啦!你和何文明現(xiàn)在到底是一種什么情況啦?葛青青說:“我給你說過,這人毛病太多啦,特別是這個大混蛋,他吃你的醋不說,對我也是越來越冷淡,他和我吵架,也成家常便飯啦!難以和他過下去啦,其實一開始我就該想到何文明不適合我,他是不會給我快樂和陽光的,因為他對我的愛是蒼白無力的,這種愛又怎么能夠長遠(yuǎn)的了那,現(xiàn)在干脆心里是一片空白啦!有些事我也不好對你說,何文明總是對小芹嘻皮笑臉的,有時候我都看不下去啦!”李柱全說:“青青姐,關(guān)鍵是你覺的,你和何文明能不能維持下去啦,如果你打算和他對付著過下去,你要告訴咱小芹,對何文明嚴(yán)肅些,我想這樣何文明一定會有所收斂的,青青姐,你覺的那?”葛青青說:“先看這次咱和何文明將走到哪一步吧?”李柱全對葛青青說:“青青姐,你說咱和他翻臉,怎么個翻臉法?”葛青青說:“這個廠可有咱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你也是個總經(jīng)理、供銷科科長,你要大膽行使你的權(quán)力,這樣才能把廠干下去,何文明要是不聽,那咱就撤股。”李柱全心想,有您這道圣旨我還怕啥哩?于是他又說:“青青姐,我看第一條是沒有希望的,如果咱撤股的話,何文明他是不會同意的。”葛青青說:“柱全,你心里要有數(shù),我和他一開始,我覺的就是一種打伙的關(guān)系,現(xiàn)如今這種感覺也沒有了,我知道現(xiàn)在咱撤股是不容易的,不過咱一定要想辦法,咱總不能陪著他一起去死吧。”這時葛青青抬了一下手,捂了一下胸口說:“柱全你知道嗎?你在我心里是最親最近的,我總覺的只要你在我的身邊,我什么都不怕,這四十來萬可是咱辛辛苦苦、一點一點掙來的,相信這一次,咱倆一定會打敗他。”李柱全心想,看來何文明在青青姐的心里淡的象碗白開水啦,還有這個何文明對小芹嬉皮笑臉的到底是何居心呀,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呀!你說我以前怎么喝了他幾次小酒,就一下子改變了對他最初的印象了呢?我可真夠完蛋的,讓青青姐跟這么個屌貨過了這么多年的日子。想到這,李柱全問葛青青:“青青姐,假如你和他分手,一點也不后悔嗎?”葛青青說:“一點也不后悔,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晚上,我常常站在涼臺上,看著這閃亮的萬家燈火,我總是在想,這些燈火看著都是那么平靜溫馨的,可在閃亮的窗戶里面,又有多少人的心,和明亮的燈火不相稱而在飽受煎熬呀!”李柱全說:“青青姐,說句心里話,你才四十來歲呀,走這一步太不容易啦!你能和何文明對付著過就將就過吧!別去想那么多,說句不該說的話,哪怕等你年齡再大些,再考慮和何文明分手的事吧!”葛青青說:“我明白你的意思,正因為我還年青,所以我才有選擇的條件呀!我就這么犧牲在他身上,不值的。”李柱全說:“青青姐,你今天把話說到這,真的是拿的起、放的下,放的下比拿的起更值得贊美,既然是這樣,我就有辦法把咱的股撤回來,姐,說句心里話,就撤股的事,也并非就是企業(yè)虧損盈利的原因,但這受制于人的日子我是受不了了,從這件事上,我也接受了一個很大的教訓(xùn),就是窮人不能和富人在一起,富人的光更是借不的,窮人要有窮志氣,老家人有這么一句話叫“自己的笆子上柴禾”,說到這里,這讓我想起一個典故來:說有這么三個人,一起去趕集,其中一個是富人,另外兩個是窮人,來到集市上,富人買了很多好吃好喝的,倆個窮人手里沒有錢,白跟富人跑來了一回,落了個干眼饞,這樣一來,無形中富人還從兩個窮人身上得到了兩樣?xùn)|西:一種是滿足感,一種是優(yōu)越感;兩個窮人哩也從富人那里得到了兩樣?xùn)|西:一種是自卑感,一種是失落感。三個人一起往回走時,正趕上下雨,富人買了一把雨傘,兩個窮人中,其中一個沒骨氣,總往富人的雨傘下面鉆,想沾富人點光,好少淋點雨,可富人那是永遠(yuǎn)光顧自己的,結(jié)果這個窮人不但沒借上光,反而淋了更多的雨水,另外一個窮人冒著雨跑回了家,身上只淋了很少的雨水。”葛青青聽了,深有感觸的說:“現(xiàn)在咱從何文明的傘下撤出來,完全還來的及,免的被何文明傘上滑落下來的雨水把我們淋的更濕。”
第二天,李柱全來到了廠里,到了何文明的辦公室,一看何文明不在,葛青青卻坐在那里,葛青青說:“我知道你每天都來的早,所以今天我也提前來到了廠里,柱全事不疑遲,今天你就和何文明攤牌。”正說著呢何文明就來啦!何文明一看,李柱全和葛青青都坐在他的辦公室,便對葛青青說:“怎么一大早你也跑到我這里來啦!”葛青青一聲也沒吱,李柱全坐在椅子上,掏出一支紅梅牌香煙,由于廠里在虧損,李柱全吸煙的檔次也下降了一級,由七元一包的阿詩瑪變成五元一包的紅梅了。在以前不用說,他也總是先遞給何文明一支,今天這回破例啦!看也沒看何文明一眼,他就掏出打火機(jī),“啪”地一下把火打著,自己悠閑的抽起來,室內(nèi)一點聲音也沒有,只有從他鼻口中吐出的一絲煙霧在散發(fā)著。李柱全把香煙吸到一半的時候,他才不緊不慢地開始說話了:“何文明同志,為了讓這個廠少虧損,甚至不虧損,為了咱把這個廠繼續(xù)辦下去,我今天還是想和你交換交換一下意見,從今天起,廠里有些事不能你一人說了算啦!特別在生產(chǎn)質(zhì)量和銷售策略上,要聽聽我的啦!”原來李柱全見了何文明,總是一口一個“姐夫”的叫著,今天改稱同志了,這又是一個破例。何文明看了看李柱全,又看了看葛青青,心想:葛青青今天也到我的辦公室里來了,一定是想給李柱全撐腰來了吧!何文明說了聲:“你覺的有這種可能嗎?”李柱全說:“不是可能,是必須,不然你就把股份退給我。”何文明皮笑肉不笑地說:“你怎么做起這么美好的夢來啦!你忘了我們在合同上是怎么寫的啦!企業(yè)在虧損期間是不能退股的,真是沒想到你的記性這么差。”李柱全嚴(yán)肅地說:“何文明,請你今天給我少廢話,廠里出現(xiàn)今天這種虧損的局面,除了市場風(fēng)險外,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何文明說:“我還說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哩!”葛青青終于發(fā)話了,說:“何文明,請你不要耍無賴,全廠上下哪個不知道,都是你一手遮天。”何文明指著葛青青說:“其實我早就懷疑你和李柱全是穿著一條褲子的。”李柱全呼地一下,站起來說:“何文明,請你說話文明點,不要胡言亂語的。”何文明說:“今天你們倆個一唱一合的,矛頭都一致對我,是什么意思?我真是太笨了,一開始我就不該帶這綠帽子。”李柱全氣的罵何文明:“你還是人不是人?傷害別人,又污辱自己。”這時候,高廠長和陳會計也來到了何文明的辦公室,在他倆人的勸說下,氣氛暫時平靜了一點。何文明對高廠長他們說:“你們倆個來聽聽,今天廠里虧損啦!李柱全就提出要撤股,盈利的時候你和葛青青到哪里睡大覺去啦!說我光進(jìn)不合格的原材料,不這樣能行嗎?我們生產(chǎn)合格產(chǎn)品去賣低價錢,不是虧的更多嗎?不把價格降下來,怎么去占領(lǐng)市場啊!商場如戰(zhàn)場,李柱全你懂個屁呀!”李柱全說:“我還懂的,要用良心和誠信才能打勝仗。”何文明說:“什么良心、誠信的,光說好聽的沒用,實話告訴你,下一步我還要貸款,多進(jìn)一些價格低廉的乙烯原材料,生產(chǎn)低價電纜線去占領(lǐng)市場,有市場就會有錢賺,你就老老實實跟我學(xué)學(xué)吧!你們要不聽我的,就這么趕緊離開紅光電纜廠,等我把馬鞍山其它電纜廠擠垮,這個天下就是我的啦!”李柱全說:“小心把你狂妄的翅膀折斷了,今天你不把股金退給我,我就用車把你進(jìn)的這些**破爛貨和一折就斷皮的電纜線,全部都拉到法庭上去,讓他們來給我做主。”何文明說:“你拉拉試試,除非你找死。”李柱全說:“那我可得感謝你,我求之不得,死對我來講,那是我的一種渴望,我知道你在馬鞍山什么樣的人有的是,今天我可把話告訴你,我要怕了你,不是山東人操地。”何文明一拍桌子說:“這是我的辦公室,不是罵人的地方,你給我滾出去。”葛青青站了起來,氣憤地指著何文明說:“應(yīng)該滾出去的是你,高廠長、陳會計,今天你們也都聽到啦!他獨斷專行,生產(chǎn)不合格產(chǎn)品,導(dǎo)致產(chǎn)品賣不出去,你們說這個廠還有希望嗎?”何文明又指著葛青青說:“葛青青,無論怎么說我才是你男人,你這么明目張膽地向著李柱全說話,不怕丟人嗎?”李柱全說:“何文明,你這個渾蛋加笨蛋,真叫人瞧不起!”何文明對李柱全說:“我早就知道你和葛青青不是一般的關(guān)系,你把她讓給我你后悔了不是?”李柱全氣的一拍桌子說:“何文明,你再胡說八道的,我揍你個王八蛋。”何文明一聽,李柱全要揍他,還罵他是王八蛋,他猛的站起來,抓起椅子就象李柱全砸去,還一邊大叫著:“你罵我王八,是誰叫我當(dāng)?shù)耐醢搜剑∵@回你承認(rèn)了吧!”李柱全一閃身,一根毫毛也沒動著,他順手抓起一只茶杯,對著何文明的頭狠狠的砸過去,就聽何文明“哎呀”一聲,舉手把頭捂了起來,一瞬間功夫,鮮血就從手縫里順著臉淌了下來。大伙一看,李柱全把何文明的頭來打破了,這得趕快把他送醫(yī)院啊!于是高廠長開著何文明的車,把他送到了馬鋼醫(yī)院去。何文明在醫(yī)院里包扎了一下,這就急忙跑到派出所去報案啦!派出所的人來到廠里一調(diào)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特別大家都看到葛青青極力為李柱全辯護(hù),大伙也都向著李柱全說話啦!一來是何文明先動手,二來是一只茶杯也不算什么兇器,便罰了李柱全點錢,包了點醫(yī)藥費,這事也就這么過去啦!
可在何文明心里,這可成了大問題,他頭上頂著塊白紗布,暫時也沒好意思出門,在家里便和葛青青攤牌了,他對葛青青說:“我雖然知道你和李柱全的關(guān)系不一般,但卻沒料到,在廠里你守著幾個人的面,公開站在李柱全一邊來和我做對。”葛青青說:“你對我怎樣,你我心里都明白,你在廠里辦的那些事,讓誰去說你也不沾理,特別是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埋汰我們倆,我看砸你砸的太輕啦!”何文明說:“砸死我,你和李柱全可以公開了不是?你們倆人在一起,這醋讓我喝的可漲破肚皮了,我埋汰你們倆,我冤枉你們倆啦嗎?”葛青青說:“何文明啊何文明!怪不得李柱全一點都看不起你,李柱全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還拿著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你簡直是頭豬。”何文明氣極了,大聲叫著說:“你罵我是豬,李柱全罵我是王八,你們倆個都罵對啦,我要不是豬,怎么會當(dāng)王八呀!你要再罵我,別說我揍你,等我把頭上這塊白紗布揭去,我才找你算賬哩,我一個堂堂大老總,李柱權(quán)把我這頭砸了這么大一個洞。”
何文明躺在床上,心里翻江倒海的想:讓我咽下這口氣,沒那么容易,姓李的這小子,幸虧他手里拿的是茶杯,要是塊石頭我還有命嗎?這下可怎么辦哩?紅光電纜廠的企業(yè)執(zhí)照上,法人代表明明寫的是我何文明的名字,他李柱全算什么東西,他還要在廠里說了算,滾他娘的吧!讓他撤股滾蛋吧,這也太便宜他啦!企業(yè)現(xiàn)在正虧損,更是連門也沒有。讓他說了算不行,撤股也不行,下一步這可該怎么辦哩?這個廠以后還有希望嗎?不讓他撤股,這頭驢真敢把我的這些破爛貨拉到法院去,這樣我不更玩完了嗎?我何文明是何許人也,我就不信我想不出辦法來治你……。
再說羅小芹,她只知道她這個繼父最近和她姨夫鬧矛盾,根本不知道她媽和何文明,心早就不在一起了,這天下午放了學(xué),她在路上買了些水果,來到了何文明床前,開口叫了一聲:“爸,你這頭好些了吧!我姨夫可也是,看把你這頭打的。”何文明正愁眉苦臉的閉著兩眼想對策,聽到這甜甜的聲音就象喝了蜜,睜眼一看,站在自己跟前這么一個又嫩又俊、又讓自己一天到晚饞的直流口水的小美女,一下子感到渾身從上到下的都是那么地得勁,他眼睛一亮,有啦!我何不把她搞到手呢?這不是我日夜所渴望的嗎?何文明又心想:這可不是件小事,我可要好好動動腦筋了。羅小芹年齡小、又天真,沒什么心眼,想騙她不成問題。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事要如我所愿,我來世一回也值了。王小英水靈靈的、又白又胖的,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那是一點指望也沒有,弄不好她早就是李柱全的一塊肉了。下面接下來,第一,首先我得向他們認(rèn)錯,留個回旋的余地,之后我就好辦了。想到這里,何文明對羅小芹說:“還是我閨女疼我,我會不要命的對你媽和你好,今天這事也不能全怪你姨夫,是我一時糊涂生氣,先動手砸的你姨夫。”何文明這時忍不住地拉過羅小芹的手,覺的眼饞的挺難受,憋的更難受,他心里又想:別因小失大,色迷迷的啦,我還是先忍著吧!半熟的鴨子也飛不了。于是便對羅小芹說:“好閨女,學(xué)習(xí)一天啦!爸知道你辛苦,快去吃飯休息吧!”
羅小芹走后,何文明翻來覆去的,開始打起他的如意算盤了。要說何文明那可不是一點智商都沒有,四十多歲啦!又在商場上混了這么多年啦!什么亂七八糟的人和事也見識了些,都堆集在他的腦海里,成了他混世界的資本了。何文明心想:我的目標(biāo)明確啦!把羅小芹騙到手,就我這本事就象吹灰之力那么的容易,你葛青青跟了我?guī)啄炅耍膊唤o我下蛋,特別是最近幾個月,那種好事還不依著我,既然她的心已不在我身上,我就叫她女兒來代替,我可都是四十多歲的人啦!你和李柱全倆人好去吧!這回我就成全你。我這么做不合理、但也不過分,要想走這條性(幸)福路,第一條:我再也不能在馬鞍山露頭了;第二條:要有錢,錢是萬能的,有錢能使鬼推磨,錢可比爹好多啦,世上光聽說有打爹的,沒聽說過有打錢的,這話一點也不錯。可我這錢都壓在了紅光電纜廠了,如何把它變成現(xiàn)錢呢?何文明想啊想、想啊想,想到最后,都聽到雞叫了,真是功夫不負(fù)有心人,這一晚,堅定正確的戰(zhàn)略方針完全制定出來了,就是沒形成文件。何文明一晚上也沒閉眼,如何打的如意算盤哩!他首先是這樣想的,李柱全不是想要撤股嗎,我也撤股吧,還有,他不是想趁電纜廠虧損之機(jī),要過過一把手說了算的官癮嗎?這回我叫你如愿以償吧!我把股一撤,不就有現(xiàn)錢了嗎?沒這好事啊!虧損期,他撤股我不干,反過來,我撤股他就干了嗎?這種好事兒,那是兒媳婦被窩——指望不上的。我還得好好想對策,廠里不是虧了嗎?估計也沒虧多少?頂多也就五、七、六萬的,要是虧的這些錢全由我承擔(dān)下來,從我的股金里扣掉,他李柱全肯定是沒屁放,說不定心里還樂開花哩,如果是這樣,我不是太便宜他和葛青青了嗎?虧的錢應(yīng)該按股平均攤才對,唉!有失就有得,舍不的孩子套不著狼,我不是想早一天得到羅小芹嗎?我要讓她在一年之內(nèi)給我生出兒子來哩!丟了芝麻撿西瓜,劃算。何文明這個財色鬼,想來想去的,又總覺的不讓李柱全吃點虧,他咽不下這口惡氣,我不是要騙美女嗎?干脆我再騙點錢吧!人長兩條腿才能走路嗎?我如何能騙到李柱全這小子的錢哩?何文明想來想去的,他想出了這么一個好主意。何文明以前做鋼材生意時,認(rèn)識了幾個浙江人,他們幾個南蠻子到現(xiàn)在還住在馬鞍山的馬鋼賓館里,和他何文明也保持著一定的聯(lián)系,何文明心想:江南蠻子那可有的是銀子,我就對他們說:“我急需一筆錢買銅線,一個月期限,另外給他們算高息,之后我把電纜廠再壓給他們,這樣他們準(zhǔn)會把錢借給我,錢到手后我?guī)е琅胶D险沂劳馓覉@去,可江南蠻子不知道這廠已經(jīng)是李柱全的啦!讓他們斗去吧!
何文明想到這里后,興奮的從床上一翻身就跳到了地上來,他在屋里拍著自己的腦袋瓜,來回走動了起來,心里在不停的贊美著自己,我才是天下第一聰明人,諸葛亮和我比,他也只能排老二,這時的何文明感到自己成了一個運籌帷幄的大將軍。他又想,這首先要感謝李柱全,這一茶杯對我砸的好,這一茶杯對我砸的妙,砸出了金錢和美女,砸出了性(幸)福的陽光道,全國人民都說浙江的江南蠻子最聰明,北方的那些直腸子還說他們是半仙哩!這回半仙們可要敗在我這個真神手里了。他李柱全還想跟我斗,你嫩的就象一根蔥。要說何文明,也算是個老奸巨滑的家伙啦!既然都想的這么周到啦!還有什么話可說呀!可他心里又犯嘀咕了,想:江南蠻子不是凡人、是半仙,他們要知道紅光電纜廠是個虧損的小企業(yè),就算我把廠子壓給了他們,他們也會擔(dān)心我到時候還不上他們的錢的,他們能要個光吃糧食不下蛋的雞嗎?這事我還得慎重的考慮考慮,做到個萬無一失。何文明腦瓜一轉(zhuǎn),又想出更高的招來啦!他心想,我何不給他來個虛張聲勢哩!電纜廠不是需用乙烯原料嗎?我就說我為了降低生產(chǎn)的成本,要馬上辦個拉條廠,生產(chǎn)乙烯、丙烯半成品原料,我要這么說,浙江人肯定會相信我有點實力和眼光,因為他們那里的浙江人,也有不少出來辦這種小廠的,我先找個地方弄上幾個包裝箱,里面放上些石頭、磚頭什么的封好,拉到電纜廠里來,就說我已經(jīng)把設(shè)備進(jìn)來了。這一來,我就等于給我何某自己上了雙保險了,這回半仙無論如何也算不出我到底演的是哪出戲了。接下來,我要走的第一步,就是首先必須把葛青青來搞定,先好好給她認(rèn)個錯,女人心都軟,哪怕這次我給她雙膝跪地哩!下一步她成了我的丈母娘,雙膝跪地那也是正好應(yīng)該地,明天早上起床后,這可是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了。我倆這一鬧她和我分開睡,跑到她女兒屋里去了,她會不會把我們打架的原因都給小芹說了哩!見機(jī)行事吧!沒有上不去的山,沒有過不去的河。
第二天一早,何文明頭上頂著塊白紗布就早早起來了,他首先用豆?jié){機(jī)把豆?jié){打好,又想,葛青青喜歡吃油條、羅小芹愛吃韭菜包,于是他又頂著白紗布跑到大街上把這兩樣買回來了,接著就準(zhǔn)備給葛青青下跪了。心里想:這可要看我的表演技術(shù)怎么樣了?羅小芹要上學(xué),吃飯吃的早,起來一看豆?jié){打好啦!早點也買回來啦!她笑瞇瞇的夸起何文明來啦:“我爸爸真好,一個病號還起這么早,給我們做早飯,真要在咱們家庭中當(dāng)個模范了。”何文明一聽羅小芹夸他,感覺心里象喝了蜜似的那么甜,從羅小芹的語氣中,他還明白了,葛青青沒把他們?yōu)槭裁创蚣艿氖赂嬖V她女兒。羅小芹前腳剛邁出門,何文明后腳就鉆到羅小芹的房間里來了,一進(jìn)門,二話沒說就給葛青青雙膝跪下了,學(xué)著乞丐討飯的聲音說:“青青、青青你醒醒,我是神經(jīng)病,我病的可不輕,這兩天,我這個天下第一的大渾蛋,放了那么多不該放的屁,讓你生了這么多不該生的氣,我在這里雙膝跪地給你賠禮道歉了。昨天夜里,我想來想去的,一夜都沒睡好覺,你要不信你睜眼看看,到現(xiàn)在我這雙眼還紅的象個紅棗這樣哩!就象抹上了辣椒面似的。”何文明見葛青青一動也不動,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知道這難度不小。難度再大,我也得把這塊冰咬碎,讓它化成杯涼水。一開始,葛青青聽到“撲嗵”一聲,還以為跑到屋里一條狗哩!緊接著又聽到了何文明這鬼哭狼嚎的聲音,著實嚇了她一大跳,后來,她這才聽明白是咋會事了,心想你叫你的吧!我就當(dāng)做沒聽到。這時何文明又想了些美麗的詞句,女人不是都愛聽一些好聽的話嗎?只聽何文明又叫起來了:“青青、青青,你醒醒,你長的這么俊,我都沒好好珍惜,我真是頭豬,我就是條狗,我豬狗不如……”葛青青心里想,你就胡說八道吧!我還睡他娘的哪份大覺哩!我還能睡的著嗎我,你要是狗是豬的我又好辦啦!她就聽何文明繼續(xù)叫著說:“我現(xiàn)在雙腿給你跪著哩!從今以后我完全聽你的,你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你讓我打狗、我不敢罵雞,你說雞蛋有巴,我就說是樹上結(jié)的,你讓我給你當(dāng)牛做馬、拉屎擦腚,我一切都愿意。”葛青青聽著何文明虛心假意的叫個不停,恨不的起來一腳把他踢到門外去,也終于對何文明發(fā)話啦:“你就胡說八道吧,狗呀、豬呀的,我見它們都是趴著的,我可沒看到跪著的。”何文明一聽,心想:我好話給你說了三千萬,假心假意的給你來道歉,可我畢竟是個人,聽你這意思,你是讓我趴地下,這成何體統(tǒng)啦!我一個企業(yè)的大老總給你雙腿跪著就夠委屈的啦!不行,這個我可不能再聽你的啦!何文明急忙說:“我的姑奶奶,你就高抬貴手吧!別說你叫我豬狗一樣趴地下,我就是給你跪著,我這雙腿都已經(jīng)發(fā)麻啦!你就原諒我一回,別說給你當(dāng)牛做馬的,我不說了嗎?就是你拉屎我給你擦腚,我也沒二話可說,不信你現(xiàn)在就來考驗考驗我,你沒聞到香味嗎?連油條我都給你買回來啦!”葛青青一聽何文明什么屁都往外放,心里想:你這個軟骨頭,真是好氣又好笑。無論怎么說何文明他認(rèn)錯了,這都是李柱全這一茶杯的功勞,走一步說一步,看看他今后究竟能演出什么好戲來,再和他計較。想到這里,葛青青說:“地下跪著的這個人,你可聽好啦!我知道你給我道歉不是誠意的,我只想告訴你,你別跟我耍花招,你這兩下子李柱全掉的也都比你多,何文明一聽,葛青青又在說李柱全的好話,心里就又酸又氣的,小不忍則亂大謀,就是你把李柱全捧到天上去,現(xiàn)在對我來說,也已經(jīng)一點意義沒有了,何文明這時說:“我都想了一晚上了,下一步紅光電纜廠我肯定讓他說了算,這個你放心好啦!我給你磕個頭,你讓我起來給你說話吧!”葛青青這才想起,何文明還在地上跪著哩!于是便說:“我可沒讓你跪著,是你自己沒出息,這個怪誰哩!何文明從地上站了起來,心里想:我還給你羅嗦個屁,看我怎么玩你們!他對葛青青說:“既然你都原諒我啦!那就吃飯吧!”吃過飯后,葛青青說:“你就在家休息幾天吧,我到廠里去。”
葛青青來到廠里后,便對李柱全說:“我還以為何文明有多大尿哩!沒想到,你這一茶杯就把他擺平啦!當(dāng)時我還擔(dān)心,他不會放過你,和你沒完哩!甚至想到了他會報復(fù)你,真沒想到這么快他就認(rèn)錯啦!”李柱全說:“何文明,我倒不擔(dān)心他會把我吹起來。”葛青青說:“他還說,紅光電纜廠以后由你說了算。”李柱全說:“他真這么說了嗎?這么快,他就做出這種決定來,這倒讓我感到很意外。”李柱全同時想:我們這私人小廠,在權(quán)力問題上還不太明顯和重要,但在大企業(yè)、事業(yè)單位上,一些當(dāng)領(lǐng)導(dǎo)的人對權(quán)力的貪婪和欲望,那簡直就是至高無上的,何文明又何止不是這樣的人呢?葛青青說:“等何文明過兩天到廠里來,看看他的態(tài)度如何再說吧!”李柱全說:“無論怎么說,是我打了他,見了面我要給他認(rèn)個錯。”
又過了一天,何文明頭上還頂著白紗布,就開著他的小轎車,帶著葛青青一起來到廠里啦!雖然何文明和李柱全倆人心里都有向?qū)Ψ秸J(rèn)錯的準(zhǔn)備,但是倆人一見面,李柱全心里覺的還是有些尷尬的,李柱全見何文明頭上頂著的白紗布,只一停功夫,便先開口認(rèn)錯啦,說:“何總,頭好些啦吧!我不該那么沖動。”何文明忙說:“沒事啦!沒事啦!都是我這嘴不好,又是我對你先動的手,男子漢大丈夫,事情過去就算啦!”何文明心里想,時間緊迫、任務(wù)重,我得趕緊實施我的計劃啦!于是他便對李柱全說:“李總,青青告訴你了吧!紅光電纜廠,以后我準(zhǔn)備讓你來主要管理。有件事我還沒來的及告訴青青呢!現(xiàn)在廠里不是有點虧損嗎?我想馬上上個拉絲廠,生產(chǎn)乙烯和丙烯的半成品,也好降低生產(chǎn)的成本。”李柱全說:“這倒是好事,也是個方向,可資金又從哪里來呀?”何文明說:“我還沒給你說明白,辦廠生產(chǎn)乙烯和丙烯這事算我自己的,設(shè)備都已定好了,這一兩天就到貨。”李柱全心里想:看來何文明還真有點實力。沒過幾天,何文明運到廠里來三個大包裝箱,外面用一塊塊的木板子釘著,里面究竟是什么貨色誰也不知道。
到了第二天,何文明就開著他的小轎車,帶到廠子里來三個人,要不是何文明介紹說,他們是浙江的老朋友,大伙聽著他們喔哩哇啦的說話,還以為是日本鬼子來了哩!何文明帶著他們在廠里轉(zhuǎn)了一圈就走啦!葛青青問李柱全:“何文明把幾個江南蠻子帶到廠里來干什么?”李柱全說:“你沒看何文明都把設(shè)備拉來啦!辦小拉絲廠,這可是浙江人的專利和強項,何文明帶他們來,也許是請他們幫著他辦拉絲廠的。”
又過了還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何文明又特意把葛青青帶到了廠里,他對李柱全和葛青青說:“我有個事情需要告訴你們倆,我辦拉絲廠資金不夠用,再說我也忙不過來,我想把我的股撤出來,之后我生產(chǎn)的原料全部底價賣給你們。拉絲廠由我自己來籌辦。”其實這時候,何文明已經(jīng)把紅光電纜廠壓上去了,從浙江人那把五十萬元騙到手啦!沒等李柱全發(fā)話哩,何文明便急忙說:“不過你們別害怕,廠里不是虧損嗎?咱讓陳會計算一算,看看到底虧了多少錢?我估計也就五、七、六萬的,虧的這個錢全部算我的,我想這樣應(yīng)該都沒話說了吧!”李柱全想:我說何文明這個人,他不會這么輕易讓權(quán)吧!果然是另有所圖吧!如果是這樣,何文明不是把這個虧損的局面一腳踢給我了嗎?我要是不答應(yīng),我倆也干不到一起去,還在一起干,讓他聽我的那是句瞎話,不過我對這個廠還是抱有希望的,我相信我們自己的能力,不過廠里現(xiàn)有的不合格的產(chǎn)品和原料,要讓何文明處理掉,之后損失也算在他身上。李柱全想到這里后,對何文明說:“我要和青青姐商量一下,還要聽聽高廠長和陳會計他們的意見,之后再做決定。”何文明說:“要快要快。”李柱全說:“明天就給你答復(fù)。
李柱全和葛青青對在接下紅光電纜廠的意見上基本是一致的,可他們共同感到經(jīng)濟(jì)上的壓力,五、六十萬呢!到哪去弄這么多錢哩!”葛青青說:“何文明要是答應(yīng)咱提出的所有條件,咱就先給他,他股份中一半的錢,剩下的先拖著他。”李柱全說:“這樣何文明未必能同意。”葛青青說:“是他何文明提出的要退股,你想想咱要不答應(yīng)他退股,他會怎么辦?”李柱全說:“我想何文明是真的不想和咱在一起干了,第一,他知道我不是個軟柿子;第二,他對紅光電纜廠的未來也許已經(jīng)失去了信心。”葛青青說:“你說的沒錯,正因為是這樣,所以咱才好拿他一把。”李柱全說:“還有何文明進(jìn)的一些不合格的原料和生產(chǎn)出的不合格的產(chǎn)品,這些也由他來處理,之后從他的股金里扣出。”葛青青說:“理所當(dāng)然,就這么辦,如果他不愿意,他的日子是不會好過的,因為他說過,廠里的一些事以后聽你的。”李柱全說:“青青姐,我覺的這可不是何文明的心里話。”
這天,何文明、李柱全和葛青青,坐在一起商量關(guān)于何文明如何退股的事,其它條件都同意,就是只給他一半的現(xiàn)金,何文明當(dāng)場就表示不同意。李柱全對他說:“不是我們現(xiàn)在不給你,時間這么短,我們沒辦法解決,我和青青姐哪來那么多錢呢?”何文明心想:這可怎么辦?只給我股金一半的錢,也就是說,我那二十多萬算是打水漂了,因為我以后再也沒有辦法來向他們要剩下的這二十多萬了。他心里又一想:我把家當(dāng)處理完,手里有個八、九十萬了,也夠我撲騰后半輩子的了,古人云:知足者長樂嗎!雖說那五十萬是我騙來的,怎么算,勝利也是屬于我,因為我還是另外多得了幾十萬,到最后何文明終于把這事完全徹底的都答應(yīng)了下來。他只給了李柱全和葛青青二十天的時間,付錢后,廠里的一切手續(xù)再過戶到李柱全和葛青青名下。這樣何文明六十萬的股金去掉一半還有三十萬,再去掉廠里虧損的,和一些不合格的原料和產(chǎn)品錢,就只有二十多萬了。高廠長知道紅光電纜廠全部落實到李柱全和葛青青手里后,也入了幾萬元的股,有的員工也入了部分股。
正當(dāng)李柱全和葛青青抓緊給何文明籌款時,廠里的一名員工得了重病,動手術(shù)需要輸血,可醫(yī)院的血不夠,李柱全便帶著廠里的幾名員工到醫(yī)院獻(xiàn)血,由于血型對,李柱全一次就抽了四百CC血,廠里的陳會計此時也在醫(yī)院里,他們在一起坐車回廠時,陳會計看到李柱全的臉色有一些蒼白,連說話也不象正常時有力氣了。她心想:李總是個多好的人呀!心眼好、人也實。這讓她回想起了,在廠里的一件讓她懷疑的事,由于當(dāng)時自己認(rèn)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甚至當(dāng)時也沒當(dāng)回事,所以一直也沒對李柱全提起過。等來到廠里后,李柱全坐在沙發(fā)上,往一邊一靠,閉上眼睛就象想要睡覺那樣了,會計室就在李柱全辦公室的隔壁,陳會計過來給李柱全倒了一杯水,她見李柱全閉著眼休息,把水杯一放正要離去,李柱全便叫住了她,說:“陳會計,這幾天我們快把何文明的錢給他湊齊了,從此這個廠也換了新主人了,我想聽一聽你對這個廠未來的判斷。”會計說:“我想這個廠,肯定會一天一天好起來的。”李柱全問:“此話怎么講。”會計說:“首先第一個,我對這個廠的新主人是充滿贊賞的。”李柱全笑了笑說:“陳會計,你可真會說話,你是在奉承我吧!”陳會計說:“我從來不會奉承人,我說的是大實話,全廠的人哪個不佩服你啊!這就是廠里未來的希望,一個企業(yè)的興衰,人的因素是第一位的,我給何文明當(dāng)會計也有幾年了,他這人不行,也不是因為我看他這人要走啦這么評價他。”李柱全說:“你說他不行,人家開著小車,生意做的那么大,怎么能說人家不行啊?”會計說:“這個人頭腦也挺活的,真要誠信做生意還行,但他人品不行,心術(shù)不正,有時候他的心思還讓人看不清。”李柱全說:“你是說這人有一定城府。”會計說:“看著他好象有這么一點,其實是一塌糊涂。”李柱全說:“人家這么有本事,你怎么又說他是一塌糊涂啦?”會計說:“我主要是說他的做人和德行。”說到這,會計給李柱全講起了前些天,她對何文明所做一個讓人懷疑的問題。她對李柱全說:“李總,何文明前些天帶到咱廠里來的那幾個浙江人,你也看到啦!按理說何文明也該把我們給他們介紹一下吧!外邊來的客人嗎?可我怎么看他就象鬼鬼祟祟的,帶著他們在廠里到處亂轉(zhuǎn)啊!”李柱全說:“我估計那是何文明請他們,來幫他辦拉絲廠的,人家介紹咱們干什么?”會計說:“那我覺的也太不符合情理了,你先聽我往下說,何文明帶著他們?nèi)齻€進(jìn)來后,有一個浙江人進(jìn)了我的會計室,開口他就問我,你是會計吧!我點了點頭,這人問我,說這個廠,廠房設(shè)備的都可以,投資了不少錢吧!我說大概一百萬左右吧!之后我問那人,你問這個干什么?那人說何總借了他們不少錢,是用來買材料和設(shè)備辦拉絲廠的,還說他只是隨便問問。”李柱全一聽,心想:何文明借浙江人的錢買材料設(shè)備的這倒不奇怪,他借了江南蠻子多少錢?浙江人為什么這么相信他,難道說他把這個廠……?會計又說:“直覺告訴我,這里頭一定有文章。”李柱全說:“陳會計,謝謝你!這事你可千萬先別對別人講,我和葛青青會馬上把事弄明白的。”
正在這時,葛青青滿臉氣憤的帶著羅小芹來到了廠里。她對李柱全說:“今天我對小芹說以后做飯、洗衣服、還有打掃衛(wèi)生什么的不能光靠著我了,何文明他自己要辦拉絲廠,紅光電纜廠以后就是咱和你姨夫的啦!以后我在廠里忙,家里就顧的少啦!小芹你是怎么聽何文明說的,快給你姨夫說一說!真是氣死我了。”羅小芹對李柱全說:“我爸講,他海南有個堂弟在那里搞房地產(chǎn),資金有好幾千萬哩!他說他堂弟叫他也過去,去那做房地產(chǎn)生意,我爸還對我說,讓我也和他一起去,到了那里我愿意上學(xué)就上學(xué),不愿意上學(xué)就給他當(dāng)秘書,一個月給我三千塊錢的工資!之后再把我媽也接了去。”羅小芹一說完,葛青青就氣憤地說:“你說何文明這個王八蛋,他這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啊!”李柱全一聽急忙問羅小芹:“這話是何文明什么時候?qū)δ阏f的呀。”羅小芹說:“就昨天的事,他還對我說千萬不能對任何人說,包括我媽和你,說如果他萬一去不了,會叫別人笑話的。”李柱全對葛青青說:“難道何文明最近真有這打算?”葛青青說:“見他娘的鬼去吧!他就是一個花心腸子,隨便磨磨嘴而已,不過我發(fā)現(xiàn)他,這些日子有時心不在焉的,象走了魂似的。”李柱全對羅小芹說:“好孩子,有些話你可千萬別聽你那個繼父的,他對你媽媽也是虛心假意的,你先回家吧!回家千萬不能對你繼父提這事,我和你媽還有話要說。”葛青青又對羅小芹說:“何文明一肚子壞水,你可要記住了,一定要提防著他。”
等羅小芹走后,李柱全對葛青青說:“我看何文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來的正好。”于是李柱全把剛才會計和他在一起,倆人的談話內(nèi)容給葛青青講了一下,之后李柱全又對葛青青說:“何文明自己辦拉絲廠是真是假,對咱沒關(guān)系,我想廠里的一切證件還全都在何文明手里哩,所以有可能何文明借了浙江人的錢,暗地里把紅光電纜廠一把壓給了浙江人——江南蠻子啦!”葛青青著急地說:“如果真是這樣,這個王八蛋是不是真要下海南啊!”李柱全說:“他去海南、海北的,這個咱不管,你不要著急,他的錢咱一分還沒有給他呢!這錢沒到手,他是不會走的,還有,他如果要走,為什么還要進(jìn)設(shè)備呢?何文明他這又是唱的哪一出戲呀!”葛青青說:“他進(jìn)的什么設(shè)備呀!包裝箱上面什么也沒有寫嗎?”李柱全說:“如果是他借來的設(shè)備哩,不論是什么貨色,他的東西咱無權(quán)干涉,關(guān)鍵是如果他把電纜廠壓給了浙江人,從浙江人那里把現(xiàn)錢弄出來之后,如果咱把錢也給了他,他拿著這些錢跑掉了,這樣問題可就嚴(yán)重了,他這叫詐騙,咱先別打草驚蛇,明天咱倆叫著廠長和會計去找浙江人,他們不是一直都住在馬鋼賓館嗎?咱到那里摸實情況后。咱再告訴浙江人,紅光電纜廠以后就是咱們的啦!如果何文明把廠壓給了他們,并從他們那里借了不少錢,浙江人一定會有所反應(yīng)的,如果沒有這回事,咱就對浙江人說,咱們想和他們合作,今后的生產(chǎn)進(jìn)他們那里的原材料,因為他們浙江人生產(chǎn)乙烯、丙烯這種原料的有的是,咱給他們個熱罐子抱著,至于以后咱們怎么做,那是咱說了算的事。”葛青青對李柱全說:“你鬼點子也不少,咱就按你說的去辦。”
原來是這么回事,何文明在浙江人那里借了五十萬塊錢,月息按一分錢算,期限六個月,到期本息一次還清。因為浙江人認(rèn)識何文明已經(jīng)有好幾年了,又知道何文明有個電纜廠,但他們并不知道,這里面還有別人這么多股份。
到了第二天一早,李柱全和葛青青他們就來到了馬鋼賓館,把浙江人全都堵在被窩里了,當(dāng)浙江人聽李柱全把話講完后,都覺的有些不對頭了,五十萬不是個小數(shù),到時何文明還不上錢怎么辦?不行,得趕快把錢要回來。也有浙江人在說:“幸虧你們來這把這事講明白,要不然這錢我們可給您要了。”李柱全說:“玩笑歸玩笑,都說你們那地方人心眼多,這事該怎么辦不用俺提醒了吧!”有個浙江人說:“沒有摸清底就把錢給借出去了,何文明這人真不地道,走吧!給他要錢去!”
何文明見浙江人這么快來向他要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讓浙江人給他三天的期限,之后,何文明對羅小芹說,要馬上帶她去海南,羅小芹趕緊告訴了葛青青和李柱全,葛青青和李柱全知道后氣的牙根疼,告訴了派出所,派出所拘留了何文明,何文明說:“我是和小芹鬧著玩的,我借五十萬是辦拉絲廠用的。”他不說這個,要定他的罪也許費點事,真是人慌無智啦!有個公安人員在問他:“你借了這么多的錢,進(jìn)的是什么設(shè)備啊!”這一問,一下把何文明問傻啦!后悔自己多說話,恨不的把自己的舌頭用牙咬下來。有人說:“那就去廠里看看吧!”何文明一看事不好,坐到地上不動啦!頭上冒出汗珠來。你這不動也不行啊!死豬要上案板的。來到廠里,把何文明的設(shè)備箱子一打開,里面滾出一些石頭和磚頭來,李柱全問何文明:“你弄這個來,不是用來建廠房的吧!”何文明還想抵賴,說:“我明明進(jìn)的是好設(shè)備,怎么變成這個啦!”公安人員對他說:“你這是從哪進(jìn)的這種設(shè)備啊?”何文明說:“在浙江。”公安人員又問他:“浙江什么地方啊!怎么沒有發(fā)貨地址啊!把手續(xù)什么的拿出來看看吧!”何文明這回算是無話可說啦!他自然是去了他該去的地方,但不是他理想的海南——那個夢中的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