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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零章 嬴政:那件事也該解決了

    聽到王綰的啟奏。
    此刻扶蘇的心也在激動和期待著。
    如果自己父王讓自己成為鬼谷之徒,無論對于聲望,還是對于未來的太子儲君,都有著很大的臂助。
    “誰告訴你,鬼谷先生要入咸陽收徒了?”
    “誰告訴你,扶蘇值得鬼谷子收徒?”
    嬴政眉頭一皺,對著王綰道,言語之中帶著一種呵斥的意味。
    此話一落。
    王綰慌了。
    扶蘇也抬起頭,睜大眼睛。
    兩個人都有些難以相信。
    這一切怎么與他們的預料完全不同。
    “難道大王沒打算讓鬼谷子給長公子為老師?”王綰心底不安的想到。
    嬴政冷漠的看著:“鬼谷先生并非孤邀請入咸陽,而是秦武君邀請。”
    聽到這話。
    王綰和扶蘇再次愣住了。
    特別是扶蘇,臉上更是涌現了一種尷尬。
    這一切都是他們想多了。
    “孤說了。”
    “只要孤沒死,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王綰,扶蘇,這些話孤不想再說第二次了。”嬴政冷冷的說道。
    以嬴政的洞察,又怎會不知王綰忽然開口是為了什么。
    聽到嬴政這冷漠的話,王綰和扶蘇心底一寒,立刻躬身一拜:“大王(父王)息怒。”
    “好了。”
    “既無事。”
    “便散朝吧。”
    “秦武君入章臺宮一趟。”
    嬴政一揮手,直接轉身離開了朝堂。
    留下了許多期盼鬼谷子收扶蘇為弟子的臣子面面相覷。
    “這老東西,還真的是魔障了。”
    趙玄瞥了一眼王綰,搖了搖頭,隨后緩步向著殿門口走去。
    取回了自己的佩劍。
    “秦武君。”
    “下官多謝舉薦之恩。”
    李斯快步跟了上來,一臉感激的對著趙玄道。
    “珍惜這次機會。”
    看著李斯,趙玄幽幽的道。
    “多謝秦武君大恩,李斯銘記于心,絕不會錯過這次機會。”李斯當即說道。
    他又怎會不明白這是趙玄給的機會,除了治理燕地之功,更重要的還是取得韓非的原諒。
    “恩。”
    “本君去章臺宮了。”
    趙玄點點頭,轉身向著章臺宮走去。
    章臺宮外。
    曹寧帶著幾個寺人正在手忙腳亂護著兩個小家伙。
    “兩個小祖宗誒,你們可別亂跑,萬一摔著了,可就不得了了。”
    “你們慢一點,慢一點啊。”
    曹寧跟在兩個小家伙身后,去扶不是,不扶也不是,非常的無奈。
    趙旭和他妹妹真的是精力無限,有著用不完的勁。
    對于曹寧來說,他知道大王對這兩個小家伙有多么的恩寵,那可是比宮中的那些公子和公主恩寵更大,如果摔了,磕到了,那可是大罪了。
    “旭兒,沐兒。”
    “你們又在調皮。”
    這時。
    趙玄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到這聲音。
    兩個小家伙停止了玩鬧,立刻老實的跑了過來。
    “爹爹。”趙旭親切的喊道。
    “爹…爹…”
    趙牧抬起頭,仍然是含糊不清的喊著。
    趙玄笑了笑,立刻應道:“誒。”
    隨后。
    看向了一臉疲憊的曹寧。
    “曹大人辛苦了。”
    “本君這兩個兒女太鬧騰了。”趙玄笑著對著曹寧道。
    “鬧騰好,秦武君這一雙兒女很討人喜歡。”曹寧恭敬的對著趙玄道。
    “還請曹大人不要見怪。”趙玄笑道。
    “秦武君過譽了。”
    “這是老奴的職責,大王在宮中等候,秦武君還是快些去覲見吧。”曹寧恭敬道。
    “恩。”
    趙玄笑著點了點頭,向著章臺宮內走了過去。
    一入殿。
    如同第一次在章臺宮見到嬴政時一樣。
    嬴政背負著雙手,站在了那象征天下的沙盤前。
    不過與第一次相見不同的是。
    昔日趙玄剛來時,在這沙盤天下之景上,大秦剛剛滅了韓國與魏國,而現在,這偌大的天下沙盤,大秦的疆域幾乎已經掌控了中原大地六七成,只剩下了齊楚兩國被大秦牢牢包圍了。
    而在頭頂的六國旌旗,如今也只剩下了兩個。
    “玄兒。”
    “再看這天下之景,感受如何?”
    嬴政轉過頭,一臉笑容的看著趙玄道。
    “中原將定,炎黃將真正凝一。”趙玄說道。
    “不錯。”
    “千百年來,我炎黃一族分立,同族相殘,同室操戈,而這一切眾將由我們父子終結。”
    “齊楚,存不了多久了。”嬴政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來。
    “列國定,于我大秦而言,才是真正的挑戰。”
    “于我大秦而言,攻城池疆域易,守則難。”
    “別看我大秦現在已經掌控了三晉之地,燕國之地,但是在民間,那數千萬計的百姓并沒有那么輕易歸附,他們許多都心系故國,那些士族貴胄也是表面臣服我大秦,暗中則是有復國之心。”
    “這一切疆域都是以我大秦軍隊重典治之,如此重典之下,百姓積怨,日后必有亂象。”趙玄嚴肅的道。
    “玄兒你說得對。”
    “重典之下,必有積怨。”
    “不過,只要孤在,你在,我們父子合力,這些又算得了什么?”
    “炎黃都能夠在你我父子之手凝一,還能懼這些?”嬴政笑著說道。
    言語之中。
    除了對自己的自信,還有對自己兒子的自信。
    以往。
    嬴政沒有后繼之人,對于未來大秦的發展,對于大秦千秋萬代的綿延傳承,他心中縱有憂色,也不會說出來。
    但如今有了趙玄,他有了一個得力臂助的兒子,繼承者。
    無論前路是什么,嬴政都絕無畏懼。
    “今日你提出的軍屯之策乃上乘。”
    “不僅今夕可以沿用,等我大秦一統天下也可沿用。”
    “以此法,也可解幾分民間糧食之患。”嬴政欣慰的對著趙玄道。
    “現在正值于一統的關鍵,目前而言還只能無視民間疾苦。”趙玄嘆了一口氣,道。
    “你能明白就好。”
    “我大秦常年征戰,天下列國征戰不斷,于民間而言自然是難以承受,但是為了一統,縱然民間疾苦,縱然地方官府上奏民間的奏折不斷,孤也只能擱置。”
    “一統之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嬴政也是有些感嘆的道。
    “恐怕,一統之后,朝堂上那些人的心思又要出來了。”
    “在朝堂上許多人眼中,民間疾苦,他們根本不在乎,民間餓死凍死不計其數,他們也不在乎,他們在乎的只有以后一統的分封,在乎他們的權勢榮華。”趙玄冷笑道。
    “所以玄兒你要記住。”
    “要學會認人,學會用人。”
    “朝堂,這可是遠遠比戰場更加復雜的存在。”
    “你現在身處于高位,別看著他們畏你懼你,可是如若你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只要你露出了一分錯,他們就會想盡辦法置你于死地。”
    “這就是朝堂,殺人不見血。”嬴政帶著幾分洞察的教導道。
    對于自己這長子的能力,嬴政是清楚知道的。
    以他的能力,大秦百萬銳士能夠完美駕馭統帥,以這等心性以及魄力,是絕對不會被臣子操縱的。
    在他看來,自己兒子只需要鍛煉幾分治國處政的能力,用人的能力就足以了。
    “這些,我都明白。”
    “以后,我有的是時間會他們。”趙玄冷笑了一聲。
    聽到這話。
    嬴政也是會心一笑。
    這時。
    頓弱從后殿走了出來。
    “參見大王。”
    “參見玄公子。”
    頓弱一來,躬身對著嬴政和趙玄一拜。
    “何事?”
    嬴政點點頭,問道。
    “回大王,又是雍城的事。”
    頓弱有些凝重的道。
    聽到雍城兩個字。
    嬴政的眉頭也立刻緊鎖了起來,思緒萬千。
    趙玄看了一眼,并沒有說話。
    好一會后。
    嬴政心底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問道:“她又做什么了?”
    “還是如同以往,要自盡,要向天下人說出大王的罪行。”
    “不過這些都被華陽太后阻止了。”頓弱恭敬的道。
    “或許,這些事也是時候解決了。”
    嬴政嘆了一口氣,有著萬般無奈。
    “請大王放心,臣已經在雍城多增派了暗士,不會再發生此事的。”頓弱立刻道。
    “不解決根源,派再多的人也無用。”
    “好了,你退下去吧。”
    “此事,孤自有定奪。”
    嬴政對著頓弱擺了擺手。
    “除此外,還有一事啟奏。”
    “魏王快不行了。”
    “在三個月前,他忽然就倒在了病床上,就算宮中御醫出手也診治不好,或許就這幾日了。”頓弱恭敬道。
    “這就奇怪了。”
    “當初韓王莫名其妙的得病,如今又是這魏王。”
    “難道我大秦于他們這些王而言真的是水土不服?”
    嬴政露出了一抹冷笑。
    不過。
    這對于他而言并沒有什么動容。
    而一旁的趙玄心底卻是有些古怪:“這算不算坑了我這老爹?”
    “封鎖消息吧。”
    “不要讓外人知道,雖然孤不在乎,但如若魏王又死了,民間議論之聲不會少。”嬴政沉聲道。
    “諾。”
    “臣告退。”
    頓弱躬身一拜,離開了章臺宮大殿。
    “玄兒,你知道雍城是何事讓孤如此苦惱嗎?”嬴政看著趙玄,臉上帶著一道苦笑。
    “傳聞。”
    “昔日的太后在嫪毐叛亂之后就被圈禁在了雍城行宮,難道與此事有關?”趙玄立刻回道。
    對于此事,也并不是大秦的秘密,當初嫪毐之亂后早就傳開了。
    只不過是顧忌王權,沒有人敢過多討論罷了。
    “孤與她已經有多年未見了。”
    “這么多年以來,她一直都在雍城行宮。”
    嬴政嘆了一口氣。
    “當初之事錯在于他,并非大王,無需太過介懷。”趙玄寬慰道。
    “話雖如此。”
    “可她畢竟是孤的母親,如若真的做絕,孤于心何忍?”
    “終究,也是這王權的禍患吧。”嬴政嘆了一口氣,心情尤為的復雜。
    不過這些話。
    嬴政也只是在趙玄面前說了。
    人,有七情六欲。
    嬴政也是一個重情之人,如非如此,他又怎會數十年未曾立后,只為尋到他的阿房?
    嬴政還清楚的記得,當初在趙國時,在未曾歸于大秦時,甚至于歸于大秦成為了王太子后,自己母親一切都是以自己為先,面對趙人欺辱,她也會拼死相護。
    可是這一切都在嬴政登上了王位后,結束了。
    趙姬有了自己的私心,為了那私心,她甚至都已經不在乎自己親生兒子的感受,不在乎自己親身兒子了。
    之后,她與假寺人私通,成為了當初傳遍天下的丑聞,讓作為秦王的嬴政也為此蒙羞。
    但真正讓嬴政怒了,氣憤的是。
    為了一個假寺人,為了一個外人,自己的母親生下了兩個孽種,為了那兩個孽種,她甚至動了奪位之心。
    完全放棄了嬴政,她的兒子。
    “玄兒。”
    “明日,你可愿隨我一同前去雍城?”
    嬴政看著趙玄,目光之中帶著一種懇切之色。
    “恩。”
    趙玄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如今燕國已定,在軍中有四個上將軍掌軍,趙玄自然也沒有太多的事情了。
    ……
    扶蘇府。
    三個人面帶無力的坐在了殿中,今日朝堂上的事讓他們有著一種挫敗感。
    特別是對于給予眾望的三人而言,嬴政的話卻是對他們打擊極大。
    “此番,卻是老臣想錯了。”
    “沒想到鬼谷子竟然是趙玄相邀,并非大王所請。”
    “唉。”
    良久后,王綰嘆了一口氣,充滿了一種無奈之色。
    原本還給予厚望于此,能夠借助鬼谷之名來給扶蘇增強名望和威勢的。
    可如今卻都成了一場空了。
    “今日父王的話,仍然是那般對我失望冷漠,當日章臺宮敲打,難道并非是為了我?”扶蘇此刻也是傷神的道。
    “公子千萬不要多想。”
    “諸公子之中以長公子你最為出彩,除了你以外,沒有人能夠適合那太子儲君之位,沒有人能夠承當此等大任。”
    “大王對你的冷漠,或許也是為了保護公子。”王綰立刻安慰道。
    “是真的如此嗎?”
    扶蘇心中非常的不自信了。
    “放心吧公子。”
    “天下一統之時,大王就算再如何推脫也沒有辦法再擱置王后以及太子之位的議定了。”
    “驟時,大王必定會于宗廟拜祭歷代先王。”
    “于此之下。”
    “臣覺得可以于宗廟召集支持長公子的百官勸諫,議立王后以及太子之位,徹底定下。”嬴傒出聲說道。
    “此事的確可行。”
    “昔日大王就說過,天下一統之時,便會議定王后與太子之位。”
    “到時候,老臣自會安排。”王綰立刻笑著道。
    “還有一事。”
    “臣還有一提議,或許可為扶蘇公子立一大功,以此或可為定儲君之功。”嬴傒眼珠一轉,帶著一種自信。
    扶蘇和王綰全部都看向了嬴傒。
    ……
    很快。
    七天時間過去了。
    雍城。
    作為曾經大秦的都城之一,而如今也是作為大秦一座軍事重城所在。
    此地。
    也見證了大秦歷代所開創的繁華強盛之景。
    昔日嬴政行加冠禮,掌王權時,也正是在雍城。
    而那一次,也是嬴政平身最危險的時候,嫪毐舉兵叛亂,王翦領兵鎮壓叛軍,開創定國之功,在大秦嶄露頭角。
    可以說。
    這雍城見證了大秦,見證了嬴政的太多了。
    雍城內。
    一個繁華鬧市之中,殿宇連綿,一看就知道能夠坐在這繁華殿宇的非富即貴。
    在數千禁衛軍的拱衛下,一個鑾駕來到了這府前。
    這也引起了鬧市之中許多人側目。
    畢竟王駕的威勢之姿一眼就可看出。
    在府前。
    看到了鑾駕來到,一個早就恭候多時的男子面帶激動之色,立刻迎了上來。
    鑾駕上。
    趙玄先行一步走了下來,然后轉過身,嬴政也緩緩走了下來。
    而這個中年男子看到了趙玄,并無異色,顯然也是知道趙玄的來歷。
    他微微對著趙玄躬身一拜,然后又走到了嬴政面前,躬身一拜:“大王,文信侯已經恭候多時了,如今已經在大殿設下宴席。”
    “恩。”
    嬴政恩了一聲,看向了一旁的趙玄,微微一笑:“很奇怪?”
    “文信侯,那不是?”
    趙玄神情微驚的問道。
    文信侯。
    那可是昔日大秦不可一世的權臣封號,秦相呂不韋,便是文信侯。
    在昔日呂不韋臨朝的時候。
    那可是威勢無邊。
    而那時呂不韋的相邦之權可不僅僅是掌政,甚至于對軍中事物都有所執掌,可謂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只不過。
    在當初嫪毐叛亂后,因為嫪毐是從呂不韋的府中入宮的,也是大受文武百官的抨擊,最終,他相邦之位被罷免,所有權柄全部被嬴政收歸。
    同時將他打回了封地養老。
    之后。
    隨著大秦的國力蛻變。
    天下列國想要惡心大秦,惡心嬴政,也是有意讓呂不韋歸于他們的國中為相,在封地洛陽時,呂不韋常常被列國的使臣騷擾,如果不是有禁衛軍護持,甚至都會被綁到他國。
    也就是那時刻。
    朝中又有昔日呂不韋的對頭上奏呂不韋與敵國勾結,意圖叛國投敵,再次被朝堂抨擊,迫于列國,迫于朝堂的壓力。
    嬴政下詔將呂不韋賜死了。
    昔日不可一世的權臣也徹底落下了帷幕。
    這也是得外界所有人共知的。
    “等進去和文信侯一見,你就明白了。”嬴政笑了笑,招呼著趙玄向著府中走去。
    看著嬴政對此如此熟悉的樣子,顯然,嬴政一定是經常來此,但是行蹤卻不被外人所掌握。
    府中大殿。
    一個兩鬢發白,略顯佝僂的老者站在了殿門前,臉上帶著一種期待之色,而他雖已蒼老,但是雙眼之中卻有著一種難以想象的銳利。
    昔日權相呂不韋,縱老矣,仍為呂不韋。
    當看到了嬴政的身影,呂不韋的雙眼也生出了一道波瀾來。
    當嬴政來到了殿前不過數丈,看著那佝僂,更加蒼老的呂不韋,臉上也浮起了一種敬意,還有一種掛念。
    “仲父。”
    “政兒,來看你了。”
    嬴政凝視著呂不韋,躬身對著呂不韋一拜,語氣格外的溫和。
    在面前的老者面前,嬴政甚至都沒有用君王的自稱,更沒有任何的冷漠,只有一種面對自己尊敬長輩的謙遜。
    看到這一幕。
    可想而知。
    坊間所流傳的,天下所流傳的,有關于秦王嬴政與昔日權相呂不韋之間的關系絕對不是那般水火不容。
    絕對是被外人臆測不知道的。
    若非如外界的傳聞,堂堂的秦王嬴政面對昔日水火不容的權相又怎會如此恭敬有禮?
    “看來,那些野史上所記載的大多還是不能太過相信啊。”
    “野史記載呂不韋和秦始皇水火不容,如今來看,根本就不是如此啊。”
    “我這秦始皇老爹對呂不韋是真的尊敬有加,是真正帶著見最信任長輩的態度的。”
    一旁的趙玄看到嬴政這樣的一幕,心中也不由得感嘆道。
    對于趙玄來說。
    每一次見到前世歷史記載的人物,他的心中自然也是浮想起有關于歷史上的記載,也給他帶來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沖擊感來。
    “好,好。”
    “政兒,你能來就好。”
    “老臣已經有幾年沒有看到你了。”
    “看到你這樣,老臣真的太高興了。”
    看著嬴政這樣,呂不韋雙眼也浮起了淚痕來。
    對于呂不韋而言。
    他并無子嗣,此刻看著嬴政的目光就如同看著自己的后輩子嗣一樣。
    眼中除了高興外,更多的還是一種欣慰。
    這幾年以來,他又怎么會不知道嬴政做了什么事,開創了何等壯舉?
    自從當初為秦相邦以來。
    呂不韋就將他的一切都獻給了大秦了,為了大秦,他竭力的維持秦法吏之,為了大秦,他竭力的運用良才,為了大秦,他竭力教導嬴政,竭力的輔佐。
    雖然在外界而言,他們都認定了呂不韋和秦王嬴政水火不容,但事實又怎會是那般。
    能夠看到大秦開創如今之功績,能夠看到曾經親自教導的弟子達到了如今的地步,呂不韋的心中是極激動又欣慰。
    他付出了一生來振興的大秦,即將完成真正的大業了。
    “玄兒。”
    嬴政轉過頭,對著趙玄喊了一聲。
    趙玄立刻回過神來,瞬間會意,躬身對著呂不韋一拜:“晚輩趙玄,見過文信侯。”
    聽到這一聲。
    呂不韋的目光才從嬴政的身上移開,轉而落在了趙玄的身上。
    而當呂不韋看到了趙玄的樣貌后,老臉上也不由得浮起了一種驚訝之色,然后在嬴政和趙玄兩人的臉上掃過。
    “這…這…”
    “他是天下傳聞為大秦滅四國的秦武君趙玄?”
    呂不韋帶著訝異,看著嬴政問道。
    “恩。”
    嬴政微笑著點了點頭。
    看著呂不韋這個樣子,他哪里不明白此刻呂不韋想到了什么。
    自從歸秦后。
    一直都是呂不韋教導自己,昔日阿房在時,也是一支在府中,可以說,呂不韋是看著兩人歸秦的。
    如今看到趙玄的樣貌如此神似,又怎會不生出猜測。
    “你確定?”
    “可是他怎會與你長得如此相像?”
    “我知道有關于趙玄的消息,他是從一個山村長大的,可是…可是他真的與你太像了。”
    呂不韋睜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道。
    “進去說吧。”
    嬴政微微一笑,緩步走向了大殿內。
    殿內。
    擺了三個桌子。
    每一個桌子上都放著佳釀佳肴,還在冒著熱氣,顯然是呂不韋剛剛準備好的。
    “玄兒,坐吧。”
    嬴政坐在了左手的側位,示意趙玄做到相對的位置,至于主位,他則是留給了呂不韋。
    “大王。”
    “你是我大秦的王,怎能不坐主位。”
    看到嬴政的落座,呂不韋急了。
    “仲父。”
    “今天來的不是大秦的王,只是仲父的一個后輩,是你傾覆一生教導,你傾覆一生都在幫助的趙政。”
    嬴政抬起頭,看著呂不韋道。
    “你呀。”
    看到嬴政這樣子,呂不韋無奈的搖了搖頭。
    在這天下間。
    最了解嬴政的人,并不是昔日的太后趙姬,而是呂不韋。
    他知道嬴政的性格,一旦做了決定,那就絕不會更改,年少時如此,如今到了這年齡了也是如此。
    “請仲父入座。”
    嬴政笑著說道。
    “恩。”
    呂不韋也只能順了嬴政的意,坐在了主位。
    但是他的余光則還是落在了趙玄的身上,還在打量著,眼中盡是驚異不解。
    秦武君趙玄?
    還有與政兒如此相似的樣貌?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別看著呂不韋居于雍城,但是對于天下的時事也都有所掌握,而這些自然都是嬴政授予的。
    自從昔日呂不韋卸下相邦的位置后,嬴政知道操勞了一生的呂不韋很難閑置下來,所以在許多軍政大事,滅國戰事,嬴政都以黑冰臺密報聯系,并且有關于天下的時事,有關于大秦進攻的戰事。
    黑冰臺也會擬定兩份密報,一份交給嬴政批閱,一分則是交給呂不韋去看。
    除了這是嬴政對呂不韋的特殊恩待外,也是在許多事上想要看看呂不韋的看法,對于呂不韋,嬴政是深信不疑的。
    對于趙玄。
    如果說嬴政很了解,那呂不韋的了解也很多。
    自趙玄在韓地立功嶄露頭角開始,呂不韋就開始關注趙玄了,并且還上奏了嬴政,于有功戰將,年輕戰將,要以功重用之。
    當初或許也是嬴政信了呂不韋的話,讓趙玄一日晉九爵,拜主將之位。
    然后才有了趙玄在戰場上的神勇,遇敵殺敵,遇城奪城。
    對于趙玄在之后的晉升,呂不韋也是一清二楚。
    “趙玄,是我的兒子,更是我的長子。”
    看著呂不韋那驚疑不定的樣子,嬴政緩緩開口道。
    一聽這話。
    哪怕是對嬴政最了解的呂不韋,此刻也是一臉詫異:“這怎么會?他是哪一個嬪妃所生?為何會流落到民間?”
    “仲父。”
    “難道你忘記了阿房?“
    嬴政緩緩開口道。
    聽到阿房兩個字,呂不韋雙眼一凸,更是被驚到了。
    “難道…難道他是阿房那丫頭所生?”
    “難道阿房當初離開咸陽時,已經有了你的身孕?”
    呂不韋驚訝的道。
    “恩。”
    嬴政點了點頭,眼中帶著無限的懷念。
    在臣子面前,嬴政要保持著絕對的王權威嚴,在兒子面前也要保持君父威嚴。
    但是唯獨在自己仲父面前,嬴政可以真正的將自己當成了一個晚輩。
    想起曾經在仲父身邊接受教導,得仲父授予治國之道,這些都值得嬴政銘記,感恩和懷念。
    “這,真的是蒼天有眼啊。”
    “沒想到阿房那丫頭竟然給你生了一個如此出色的兒子。”
    “太好了。”
    “原本老臣就擔心大秦江山后繼無人,如今老臣真的是再無擔心了。”
    “趙玄,擔得起。”
    “值得你未來的托扶,更擔得起我大秦的太子儲君之位。”
    得到了嬴政肯定,呂不韋臉上也笑開了花,極為動容。
    “是啊。”
    “這是蒼天庇佑。”
    “若非如此,我這一生或許都沒有機會與玄兒相認。”嬴政也是有些感慨的道。
    看著如此出色的兒子,嬴政的心中也盡是欣慰。
    這一次帶趙玄來,也是給自己仲父看看的,而一來就得到了呂不韋如此贊譽,這讓嬴政自然是欣慰。
    “對了。”
    “阿房那丫頭呢?為什么沒來?”
    呂不韋好奇的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
    嬴政的神情也出現了落寞之色。
    “自從當初那件行刺之事后,讓阿房體弱多病,在幾年前病逝了。”
    “甚至我也沒有見到阿房最后一面。”
    嬴政低沉的道。
    呂不韋原本還面帶笑容的臉色也是立刻一變。
    作為嬴政的仲父,也是師長,呂不韋又哪里不知道嬴政對阿房的感情。
    “政兒,多余的話,老臣不會多說。”
    “總之。”
    “人死不能復生。”
    “阿房那丫頭雖然離開了,但是他留了一個如此出色的兒子給你,你千萬不能亂象,更不能亂了自己,你要想著玄兒。”呂不韋帶著一種長輩的語氣告誡道。
    “仲父,已經過去了這么久了。”
    “我已經放下了。”
    “你放心吧。”
    嬴政勉強的笑道。
    雖然說是放下,可嬴政又怎會真正的放下,但心中的苦楚,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玄兒。”
    “你對仲父晚輩大禮,感謝仲父的活命之恩。”
    忽然,嬴政轉過頭,十分嚴肅的對著趙玄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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