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步非煙的話,陸笙的心底莫名一痛。但臉上,卻沒有半分表情。手執(zhí)著魚竿,望著遠(yuǎn)處的海浪緩緩的沖來。 “如果你死了,或者身敗名裂。那么身為武林第一美人的玄妙蝶,自然就成了天下間最風(fēng)華絕代的女子。更何況,玄妙蝶的武功也絲毫不差的。” 陸笙嘆了一口氣,緩緩的回頭,“你見過玄妙蝶的容貌么?” “沒有!我目盲之后才認(rèn)識的玄妙蝶。但是我知道,見過玄妙蝶容貌的人都說她長的美極了。有傾國傾城,閉月羞花的魅力。” “那有沒有人告訴你,其實你也長的很美,至少,不比玄妙蝶差!”陸笙看著步非煙,說的很認(rèn)真。 步非煙臉上的表情頓時變了,閃過一絲疑惑,不信,還有一些慌張。 “沒……沒有……我眼睛看不見……應(yīng)該……很丑吧,我的眼睛可能是黑的,可能是……白茫茫的……也可能……” “我告訴你,你的眼睛是黑的,也有白的!和我的,和我所見到的所有眼睛沒有什么區(qū)別。你的眼睛很大,眼形也很好看。 也許身為目盲的你最大的遺憾不是看不到這個世界多么的精彩,而是看不到在這個世界的你,是多么的美麗。 老天讓所有人都能欣賞你的美麗,卻惟獨(dú)剝奪了你的權(quán)利。真是不公平……” “玉竹……公子!我覺得我們不適合談這個……”步非煙的臉頰燒紅的厲害,閃躲的別過臉。 “不,我想說的是,如果你是冰魄劍仙,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她并沒有理由加害于你。你們兩人組成的CP也沒什么不好。 但是,你偏偏有著不下于她的傾城容貌,這讓她的光芒完全被你遮蓋。長的不比你好看,武功不如你,這才是她想除掉你的原因吧?” 三天之后,步非煙的傷勢已經(jīng)好轉(zhuǎn)。而陸笙離開金陵已經(jīng)十天了。 煙羅島的遠(yuǎn)處一片蒼茫,唯有層層疊疊如波紋一般的海浪不斷的敲擊著海灘之上的礁石。 “你要走了么?”步非煙悄悄的來到陸笙的身后,經(jīng)過這幾天的相處,陸笙與步非煙的關(guān)系近了很多。也許,已經(jīng)到了朋友的地步。 而陸笙,也是步非煙第二個朋友。 “我們在這已經(jīng)十天了,誰知道金陵城亂成了什么樣。” “我在這很安全,你要回去便回去吧。” “嗯!我在此準(zhǔn)備了足夠多的食物,不過……你會做飯么?” “會!” “沒有了神識感應(yīng),你還能像以前那樣……生活方便么?”陸笙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步非煙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淡雅的微笑,“我并不是僅僅靠神識感應(yīng)周圍的,神識感應(yīng),不過是最方便的一種。” “好吧!那,我走了。”陸笙笑了笑,站起身,緩緩的走向大海。 “唉!你……打算游回去?”步非煙驚詫的叫道。 “不,我打算走回去。” 避水訣,是陸笙在這個世界學(xué)會的唯一的功法。很好用。 黑夜,星光明媚。 陸笙悄悄的從滬上府上岸,周身水汽蕩漾,仿佛仙云環(huán)繞一般。幾步之后,陸笙身上的衣服已然干透,身影一閃,化作流光消失在夜色之中。 金陵除魔大會已經(jīng)結(jié)束,匯入金陵想把步非煙拉下神壇的武林群雄們凝聚成了一個整體。以百花宮為首,以柳青云為刀,以金陵為中心四散的向周邊搜尋起來。 不僅僅除魔會,就是江南道所有的地下勢力,牛鬼神蛇都在這一場盛會之中浮出了水面。 玄天府會議室,幾個大佬爭論的面紅耳赤。 “現(xiàn)在的江南道,幾乎已經(jīng)失控。不能再讓他們這么肆無忌憚了。世子,你聽聽現(xiàn)在武林中什么傳言?江南道第一勢力是除魔會?就是南陵王府見到除魔會都要退避三舍?在這么下去,玄天府就該關(guān)門大吉了。” “除魔會只是暫時的,他們是因為步非煙而集合的烏合之眾。等時間一長,找不到步非煙他們就會不攻而破。 所有我認(rèn)為還是避其鋒芒。玄天府此刻不宜和江湖勢力正面對抗,至少這個最先制造摩擦的不能是我們。如今十九州都在蠢蠢欲動,九大宗門都有重新開山的跡象。 一旦九大宗門重開,江湖武林勢力將會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而一旦與朝廷敵對,天下將會大亂。” “玄天府初創(chuàng),不能就這么無所作為。好不容易我們掌控了江南道,現(xiàn)在卻又有拱手讓人?之前清除的灰色勢力,一個個都開始卷土重來?” “這么熱鬧啊!”陸笙的聲音突然響起,會議室中的爭論瞬間變得一片死寂。 “陸笙,你終于回來了?”沈凌被吵得頭昏腦脹,驚喜的站起身。 房門打開,陸笙大步踏入會議室之中。 “你們爭什么呢?貌似我們玄天府很被動啊……” “你回來正好,你來看看!之前我們決定對除魔會放任不管。但現(xiàn)在看來,卻是失策。除魔會雖然為步非煙而生,但卻依舊是一個龐然大物。 各門各派都加入除魔會,而那些三教九流,甚至以前已經(jīng)被我們打的喘不過氣的黑道勢力都加入了。他們就是做做樣子找找步非煙的下落,但實際上,他們卻是卷土重來爭搶地盤。 現(xiàn)在他們背靠除魔會,我們都不好對他們出手。有了除魔會撐腰,他們越發(fā)肆無忌憚。車行,酒樓,青樓,賭坊…… 他們又開始介入了,現(xiàn)在各大商行都在觀望,只要我們一露出退讓,金陵城又將回到三個月前的狀態(tài)。現(xiàn)在大家爭執(zhí)不下,不知該管還是不該管。” “這還有商量的必要么?”陸笙好奇的問道,“誰伸爪子就剁手,伸腳就跺腳,哪那么多顧慮?就算背靠除魔會,那也該遵守以下朝廷的法度吧? 我們玄天府代表朝廷就代表法度,我們不管江湖事,但江湖也不能干擾到我們執(zhí)行公務(wù)啊。” “嗯——”沈凌低著頭沉思許久,“好,就按照陸笙的意思辦,諸位,讓弟兄們打起精神來,玄天府裝了這么多天孫子,從現(xiàn)在起,也該做做大爺了。大家……出手吧!” 梁永仁等人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個意思。一個個站起身,魚貫的離開會議室只留下陸笙和沈凌兩人。 從沈凌今天的表態(tài)來看,在沈凌的心中他們加起來還沒有一個陸笙有分量。雖然彼此的官銜是一樣的四品,但陸笙的四品是純白金的。 人心本來就是天平,側(cè)重了誰自然會薄了誰。以前大家心底雖然有意識,但卻沒有像今天這么直觀清晰的感受到。 要說心里有那么些不是滋味在所難免,但都在官場沉浮,這種情況早已見多習(xí)慣。 而且,相比于那些酒囊飯袋步步高升不同,陸笙至少能拿出讓所有人都信服的能力。 會議室中,沈凌狡黠的看著陸笙,“都安頓好了?” “差不多吧!你能不能換一個眼神,你這個眼神讓我總感覺我是不是做了啥虧心事。” “你這算是沒做虧心事么?要往大的說,那是假公濟(jì)私。真沒看出來,你竟然有這口味。雖然步非煙看著賞心悅目,但是人家畢竟是個盲女。你就不怕背地里有人說閑話么?” “我這是秉公處事好不好,對了,現(xiàn)在情勢怎么樣?那群黑衣人有沒有再出手?” “沒有,那群黑衣人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現(xiàn)在這情形,他們也不傻好不好,只要一冒頭,鐵定是除魔會的首要打擊目標(biāo)。” “好吧,步非煙現(xiàn)在被我們藏了起來,幕后黑手應(yīng)該會消停一段時間。這樣一來,算是給我爭取到了一點(diǎn)時間。明天開始,我要繼續(xù)追查他們的下落。” “也好,不過除魔會要是不消停,還得你出手啊。” “知道了……我回去睡覺了。你也早點(diǎn)休息!” 第二天一早,整個金陵仿佛突然間變得壓抑了下來。之前玄天府的退讓,讓那些躲在陰暗角落茍延殘喘的黑道勢力以為他們的機(jī)會來了。 搶地盤的搶地盤,制定自己規(guī)則的制定自己規(guī)則。 但誰也沒有料想到,一夜之間,玄天府露出了獠牙竟然會如此的犀利。甚至,比起之前的更加犀利更加不講情面。 剛剛打下的地盤,還沒來得及將地盤捂熱。卷土重來的勢力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甚至,崩碎的比上次還要徹底。 也有僥幸逃過圍捕的各位大佬,在沖出重圍之后第一時間向除魔會哭訴。裝的無辜的樣子獲取了一眾百花宮弟子的同情。 但在梁永仁等拿出一疊厚厚的罪狀之后,除魔會直接將這群人除名了。非但沒有如預(yù)料中那樣和玄天府起沖突,甚至大有和玄天府哥兩好的架勢。 這下子,那些依附除魔會打著如意算盤的勢力紛紛傻眼了。還以為包了一個粗大腿,想不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 一時間,整個金陵城格外的安靜下來。但玄天府知道,安靜下的暗流,如此的湍急。 陸笙悄然一人,出現(xiàn)在了鞍山府。 再一次來到飄渺閣,飄渺閣已經(jīng)被人打掃的干干凈凈。 除了刀劍砍伐的痕跡依舊歷歷在目之外,再也沒有了之前那一場屠殺的痕跡。 陸笙在飄渺閣搜尋了一圈并無發(fā)現(xiàn),轉(zhuǎn)道沿著之前走過的小道來到了藥仙的茅廬。 遠(yuǎn)遠(yuǎn)的,陸笙就看到兩座被扒開的墳?zāi)梗⒙涞墓撞陌澹V說著曾經(jīng)有人對他們做下的暴行。 死后扒墳,想來也是歐陽明月這貨干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