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煙,你們家不是只有你一個女兒,怎么多了一個姐妹?”郁云停轉移話題說道。</br> 明煙烏黑如葡萄的大眼睛看了看郁寒之,見他神色如常,端的斯文禁欲,半點看不出心思,橫了郁云停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爸才收養的,她是我妹?!?lt;/br> “你比人家大,怎么不知道讓著她?”郁云停專戳她痛處,朝著華姿風度翩翩地笑道,“明煙這暴脾氣,連我都懟,你習慣就好。”</br> 華姿垂頭,低聲說道:“是我的錯,明叔給我安排了工作,我想自食其力,所以才被明煙罵了。”</br> “自食其力好,現在圈內風氣壞的很,啃老的,吃軟飯的紈绔子弟一抓一大把,有骨氣的人才會想著自食其力。”郁云停贊賞地看著華姿。</br> 明煙冷眼瞧著,這大概就是女主光環吧,是個男人都會對女主有好感。</br> “啃老吃軟飯的紈绔子弟吃你家大米了?”明煙媚眼一橫,懟道,“你那么有骨氣,把你郁家資產全都捐掉,去當打工族呀?!?lt;/br> 郁云停氣得一句話說不出來。</br> 華姿皺眉,說道:“明煙,你罵我就算了,郁少是客人,你怎么罵客人?”</br> 明煙見郁寒之從頭到尾只跟華姿說了一句話,旁的什么都沒說,心口都涼了,皺眉說道:“我就是你口中一事無成,沒有骨氣,只會啃老,吃軟飯的紈绔子弟,郁云停,我跟你道歉,你們聊吧?!?lt;/br> 明煙伸手可憐兮兮地拉了拉郁寒之的袖子。</br> 男人鳳眼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發地拉著她去庭院里的觀雨亭。</br> 郁云停:“?。?!”</br> 華姿眼底閃過一絲的嫉妒,從小到大明煙都是天之驕女,性格再壞,別人看她長得漂亮可愛也都不記仇,之前倒追藍熹七年,讓藍熹不敢跟任何人談戀愛,現在郁家有這樣出色的子弟,也被她霸占了。</br> 就連自己這個明家小姐的身份都是明煙施舍的,她根本就不想要,也不想一輩子都跟明煙捆綁在一起。</br> 她要別人提到她的時候,是華姿,而不是明煙家里的華姿。</br> 明煙呆呆地跟在郁寒之的身后進了觀雨亭,之前的茶早就冷掉了,殘香也燃盡了,沙發上一片狼藉。</br> 郁寒之彎腰將地上散落的書籍撿起來,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示意她坐下來,面無表情地訓道:“脾氣這么壞?”</br> 明煙連忙坐下來,撒嬌地扯著他的袖子,甜甜笑道:“不壞,不壞,我脾氣超好的,郁寒之,你為什么要牽我的手?”</br> 她只是氣不過郁家兄弟的目光都在華姿身上,不甘心地扯了扯郁寒之的袖子,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帶她走了。</br> 明煙被萬箭穿心的小心臟終于重新活了過來,恨不得土撥鼠尖叫。郁寒之對她態度的轉變一定是因為黃田玉章。她這一關鐵定是過了。</br> “不準撒嬌,坐好?!庇艉涞亻_口。</br> “哦。”明煙松開他的袖口,舉起滑嫩的小手,乖巧地坐在凳子上。</br> “以后不準在不相干的群里說些亂七八糟的話?!蹦腥颂а?,鳳眼似暗夜星沉,聲線低沉華麗,說的是明煙在百人群里的示愛宣言。</br> “那可以私下跟你說嘛?”明煙眨了眨漂亮的杏眸,“你訓人的樣子真的好帥哇?!?lt;/br> 郁寒之瞇眼,面無表情地吐出第二條規定:“作為女孩子要矜持,以后不要隨便跟男人示愛,會讓人看輕你。”</br> 明煙瞬間就消聲了,她就跟兩個人告白過,前者是看中藍熹的臉,后者是為了保命以及看中郁寒之的臉。</br> “云停說你不學無術,畢業之后就一直在家里游手好閑,這話我不信,你說說你的一技之長。”郁寒之取過一側的書籍,修長如玉的手指隨意翻看了一下:蕾切爾·卡森的《寂靜的春天》、愛德華·薩義德的《東方學》?</br> 明煙看著自己從書房里隨手拿出來的書,不忍直視,絞盡腦汁地想著自己的一技之長。從小到大,除了吃喝玩樂她就沒有特別擅長的事情,學過兩年大提琴后來荒廢了,學了四年鋼琴,也荒廢了,文化課成績夠不上,學了藝術類,大學學的是美術,最后畢業的作品都是花錢買來的。</br> 文也不行,武也不行,花錢第一名。</br> 郁寒之見她皺著漂亮的小臉蛋,低頭絞盡腦汁的模樣,不慌不忙地捧起嶄新的書籍,靜靜地翻閱著。</br> “那個,我想了想,我最驕傲的就是我的美貌,我靠臉吃飯,你看行嗎?”明煙弱弱地舉手,燦爛地笑道。</br> 郁寒之翻閱的動作一頓,抬眼看著面前笑得燦爛明媚的明煙,被她的自戀驚到了,雖然她確實美貌驚人,每見一次,都給人一種不同的美感,初見是晚宴上精致的小公主,第二次是復古靜美的仕女,第三次是青澀害羞的少女,這一次則素凈文藝的女子。</br> 從長相來說,她是典型的東方女子,五官比例完美,加上性格張揚肆意,美的生機勃勃。</br> “靠臉吃飯?”郁寒之咀嚼著這四個字,鳳眼閃過一絲怪異的目光。</br> “郁寒之,你說我進娛樂圈行不行?”明煙托著下巴,眨著眼睛,問道。</br> “不行。”男人斬釘截鐵地一口回絕,“娛樂圈需要演技,你演技太差,混不下去。”</br> 被認為毫無演技的明煙:“???”</br> “郁寒之,我爸都不管我,你為什么管我?”明煙小臉湊過去,直勾勾地看著他,“只有男朋友才會管這么多?!?lt;/br> “我不跟不學無術的人談戀愛。”郁寒之不為美色所動,冷淡地說道,“如今你是我的緋聞對象,你丟臉的話會連累我?!?lt;/br> “真的?”明煙有些疑惑地看著他,見他目光清明,絲毫沒有半點迷戀,不禁有些泄氣地說道,“那我好好想想我的一技之長吧?!?lt;/br> “嗯?!蹦腥艘姇r間差不多,目的達到,起身告辭。</br> 客廳里,郁云停跟華姿也相談甚歡,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還互留了微信。</br> 明煙送走郁寒之和郁云停,哼著小調,上樓去將收藏室的門鎖住,出來就看見等在走廊里的華姿。</br> “你為什么讓郁家兄弟進收藏室,平日里明叔那么緊張收藏室,連傭人都不準進?!比A姿一把攔住她,問道,“藍熹來家里那么多次,也沒見你帶他進收藏室。”</br> “那你就去我爸那里告狀啊?!泵鳠煋P了揚手上的鑰匙,心情極好,也就不想跟她吵架。</br> “明煙,你真的移情別戀了?”華姿臉色怪異,想起她居然會跟郁寒之在庭院里獨處那么久,就莫名有些心慌。</br> 第一次見郁寒之,這人就給她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似他們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明煙怎么能跟郁寒之有牽扯。</br> “藍熹對你癡心的很,我這人呢一向自私,別人不愛我,我是一定不會去愛他的,所以以后不會跟你搶藍熹的?!泵鳠煘鹾诘拇笱劬σ晦D,說道,“還是你看上郁云停了,他除了嘴巴毒,人品也很不錯,都行?!?lt;/br> 反正華姿身邊的男人多的是,女主光環加身,隨便撈一個都有權有勢,她就不操心了。</br> 華姿見她如今這模樣,好似真的把藍熹放下了,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br> 明煙晚上臨睡前收到了彩月的信息,之前托她賣的包包全都賣到了二手奢侈品店,總共賣了65萬。</br> 至于首飾處理起來有些麻煩,除了古董類的首飾,一般的幾萬到十幾萬的小首飾二手的賣不上價格,彩月那邊也找不到出手的門路,只能放在平臺上慢慢賣。</br> “不急,你慢慢賣,賣的錢先暫時放你那里,有時間幫我看看好地段的公寓?!泵鳠熃o她發過去一串語音,然后點開了郁寒之的微信。</br> 男人的微信朋友圈很干凈,一條信息都沒有,頭像也是篆體的“郁”字。</br> 明煙將今天發生的事情細細地品了品,又將黃田玉章收了起來,給他發了一連串的表情包。</br> 對方沒有回復。</br> 她想了想,自拍了一段視頻發過去。</br> 對方依舊沒有回復。</br> 明煙等的眼皮打架也沒等到回復,迷迷糊糊地睡著了。</br> *</br> 郁寒之開完跨國會議,洗了個澡,穿著睡衣下樓去煮咖啡。</br> “哥,這么晚,你還要熬夜?”郁云停聞到咖啡的香味,厚著臉皮過來討一杯喝。</br> “時差一直沒有調過來?!庇艉卣f道。</br> “我看你是工作狀態一直沒有調整過來,一天恨不得20個小時都工作,小心英年早逝?!庇粼仆u頭說道,“也不知道臨平這些年是怎么照顧你的,他什么時候處理完米國的事情回來?”</br> “下周。”郁寒之喝了一口咖啡。</br> “對了,我今天從明家養女華姿那里問到了不少的消息,明和平跟藍家的關系非比尋常,要不是因為明煙和你的丑聞,兩家是默認要聯姻的,你說當年的事情藍家是不是也有可能參與了?”</br> 郁寒之目光微暗,說道:“有可能。”</br> 男人拿出手機,發現N條未讀消息,一點開就是一連串的表情包,男人手指下滑,不小心碰到了最新消息,瞬間就彈出一段視頻來。</br> 視頻里,明煙穿著粉色的真絲睡衣,抱著一只大熊,賣萌道:“郁寒之,要不我暑假去游樂場扮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吧,不僅能賺錢,還能玩呢?!?lt;/br> 少女滿臉都是膠原蛋白,巴掌大的小臉漂亮得驚人,純真中散發著莫名的誘惑力。</br> 郁云停想看畫面,被男人不動聲色地擋住了。</br> “哥,你居然加了明煙微信?”郁云停不敢置信地說道,“你忘了明和平做的那些事情?”</br> 郁寒之抬眼,一字一頓地說道:“明家可以動,明煙不能動?!?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