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票
王小銀笑嘻嘻的打量著被押的頹廢中年男子。見他身上的名貴西服積滿了油漬污痕,疏稀的黑發,快遮不住漸禿的頭頂,眼中布滿血絲,像是許久沒有睡眠。渾身散發著灑氣,煙味,還有許久不洗澡產生的汗味。他的指甲卻很整齊,如果不是手工的技藝者,多是經常摸牌的資深賭徒。
“你們兩個笨蛋,放開我,我才是這座宅院的主人,我是蘇菲菲的爸爸,再不放開,我就要向保鏢公司投訴,我敢打賭,馬上就能解雇你們,讓你們睡馬路”
王小銀作為此隊的負責人,知道一點蘇菲菲的家庭情況,資料上說她有個嗜賭的父親蘇昌,常常向她要錢,一般門衛都聽從蘇菲菲的安排,拒絕他入內。資料上有他的照片,所以很容易認出來。
“我也打賭,蘇小姐不想見你!你在這里喊三聲,她若出來,我們就放你進去。反若不出來,嘿嘿,就把你扔出大門!”王小銀低頭睨視著半跪狀的蘇昌,笑的很像看著小雞的老狐貍。
“賭就賭,誰怕誰呀”蘇昌一聽到賭,紅腫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毫不遲疑的答應王小銀的賭約。稍一細想,便覺得勝算不大,有點猶豫的道,“不過,這太遠,恐怕她聽不到吧?”
“為了確保賭的公正,讓你再往前走二十米,怎么樣?”王小銀繼續誘惑,給他下套。
“好,二十米就二十米!”
金剛喃喃自語:“明明知道會輸,怎么還賭呢?”
“這就是真正的賭徒,你不懂滴!”侯次搖頭晃腦,緊跟在王小銀后面。
“菲菲!我是爸爸,快出來見我一面!我正在跟人打賭,你不了出來我今天死定了,求你了,我給你跪下了!”
“停,夠三句了!”王小銀做出一副你輸了的樣子,擋在蘇昌前面,“呀,你跪的我不好意思,所以,你還是趕緊起來吧,嘿嘿!”話說不好意思,臉上卻無半點不好意思。
侯次肅然起敬,覺得王小銀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夠陰,夠毒,夠黑,夠厚!――人陰、招毒、心黑、面厚。
金剛緊站在蘇昌身旁,就等王小銀一聲令下,就要把他像扔小雞一樣,扔出院子。
蘇昌一臉驚詫,辯解道:“我才說一句呀,你不能耍賴!你違背了天堂市第三十四條賭約法,我要上法院起訴你?!苯又?,又放開嗓子大喊,“菲菲,快來幫忙呀,我在這里遇到一個騙子,他要把我趕出去呀。你快出來呀,出來我就贏了?!?br/>
這番吵鬧早驚動了露絲和蘇菲菲,兩人爬在窗戶里面偷看蘇菲菲看清被押的人,苦惱的一拍腦袋,哀嘆道:“天哪,他怎么又來了,怎么會這樣的一個老爸!”
露絲也是很沮喪:“噢,該死!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菲,不要生氣,我這就把他趕走!”
蘇菲菲剛換好衣服,正在化妝,現在卻沒了心情,無奈道:“他一定又輸個凈光,上帝呀,我該怎么辦?露絲,問清他來干什么?”
“該死的上帝,一定是瞎了眼!若他還有一點神力,怎么不把這個賭鬼拉進地獄!”露絲邊朝外走,邊報怨著。
“放開我,你個大猩猩放開我,你這個野蠻人。我女兒馬上就出來,把你們統統解雇”金剛拎著他的領子,正往大門方向走。
“等一下!”露絲叫住金剛,“先把他放下!”
金剛嗯了一聲,揮手把他扔在露絲腳下?!昂冒?!”對于露絲阻止他老大的命令,心里有點不爽,所以,摔的有點用力。
“哎喲,疼死我啦,野蠻的大猩猩!”蘇昌苦著臉,鬼哭狼嚎的揉著屁股和腰?!奥督z,我的菲菲呢?”
“倒霉的蘇昌先生,你的出場太沒新意了,總是被警衛押進來。怎么,上月給你的八十萬又拿去賭了?”
“沒,真的沒有,那錢還債用了。我只是來看看女兒的,呵呵,菲菲呢?”
“她很忙,馬上還要演出。蘇先生若是沒事,可以離開了,你知道的,她一點也不想見你,一丁點也不。”露絲很堅決、很不留情面的說道。
“蘇先生,請吧!”金剛對他又是同情又是鄙夷,仍是伸出了蒲扇般的手掌。
蘇昌卻是死命的抱住一顆手臂粗的木蘭槿,痛哭流涕的喊著,任是金剛力大無比,一時也無法拉開他,直把未開的花蕾震落許多,在微風中黯然損落。
“放開木蘭槿!”蘇菲菲終于忍不住他的哭鬧,從屋內跑了出來,“也見過我了,你可以回去了。這里不歡迎你!”
她腳穿平底布鞋,配著染舊淡藍牛仔褲,淺白色短袖t恤衫,垂到臀部的粉色卷發隨意的散在胸前兩縷,面色清冷,復原在電視上常見的模樣。美麗深邃的眸子有些發紅,在王小銀眼里,她還是那只瘋狂的小粉兔,只是看上去那么悲傷那么無助。
“不要呀。乖女兒,你出來就好了,只有你能救我呀。他們非逼我還錢,若是今天還不上,就要把我分尸”蘇昌看到一絲希望,哭的更響亮,眼巴巴的盯著蘇菲菲的一舉一動。
“說吧,這次要多少?”蘇菲菲有氣無力的依偎在露絲身上,似乎所有的力量全隨著這句話而消失。
“三、三百萬”蘇昌小心翼翼的說出這個數字。
“沒有,沒有!你把我賣了也沒有這么多!你發過多少誓要戒賭,哪次遵守過,哪次不是輸光再向我要錢。我哪來的錢,我幸幸苦苦的趕場唱歌,舍不得買化妝品、舍不得買衣服,就是想攢點錢開場個人演唱會哪次攢的錢不是被你騙去,上月才給你八十萬,我現在哪有錢你滾!”菲菲終于爆發心中的恚怒,喊完之后,軟在露絲懷里失聲痛哭。
侯次好像突然有了良心,看到既清純又性感的菲菲,罕見的沒有亂流口水,只是恨恨的盯著蘇昌。
王小銀知道這是她們的家事,也不好插口,把兩個門衛支走,站在木蘭槿旁,靜靜矗立。
露絲拍拍懷里的菲菲,對蘇昌射出陰冷的目光,這一眼充滿殺氣,好像隨時都能撲上去,把蘇昌撕成碎片。王小銀、侯次、金剛三人都能感覺到這種殺意,互相看了一眼,暗暗咋舌。
“蘇先生,你又把菲菲氣哭了,若是再不走,保鏢們會把你像野狗一樣趕出去,你信不信?”聲音冰冷陰森,這和初時的嫵媚****的露絲,似乎不是一個人。
蘇昌苦著臉,擺好跪姿,雙手仍是緊抱著木蘭槿樹:“菲菲,你不能看著爸爸被人逼死吧?呵呵,沒錢,可以賣房子嘛,這個棟房子還值個”
“不!”菲菲聽到這話,又咆哮起來,“這是媽媽留給我的房子,絕不會讓你動它!”
“別急,別急不賣也可以,債主說,只要你去陪他吃個飯,這債就一筆勾消,多劃算哪,又不用賣房子,我也不用死了。”蘇昌瞇著紅腫的小眼睛,臉上掛著污濁殘淚,不泄的討價還價著。
蘇菲菲突地平靜下來,不再暴怒,臉上出現令人憐惜的絕望:“我終于等到這句話了!你終于想把我當成婊子一樣賣錢了。哼哼,你知道我媽媽臨死前,對我說過什么嗎?”
蘇昌身子一震,非常不安的盯著菲菲,丟開木蘭槿樹,朝她挪近了幾步:“她、她說什么啦?”
“媽媽叫我不要怨恨你,說你無論怎樣也是我的父親!”
“哦,呵呵,她、她是個善良的女人?!碧K昌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比哭的還要難看,顯然想起了令他不安的事情。
“是的,就因為媽媽的太善良了,才嫁給你這個禽獸;就因為媽媽太善良了,才會被你活活逼死了!你若是還有一點良心,就該在媽媽墓前自殺謝罪,你不配活在這世上?!?br/>
“呃,呵呵,菲菲,你怎么這么罵你爸爸呢!你媽媽是自殺的,管我什么事!”
“哈哈哈哈,管你什么事!我跟你說吧,媽媽死的那天晚上,我根本沒有睡著,你給我喝的帶安眠藥的果汁根本沒用。我被媽媽的哭喊聲吵醒,爬在門縫里,看的清清楚楚。你為了少還點債,居然把十幾個債主帶回家糟蹋媽媽,媽媽哭著喊著掙扎,你卻幫著別人按住媽媽的手腳,讓他們奸污。我嚇的不敢哭也不敢叫,眼睜睜的看著那幫男人爬在媽媽身上,又啃又咬,聽著媽媽絕望的尖叫我好沒用,直到媽媽聲音喊啞,我才想起來打電話求救,叫來了王伯伯?!?br/>
蘇昌的臉非常難看,極度的難看。浮腫的油臉不受控制的抽搐著,面如死灰,汗水瞬間把衣衫浸透。瘋癲的搖頭自語道:“不可能的,你不可能看到的。我明明看著你把果汁喝完的。我說王遠哲怎么會來,原來是你打的電話。哈哈,就因被被他看到了,就跟我絕交了,我再也借不著錢了,我們可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全是因為你打的電話,我再也借不著錢了。他是誰呀,天堂市的首富,身家千億,哈哈哈哈,我卻一分錢也借不著了,全是因為你”
他狂笑著,面露猙獰,居然朝蘇菲菲撲去。
侯次早已怒不可遏,發動身法,風一般的攔住蘇昌。極度暴怒的罵道:“禽獸,你這個連禽獸都不如的禽獸,我打死你!”一耳光把他抽倒在地上,蘇昌半邊臉立刻腫的像茄子一般,又紫又圓。這還不算完,侯次像吃了火藥,不知輕重的往他身上亂踢亂踹。
“冷靜點,別打出人命!”雖不知道一向賤笑的侯次為何突然失控,很可能與他的身世有關吧。王小銀見侯次拳腳生風,怕打出人命,忙去拉他。
“讓開,別拉我!”侯次用力一甩,一股極陰柔極強大的內力,向王小銀涌來,連有還手的念頭都沒有,就被扔出十幾丈遠,幸好力道十分恰到,沒有讓他受傷。王小銀瞬間也變得像茄子,是霜打的茄子,蔫呀。他知道自己的功力和侯次有差距,但沒想到會差這么多,連還有的力氣都沒有。那股力道一盡,王小銀很無奈的在空中翻幾個跟頭,穩穩落在地面。
金剛見老大被侯次打飛,氣不打一處來,低吼一聲,像雄獅發怒一般,朝侯次撲去。粗壯的手臂像棵大樹,環抱住侯次的后腰:“老大讓你住手,還不?!?br/>
“你也讓開,誰也別攔我,我要打死這個禽獸!”同樣的,金剛兩百多斤身子像王小銀一樣,斷線風箏般的摔向十幾丈遠的地方。他可沒有王小銀的身法和輕功,兩百多斤重的軀體,狠狠的摔在花岡巖地板上,壓碎了六七塊石板,他無奈的撓撓腦袋,拍拍屁股沒事的站了起來。“他***,猴子,我跟你沒完,你等著。”說著又朝侯次奔去。
蘇昌的牙齒幾乎全掉光了,嘴里噴著血沫,腦袋似乎清醒了:“出人命啦啊啊救人啦啊菲菲,快叫他啊停手呀”
蘇菲菲這時也緩過神來,看到這么暴力的場面,似乎又喚起了記憶中的某中傷痕片斷,蹲在地上,抱住露絲的大腿尖叫。
“噢,見鬼的上帝,人類比我們還要野蠻!”露絲嘟囔一聲,看著蘇昌噴出的鮮血,貪婪的舔舔厚厚的性感腥唇,“多么令人熱血沸騰的場面,若不是嚇著了菲兒寶貝,還真舍不得打斷!”
她抽出被菲菲抱著的大腿,上前一步,拉住暴走的侯次,喝道:“夠啦,你嚇著菲兒啦,該停下了,他快要死了?!焙畲我徊涣羯瘢尤槐宦督z拉出施暴范圍,被趕來的王小銀和金剛合力擋住,讓他暫時冷靜下來。
“啊,吾不能活啦,腿也短鳥菲,再幫帕帕,最后一詞吧!”蘇昌滿嘴是血,發音也不清楚,仍不忘乞求此事,精神可圈可點哪!――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對他這種人,可以送花“圈”了,盡可能多送“點”的那種!
“好,這是最后一次了。幫完這次,咱們的父女關系也到頭了。說吧,何時何地?”蘇菲菲淚水像斷線珠子一樣,啪嗒啪嗒的落在石板上,心似乎也跟著珠子變得粉碎。
“嗯,今晚19點,花蛇賭場三樓?!碧K昌聽到她答應下來,激動得兩眼放光,口齒也清晰了。其實侯次剛才并沒有下重手,只是把他的牙齒擊落了,才讓他滿嘴噴血。若是侯次真想殺他,一掌就能送他飛天,不,這種人只能下地獄。
“我會去的,給,這張卡上有兩萬塊,你自己去醫院吧。送他出去吧?!狈品茝目诖芯従徧统鲆粡堛y行卡,扔給蘇昌。然后很無力的撲進露絲懷里,放聲大哭。
蘇昌敏捷的撿起銀行卡,看到菲菲痛哭,嘴角搐動幾下,終于沒有張嘴,灰溜溜的朝大門走去,走了十幾米突然轉身喊道:“今晚19點,花蛇賭場,一定要去呀!不然”
“滾!”露絲、王小銀、侯次、金剛,這四人幾乎同時朝他怒吼。
蘇昌害怕再挨打,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蘇昌走后,剩下的人都很沉默,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有蘇菲菲嚶嚶泣訴。
這時露絲的手機鈴響,她拍拍菲菲肩膀,接聽電話。
“hi,黃董呀,嗯嗯,非常抱歉,菲菲身體不舒服,不能參加今天的慶典。嗯,一點小問題,謝謝黃董關心。拜拜~”露絲掛上電話,低罵一聲,“老色鬼!”
“啊,露絲姐,你怎么嗚嗚推掉了今天的演出,嗚嗚我們現在很缺錢的!”菲菲哽咽著說道。
“唉,眼睛哭的像只兔子,怎么登臺演出呀。該死的賭鬼。菲兒,晚上真的去賭場嗎?”露絲溫柔的抱著她,溫婉得像個姐姐。
“有保鏢哩,不用擔心!走吧,我們先回屋!”走了幾步,又轉身淚眼摩挲的對王小銀他們說道,“你們也可以進來,但只能在一樓。還有,誰要敢把今天的事亂說,我咬死他!哼哼!”
王小銀、侯次、金剛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一起傻的的點頭:“一定一定”不過心里都在亂想,一定?一定什么呀,一定亂說吧,哈哈。不過轉念一想,這女孩太可憐了,一定是哭壞腦子了,不然怎么喜歡咬人呢,真把自己當小瘋兔啦!
王小銀和金剛瞟了侯次一眼,理也不理他,扭頭就走。侯次又恢復了人畜無害的賤笑狀態,訕訕跟在他們屁股后面,
“嘿嘿,老大,剛才純是誤會,那個,沒傷著你吧?喂喂,不要不理我,我給你認錯還不行嗎?我以上帝的名譽發誓,小時候受過類似的刺激,才會失控的?!?br/>
“你,好像不信上帝吧,侯次先生!”
“呃,又被你發現了。我以我的名譽發誓”
“停,你還有名譽嗎?”
“嘿嘿,就算以前沒有,以后總會有的,不是嗎?”
“別人我還能相信一點,但你,十句話中有九句是假的!”
“唉,太傷心了,你居然這么說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十句中,沒一句是真的?!?br/>
“”
“別打,咳咳,老大,別打頭其他地方隨你便!噢,該死的金剛,你敢踢我的命根子,我跟你沒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