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瑋嘴角抽搐,接了薛深的話:“所以,薛潤家對門搬進來一個賣豆腐的老奶奶,他就失眠睡不著,甚至需要去醫院開安眠藥吃?”</br> “是的?!毖ι铧c點頭。</br> 薛深把手機遞給錢瑋。</br> 上面,有他和薛潤一個月前的聊天記錄。</br> 薛潤甚至想要搬家走人了。</br> 他有豆腐恐懼癥,千真萬確。</br> ……</br> 半個小時后。</br> 薛深給薛潤辦好了取保候審的手續。</br> 兄弟倆一前一后地沿著警局的走廊,往外走。</br> “哥……”薛潤往薛深旁邊靠了靠,疑惑地問他:“我這是涉嫌拐賣婦女兒童的罪名,又不是偷雞摸狗的,怎么那么容易就放我出來,無罪釋放了?”</br> 薛深頓住腳步,神色復雜地看了他一眼:“不是無罪釋放。”</br> “這個案子檢察院還沒有向法院提起公訴,法院還沒有開庭,你本來就只是有嫌疑,而不是有罪?!?lt;/br> “并且,取保候審的意思是,你可以回家,但是警方辦案需要你配合的時候,你還是要隨傳隨到,只是不用待在拘留所里,懂?”</br> 薛潤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可是哥,為什么那些警察看我的眼神,都好像在憋著笑呢?你跟他們說什么了?”</br> 薛深:“我跟警察同志說,你在醫院救死扶傷,妙手回春,懸壺濟世,他們……其實是被你震撼到了,感動的。”</br> 薛潤恍然大悟,“好說好說?!?lt;/br> “對了哥,剛剛警察同志給我做筆錄的時候,有個事我沒想到,這會兒突然想起來了?!毖櫼慌哪X袋,翻出手機里高德地圖的歷史記錄,“你看?!?lt;/br> 薛深瞥了一眼。</br> 是一個很偏僻的地址。</br> “怎么了?”薛深問薛潤。</br> 薛潤說:“之前白梅……哦不,翁雪梅花錢請我幫她去開幾天車的時候,都是讓我把車開到城郊,但是今天這次,翁雪梅讓我把車開到城郊一條廢棄的鐵路旁邊,就是這里,不知道這個線索有沒有用?”</br> 薛深接過薛潤的手機。</br> 把手機上的電子地圖放大,就看到——</br> 因為是郊外,廢棄的鐵路旁邊沒有什么建筑物。</br> 唯一的一棟建筑物,是距離廢棄鐵路不到一公里的一個……瘋人院。</br> 薛深瞳孔一縮。</br> 是系統給他的那條提示里寫著的,舒心精神病院。</br> 并且,這個精神病院只收女性患者,而不收男性患者。</br> 薛深止住腳步,轉頭就往錢瑋的辦公室走。</br> “錢警官?!毖ι钌踔吝B敲門都顧不上,急得推門而入,額頭上隱隱沁出了汗水來。</br> 錢瑋坐在辦公桌后邊。</br> 幾個警察圍在白板前,在看白板上的線索,都是重案三組的警察,似乎是在開會。</br> 看到薛深門都不敲就闖了進來,錢瑋皺了皺眉,“薛律師,我們在開會,如果有什么事還請你……”</br> “舒心精神病院!”</br> “翁雪梅,現在就在舒心精神病院??!”薛深斬釘截鐵地說道。</br> 此話一出。</br> 整個辦公室里所有的人臉色都變了。</br> 靜,幾十平米的辦公室,靜到落針可聞。</br> 錢瑋站起身,“你確定嗎?你怎么知道的?消息可靠嗎?”</br> 薛深說:“絕對可靠?!?lt;/br> “為……”錢瑋想問為什么。</br> 但他話未說完,薛深已經擺手阻止了他的話,“錢警官,我怎么知道的,我沒辦法告訴你?!笨偛荒芨X瑋說,是結合了薛潤的話,和系統的線索提示,推理出來的吧。</br> 他要是這么說。</br> 那錢瑋要做的就不是去現場調查,而是打120把他送去精神病院了。</br> 薛深說:“我只能說我的消息絕對可靠,至于愿不愿意相信,敢不敢為了破獲這一起特大拐賣婦女兒童案,賭一把,就看您的意思了。”</br> 錢瑋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翁雪梅的反偵查意識很強,如果派人去調查,極有可能打草驚蛇。如果直接派人去封鎖現場,一旦翁雪梅不在,我們撲了個空,這社會影響太惡劣了……”</br> 搞不好,連他的烏紗都要不保。</br> 他可以不在意自己的職位,只想鏟除這種社會毒瘤。</br> 可是,翁雪梅太狡猾了,狡兔三窟,只怕是很難找到她的真正蹤跡。</br> 在場的警察面面相覷,看薛深的眼神里有審視,有懷疑,有猶豫。他們在考慮,有沒有必要為了薛深這個年輕人的一句話,去冒這么大的險。</br> 薛深笑了笑,“不需要派警方去調查,也不需要直接封鎖現場。我有一個能兩全其美的辦法,并且,能一次性把翁雪梅當場逮捕,捉拿歸案?!?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